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天上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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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兄,请让我见花满楼。”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陆兄,你是庄主,怎么可……”话到一半,前面的陆小凤突然停步转身,近在咫尺的眼,厉南星的话卡在嘴边。
“不知厉兄与花满楼是什么关系?如此关心?”
“只是相约同来贵庄寻人,陆兄为何不愿相告?”
“不是不愿相告,是真的不知。三个月前我身受重伤,忘记前事,一直在小园中养伤,庄里的事,都交给二弟打理,我不问也不干涉。”
“那为何会见我?”
皱起眉头,陆小凤摸摸胡子,“我也不知道,听小六说起你的时候,便想见见你。”
……
厉南星没有见到花满楼,
他在庄子里的竹园住了下来,
三天来,每到午饭后,陆小凤都会从隔壁园子过来。
几碟梅子杏肉,蜜饯渍果,
一壶清茶,
说是向厉南星讨教养生之道。
“相托陆兄之事,不知何时能……”幽静的园子,周到地侍侯,心却难以安定,隐隐不祥,盘踞心头。
“你的耐心,没想象中的好。”
“你我才认识三日,你又对我有多少了解?”
长出一口气,陆小凤看着碗中舒展的绿叶,“我们好象已经认识很久……”
细细算来,也不过八日,弯起唇角,没有接口。
“我们,是认识的吗?”
“现在已经认识了。”
有些感怀,“所有认识的,都不再认识了。”
这话,不该从他的口中说出,
抬眼,
他,
正望着自己,
喃喃说道:“不认识了,可以重新认识。”
陆小凤笑了,
“一会儿竹桃会来带你去见花满楼,竹桃就是上次为你引路的侍女。”说完,放下茶杯离去。
“谢谢。”
“我们是朋友,对吗?”
轻笑点头,“我们是朋友。”
花满楼仍然是花满楼,
坐在黑暗破烂的小屋里,
仍然让看到他的人,如沐春风。
厉南星愧疚,
自己住得好,吃得好,花满楼如此,很难不愧疚。
厉南星一踏入房门口,花满楼一侧头,问道“是厉兄吗?”
“是我。”
“我正担心厉兄呢,现在听到厉兄的声音,总算是安心了。”
厉南星转身问竹桃:“我能和花兄单独说说话吗?”
“厉公子客气了,三爷答应庄主让公子过来,自是一切都听公子吩咐,小婢先退下了,公子有事呼唤即可。”说完,竹桃恭敬一礼,退到院中。
进入房中,关上门,眼前一片黑暗,厉南星一时竟不知何处能下脚。
花满楼站起,“厉兄别动,我来接你。”走到厉南星身边,牵起他的手,拉到屋中角落的桌旁坐下。
“花兄真的不能视物?”话一出口,便开始后悔,这样问着实有些无礼。
“呵,很多人都这么问过我,不过,我确实是瞎了,厉兄精通医术,若不是真的,定当瞒不过。厉兄这几日过得如何?他们有没有为难厉兄?”
“我很好,劳花兄挂怀了,住在此处,花兄受苦了。”
“他们只是让我在此,不能随意四处走动,又有何苦?”
本欲说这里昏黑简陋,又想起,屋中黑与不黑,对花满楼来说并不是问题,而花满楼不是纨绔子弟,也不会因为简陋而苦,“不苦便好,我已见到陆兄了。”
“什么?他怎么样?”
“他现在是衡曲山庄庄主,三个月前重伤,前事尽忘。庄上的事都交个他三弟来管。我还见到三枪中的两个,‘文枪’言书行和‘龙枪’方舞风”
“庄主,三弟,三枪……他们想要什么,想图谋什么……”
“我也只能留在自己住的地方,查不到别的什么,只知道陆小凤没有中毒,也没有受药物控制,恐怕是真的受了伤或是被胁迫。”
“是否是胁迫,要你想办法去见司空,见到他,就知道了。”
“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最后见司空的时候,他正要动身去什么地方,说发现了稀罕的玩意儿,便匆匆走了,之后再无消息,这里一定和司空要偷的东西有关。看厉兄的处境,定然要比我强些,这要麻烦厉兄了。”
“我自当尽全力。”
“对了,我来到这里前向西门去了信,算算日子,他也快到了,他一定会想办法进来。照你所说,此庄有很多高手,他们定然不会放过西门,留他下来,你可以他一起查。”
“花兄,我还是和陆兄说说,让你我住到一处。”
花满楼摇头,想到厉南星不一定看得见,便开口:“不用了,我们分开,你查探还方便些,他们看我比较紧,对你则恭敬许多。”
“花兄……”
“厉兄不必介怀,这次,本与厉兄无关,可现在,全要托付与厉兄了。”
……
走出屋门,立在院中的人已经换成了陆小凤,怔怔盯着自己。
避开他的眼神,厉南星问道:“竹桃呢?怎么陆兄在这里相候?”
