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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走在右安门外 by viburnum-第27部分

小说: 走在右安门外 by viburnum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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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那哪儿行啊。”他一下子笑了,“现在咱好歹也算是公众瞩目人士,还那样对待别人,不是成心给自己拆台嘛。”

  我又点头,但没说话,只是默默听小九在那儿絮絮叨叨。

  “现在不比当初,我有时候就想啊,谁都不容易,真的,那既然都不容易,就别对谁都那么要求高,放松一点儿,能发现原来没发现的好多好东西。”

  “嗯,强子就是你这么发现的吧?”我逗他。

  “哎你别说,还真没准儿。”他笑,“这人虽然有点儿半疯,人可不错。”

  “半疯?他哪儿半疯了?我怎么没发现哪。”

  “那是因为你整个就是一全疯,可不发现不了嘛。”小九搬出了自己的大理论,“除非你能遇见比你还疯的。”

  “悬了,我这么登峰造极,上哪儿找更高层次上的去。”

  气氛在说说笑笑中轻松了不少,到后来我们便没在提及敏感话题,只是闲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然后,在完全放松下来的状态中结束了谈话,各自回了家。

  外头天已经全黑了,风一刮,挺冷,赶紧钻进车里,我一路加速朝家的方向驶去。

  进门的时候差不多是半夜,没有开灯,我走到浴室,好好泡了个澡,水气缭绕让我有点昏昏欲睡,也让脑子活动起来偏离了常轨,我开始不自觉地往从前回想,就像电影向后倒放一样,胶片一格格从眼前掠过,是不够清晰细致却确实存在的记忆片段。

  我想周小川小时候,那张脸没有像现在这般精心修饰,头发也没有这么长,咧嘴笑的时候显得特傻,在我们还只是初中生时,他是那样的,他穿着格子短裤,套着他爸的一件大背心,胸前还印着保温段多少多少周年建段纪念的字样,那件衣服好像被单一样挂在他瘦瘦窄窄的肩膀上,脚上是一双硬,而且肥大的拖鞋,走路的时候,半个脚掌就会从拖鞋前头探出来,脚趾头可以碰到地面,然后蹭的都是土。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在护城河边儿逮蛐蛐儿,在没膝的深草里寻摸好几个钟头,然后带着一身让蚊子叮的包回家,那时候,他经常去我家住,和我睡一张床,和我挤一个被窝,我们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热,大夏天的也能贴在一起呼呼大睡。

  做孩子真是好,不像现在这般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有没完没了的应酬和忙都忙不完的工作,虽然是生命中最当回事儿的事业,有时也会让我突然力不从心。

  周小川也是吧,他是否也会有这种感觉?那起乐器会不会觉得很沉重?配合着小九唱和声的时候是不是偶尔也会猛然间张不开口?应该会吧,因为他是队长,他比我们谁都累,就像小九说的,他忒好强,他有十分力却硬要释放出十二分,在过渡挖掘自己潜力的过程中,周小川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周小川了。

  他成长了许多,不再像当年那般有什么说什么,面对媒体的过程中,他学会了隐藏,藏起最真实的东西,藏起所有的疲惫和委屈,只把最阳光四射的一面展现给大众。

  我不知道他都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自己一个人偷偷流泪。

  ……

  电话铃骤然响起,把我猛地从神游中拉了回来,慌手忙脚从浴缸里爬出来我在腰间为上一条浴巾就冲向客厅。

  “喂?哪位?”一把抓起电话,我问。

  “嚼子,你睡了吗?”是周小川的声音。

  “没有没有,我洗澡呢。”赶紧摇头,我拿浴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

  “你刚回来吧?这半夜才洗澡。”

  “啊,我刚跟小九处去喝酒了。”

  “喝酒?你酒后开车?!”电话那头抬高了音量。

  “没喝几口,我还能不知道不能酒后开车啊。”傻笑了两声,我问,“你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啥事儿?想我想的睡不着?”

  “去,没劲头跟你瞎贫,我这儿都没招儿了,你快过来一趟吧。”他语气挺认真,这让我有点儿紧张,放下电话,赶紧擦干了身上的水,我穿上衣服,又开车一路加速赶到了他家。

  门是虚掩的,这是留给我的“家里有人,但是忙得很”的信号,推门进屋,眼前的景象让我一下子愣了。

  周小川跪在地上,俯身朝沙发底下看,似乎试图把什么东西给拽出来,听到我进屋,他抬起头朝我求救。

  “你可来了,快帮我把它给够出来。”

  “什么呀?”

