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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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有元直设谋,欲图大业,倒也有些希望,只是在下与皇叔道不同,不相为谋,此事先前于汝南,山民已尽数告知,如今再说一遍,却是聒噪了。”
“先生之道,又是何道?”刘备神情已渐渐严峻,如今已被庞山民驳了数次,刘备心中亦是微怒,目视庞山民道:“备戎马一生,问心无愧,倒想听听先生之道,与备之道,孰优孰劣。”
“既如此,子龙将军可评之……”
庞山民若有深意的看了赵云一眼,赵云点了点头,刘备却心中暗喜,这子龙素来可信,即便庞山民说出了个道理所在,子龙怕也会偏帮自己吧!
“如今天下,群雄割据,百姓民不聊生,诸侯兴兵,多为一己私欲,皇叔有扶汉之志,却不知想未想过,是扶这汉家朝廷,还是汉家百姓?”庞山民说罢,刘备沉吟片刻,对庞山民道:“先生欺我,扶朝廷,亦是扶百姓!”
“既如此,曹操治下,如今多地百姓丰衣足食,知汉丞相之名,却不知汉天子之名,这些百姓,当杀否?”
“呃……”刘备闻言,许久不语,赵云亦是眉头紧皱,庞山民微微一笑,道:“既然皇叔连此事尚无解决之道,还谈何为这天下百姓?于百姓而言,所求甚微,安居乐业已是足够,若先生为了生平之志,而置百姓于水火之中,此中百姓,何其无辜?”
“那先生又有何计,两全其美?”刘备说罢,看向庞山民的目光尽是急切之色,赵云也悚然动容,对庞山民道:“还请先生指教?”
“指教可不敢当……”庞山民摆了摆手,对刘备道:“在下只一商贾,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是在下以为,皇叔今后还是坦诚一些为好,于山民心中,北面曹操袁绍,江东孙权,荆襄刘表,西凉马腾,益州刘璋,乃至汉中张鲁,皆是这乱世之中,一方诸侯,皇叔与这般豪强,除却所掌地域狭小一些,别无二致!”
庞山民说罢,刘备眉头紧皱,赵云却愤然起身,恼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庞山民,对庞山民道:“先生岂不知主辱臣死?若先生再口出狂言,云就算舍了这身性命,亦要让先生血溅五步!”
NO。104 道不同()
赵云身上杀气凛冽,庞山民却不为所动,于长沙之际,庞山民常与黄忠,魏延,甘宁等武人为伍,自然对于武者身上的彪悍之气,有些免疫了。
“先前已与将军说过,此番将军只做品评!”庞山民淡然道:“若将军如此偏帮,非是君子之道。”
赵云闻言,气势一滞,刘备目视赵云一眼,轻声叹道:“子龙,坐下。”
见刘备很快便神色如常,庞山民心中暗道这家伙的隐忍功夫,果然了得,饶有兴趣的看了刘备一眼,庞山民笑道:“皇叔于许都之际,那曹操曾言,‘天下英雄,唯操与使君’,于此事上,山民与那曹操倒是所见略同,山民以为,皇叔有英雄之气,却无成就霸业之机,所以不欲辅之,如今尽数言明,就此告辞!”
“先生且慢!”
已被庞山民说教一通,刘备自是不肯放庞山民归去,离席而立,对庞山民道:“先生可知,于许都之际,那只是曹操戏言,备自知不才,如今还算不上一路诸侯。”
“昔日袁术雄踞汝南,便是诸侯,皇叔又何必过谦?”庞山民笑罢,不欲再言,见刘备没有一丝放他离去的意思,庞山民也索性闭上双目,似是对外界之事,充耳不闻。
刘备不以为忤,自顾自道:“昔日袁术于汝南之时,雄兵数十万,如今汝南民生凋敝,云长从先生之策,收拢黄巾,只得老弱万余,若此般也算诸侯,备之实力,实在是寒碜了些。”
见庞山民不为所动,刘备又道:“既然备已知先生无意相辅,便不再叨扰先生了,只是还请先生随备同去新野一遭,我弟云长,对先生甚为思念,还有翼德,亦想与先生一叙,我兄弟三人重逢,全赖先生提点,如此大恩,怎可不报?”
庞山民睁开双目,见刘备神情恳切,庞山民摇了摇头,道:“如今皇叔新野,已至用兵之际,山民此去,岂不添乱?”
庞山民说罢,刘备与赵云悚然色变,赵云怒喝道:“先生好厉害的手段,于我新野,亦有细作?”