“有话要和我说吗?”
不明白他的意思,“陆兄想听什么?”
“你没打算和我说要花满楼和你住在一起?”
“这,恐怕要让陆兄失望了。”
陆小凤不单没有失望,反而开心起来,“有个客人来了,三弟说他是我的旧识,我们一起去见见。”
“你的旧识?我为什么要去见?”
“因为我现在只有你一个朋友。”
第五章 生死一剑
白衣、
长发、
笔挺、
锋利、
人,是剑,
剑,是人,
这便是,
西门吹雪。
见到两人,西门吹雪便问陆小凤,“你在这里,七童呢?”
陆小凤一愣,有些尴尬的笑笑,“西门兄在说谁?”
西门吹雪盯着陆小凤,“你叫我什么?”
“西门兄。”
眯起眼睛,细看陆小凤,“你是谁?”
“陆小凤。”
“他呢?西门吹雪指指厉南星。”
“他叫厉南星,南方的南,天上星星的星。”
“他是你什么人?”
“朋友。”
“我呢?”
“也是朋友。”
“花满楼呢?”
陆小凤张着口,不知如何回答。
“花满楼是陆小凤失去记忆前最好的三个朋友之一。”话,是厉南星说的,他已看到西门吹雪眼中聚集的怒意,遂出声为陆小凤解围。
“失忆?……。你连他都记得,单单不记得七童?”西门吹雪想起在昆仑山闭关时收到来自陆小凤和花满楼的几封信。
两人在信中均言及衡曲,言及司空摘星,言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更加说到一个人,
厉南星。
陆小凤的形容:
有陆小凤的侠骨,花满楼的谦和文雅,西门吹雪的淡然执着。
花满楼的形容:
君子方端,当如是。
陆小凤自相矛盾的评价,花满楼如此高的赞誉,让西门吹雪瞬间疑惑起厉南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一个不认识的人能使心如止水的西门吹雪有瞬间疑惑,这还是自他剑道大成后的第一次。
知道厉南星开口说话,西门吹雪才对他有了自己的评价:
聪明人。
“既然你问了,我便不隐瞒,我谁都不记得了,来此见你,也是因为三弟说你是我的朋友。”陆小凤坦言,西门吹雪的杀气像无孔不入的风,冰寒透骨,全身的血液仿佛凝住不动,方寸之地没有一丝生气。
“三弟,什么三弟?”
“我受伤后,庄内一切都由三弟主理。”
“那谁是你二弟?”
不是西门吹雪问起,陆小凤恐怕这一辈子都想不这件事,想不到,自然也不会有答案,“我不知道谁是我二弟。”
“那你三弟叫什么名字?”
“呃……”又是一个难题,陆小凤皱着眉,圆圆大大的眼中满是迷茫,“三弟就是三弟,我没问过他的名字。”
西门吹雪盯着陆小凤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出些端倪,可惜他只得到迷茫,“你三个月前受了什么伤?”
总算有自己能回答出的问题了,陆小凤松了口气,“毒伤加掌伤。”
“何人所伤?”
“我的仇家。”
“庄主,”竹桃端着三杯茶走入,浅笑着对陆小凤说:“二爷就在这里,庄主怎么糊涂起来了?”
一句话惊住三人,
“谁是二弟?”陆小凤口中问竹桃,眼中却看着厉南星,又觉不对,这么多日,也不曾说过他是。难道会是西门吹雪?
厉南星抿了抿唇,“竹桃姑娘,请明言。”
“哎呀,”竹桃惊讶,一脸的无辜,“我入庄不到一年,哪有这福分能见到二爷,我也只是听三爷说二爷也在厅上说话。”
“竹桃,你现在去问三弟,问个清楚明白。”陆小凤实在有些无奈,西门吹雪执着起来实在是让人头痛,不过,若非他对剑道的执着,他也不能得悟剑道大乘。
竹桃离开,
西门吹雪上下打量厉南星,“你和七童是同来的吧?”
