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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哭泣的雪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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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次被魔鬼引诱的又会是谁呢……”欧阳燚又抬起头望着窗外的风雪。
  “这个风雪夜似乎不会那么平静…………”


第三章 诅咒的开始

  晴朗的清晨。 
  蔚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太阳刚刚越过山坡,耀眼的阳光照在洁白的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深山里的村庄一切都在寂静中沉睡未醒,好象昨晚的风雪根本没有发生过。然而,这一切实在太平静了,似乎预示今天不会是平凡的一天。
  薛晓嫣醒了,但是不是自己醒的。她在睡梦中听到了一些吵闹声。一开始她以为是滑雪队起床准备去训练了,于是强迫自己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睛,从枕头底下拿出手表看了看,才七点一刻。滑雪队员们平时训练能准时就不错了,恐怕是没有人会提前起来准备的。她晃了晃头使自己清醒一点儿,侧耳倾听,发现吵闹声还在继续,但是不是在旅馆里,好象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
  薛晓嫣下了床,站在窗口,从窗子中间没结霜的小洞向外望,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正在跑,应该是从旅馆里跑出去的,看方向好象是往村庄跑。薛晓嫣看的出来,那个人是教练李友良,他不会是晨练跑步吧?吵闹声碌碌续续又从村庄的方向传来。远远望去,村庄里似乎也有很多东西在跑,像人,又像狗。
  就在这个时候,薛晓嫣又看到一个人从旅馆里跑了出去,是张达民。他跑的急匆匆的,什么东西也没拿,连滑雪服的领子也是歪的,看来出去的很匆忙。
  “大家为何都这么急着跑出去?”下意识告诉薛晓嫣,村里出事了。她马上抓起毛巾,胡乱擦了一下脸,连牙也没来得急刷,头发也没梳,套上昨天的衣服就跑了出去。
  薛晓嫣跑出自己的房门,正看到对面欧阳燚的房门。她想叫上他,村里好象出了什么事,一起去看看。然而转念一想,自己是被吵醒才知道的,欧阳燚应该早就去了。于是薛晓嫣快步跑下了楼,推开旅馆的门跑了出去。
  薛晓嫣跑出去的时候,张达民已经跑远了。薛晓嫣追不上他问详细情况,只能自己快点跑进村子。当她跑进村子的时候,村里奔跑的人已经少了不少,但还是可以看到有几个人突然推开自己家的院门,向一个方向跑过去。他们跑的都很匆忙,薛晓嫣连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看清,更不可能来得及叫住他们。她只能跟着他们,往他们跑去的方向跑。
  然而,路越走薛晓嫣越觉的熟悉,好象她不久前才刚刚走过。就这样一直狐疑着跟着跑到一个木篱笆墙的院子外,她才确定,人们去的地方就是金全发的家。可是昨天金全发还好好的,难道今天一早就出了什么事不成?
  金全发家的院子挺大,可是此刻里边已经挤满了人,薛晓嫣走进去只能站在后边,她个子又比较矮,屋子里边的情况基本什么也看不到。透过人缝,薛晓嫣看到,此刻正有一个带着八角帽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口,挡着人群,嘴里还在不断的大喊:“别挤、别挤!没什么好看的!”突然从他后面又冲出来一个人,他推开八角帽,跑到屋外的墙角,扶着墙就吐。这个人穿的还是老式的公安的绿警装,看来应该是村里的治保主任。
  “你怎么来啦?”薛晓嫣听到旁边有一个朝她说话,她转头一看,教练李友良正看着他。
  “我被吵醒了,从窗户里看到您往这儿跑,就跟来了。”薛晓嫣解释着,然后又问:“李教练你是怎么来的?”
  听了她的话,李友良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指着旁边正挤着、伸着脖子看的三个人,说:“还不是因为他们。”
  薛晓嫣顺着李友良指的方向一看,发现挤着的那三个正是徐人美、刘宇和张达民。徐人美听见他们谈话,回过头来看到了薛晓嫣,眨眨眼睛对她说:“我也是被吵醒了。看到村儿里很乱,就拉他们来看看热闹。”徐人美就是这样的人,哪有热闹哪少不了她。
  “我一看我也跟来了。”李友良又把话头接过来说:“怕他们惹出什么事。”其实薛晓嫣心理明白,李友良也是个爱看热闹的人。可中国人哪个不爱热闹呢?
