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1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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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安东的金沙河……
黑水河里鱼群……
海洋之中的鲸群……
这些无不都是天子的杰作,至少也是引导的杰作。
在国家层面上,天子搞起来的粮食保护价、盐铁官营和假民耕具、牲畜政策,都是一个个点石成金的魔术。
是以,今天,在其他方面,大家伙可能对当今天子还有所疑虑。
但这赚钱的本事上,却是人人信服的。
跟着天子走,有肉吃,这不是宣传,而是事实!
特别是第一波跟进的人,谁不是赚的盘满钵满?
是以,当‘馆陶主送了数十车黄金入宫’这个消息一传开。
整个列侯圈子都炸了。
大家纷纷表示:刘氏天子太不厚道了,有好处,居然不带我们!可恨!
于是,无数人纷纷往宫里面跑,想得到消息。
然而,未央宫这一次成一个黑洞。
几乎没有人从未央宫里得到有用的情报。
至于馆陶那边,更是把嘴巴闭的死死的,外面的人没有一个能从她嘴里得到消息。
这样的情况,就好比有人在这些家伙的大门前写了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一般。
让列侯贵族们更加心痒难耐。
于是,大家纷纷私底下联络、串联,打算一起去堵皇帝问个明白。
恰在此时,未央宫放出了‘天子将莅临甘棠训诫’的消息。
这让列侯们立刻就下定了决心!
而与列侯贵族不同,长安城里的商贾,这几天,小心肝就跟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先是,贵族列侯大臣的子侄们似乎想要插手长安九市。
这真是吓死了他们!
好在,随后天子就将这些家伙抓了起来去廷尉和执金吾喝茶,这才让众人稍稍安心。
可这朝堂里,却没有对此给出说法,这终究是让人难以心安。
更何况,看书ww。uanshu.这些天,太学里儒法两派打的非常激烈。
围绕着直躬案和三北案,儒法的学者和门徒们,进行了热烈而深入的讨论。
而商贾之中,自然也有聪明人。
而这些人悲哀的发现——事实上,无论儒法,哪一个在这场辩论中获胜,对于商人来说,结果都不是那么好。
儒家若是胜利,那么,证明了孝比忠的儒家,肯定要拿个什么东西来祭旗,来宣示自己的正义。
而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商贾更好欺负,祭旗的群体了!
更何况,商人们的钱,又是如此的充满了诱惑。
法家胜利的话,那就更糟糕了。
儒家只是要钱。
法家却是要命!<;!……fgbqginfo……>;
第1397节 立规矩()
乘着撵车,从甘棠大学的正门这座新落成的帝国官员的培训基地。笔《趣》阁。biquge。info
刘彻也是感慨万千,心里面更是微微有些得意。
仔细算了一下自己的政绩,刘彻发现他干的不赖。
就如这中央甘棠大学的设立,基本上,就斩断了地方豪强对于地方官场的干涉能力。
基本上,从今以后,汉家政坛上,将会只剩下利益集团,而不大可能再出现地方山头了。
道理很简单。
后世的门阀政治,是因为地方豪族掌握了举荐官员和垄断了知识造成的。
这两者缺一不可。
但如今,知识不再被私人垄断,而这官员也再不需要地方豪族的名士和良绅举荐了。
门阀政治,没来得及出生,就已经胎死腹中。
当然,这只是细微的变化。
需要日积月累,以数十年为单位,才能看到它的好处。
但另外一个政策,在现在就已经显现出了巨大的威力。
这就是海洋航运。
自从移民屯垦政策开始,汉室打通了从齐鲁前往安东和朝鲜的航路。
从此,南方的人员和货物,就可以通过船舶转运到北方和安东。
最初,这条航路上跑的只有楼船的舰船。
渐渐的民船开始增多。
不久前的燕蓟战争,就像一个催化剂,使得跑这条航线民船数量在几个月内暴增了一倍!
