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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部分

我要做皇帝-第6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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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小心翼翼的动弹了一下麻木的身子,悄悄的爬出草丛。

    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西垂。

    他站在不久前的空地上,看着那些滴落在草丛上的血迹。一路向前探寻。

    然后,他就看到了两具熟悉的身体,倒在不远处的山坡上。

    山坡上下,一片凌乱,甚至还有断裂的箭矢。

    “兆叔!云叔!”田建跪倒这两具身体前,重重的磕头。

    他清楚,若不是有他,以这两位的身手和经验,必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们保护他,甘愿赴死。

    “小子的命。是两位叔父的命换来的!”他磕着头,说道:“没有为两位叔父复仇前,小子将不成亲,不生子,不住高屋大宅,头悬梁,锥刺股,日夜磨砺武艺,增长见识,学习兵法。今日如此,****如此!皇天后土,太一五帝,为我见证!”

    说着。他就拿出一柄小刀,削掉自己的一缕头发,将它们放在那两具无头尸首的身上。

    然后他就拿着那柄小刀,在山丘下的空地上,开始刨开土地。

    这样的工作,对于他这样的少年郎。无疑很吃力。

    但他咬着牙关,默默的将泥土挖开。

    哪怕是太阳落山,月亮升起,也依旧如此。

    用着莫大的毅力和意志力,他终于在第二天凌晨之前,将墓穴挖好。

    然后,他擦了擦已经脏兮兮的脸颊,从山坡上,将那两具尸体拖下来,埋到坑里,覆上泥土再在上面盖上厚厚的干草,尽量遮住尸体的气息,以避免引来野狼或者狐狸。

    将这些事情坐完,田建跪倒墓穴前,磕头道:“两位叔父,小子将要远行了两位叔父在天之灵,保佑小子,安全回到马邑!”

    现在,原路返回马邑,这是不可能的了。

    匈奴人有内应,有带路的细作。

    他们必然摸清楚了沿途的汉军哨所和警戒点。

    马邑到武州塞的道路,已经不安全了。

    但边塞少年,从小就被教育了许多生存技能。

    因此,田建知道,他可以反其道而行,像北方前进,循着小道,在山陵中前行。

    这样就能绕开路上渗透进来的匈奴骑兵和细作们的拦截,回到马邑城。

    他登上山坡,遥望武州塞的所在。

    狼烟还没有点起来。

    这说明,武州还在,父亲还在,匈奴人还没发起攻击。

    他还有时间!

    望着这一望无垠的苍茫大地,田建在心里努力回忆父亲和叔父们对他说过的道路和地理情况。

    “我可以从武州山脉,向南前行,我记得,哪里也有一条秦人留下的古道,甚至还有藏兵的山谷!”这样想着,田建深深吸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块干粮,合着露水,吞下肚子。

    靠着仇恨和希望的力量,他朝北方前进,然后,从山陵的一侧,一条遍布了荆棘,已经没有人来往的小道。

    干粮很快就吃完了,他的衣衫也被荆棘和灌木划的凌乱无比,身躯之上,更是密布着伤痕。

    但他咬着牙齿,吃力的攀爬着,前进着。

    饿了,就摘下野果,渴了就从小溪里舀水。

    即使如此,他在走了三四十里后,也终究支撑不下去了。

    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郎,昨夜又挖了一夜的墓穴。

    体力早已经耗尽。

    若非是仇恨的力量支撑着他,他早已经倒下去了。

    但这力量,终究不可能无穷无尽。

    烈日的暴晒和路途的艰难,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

    在一个山坡下。他无力的昏倒在草丛上。

    ……………………

    不知道过了多久,田建隐隐约约间,听到了脚步声和人声。

    然后,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将他抱了起来。

    但他实在没有力气睁眼,只能让这双大手抱着自己。

    “郎君,郎君……”有人在他耳畔轻声呼唤。

    许久许久之后,当田建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个温暖的营房中,营房的墙壁上,挂着熟悉的弓弩剑戟。

    一个穿着甲胄,看上去极为英武的年轻将官,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

    发现他睁眼,这将官高兴的道:“君候,君候,这少年郎醒来了!”