  薛晓嫣又踮起脚往里边望了望,但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好问李友良:“这儿出了什么事?”
  李友良皱了皱眉头,然后说:“好象死人了。”
  “怎么会?!……”李友良的答案令薛晓嫣感到莫名惊诧,“昨天还……”
  “就是他——!”薛晓嫣的话突然被一个年青男人的大喝声打断,“就是他!昨天我看见他和金大哥上山的!”
  薛晓嫣转头一看,一个绿色军大衣,二十多岁的年青正在指着一个人大喊人。那个人是欧阳燚,他穿着他那身黑色的斗篷,和昨天一样,帽子没有带的太低,只是手里多拿了他那个黄色牛皮箱。他正站在院门口,听到突然有人指着他大喊,他停住了脚步。
  说是迟,那是快,年青人的喊声刚落,瞬间就有几个彪形大汉把欧阳燚团团围住,刚刚还在吐的治保主任连嘴还没来得急擦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八角帽跟在他身后大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人群也开始涌动起来,好象瞬间就要把欧阳燚吞没……
  “和他没关系!”一个高八度的女声一下喝住了众人——是薛晓嫣。当她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时,她继续说:“昨天我们只是跟金全发买人参,他带我们下山回家时还好好的,我可以作证!”
  听了薛晓嫣的话,激动的人群平静了下来。但是治保主任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欧阳燚,欧阳燚也看着他。然而他马上感觉到他的眼睛和欧阳燚对视时很不舒服,好象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欧阳燚的眼中传来,使他不得不移开目光。
  “我是名法医。”欧阳燚开口一字一顿的说道。他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证件,递给治保主任。
  治保主任接过证件,仔细翻了翻,又对着照片看了好几遍,之后把证件递给了八角帽,然后立即满脸赔笑的伸手和欧阳燚握手,说:“原来是城里的公安同志,误会!误会——!”
  八角帽也仔细看了看证件,然后马上把它递还给欧阳燚,转身对人们说:“大家伙散开、散开!这是干什么啊!这是城里来的欧阳警官!难道你们还怀疑他不成?!”听八角帽一说。彪形大汉和村民们马上散开了包围圈。
  看到欧阳燚脱险,薛晓嫣松了一口气。更令她高兴的是,她终于知道了欧阳燚的真实身份——法医。
  等到人群完全散开,八角帽马上满脸堆笑的走过来和欧阳燚握手,然后说:“实在对不住,欧阳同志,刚刚都是误会。我是村长,这位是村治保主任。”他抬手介绍道。
  “没关系。”欧阳燚平淡的说。他顿了一下,看了看院子里的房子,说:“里边怎么了?”
  “屋里边儿死人了。”村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尽管村长的声音很小,但薛晓嫣还是听到了。刚刚李友良的话得到了证实。然而她还是难以相信,昨天下午她和欧阳燚跟金全发分手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会出事了呢?看村民的架势,好象又不是正常死亡,难道……金全发被人杀了?!
  “我可以进去看看么?”欧阳燚语气平静,他对着村长和治保主任说道。
  “当然可以!我们正求之不得呢!”村长马上回答,然后转身带欧阳燚朝房子走去,分着人群喊着:“大伙让开——让开!给警察同志让个道进去,警察同志要勘察现场!”村长终于用上了一个新名词。
  人群分开了一条道,村长和治保主任在前边引着,欧阳燚在后边跟着。薛晓嫣偷偷的跟在欧阳燚后边,也想进去看看情况。
  欧阳燚和薛晓嫣跟着他们走到门口,村长转身在后边挡着人群。他看到薛晓嫣跟来,想到她刚刚替欧阳燚辩解,看来可能和欧阳燚有什么关系,也就没拦她。治保主任站在门口对欧阳燚说:“公安同志,你自己进去看吧。里边儿实在有点儿……”之后他又捂住嘴,似乎又是想吐,就马上把门让开了。
  雪地反射着阳光,外边很亮,显得屋里很暗,站在门口里边什么都看不见。欧阳燚皱了一下眉头,回头对薛晓嫣说:“你不要进去了,在这儿等着。”看来他早就知道她偷偷的跟在后边了。
  薛晓嫣撅起了嘴,感到很不满。但是欧阳燚说话的语气很严肃,她想一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才不让她进去的,所以就听话的站在门口,看着欧阳燚钻进黑洞洞的房子里。
