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义-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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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福,二来你们都是佛使天差,个个不凡。你今被捉,我一句话,你就是碎尸万断。我何苦逆天行事!总怨寨主爷不好,我苦苦相劝,忠言逆耳,总是个定数。来呀,你们把智五爷的绑松了。”婆子丫环说:“智五爷的绑松不得。他是仇人,杀了他给寨主爷报仇。”夫人说:“你们哪知道!松绑。”婆子无奈,才把智爷绑解开。夫人说:“五弟,我放你出山。等着你寨主剐的时节,预备一口薄木棺椁,将你寨主哥哥的骸成殓起来,就算尽了你们结拜的义气了。”智化说:“嫂嫂可别行拙志,三五日必见佳音。”夫人说:“五弟,你出去吧”智爷说:“哎呀,嫂嫂,我那一对侄男女哪里去了”夫人说:“国南、国北带着他们逃难去了。”将要说往哪里去,婆子把嘴一按,说:“可别说了,他是要斩草除根。你别损了,留点德行吧。”智爷说:“国北非系好人,我侄女倘有差错,那还了得”夫人说:“凭他们的造化吧。五弟,快些出山去吧。”
婆子往外一推,智爷无奈出来,不敢往前去,由西越墙而出。他一瘸一点出后寨门,过摩云岭,绕白云涧,走蓼花岗。听见钟麟喊叫智五叔。天色微明,这就到了十六了。智爷往下一看,黑暗暗的深潭。钟麟叫:“智五叔。”智爷答应道:“侄男不必惊慌,你五叔来了。”
你道万丈深潭,钟麟为何没死?皆因是主仆往下一扑,离着三二丈深,由山石缝儿里长出一棵松树,年深日远,上面的松枝盘得顶大,上边又有几棵藤萝,历年间把松枝盘成一个大饼子相仿。主仆坠落在上面。主仆苏醒过来半天了,国南劝解公子不要害怕,骂道:“国北天杀的,真狠”钟麟说:“不好下去。”国南说:“天亮有打柴的,就把咱们系下去了。”钟麟说:“有我五叔到,就救了咱们了。”国南说:“别叫他,不要他来。”公子偏叫。智爷看见又惊又喜,问了他们的缘故,国南无奈,就把以往从前说了一遍。智爷想了一个主意,复返回到蓼花岗的南头,下蓼花滩走到树下,教国南把刀扔下来,拿着刀,把葛条砍掉无数,接在一处,盘了一盘拉着了,从蓼花岗扔将下来,将钟麟的腰拴上,往下放。公子脚沾实地,叫他解开;复又拉将上来,将国南腰拴好放下。智爷问:“把你们系将下去,你们投奔何方”国南说:“上岳州府。”智爷叫他们上晨起望,到路、鲁家中去。国南应允。智爷说:“你要不去,你可得起誓。”国南狠着心起誓:“我要不去,教我淹死,上吊死,这还不行吗”智爷方肯把他放下去,扔了葛条,提刀奔赴正北。不到三里路,看见小松树上捆着小姐,国北提刀威吓,拴着红沙马。智爷蹿入树林,一刀正中国北胸膛,杀死了恶奴,救小姐回晨起望。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甘婆药酒害艾虎 智化苦口劝钟雄()
诗曰:
青龙华盖及蓬星,明星地户太阳临。
天岳天门天牢固,阴阳孤宿合天庭。
十二辰宫真有芊,凡事依之验如神。
行兵能知其中妙,一箭天山定太平。
且说国北丧了良心,将哥哥踢下山去,拉马到小树林,拴马,捆小姐,拿刀威逼小姐从他。小姐大骂。智爷一到看见,杀了国北,解开小姐,百般地劝解、安慰,哄着她上马,直奔晨起望来了。他们走后,来了个饿狼,把国北肝花肠肚吃净才走。这就是起誓应誓。慢说是他,连国南还得应誓。
国南到了蓼花滩,解开葛条,背起公子,天已大亮。一想若奔晨起望,活活地送了公子性命。不怕自己应了誓,也是投奔岳州府。走到午饭时候,公子嚷饿,哄着他说:“出了山,就有卖吃的了。”冬令的时节,天气甚短,整走了一天,日落方才出山。
