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天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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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熙牢牢抱实了他清瘦的腰身,两人紧紧贴合,唇舌纠缠,再没一句话。
聂熙情欲一动,慢慢摸了下去,手掌滑入他长袍之下,只觉触手温凉,有种玉器似的柔润,十分可人。不知怎么就摸到他胸口,便轻轻揉捏他胸膛上小小的圆粒。
聂暻忍不住让了让身子,被聂熙一捞,又深深陷入他怀中,微微皱眉,却没说甚么,只是那小粒却忽然凸起了不少,忠实地泄漏了主人的真实反应。聂熙柔声搓哄:“我只想多亲近你一会……皇兄,你身子弱,我知道的,不会粗野……”
聂暻脸上泛出淡红,也不答话,清冷忧郁的目光渐渐多了一丝春雾般的朦胧。聂熙见他并不十分推拒,越发心动,轻轻啃着他修长的脖子,双手却抚上聂暻的腰身,滚热的手掌爱抚过他的细腰,一路滑下,一手在他小腹上轻一下重一下地滑动,一手却摸向下方,握住他的分身,略微把弄几下。
聂暻下腹一热,忍不住轻喘一声,随即想起诸多前尘往事,情欲顿时消散,摇了摇头,缓缓推开聂熙。
聂熙顺势握住他的手,看着他微微一笑:“还是担心?”
这时月色已经中天,霜白的光洒在他眉目、衣角,聂熙只觉他的皮肤是一种接近透明的雪色,连淡青色的血管也隐约可见,十分怜惜,便吻了吻他的鬓角。
“也没甚么,慢慢来吧。”他说着,有点暧昧地笑了笑:“你要快些养好,待我出战回来——”
聂暻不答,聂熙便自顾低声说:“皇兄,我很快就要出征,今夜抱着你睡,总可以么?”
不等他拒绝,顺手抱起他,轻轻放到床上,自己乘机挨了过去,扎手扎脚得缠得死紧。
聂暻被他弄得无计可施,头痛地说:“二弟,你怎么变得如此无赖……”
聂熙把头埋在他胸口,用力闻着他身上的梅花气息,含含糊糊地笑着说:“其实我本来就无赖……只对心爱的人……你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只对心爱的人……”聂暻心里一堵,说不出话,赶紧侧过头。心里层层叠叠的波澜,令他犹如陷身惊涛骇浪,无法解脱。
这人出去一趟,性情大变,活象疯了似的。他说这次要疯一生一世,可一生是多么渺茫,人心……谁能说得清楚。那么疯狂迷恋的林原,聂熙可以转眼就忘记,如今聂熙对自己忽然而来的温存,又能留多久呢。
他闭着眼睛,只怕失态,沉默一会,实在熬忍不得,只好说:“今夜月色很好,好想弹一曲。可惜我的琴不在这里……”
聂熙果然献殷勤,不肯假手太监,马上说:“在哪里?我去拿。”
聂暻轻轻说:“崇光殿前有个小房间,专门存着我爱用的琴。”聂熙亲一亲他微皱的眉心,笑吟吟道:“我马上去取,正要领教皇兄佳奏。”
聂暻点点头,静静看着他高挑的身子走出去了。月光洒在他肩上,让眼前一切变得越发像个虚幻的梦。人生如梦,原来是这样。也许……有一天忽然醒来,真的只是个梦罢,不知道届时如何过得。
他扯动嘴角,涩然一笑,命令自己多想一想怎么对付海失兰,别在这事上头夹缠不清了。
他怔了一会,情不自禁就着那锦团坐下,正身放好木琴,信手一拨,“仙翁”、“仙翁”几声,原来松了一根弦,便弹不出太难的调子了。
聂熙有些惆怅,低声说:“音不太准呢。”
