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雪岭-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是他。”说着,村长从人堆的前面拉出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伙子,他穿着一身黑布棉衣,带着个黑色的棉帽。村长把他拉到欧阳燚面前,嘱咐道:“警察同志问要你话,你可要好好说啊。”
“是,俺知道了。”小伙子有点儿却懦的回答。好象是第一次被警察问话,他有点儿害怕。
“你不要怕,有什么情况都照实说。”欧阳燚温和的对他说道。
“俺知道。”小伙子放松了一点儿。
“你今早什么时候来这儿的?”欧阳燚问。
“大概不到七点。”小伙子边回忆边答着。
“来这儿干嘛?”
“本来约好金大哥今天搭旅店王老板的车去一趟镇里卖点儿人参。”看来小伙子也是个参农,而王老板有辆小货车,今天是要下山去采购些东西回来。如此说来小伙子说的是实话。
“你进屋看到什么?”欧阳燚又继续追问。
“当时我一进屋看到外屋里都是血,地上乱七八糟地,以为是金大哥杀鸡没捂住,也没多想;结果一进里屋就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金大哥坐在墙角,手里头还握着把菜刀,嘴里头还不停地说……”说到这里,小伙子突然停住了,似乎不敢再说下去。
“说什么?!”欧阳燚厉声追问。
小伙子嘴唇动了半天,终于挤出几个字:“血(雪)女来了…………”
听到这句话,一直看着的薛晓嫣感到莫名其妙,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而她既而发觉,她身后的人群变化了。她回头看,村民们的脸色变的惊恐——极度的恐惧,本来还在嘁嘁嚓嚓的人群瞬间变的鸦雀无声;而且,人群在后退,甚至围在后面的人已经有人开始逃跑了。
欧阳燚也发觉到了人们的变化,他知道,这句话触动了村民,连村长和治保主任听了脸色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然后你做了什么?”欧阳燚转移了话题,他知道如果揪着这个问题下去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然后……我吓的一下就跑出来了,马上就跑着去找村长……”
“剩下的我来说吧。”村长接过了话头,“我们来看到的就是这样。我和治保主任找了几个棒小伙子把金全发架到村公所的一个屋里,现在门口还搞俩人看着呢。”
“恩。”听罢,欧阳燚低头思索了一下,之后说:“你们叫镇上派出所的人来了么?”
“电话倒是打了……可……”村长显然面有难色。
“没有用的。”一个男人插话进来,是旅馆的王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接着说:“虽然村里出了事,但我还得下山去买东西啊。可一出村不远就看到,雪崩了,路被封了,看样子是昨晚或更早的事了;看来昨天没人来这儿,公交车就没开来,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刚我打电话和山下联系,他们说这次的雪崩面积挺大,估计没有个十天八天路是通不了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是为之一震,村民们都立刻飞快的跑出了金全发家的院子,往各各方向的家里跑。
一阵混乱之后,村长谈了口气,说“是这样的,刚你在屋里的时候,在村公所值班的人来告诉我,镇上派出所说雪崩了,让我们保护好现场,自己看情况处理,等他们通开道路来。我告诉他不要声张,以免引起混乱。可还是……”说着用责怪的眼神看着王老板,但王老板却不以为然。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让欧阳燚感到很惊诧。院子里的人都跑了,只剩下在他身边的薛晓嫣、村长他们、王老板和刚被人群撞的晕头转向的滑雪队的人,院里一时静的出奇。
借着安静的环境,欧阳燚低头仔细思索了一会,然后说道:“先把死者抬出来,找个温度低的空房子放好,不能就在屋里这么放着;然后把房门院门都封起来,保护好现场。”
“好、好!”村长点着头,“我马上就去安排。”
“那么——现在,”欧阳燚吐了一口气说:“我要去见见金全发。”
“看他?!”村长显然对欧阳燚的要求感到有些奇怪,“你还怀疑他么?可他已经疯了!”