走不到半里,一道长河拦路。那边来了一只小船,国南说:“船家渡我们到西岸。”船家说:“你们要上哪里去”国南说:“要上岳州府。”船家说:“我们是岳州府船,索性带你们上岳州府。”问:“船价多少”船家说:“无非带脚,你看着给吧。”靠岸上船,将钟麟放在舱内。由后舱出来一大汉,九尺身躯,短裤袄,蹬着双大草鞋,脸生横肉,到前头问公子:“叫什么?把帽子给我吧。”抓了帽子,直奔船头。公子一哭,国南说:“没有这样逗孩子的。”随即爬出船舱,要奔船头,早受了一锹,扑通一声,打下水去。自己喝了一口水,水势又硬,被浪头打出多远。好容易这才上来,通身是水,也看不见船只,也找不着公子。冬天的景况,冷风一吹,飘飘摇摇雪花飞下来了。
国南一见身逢绝地,前边有一树林,就把带子解将下来,搭在树上,系了个扣儿,泪汪汪叫了两声苍天,把脖子往上一套。眼前一黑,渺渺茫茫。少刻又觉苏醒,依然坐在地上。旁边站定一人,青衣小帽,四十多岁,问道:“你为何上吊”国南又不敢说真话,只可说:“我活不得了。”那人问:“你上吊,我救下你来。你有何事?说出来,万一能管,我能管管,不能,你再死。”国南说:“我带着我家少主人上岳州府,上船后叫水手将我打下水去,失去我家少爷,我焉能活着”那人说:“是两个水手,一高一矮”国南说:“对了。”那人说:“我姓胡,排七,在酸枣坡开酒铺。跟我上铺子,我有主意。”国南听了欢喜,拿了带子,拧了拧衣服的水。胡七问:“贵姓”回说:“姓武,排大。”随到了酒铺。有个伙计让至柜房。胡七拿出干衣服,与他穿上,暖了些酒,叫国南吃。
将要上门,进来一人问:“可卖酒”回说:“卖酒。”落座要酒。来者是艾虎,在茉花村听见信,冬至月十五日定君山,自己偷跑来的。到此已经十六日了,又下起雪来。要喝酒,入铺内把酒摆上,自己吃用,忽听里面说:“得慢慢地办,谁敢得罪他”艾爷就知必是恶霸,自奔到屋中,问:“什么事?要有恶人,你们怕我不怕,我可爱管闲事。”胡七说:“这位行了。”国南要与艾虎叩头,艾虎拦住。武国南将丢公子的事说一遍。艾虎问:“掌柜的,你可知道”胡七说:“有八成是他们。”艾爷说:“你说吧,不是也无妨。”胡七说:“他们二人一个叫狼讨儿,一个叫车云,是把兄弟。狼讨儿有个妻子,是赵氏,暗与车云私通。二人摆渡为生,忽穷忽阔。武大哥所说就是他们,住在狼窝屯。”艾虎说:“我酒也不喝了。我同武大哥上狼窝屯。”给了酒钱,同武国南出来。胡七同着到了摆渡口,说:“由此往西,他们住村外路北。”胡七回去了。
雪也住了。到了村外,看见墙内屋中灯光射出。艾虎教国南外等,进去不少时刻方才出来,拿着公子的衣服、头巾,与国南看。国南问了缘故,小爷说:“我到里面杀了奸夫*的性命,就是车云、赵氏;狼讨儿背着你家公子上岳州府卖去了,把衣服留下。剩这两个狗男女,议论要害亲夫,教我遇上,杀了男的,问明女人,也就杀了,放了把火。咱们去吧,上岳州找去。”国南拿着衣服,又要叩头,艾爷不许,直奔西南。
走有二里路,国南说:“有了”艾爷问:“哪里”国南看这脚印是他,艾爷问:“因何看得准”国南说:“他穿的是大草靴。”艾爷乐了,顺印儿找下来了。走着国南才问艾虎的姓,艾虎告诉他姓艾。他们找到一个门首,脚印没有了,细看进去了。院里挂着灯笼。艾爷问:“武大哥,这墙上是什么字”国南说:“婆婆店。”
艾爷上前打店,里面婆子出来,开门进去,问:“二位客官住西房两间如何”艾爷说:“好。”将到院内,就听东屋内人说:“我找我武大哥。”国南一听着急,便拉了艾爷一下,说:“艾恩公,听见没有”艾虎说:“你别管,有我哪”婆子问:“你们做什么?拉拉扯扯的。”小爷说:“你别管,说我们的话哪。”来到西屋,国南出房外,听东屋的公子说什么。艾爷叫点上灯,问:“妈妈贵姓”婆子说:“姓甘。”艾爷说:“原来是甘妈。哟,你是谁的干妈”甘婆说:“你愿意叫我甘妈”艾爷说:“你那岁数,我叫你干妈不要紧。”婆子说:“那可不敢当,客官贵姓”艾爷说:“我姓艾,叫艾虎。”