即使现在,燕蓟战争结束,但是,跑这条航线的货船,却没有减少,依然保持着每天数十艘的规模。
这让刘彻真是欣慰无比。
后世历史上,
江南地区的开发加速,是因为隋唐大运河的开凿。
而如今,海洋航路的畅通,使得这一历史进程,居然也隐隐有了些开始的意思。
虽然现在的海洋航运,远远无非与隋唐大运河的可怕物流能力相媲美。
但……
运河的运力有上限,而海洋的运力,无止境。
等到未来技术发展上去了,很可能,现在汉室一年加起来的货物吞吐量,还不及未来一艘巨舰一次的运载量。
而这是运河所无法做到的。
想着这些事情,撵车就已经了甘棠内部的校场。
在这里,上千名甘棠内部的官员、教师以及学员,早就已经在列队等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丞相周亚夫和御史大夫晁错两人,分别穿着代表了祭酒的冕服,领着师生们三叩九拜。
刘彻抬脚走下撵车,望着广场上的人群,清了清嗓子,道:“卿等皆免礼……”
“朕虽天子,亦为甘棠之山长,为卿等之师……”带着微微笑意,刘彻缓缓说道。
目前,大汉帝国的最高等级的三座学校,刘彻最重视的就是这甘棠了。
因此,他不惜以天子之尊,兼任这甘棠山长。
实在是因为,他很清楚,甘棠的性,因为此地走出的每一个人,都会面对以万来计算的百姓。
他们施政的好坏,影响着千千万万的人民。
而甘棠的学生们和官员闻言,都是激动不已的拜道:“陛下圣恩,臣等唯万死以报之!”
皇帝门徒,天子门生。
哪怕只是个名誉性质,也是莫大的光荣,无上的荣誉!
更何况,这又不是假的。
甘棠学员里,特别出色的学员,是有可能被到尚书令去当一年尚书的。
而一年的历练过去,外放出去,起码是一县之令。
最高的,甚至有人直接出任了某郡监察御史。
作为甘棠山长,刘彻现在颇为满意。
他在周亚夫和晁错两人的引领下,登上已经搭建好的高台。
只是稍微看了看,刘彻就发现,在校场两侧,有着无数的熟悉身影。
很显然,今天,在长安的列侯外戚,几乎全体出动来到了这里。
微微耸肩,刘彻不以为意,然后他望着这校场。
此时,在此有地方郡守、郡尉两千石二十余人,都邮、主薄、县令县尉三百余人,余者各衙官员两百余人。
几乎可以说,大汉帝国官僚系统的精华,荟萃于此。
是以,朝堂之中的九卿们,打破了脑袋,也想要来甘棠讲授。
因为,这里就是日后权力斗争的旋涡中央。
清了清嗓子,刘彻望着这些汉室的精英官僚,开口说道:“朕既为卿等之师,自当考校卿等的功课……”
后世,有皇帝亲自讲经、听经,被视为文教盛世,明君的楷模。
刘彻却以为不然。
因为,无论是讲《春秋》还是讲《尚书》,归根结底的,讲的是历史,是过去。
儒家还给它们做了一番打扮。
使之沾染上了理想主义和道德的色彩。
但这些,跟政务跟天下跟百姓有一毛钱关系?
负心都是读书人。
《春秋》学的再好,《尚书》读的再多,能增产增收?能多生孩子?
所以,刘彻早就想要抢走别人之前,改变这个传统。
于是,刘彻将视线在场内随便瞄了一眼,然后看到了跪坐在张汤身侧的一个中年官员身上。
从他的服饰上看,此人应该只是一个四百石到六百石之间的小官,而且,年纪也有些大了,看上去起码有四十岁了!
但是,既然他能坐在张汤身侧,那就说明,张汤也是看好,至少是欣赏他的。
“在张卿右侧那位爱卿站起来……”刘彻朗声点名。
…………………………………………
当全场的目光都云集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朱买臣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的。
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天子殷切的期望的眼神,以及周遭同僚们羡慕嫉妒恨一般的神色,都让他知道,天子确实是在点他的名。
这让朱买臣真是受宠若惊!