“我知道。”欧阳燚平静的说,“我不是想问他什么,只是想探侯一下他,毕竟我们有一面之缘。”
“哦,这样啊……”村长听了欧阳燚的话,心里觉得欧阳燚这个人好象还满有人情味儿。村长转头对治保主任说:“我带欧阳同志去村公所,这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按欧阳同志说的办好!”这个本来已经很偏僻的小山村,现在又被封闭了道路。原本平静的山村,在出现杀人案的惊恐气氛的笼罩下,村长已经把突然出现的唯一一个公安人员——欧阳燚,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欧阳同志,您跟我来吧。”安排完这里的一切,村长准备带欧阳燚看看金全发。
“我可以一起去么?”一直没说话的薛晓嫣突然开口问道。她觉得事情现在已经不是与她无关了,欧阳燚也需要一个人帮忙。但是由于刚刚他没让她进现场的事,她觉得她想跟着还是请示一下欧阳燚的好。
欧阳燚看了看薛晓嫣,又未置可否,然后跟着村长走了。薛晓嫣马上跑着跟着。她一边跑出去一边对李友良他们大声说:“我去看看,你们先回去,不用担心我。”然后就跑出了大门。
薛晓嫣跑出院门之后,听见李友良在后边喊:“注意安全,早点儿回来!”其实不仅仅是村长,村里发生了杀人案,正好有个警察在,李友良他们也觉得安心不少,薛晓嫣跟着他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另外的一方面是,如果欧阳燚的调查有了什么进展,他们第一时间就可以从薛晓嫣那知道,这样就消息灵通了。
村公所在村子的中间偏东一点,外围围着一堵四四方方的砖墙,里边有几栋平房,从金全发家走去也就几分钟的路。一路上欧阳燚和村长都没有说话,薛晓嫣快步紧跟着,也没来得及问什么问题。走到村公所门口,村长拉开了铁栅栏的大门,领着两人走了进去。
村公所的院子不大,也就和金全发家的院子差不多。院儿里停着一辆拖拉机,北边有两栋坐北朝南的房子,一间较大的上边挂着一个牌子:会议室;另一间较小的什么也没写,门口正摆着两张凳子,上边坐着两个年青人。
“金全发就在那屋里。”村长指着小房子说,“本来要做我的办公室的,我一直没从家里搬桌子来,就一直空着来着。”
说着村长走到房子前,问两个年青人:“他现在咋样儿?”
“从咱们架进去以后就再没出声。”其中一个人回答。
“哦……”村长听了,然后指着欧阳燚说:“这是城里来的欧阳警官,他想看看金全发。”
两个年青人听了马上搬开了凳子,让了一条路让他们进去。欧阳燚走在第一位,屋子的门刷成了绿色,上面有个窗户,他从窗户往里边看了看,却没有发现里边有人。欧阳燚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金全发躲在哪个角落。然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呼——”欧阳燚刚进去就听到背后有风响的声音,他马上侧过身,抬起左臂。
咔的一声,一把木头椅子打在了欧阳燚的左胳膊上,立即粉碎了。椅子挥过来的力量很大,现在是在冬天,衣服穿的多有缓冲作用,若是在夏天,欧阳燚的左臂一定骨折了。
在纷飞的木块中欧阳燚看到,用椅子砸他的是金全发。他身上、脸上都是血,衣服多处都撕坏了,脸上也满是伤痕,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喷上去的血。金全发手里还拿着半截椅子的靠背,眼球混沌充血,嘴里呜呜辘辘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突然他把手里的椅子碎片扔了,一脚向欧阳燚踹了过来。
欧阳燚一闪身,伸出左手兜住了金全发的脚腕,盯着他的脚看了一眼,然后手一翻,金全发的身子就在空中翻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空翻,仰面躺在了地上。金全发躺在地上摔的不轻,嘴里呜呜辘辘的还在嘶喉着什么。欧阳燚仔细听了听,好象是“不要抓我”什么之类的。金全发用胳膊撑着又想坐起来,而欧阳燚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转到他的身后。就在他撑起一半的时候,欧阳燚用手掌侧面打了他露出来的脖子后面一下,金全发马上像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在了地上。