“是,我与花兄偶遇,变相约同来。”
“那现在他人呢?”
“他活着,没有受伤,在此庄中,如果想去探看,要由他的三弟同意方可。你既然来了,定能见到,先不要着急。”厉南星尽量解释清楚,不想让西门吹雪有不必要的误会。
“那现在你一点东西都回忆不起来?”西门吹雪问陆小凤。
陆小凤无奈耸肩,伸两指摸摸胡子,“我对以前的事,全无印象了。”
西门吹雪抱剑笔直地坐在椅中,脑中静静的思索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切的问题,都只来自一个人,为了他,陆小凤才会失忆,花满楼被困,自己千里而来。
“司空到底在什么地方?你们谁都没有再见到他吗?”
陆小凤点点自己的脑袋,
厉南星摇摇头,“我只听花兄说,见司空摘星最后一次的时候,他说要去偷什么好物件,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和陆小凤在青梅镇时,这个庄子里的人给陆小凤看了一块小银牌,陆小凤就答应来这里了。”
西门吹雪压低声音问身旁的厉南星:“司空只怕真的出事了,现在就是不知道陆小凤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有办法恢复他的记忆吗?”
厉南星面有愧色,“我看不出他的失忆是由什么引起的,既没有被下药,也不像外伤造成,还真的是有毒加伤的可能。”
“七童现在好吗?没受什么委屈吧?”
“花兄很好,只是住的地方和吃食简陋了些。”
对于西门吹雪和厉南星的低语,陆小凤装做没听见,自顾自的喝着茶,时不时看向大门口,等待竹桃问话回来。
“你见过他的什么三弟吗?”
“在青梅镇听他们称一人为三哥,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里主事的人。”
“哈,别说你们没见过了,我这庄主都没见过。”
“什么?”厉南星惊讶。
“三弟身体不好,在竹园静养,有吩咐都是下人们传出来的。竹桃回来了。”陆小凤失了记忆,却没失去武功。
窈窕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三人眼前,竹桃笑吟吟地望着西门吹雪,直到走到他身前,向他一礼,“小婢竹桃见过二爷,”边说边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奉上,“这是三爷让我给二爷的,请二爷过目。”
西门吹雪接过纸条,打开看上面的内容,看完后将纸条按照原样一丝不苟地折好,轻轻放到桌上,缓缓站起。
下一瞬,
西门吹雪的手上已经有了剑,
破匣之剑,雷霆万钧,
天地肃煞,
西门吹雪的剑向陆小凤而去,
陆小凤只能挡,
用灵犀一指挡,
可天下间又有谁能挡得住西门吹雪的剑?
没有,
灵犀一指也不能。
陆小凤闭起了眼睛,等待长剑穿身而过的那一刻到来。
可,那一刻一直没有到来,
陆小凤睁开眼睛,只看到:
西门吹雪的剑穿过了厉南星的身体,细薄的剑尖上挂着血珠,不断滴落在地……
第六章 故人再见
陆小凤怒睁双眼窜上,接住摇晃欲倒的厉南星,手捂着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为什么?”声音已然走调,这句话问两个人,问厉南星为什么挡剑,问西门吹雪为什么出剑。
厉南星深吸一口气,强忍痛楚,微笑着对陆小凤说:“我,若有想过,为什么,此刻,便不会……”
短短的半句话,耗尽了厉南星所剩的全部力量,陆小凤手中一沉。
立在一旁的西门吹雪手中没有剑,他的剑在厉南星的身上。
这是西门吹雪此生第一次没有将自己刺出的剑收回,失了剑的手在虚空中抓了两下,略有不干的垂到身侧,没有回答陆小凤的问题,转身冷漠地对竹桃说:“带我去见他。”
竹桃看了一眼厉南星,眼中隐藏着一丝不明的光芒,点了点头,“他就在左边小院的木屋中,你自己去吧。”
西门吹雪转身而出。
……
花满楼在想,从厉南星走后一直他就开始想,想厉南星说过的话,和话中的语气:
他现在是衡曲山庄庄主,三个月前重伤,前事尽忘。
我也只能留在自己住的地方,查不到别的什么,只知道陆小凤没有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