  “猫。”

  “猫?你养猫了?”我不可思议。

  “是捡的,看着特可怜,瘦得皮包骨头。”他站起身,拽了拽发皱的衣襟,“我说给它洗个澡,结果还没吹呢他就跑了,死活不出来。”

  “哟,我瞅瞅是什么猫。”说着,我俯身准备把沙发下头喵喵叫着表示敌意的小家伙抓出来。

  那天我们折腾了好一阵子才让小猫重见天日,浑身湿淋淋的小家伙连骨头轮廓都能看出来,我和周小川通力合作才总算吹干了那一身灰色的毛,这时候再看,已经比开始漂亮了许多,把小猫放到床上,我用被子裹住微微发抖的小身体。

  “好像就是普通柴猫。”我轻轻拨弄着那尖尖的小耳朵,“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名贵的也不会让人给扔了。”周小川侧身躺在床上,凑过来闻了闻小猫身上洗头水的香味,“真小,也就刚断奶吧?”

  “嗯。”我把可以单手托起的小东西推进周小川怀里,“去找你川哥哥去,是他把你救回来的。”

  “我从来没养过猫,根本不会啊。”他摸了摸在自己下巴磨蹭的毛球,“你们家原来养过,要不还是给你吧。”

  “行啊,我就拿他当你养着了。”朝他凑了凑,我贴进周小川怀里,取代了小猫的位置。

  周小川没说话,他抬手轻轻抚摸我还没全干的头发,动作温柔的让我有点感动,我突然想起了晚上小九跟我说的话。

  “川川……”我揽过小猫,然后整个贴上他的胸口,我想个撒娇的孩子一样,贪婪汲取他的热量和他身上独有的,有点诱惑的生理味道。

  “怎么了?今儿怎么这么煽情啊?”带着无奈笑声的话在耳边响起。

  “我问你。”停顿了一下,我慢慢开口,“其实你……挺不愿意跟我维持这种关系的吧?”

  没有回答,周小川沉默了挺长时间,然后,纤细修长的指头继续抚弄我的头发。

  “你头发有的分叉了……这儿还一根儿白的。”

  “……帮我拔了。”我叹了口气。

  “拔一根儿长十根儿。”轻轻笑着的声音。

  “没科学根据,拔拔拔,长了十根儿你也帮我拔,满脑袋都是了你就给我剃光了,我买假发去。”

  “假发?你在台上连蹦带跳的,还老疯跑,万一掉了怎么办?”

  “疯跑是我,连蹦带跳的那是小九。”我反驳,然后抬起头就亲了他一口,“真要掉了,你帮我捡起来不就得了嘛。”

  “不管,我给你扔台下去,谁抢着就归谁了。”笑得更厉害了,他指头在我脖子上的那颗痣周围轻轻摩挲,“你想要就自己个儿跳下去拣。”

  “那我还不让人给分了?是不是也谁拣着就归谁了?你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不是吧你,忒狠了,天下第一号吉他手,就这么让人分了,冤不冤哪。”

  我抱怨,他却仍旧笑个不停,然后在笑够了之后突然开口,“哎,给猫取个名儿吧。”

  “叫咪咪。”我随口说。

  “真俗。”

  “那叫啥?叫努尔哈赤?叫爱新觉罗?玄烨?”我愈发没正形儿了,很快便被周小川推了一把。

  “那还不如叫咪咪呢。”

  “嗯……要不叫二咪子吧。”

  “这什么破名儿啊?忒土了,听着跟个柴火妞儿似的。”

  “这样好养活知不知道?再说这味儿多地道,一听就是北京人。”我的狡辩立刻引来了对方的笑声。

  “是北京猫吧?”他纠正。

  “都一样。”我撇了撇嘴,“从今儿起,这小玩意儿就是你了,我肯定好好养着它。”

  “别养太肥了,那就不是我了。”E41C6寂一:)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不成,就得养胖点儿,那才能体现社会主义优越性呢,让人看见也壮门面哪。”

  “你就是贫。”有点无奈又有点儿别的意思的语气,周小川搂着我肩膀,看着正从我怀里挣脱的灰色毛球,无奈之后语气又变得很温柔,“什么时候你才能管住你这张嘴啊……”

  “难。”我否定。

  “我看也是。”他哼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后有点儿突然的开口问,“对了,孩子名字取好了吗?这马上就要出生了。”

  “早就取好了。”我点头,“不管男孩女孩,都叫一个名儿。”

  “叫什么?”