整个搏斗过程不过一、二十秒钟,却令薛晓嫣、村长和两个年青人好象石化了一样,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的呆若木鸡。
“没事的,他只是晕过去了。”欧阳燚平静的声音使四个人好不容易缓过神儿来,薛晓嫣按着胸口喘着气,心不停的扑通、扑通的跳。
“这小子!居然敢打警察!”村长快步走到躺在地上的金全发旁边,用脚踢了踢他,想作作样子给欧阳燚看。
“没关系,他精神失常了。”欧阳燚并没有介意,他放下右手的皮包,用右手握着左臂扭了几下,看来刚才左胳膊被打的不轻。
“欧阳同志,真对不住。这小子!还反了他了!你们两个,给我找绳子进来把他捆上!”村长朝门外的两个年青人喊道,他们马上跑去找绳子了。
“是得把他捆起来……”欧阳燚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说道。这时两个年青人很快跑回来了,进屋七手八脚的就把金全发捆了起来。
“叫人看着他。”欧阳燚继续说,“保证门口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每天都得喂吃的给他;等路通开了交给镇派出所处理,他打我的事就不要说了。虽然他看来身体没受什么重伤,但他精神已经不正常了,估计得送去精神病院。”
“是、是。”村长满口答应着。
欧阳燚提起皮包走了出来,看着还在喘气的薛晓嫣,说:“咱们回去吧。”然后转身就走。
“欧阳同志,先到我家坐坐歇歇吧。”村长在后面大喊。
“不用了,我还有事。”欧阳燚头也没回继续走了出去,薛晓嫣跟在他后面。
回旅馆的路上,欧阳燚走的很慢。这次倒不是因为迁就薛晓嫣,而是他自己在想事情。他查看金全发家的现场时,很注意看了地上的血脚印——都是属于同一人的;刚才金全发踢他时,他注意看了金全发的鞋底,他家里的脚印都是属于他的。现场鲜血四处喷溅,凶手不可能不留下脚印杀人,那么凶手只能是金全发了。可是,根据村民共同证实,金全发完全没有动机;而且从尸体的毁坏程度上来看,不可能是一时冲动作案。尸体被砍成那样,若不是变态杀人狂所为,只能是有深仇大恨的人了,但金全发却又好象没有和谁结怨。当然他也可能不是和村里的人结怨,可能是外人,村里人不知道,而现在外来的仇家找上门来报复。可是,这也不可能。欧阳燚观察了尸体,从僵硬程度上来看,少说死亡时间也有六、七个小时了。且不说一个外来人怎样提前来到这个雪岭村藏身,就算他在昨夜的的风雪里犯案,总不可能又在风雪之夜里从深山里的村庄无声无息的逃出去;再说王老板认为山路上的雪崩至少昨天就已经发生了,就更不可能有人出入,外人作案的可能很小。那,难道是金全发突然发疯杀人?会精神病突发的人一般都会有病史,而且与人的交流方式也会与常人有所差异。昨天欧阳燚与金全发交流了整整一个上午,他完全没有发现金全发有什么精神异常。说他突然发疯杀人,实在过于勉强。而且今天他的精神失常,看样子完全是突然受了过大的刺激所致。换句话说,就是吓的,吓疯了。他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能吓成这样?难道这深山里存在着什么古老怨灵的诅咒?!
“你真的是个法医?”一个银铃般的声音打断了欧阳燚的思路,薛晓嫣又忍不住沉闷开口了。
“你要不要看看证件?”欧阳燚停下脚步,平淡的问。
“不用了。就算是伪造的我也看不出来。”薛晓嫣停顿了一下,然后很肯定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看你不象。”
“为什么这么说?”薛晓嫣说的话明显令欧阳燚很惊奇。
“我看电视里的法医都会拿出许多小袋子把现场的证物装起来,而你只是蹲在地上看。”薛晓嫣说出了她的理由。
“电视里的东西你还真信啊?”欧阳燚感到无可奈何。
“好吧,就算电视里有些不是真实情况。”薛晓嫣继续说道,“你给现场拍照是显得很专业,但是你没有保留现场的血液样本,我在门口看到了。我上生物课曾经学过,而且我也看过科学文献,血液长期暴露空气中会影响里边的成分,可能导致血型化验不准确。而你完全没有把现场的一些血迹做密封处理!现场的血迹里边可能有凶手的血液,可能会成为破案的关键线索,你要是法医你怎么会忽视这点?”
薛晓嫣一连串实实在地的科学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