婆子说:“你叫什么”艾爷又说:“我叫艾虎哇,你再问,我本叫艾虎么”婆子想:其间有同名同姓的。又问:“你在哪里住”艾虎说:“卧虎沟。”婆子一听,眼都气直,气哼哼地问:“你们一沟有多少艾虎”艾虎也是气,回答说:“一沟都是艾虎。”婆子明知是买她的便宜,假充他们姑爷。问道:“客官用酒饭吧”艾虎说:“拿去。”婆子出去,国南进来。国南说:“恩公,那屋里打我们的公子哪。”艾爷一听,钟麟说:“找我武大哥。”只听一人回答:“要找也得明天,哭我就打。”遂将孩子叭叭地乱打,孩子直哭。婆子问:“你打这孩子是谁”回答:“是我儿子。”婆子又问:“他武大哥哪”回答:“是我们大小子。”艾虎说:“武大哥,他说你是他大儿子。”国南说:“他是我重孙子。”婆子进来,摆上酒菜,复又出去。说:“你别在这里管孩子,你一打,他一哭,人家还睡什么觉哇”那人说:“我们走。”婆子说:“正好,我给你们开门去。”国南说:“他们要走。”艾虎说:“走了才好哪!你在这等着,我追他们去。”听着婆子给他们开门,等他们出去,又关上了门,读读念念往后去了。
艾虎出院子,一拧身蹿出墙外,跟下狼讨儿来了。过了一箭之地,前头有道山沟。书不可重絮。他见着狼讨儿,搁下公子,过去一刀就结束了狼讨儿性命,尸首扔在山沟。艾虎背着公子,说:“我带着找你武大哥去。”回到店外,蹿过墙去,进了屋中,一看武国南倒于地上,口漾白沫。艾虎将钟麟放下说:“你看这不是武大哥”钟麟说:“是我武大哥,睡着了。”艾虎说:“你叫什么”公子说:“我叫钟麟。”艾虎说:“这是你的使唤人么”回答:“是我们家人武大哥。”艾虎说:“你们哪住”答道:“我们在君山,我父亲叫飞叉太保,着人家拿了。我跟着我武大哥逃难哪”艾虎暗暗欢喜,说:“你武大哥受了蒙汗药了。这是贼店。我把他拿了,交在当官。”公子说:“我懂,贼店害人。”艾虎说:“我拿他们。你可别言语,在这边躲着,小心着他们杀了你。”于是又把国南拉开,为的是地下宽阔好动手。艾虎往当地一蹲,单等人来。妈妈进来,艾虎往当地一爬。妈妈过来一看,说:“这你就不叫艾虎了吧”
这个字没说出来,腿腕子早叫艾虎抓住,往怀中一带,婆子爬伏于地。艾虎起来骑上,扬拳便打,嘣嘣嘣擂牛似的声音一般。婆婆嚷道:“姑娘快来。”兰娘进来,艾虎见她短打扮,绢帕罩住乌云,便左手一晃,右手就是一拳。艾虎并没起来,还是骑着婆子,伸手一刁兰娘的腕子,刁住了腕子,一拢肘关节,往怀里一带。兰娘往怀里一夺,被艾虎往外一耸,摔倒在地,鲤鱼打挺,飞起来就是一腿。艾虎单手一扬,就把兰娘腿腕用手钩住,往起一挂,兰娘复又摔倒,爬起往外就跑。婆子苦苦央求,艾虎方才起来。
妈妈说:“我们有眼如盲。你要不假充我们的亲戚,我们也不能这样。”艾虎说:“你们亲戚是谁”婆子说:“卧虎沟艾虎是我们姑老爷。”艾虎一笑说:“怨不得哪!你见过你们姑爷没有”婆子说:“怎么没见过哪,长得雪*嫩。”艾虎说:“冤苦了我了。有媒人没有”婆子说:“有蒋四老爷。”小爷说:“啊!我四叔哇,这就好了,你只管打听,卧虎沟艾虎没两个。外号人称小义士。北侠是我义父,智化是我师傅,错了我输脑袋。”婆子听了一怔,暗道:要是真的,比那个还好,结实足壮,本领强多。但这时难论真假,见了蒋四老爷再说。艾爷说:“我们这个人如何”婆子说:“容易。”随取了水来灌了国南。小爷叫取些好酒来用,妈妈去取。国南问公子的事,艾虎叫公子过来。公子见了国南一扑大哭,连国南也都哭了。国南收泪与艾虎道劳。婆子拿了酒来一看,惊问:“孩子因何在这里”艾爷告诉了一遍,婆子方才明白,与公子穿了衣服。钟麟就将已往从前说了一遍。大家一同饮酒。
次日起身,婆子饭店钱一概不要,有话见蒋四爷再说。这就到了十七日了。国南说:“艾恩公,咱们要分手了。”艾虎说:“上哪里去”国南说:“我们上岳州府。”艾虎说:“你陪着我多绕两步吧,上晨起望。”国南说:“就是不上晨起望。”艾虎说:“不去不行,我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