在六年前,他刚刚经历了人生最大的悲剧!
他的发妻,要求与他合离。
原因很简单——他既穷,还喜欢显摆自己是个读书人。
这让他妻子受不了别人的眼光!
合离之后,朱买臣在家里想了许久,终于悟通了一个道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于是,选择孤注一掷,来到长安,寻求自己的未来。
而现在,朱买臣知道,他正面临自己人生最大的一次考验。
通过了,从此简在帝心,青云之路无终点。
若不能,的梦想和野心,都将折戟沉沙。
“小臣朱买臣,顿首再拜陛下……”朱买臣走到场中,高声唱诵,大礼参拜。
…………………………
“朱买臣???”刘彻嘀咕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张汤,心里笑了:“有意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要知道,在历史上,朱买臣和张汤可是死敌啊!
弄死张汤,朱买臣甚至不惜做假证。
然后,被张汤临死一记大招,也给弄下地狱,一起上路了。
而朱买臣和张汤之所以有仇,是因为朱买臣觉得‘哥当官比你早,开始官职也比你大,当年你丫还在哥手下当过差,现在发达了居然骑在哥脑袋上作威作福?’。
但现在,恐怕朱买臣再也没有办法拿这个理由来嫉恨张汤了。
甚至,很可能,他只能给张汤当小弟了。
这样想着,刘彻就问道:“朱爱卿先前所职?”
“蒙陛下不弃,臣自元德三年以来,一直在安东都护府任为棘门军屯垦团任事,历任佐吏、主薄、屯垦团丞、尉……赖陛下洪福,屯垦一事,有所成绩,为安东都护府所举,此番来京受训……”朱买臣自我介绍着。
而他的这些话,立刻就让无数人在心里面有所轻视。
屯垦团的丞令和官员?
人人都知道,当年朝廷让人去安东,几乎就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
只要是个官员,愿意报名前往,任满五年,就可以出任千石官员的政策都开出来了。
但在当年,真正的精英,是不屑于此的。
真正的贵族也不会去那个时候在人们印象里一毛不拔的穷山僻壤。
是以,大家几乎都可以肯定,这朱买臣肯定是一无背景,二无靠山,三无钱财的三无官员。
这样的人,除非发生奇迹,不然这辈子也就是一个县令的结局了。
但刘彻却来了兴趣。
“棘门军屯垦团?”他微微一笑,脑海中自动回忆起了一些数据。
当初,安东大移民,汉军各部纷纷在安东地区地图开疆,圈下一片片土地,作为屯垦团的驻地。
而这棘门军的屯垦团在新化城以北约五百里,最初迁徙到那里的移民和官员,总计是三千五百二十余人。
这些年来,也陆陆续续,接受了大约五千名移民。
三年多后的今天,这个屯垦团的所在地,已经成一个北国鱼米之乡。
前去考察和采风的御史们报告说:棘门军屯垦团颇有南国风采,水稻繁盛,沟渠林立,几可与广陵争锋。
至于当地的百姓则‘皆富足而安,喜以鱼肉为汤’。
甚至连军备都搞的很好——武库之中,皆备弓弩、甲胄,虽封存日久,弓弦犹可射虎杀豹。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哪怕在安东诸多屯垦团里,也算治理优秀的一个屯垦团。
这就让刘彻感兴趣了。
安东地区和朝鲜,自从被他打下来后,他还从未亲眼见过。
只是每年委托丞相和御史大夫派遣官员巡视,或者通过绣衣卫的报告了解当地的情况。
但具体的与一个来自安东当地的基层官僚,面对面的进行沟通,却从未有过。
想到这里,刘彻就问道:“卿即为棘门军屯垦之吏,那朕便问卿:屯垦团上下,有户几何?有田几何?有畜几何?府库积蓄几何?”
这个问题一出,许多官僚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高高在上的官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