    然后,田建就看到了一个身着盔甲的大将。从营房之外,走了进来。

    他看到田建醒来,露出笑容,问道:“少年郎,你为何独自一人行走在这危险的荒山野岭,若非遇到我派出去探路和巡逻的士卒,你怕是要被野狼吃了!”

    田建一看这大将的盔甲制式和他腰间与那个年轻将官对他的称呼。

    就知道,眼前这个大将的地位,肯定比他父亲甚至比他父亲的上司的级别还要高!

    田建曾经听说过,汉军的王牌句注军和飞狐军。常常会潜行到长城边塞附近,进行拉练。

    想来,眼前此人,必然就是汉军的某个主力军团的将主。

    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君候的称呼,才能在腰间系上象征两千石权柄的印绶。

    “将军!”田建从塌上跳下来,跪倒地上,拜道:“请救救武州塞,救救我父亲吧!”

    此时此刻,田建心里。生出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

    “吾乃大汉东成候,骠骑将军义纵!”这大将笑着扶起田建,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要急,慢慢说!”

    田建闻言大喜!

    东成候义纵的名字,这些年,响彻了整个边塞地区。

    作为大英雄魏尚的接班人,当今天子的外戚,东成候义纵,这两年,在云中干的有声有色,与匈奴人来来往往,产生了许多的故事,在少年郎中间广为流传。

    在田建想来,这位大英雄既然到此了。

    那么,大汉的主力,精锐,云中铁骑还远吗?

    于是,田建就将从昨日起到现在的一切经过,都完完整整的对眼前的这个汉军大将道出。

    义纵听完后,沉思了片刻。

    “匈奴贼子果然有内应!”义纵回头对身旁的将领吩咐一声:“传令全军战备状态,弓上弦,马上鞍,随时准备前出武州塞,绝匈奴后路!”

    “一旦我们拿下武州塞,立刻点燃狼烟,告知前将军细柳营出塞,抄他们的老窝!”

    “诺!”诸将轰然应诺。

    田建却跟傻了一样,痴痴的跪在原地。

    “前出武州塞?”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武州塞,已经陷落了……

    义纵回头看着那个哭泣的少年,心里头一软,走过去,安慰他道:“少年郎,不要哭泣,不要伤心,本将一定会为武州军民报仇的!”

    “请将军收留小子!”田建跪到义纵身前叩首道:“无论是端茶倒水,还是做牛做马,小子都愿意!只求将军收留小子,在军中跟随将军……”

    义纵看着这个可怜的少年郎。

    不知道怎么了,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当年,他也是这么个年纪,家破人亡,被迫流落草莽。

    若非遇到了陛下,他依然只是那个河东山陵中的盗匪。

    相似的经历义纵产生了同情和共鸣。

    他点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留下来吧,本将正好缺少一个为本将打扫内外的杂役,尔就先干着吧!”

    田建闻言大喜,叩首道:“诺!”

    “小子必不负将军厚爱!”

    帐中其他将官,纷纷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投向这个幸运儿。

    打扫内外?

    从长安到云中,不知道多少豪强家族的子侄,哭着喊着,想给这位东成候打扫卫生,清理床铺。

    可惜,这位君候看得上眼的真不多。

    “真是个幸运的小子!”许多人在心里想着。

    不用怀疑,大家都知道,所谓打扫内外,这是弟子才能做的事情!

    不是弟子门徒或者子侄,想给堂堂大汉东成候,天子小舅子,丞相周亚夫的衣钵传人义纵打扫内外?

    门都没有!

    义纵看着诸将的神色,也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可能给这个少年郎带来危险——嫉妒是人类的原罪。

    于是他道:“抚恤孤寡,教训忠臣遗孤,此天子之意也!陛下岁于长安,抚养数千忠臣遗孤,某不过是遵循圣天子之圣行而已!”

    这话的意思,很直白了。

    别打这个少年的主意,也不要想去迫害。

    谁要这么做了,谁就是跟我,跟天子为敌!

    这样的警告许多心里本来有着小算盘的家伙,马上就脖子一凉。

    众将纷纷抱拳拍马:“陛下圣行,某等也早有耳闻,今君候循之,陛下闻之,必然龙颜大悦!”