  之所以不让薛晓嫣进来,是因为治保主任一让开门口,欧阳燚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知道房子里的情况恐怕是景况可怖的,否则治保主任也不至于跑出来吐了;不能让薛晓嫣这样的年青女孩随便进来,以免今后会留下什么心理障碍。他估计的不错。一进房子,先看到的是一个厨房,普通的农家厨房。但是,厨房的地上、菜板上、锅台上甚至柴火堆上都是血迹。厨房里很乱,满地都是打翻、打破的橱具,有激烈搏斗过的痕迹;各处的血迹已经干了,地上的血迹上还留着一只只血脚印。
  欧阳燚找了一块没有血迹的地方,把他的黄牛皮包放下。他摘下黑皮手套,打开皮包,从里边拿出了一副橡胶手套带上。然而,之后,他却没有像电视剧里常看到的,法医拿出一个个小塑料袋,把现场的一块块碎片一点点的收集进去,而是拿出了一个放大镜,蹲在地上仔细的看。他一寸一寸的挪着看了好一会儿,之后站起来,撩开里屋的门帘,走了进去。
  里屋是间卧室,靠北边的墙边放着一个小柜,上边放着一台十八寸的小彩色电视机;靠东边的墙边堆着一些箱子,南边是一铺炕。然而里屋的血迹更多,几乎没有插针之地。更加可怖的是,房间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女人的尸体。这具尸体只能勉强看出来原来应该是个女人,因为尸体上遍布刀伤,血肉模糊,衣服上满是鲜血,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尸体的脸上、身上不知被砍了多少刀,胸前和腹部尤其甚多,致使尸体的肠子都流了出来。屋子西北面的角落里丢着一把染满鲜血的菜刀,不知道是不是凶器。
  欧阳燚摇了摇头,理解治保主任不敢再进来的原因,也对他没有让薛晓嫣进来觉得很正确。他返身走回厨房,从他的牛皮包里拿出了一部照相机——是长镜头的那种用胶卷的专业照相机。他取下镜头盖,打开闪光灯,先在厨房各处仔细拍照。然后又走进里屋,对尸体在各个角度拍照,然后又对屋里菜刀以及的各个角落拍了照。
  拍完照,欧阳燚放回相机,换回了手套,合上皮包,走出了房子。治保主任和村长正侯在门口,薛晓嫣在站在那儿,人群还围在后面。他回身关上了门,然后转身问治保主任:“死者是谁?”
  “应该是金全发的老婆,姓朱,叫朱翠花。”治保主任说话时一直没敢看房子的方向,看来对屋里的情况还是心有余悸。
  听到出事的不是金全发,薛晓嫣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欧阳燚就没有任何嫌疑了。刚才年青村民的大喊,可能是根本就不清楚情况。
  “金全发在哪?”听了治保主任的话,欧阳燚立即问道。
  “在村公所。不过……他现在有点儿那个……”治保主任用手指指着他的头画了几个圈,意思是精神失常了。
  欧阳燚皱了皱眉头,又问:“金全发和他老婆平时感情怎么样?”
  “公安大哥,你怀疑金大哥啊?他不可能的!”还没等治保主任回答,站在附近的一个男村民就抢着说起来,“金大哥和大嫂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处的特好;他在村儿里对老婆好是数一数二的,是村儿里公认的模范丈夫。你看屋里有台彩电吧,那还是大嫂想看,金大哥特意跑到城里买的。”
  等他说完,治保主任看着欧阳燚点了点头,说:“是这样地,村儿里人都知道。”
  听了他的话,欧阳燚更加皱紧了眉头,又问到:“那他有没有和人结怨?”
  治保主任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说:“没有!我们村儿里人都处的相当好,没谁和谁处的不好的。哪怕偶尔有个小矛盾,过一两天也就好了。”
  他的话使欧阳燚的眉头一时没能再舒展。他又思索了一下,看了看金全发家三间房子西边的一间,村长马上会意,说:“那是间仓房,我刚和治保主任都搜过了,没啥异常。”
  “那好吧。”欧阳燚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第一发现人是谁。”
  “啊,是他。”说着,村长从人堆的前面拉出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伙子,他穿着一身黑布棉衣,带着个黑色的棉帽。村长把他拉到欧阳燚面前,嘱咐道:“警察同志问要你话,你可要好好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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