“细作倒没有。”庞山民笑道:“元直与山民本是同窗,其心中所想,在下多少也会知道一些,只是不知皇叔欲用兵颍川呢?还是欲火中取粟,图谋江夏?”
“景升之基业,我怎会相图?”刘备说罢,见庞山民神情玩味,苦笑道:“此番我与子龙,来襄阳之目的,便是告知景升,须提防江东对江夏用兵,只是那蔡氏跋扈,全然不信……”
庞山民心中暗道:此必是徐庶之谋,若日后江夏失守,刘备再得江夏,便是刘表,也不好再找借口收回了吧,如今刘备已“仁至义尽”,将江夏危局,告知刘表,刘表若不采纳,日后刘备自取,这江夏虽隶属荆襄,却要归于刘备治下。
“皇叔与景升公手足情深,倒是让山民感动的很……”庞山民只得惺惺作态,拱手一礼,心中却不禁腹诽,这般“兄弟之情”,也实在太坑人了些。
刘备点了点头,神情恳切道:“如今备已将心中所想,皆告知先生,还请先生与备同去新野,备不求先生为备设谋,只为让我那二位兄弟,与先生见上一面,如何?”
“山民亦想与关张二位将军相见,只是长沙事务繁杂,且如今家事劳心劳力,无暇抽身,还望皇叔体谅。”庞山民说罢,赵云出言劝道:“皇叔诚心相邀,先生却总是推拒,实在是无礼了些!”
庞山民闻言苦笑,道:“子龙将军何出此言?我于襄阳,亦有要务,若此番我诚心邀请子龙将军,与我同去长沙,看看荆南风貌,将军允否?”
赵云闻言,无言相对,刘备却长叹一声,对庞山民道:“既如此,备亦不勉强先生。”
刘备离席而去,行至门口,忽然回身,对庞山民道:“先前先生所言,备与各路诸侯别无二致,备琢磨许久,却不以为然,备比之其余诸侯,大不相同,至少心中赤诚,天日可表!”
说罢,刘备与赵云一同离了客栈,庞山民却摇头失笑,看样子先前之言,已让刘备心中留了疙瘩,不过庞山民转念一想,心中暗道,这样也好。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已经拒绝了刘备两次相邀,这样一来,刘备也该死心了吧。
想到此处,庞山民心中也轻松了一些,刘备英雄之姿,与其相谈之时,庞山民也必须承认,此人言谈举止,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庞山民亦想过,若诚心辅佐刘备,使其成就霸业,比之自己与诸位同窗苦苦奋斗,容易许多,只是刘备与自己的志向,终究不同,与其日后矛盾频发,倒不如现在便快刀斩麻,一刀两断!
“那就坐看刘备,此番能取得何等成就了。”
想到不久便会发生的江夏一役,庞山民微微一笑,果然如孔明所言,刘备欲图江夏,先前庞山民还以为刘备会引军偷袭许都……看来曹操于官渡一役中的大胜之威,就连刘备徐庶,亦难起与之早日为敌的念头了。
庞山民于房中静思半日,腹中饥饿,正欲用饭,行至客栈楼下,便见蒯家来人相邀,言家主有请,欲使庞山民入府一叙。
这么快就有答复了?
庞山民心头微惊,赏过报信之人,心中便思量起了此去蒯家,是福是祸。
“原本还以为,这蒯家要商议三日呢……”庞山民微微一叹,整理过仪容之后,便踏上了去蒯家的马车,是福是祸,总要见了蒯良,蒯越二人才能知道,不过庞山民转念一想,便咧嘴大笑了起来。
若是鸿门宴,蒯氏岂会全无准备,如今与蒯越相见只过一日,此番相召甚急,当是蒯家示好才是。
想到此处,庞山民心中大定,心中原本与刘备不欢而散的阴霾也渐渐散去,口中喃喃道:“且去看看那蒯家二人,如何决断,若两家顺利结盟,这襄阳蔡氏的好日子,怕是不多了吧……”
NO。105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行至蒯府大门,庞山民见蒯越于门前相迎,受宠若惊,忙跃下马车,拱手施礼。
“山民贤侄,我家兄长已等候多时。”蒯越面带春风,心情愉悦道:“想必贤侄也未想到,我蒯家决断,如此之快吧!”