    义纵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然后,他叫来两个贴身的亲兵,嘱咐下去:“将此少年郎,先安置在吾的营帐中,教他做些杂事……”

    这是要观察的意思。

    那两个亲兵立刻就道:“诺!”

    然后就将田建带出去。

    义纵则看着田建孱弱的身影,想起了自己当年,落草之后的事情,更想起了丞相周亚夫当年对他的培养。

    “为将者,在于无私……”义纵在心里轻声念着。

    正如周亚夫,会将他的所学所知,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勉励他刻苦学习,将来青出于蓝。

    义纵同样知道,应该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下一代的年轻人。

    薪火相传,一代强过一代。

    这样,汉室天下,才有未来和希望可言。

    而这个少年,经历过大难,能冷静的选择道路,避开匈奴的细作和骑兵。

    这种心性,已经符合一个将官的要求了。

    接下来,就要看他是否有天赋,是否愿意刻苦学习,是否能抵挡住外界诱、惑。

    只有在确认了这些问题后,义纵才会真正的将他领进门墙,作为衣钵弟子门徒。(。)

第八百零二节 入关() 
武州塞,这个在三天前,还是汉军的营地,有着欢声笑语的边塞。请大家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此刻,已然是一片狼藉,犹如人间地狱。

    街道上,随处可见斑驳的血迹还有凌乱的肢体碎片。

    一个个坦胸露乳,疯狂至极的匈奴人,挥舞着武器,捏着一个个人头,大笑不已。

    “你们这些汉朝人,怎么就不知道好歹呢?”一个匈奴的贵族,披散着小辫子,手里抓着一个人头,对着旁边两个在赔笑的汉朝商人,故作疑问的道:“既不愿意给我大匈奴做奴隶,也不肯投降,还要抵抗,真是让我为难啊!”

    那两个商人满脸赔笑,说道:“贵人说的是……贵人说的是……此辈愚夫,不识时务,不知天数,妄图与大匈奴为难,真是死有余辜!”

    在阶梯之下,跪着数十个被捆绑起来的汉人。

    这些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显然是过去在此被勒令劳作和屯垦的罪犯与刑徒。

    在汉室,基本上这样的被发配边疆的罪犯与刑徒,主要是赘婿跟乡中的地痞无赖。

    这些人,有的已经认命了,耷拉着脑袋,在一旁默不作声,唯恐得罪了匈奴人,丢了性命。

    也有人满脸堆笑,只想着怎么巴结征服者。

    但也有人一脸不忿,瞪着眼睛。

    “夷狄走狗!”有人吐出一口唾沫,骂道:“待我大汉王师一到,尔等皆要立为齑粉!”

    “圣天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说不定,此刻,句注军与飞狐军,已在雁门关外了!”这人挣扎着起身,大声骂道:“长安的禁军,恐怕也已经在路上了,尔等就等着被我无敌的王师。碾成肉泥吧!”

    “聒噪!”那匈奴贵族闻言大怒,丢下手里的人头,大步向前,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问道:“你难道就不怕我一刀杀了你?”

    “哈哈哈哈……”这人仰头大笑:“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可怕?”

    那贵族闻言。气的直接拔刀,砍下此人的脑袋。顿时鲜血喷溅。

    “还有谁?还有谁?还有谁敢反抗伟大的大匈奴?”这贵族一脸狰狞,拿着那个人头,大口大口的饮着滚烫的鲜血,叫骂着。

    “贼子!”又一个人站起来,骂道:“汉人是杀不绝的,你杀得了一个人,还能杀得了天下千千万万的大汉豪杰?”

    “而且,尔等无视和亲之约,擅起边畔。必遭天谴!”

    “又一个不怕死的!”这贵族脸色大变,他想不到,这汉人居然还有人有这样的胆子。

    他走过去,依旧是一刀。

    不过,这一刀,砍的地方是那人的膝盖。

    顿时,那人就跌倒在地上。双腿鲜血喷溅。

    “你服不服?”这贵族大声问道,将刀子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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