  “嗯……”我摸了摸小猫胎毛未退的小脑袋,然后笑着说了那个我决定已久的名字,“叫裴慕川。”

  

  二咪子是只淘的没边儿的猫。

  虽然还很小,疯闹的本事却超乎寻常,到我家的第一个晚上还算老实,可第二天就原形毕露了,它第一个目标就是客厅正中的真皮沙发,幸亏我发现及时,要不等它抓够了,我拿件全家最贵的家具也就完蛋了。

  我有点无法想象,周小川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就捡回了这么能折腾的猫呢?他手气真不好,要是我去捡,肯定是个特温顺的。

  我曾经跟他提起过这个,当时他笑着别过头去,语调很是无所谓:“谁让你当时答应我养它的,你活该。”

  “我怎么什么都活该啊?”我立刻哀叫,“是不是我横尸街头也活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很有点逃避责任的意思,他很狡猾的转移话题,“哎,对了,二咪子吃什么啊?”

  “我没敢给它吃人吃的东西呢,太小了,先喝奶吧。”我站起来,对着镜子最后梳了梳头发,然后靠在化妆台上看周小川还坐在椅子上让化妆师给他整理发型,“长头发就是麻烦,忒浪费时间。”

  “那没辙,你要看着烦就别看。”他瞟了我一眼,“反正我不剪。”

  “那就给烫了吧,然后弄成我这样的。”我指了指自己的卷毛。

  “不成,我不烫,跟狗一样。”

  “什么?”我提高了嗓门。

  “本来嘛,你自己瞅瞅,是不是特像葡萄牙水犬?”他终于笑出声来。

  “成,我是狗。”我自暴自弃一样的说,“我就是您的看门口,您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我养狗是为了干活的,拉个雪橇什么的,就用得着你了。”笑声始终不曾停止,我刚想过去敲他,化妆间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了,走进屋的是小九和林强。

  “不好意思,来晚了。”林强边关门边说。

  “哪儿去了你们俩?”我转变了打趣对象,“哟,看看,这一个小脸儿红扑扑的,一个小脸儿煞白,干吗去了弄成这样?”

  “裴建军,你少臭来劲啊。”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小九终于开口了,他坐在椅子上斜眼瞪我,“强子本来就白,不像你,比锅底还黑。”

  “比锅底还黑的那是包青天。”我反驳,然后接住小九甩手扔过来的烟,点上吸了一口。

  “行了都老实点吧,想想待会儿怎么应付主持人。”周小川终于发话。

  “这个嚼子是天才,咱们谁让主持人问住了就让他解围。”小九边换衣服边说。

  这一点我承认,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们遇上回答不了的问题就立刻让我出马,在应付主持人那些怪里怪气的问题上,我的确自认是个天才,连蒙带拽带打岔,稀里糊涂就把问题给糊弄过去了,周小川说“你这张贫嘴还是有用的”,我说那是那是,天生我嘴必有用啊。

  我寻思着,我可能还真是一聪明人,这种聪明表现在很多方面,就比如关于孩子的名字的解释这一问题。

  一月底,我儿子出生了,悬点儿没和小九一天,他是二十九号,我儿子三十一号,当时小九还说呢,再晚一天就二月一号了,头一天,多好,我说我儿子比那头一天还提前一天呢,不是更好?汤小燕半靠在床头,看着我们,然后冲我说:

  “建军,儿子名字就你取吧。”

  “早想好了。”我侧脸瞅了她一眼,“叫慕川。”

  “哪俩字儿啊?”她问我。

  “倾慕的慕……河川的川。”我稍微有点儿语调发软。

  “干吗叫这名儿?有什么意义?”那双大眼睛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难受,别过脸把视线重新放在孩子身上,我笑了笑。

  “我不是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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