庞山民点头笑道:“小侄于客栈之中,还在担心,此番蒯庞两家结盟之事,会有变故,如今看来,倒是小侄多心了。”
见庞山民谦恭有礼,蒯越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庞山民引入正厅,厅堂之中,端坐一人,一身绯袍,与那蒯越面貌七分相似,那人见庞山民步入堂中,长身而立道:“来人可是山民贤侄?”
“山民拜见子柔先生。”庞山民说罢,蒯良点了点头,抚须笑道:“贤侄果如异度所言,一表人才,此番贤侄如约而至,我蒯氏一族,也当给贤侄一番交待。”
蒯良说罢,命身旁下人递上托盘,对庞山民道:“荆南四郡太守官员只得朝廷印绶,却无荆襄官印,往来荆北,所经关隘甚是麻烦,此乃长沙太守及各级将校官印,此番回去,还望贤侄莫要忘记带了。”
庞山民闻言,心中暗赞:这蒯氏好大的手笔。
接过托盘,放于案上,庞山民对蒯良赞道:“先生行事,果然出人意表,令人敬佩!”
“贤侄也不差,那制糖之法,亦甚是了得!”蒯良说罢,二人相视大笑。
三人寒暄一阵,蒯良便命下人送来美酒美食,此番庞山民却未推辞,与蒯越欣然同席而坐,席间轻歌曼舞,庞山民心中不禁叹道,这世家生活,果然奢靡。
酒过半酣,蒯越笑道:“山民贤侄,昨日我与兄长商议,直至半夜,回想贤侄日前所言,不无道理,如今我等荆襄官员,也该为荆襄将来,多做考虑了。”
“那二位先生如今必有妙策,在下当洗耳恭听先生教诲!”庞山民说罢,蒯良笑道:“贤侄休要如此客气,谈不上什么妙策,只是心中有些想法,欲与贤侄商议一番。”
说罢,蒯良便屏退下人,厅堂之中,只余三人,蒯越为庞山民填满觞中酒水,蒯良微微点了点头,目视庞山民道:“若我等欲使荆襄长治久安,必图蔡氏,只是如今蔡氏当政,只靠我与异度,难于抗衡,如今庞家亦无人于庙堂为官,山民可否,使大公子归返襄阳,为吾等所用?”
让刘琦回襄阳?
庞山民闻言,微微一滞,目视蒯良,却见其神情坦然,庞山民思索片刻,微微叹道:“非是不欲与先生行个方便,而是大公子如今执掌长沙,若大公子归襄阳,长沙一郡之地,何人节制?”
“卧龙如何?”蒯良说罢,蒯越亦道:“若山民以为,那卧龙可暂代大公子职务,我与兄长,可为其于景升处说项。”
使诸葛亮暂代长沙太守么?庞山民心中暗道:以孔明之能,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不过唯今之计,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蒯氏兄弟说的不错,于庙堂之上,比之蔡氏,蒯家势单力孤,如今只有刘琦回来,才能为蔡家施加压力,刘琦虽庸碌了些,却有着长子身份,蒯氏二人想必也是想以长幼有序为题,为难蔡氏。
只是若让刘琦回到襄阳,庞山民有些肉疼,这对于先前庞山民挟公子以令荆南的大计颇有影响,且若刘琦日后,亲近蒯氏而疏远于他,亦是不好。
见庞山民苦思不语,蒯氏二人亦不着急,许久之后,庞山民点了点头,对蒯良道:“为日后荆襄安定,大公子也当回襄阳,以正其身份了,在下亦不可为一己之私,强留大公子于长沙,只是二位先生皆知,大公子对景升公甚是畏惧,如今虽有二位相助,可若在下只身回归荆南,恐怕难以将大公子说服,不如异度先生与我同去荆南一遭,携大公子归来,如何?”
蒯越闻言,欣然从之,对庞山民道:“正巧我也欲去荆南一观其中变化,既如此,翌日越与贤侄同行便是!”
“还有,这长沙太守一职,山民也欲与二位大人商议,孔明于大公子身边日久,此番大公子返回襄阳,必令其同行,这长沙太守……二位大人可否使景升公,授之予黄老将军?”
“此事不难,黄老将军久镇长沙,如今韩玄已去,黄老将军继任太守,亦是可行!”蒯良说罢,微微叹道:“原本我与异度商议之时,还打赌山民会为一己之私,不愿使大公子回归襄阳,如今看来,倒是子柔心胸狭隘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庞山民闻言,苦笑一声,对二人道:“二位大人如今已知荆南境况,有此顾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若大公子久居荆南,对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