曹欣然叹道:“这琴做得不太好,琴弦很容易松脱或者断掉,之前还好有陛下爱惜着,常常在崇光殿调弄丝弦,都能弹准音的。只是这些日子他病得狠了,委实起不来,这调弄琴弦的事情便放下了。”说着,有意无意看了聂熙一眼,隐约有些责备的意思。
聂熙不做声,点点头,就着那具琴继续弹奏,只是手指有些痉挛。
他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曹欣然轻责之意,想着聂暻,心里倒如翻江倒海一般。
一声裂帛,原来用力稍重,几乎挑断脆弱的丝弦,指头也破了皮。
他忽然就弹不下去了,用手支着头,颤声说:“曹公公,你带这琴先回去给陛下复命罢……我想静一会……你请陛下早些安歇……”
聂暻身子虚弱不耐久坐,略等一阵,就有些昏昏沉沉,靠在床头睡了一会,侍侯的小太监见状,蹑手蹑脚上来为他加上被子。
“熙?”聂暻一惊而醒,连忙坐正。
小太监记连忙跪下:“万岁爷,是我,小旋子。”聂暻一怔,示意他自己下去歇着。他记着聂熙说取琴去了,怕他扫兴,不敢睡着,于是靠着床,就着炭火闭目养神,心里默默盘算着西北军务的应对之策。
大概也没有等多久,只是心里总记挂着,便觉得十分漫长和痛苦。
夜越来越深,聂熙还没回来,倒是外面北风一过,云层遮去月光,天候越发冷了些。不知何时,又开始飘着细碎的雪花。
聂暻站到窗前,看殿前阶下慢慢洒上一层碎玉,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聂熙大概不会来了。他心里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对自己自嘲一笑。
就在这时,外面隐约有细碎急促的脚步声。聂暻一惊,凝神倾听,觉着这是曹欣然的脚步,不觉又是淡淡一笑。明知道他和聂熙是一起去的,现在只得一人回来,聂熙……果然只疯一天,不会疯一辈子的。
曹欣然满脸陪笑地走进来,顺手抹去眉毛上粘着的雪花,躬身小心翼翼道:“陛下。吴王还在崇光殿琴阁,他要你早些安歇……”于是献上琴,把聂熙的吩咐说了。
聂暻一怔,没猜出聂熙这是甚么意思,实在心力交瘁,又国事繁杂,也无心多猜了。于是要曹欣然退下。他随手抚了抚那具旧琴,只是无人倾听,十分寥落。于是叹了口气,放过一边,默默倒回床上,不知如何,四肢百骸都有些酸软,不大提得起力气。
早就惯了,没甚么……真的没甚么……心里十分平静,居然一会儿就睡着了。
只是梦里还是不知不觉地微皱眉心。
一夜落雪无声。
夜来神思缭乱,聂暻一早在深深的迷梦中醒来,忽然闻到极清冷幽怨的白梅香气。似乎还带着冰雪的味道。他觉得鼻端有点痒痒,随手摸了摸,触手冰冷柔软,迷迷糊糊一看,居然真的摸下一瓣梅花,花尖雪意盈盈,半融为水珠,看来才从枝头摘下不久。原来他枕边不知如何多了一枝雪色灿烂。
聂暻一怔,那花枝居然也随着他的眼珠转动,略微晃了晃。一张笑吟吟的脸从花枝后面现了出来,却是聂熙。他双目有些发红,眼睫下面有着明显的阴影,似乎一夜没睡,精神却很好,双目如水,尽是温存流转。
聂暻看着他满面春风的样子,一时有些痴了,轻轻叹口气:“这……又是闹甚么花样?”
聂熙一笑,和衣赖倒床上,硬是挤到聂暻身边,低声说:“甚么花样也不闹,我只是想讨你欢喜啊,皇兄。”
“嗯?”聂暻有些惘然。被他温热的气息一阵一阵撩进脖子里,心里十分混乱,忍不住叹了口气。
聂熙紧紧搂住他,说:“这是白梅书院的梅花,我看到下雪了,寻思雪后梅花有特别的香气,皇兄一定喜欢……所以去摘了一枝过来。”
聂暻一时说不出话来,白梅书院离皇宫甚远,聂熙为一枝梅花不怕麻烦,冒雪来回,这心思可用得不浅。
聂熙见他似乎不解,低声解释:“皇兄,那一次在白梅书院的老梅树下,我说梅花不如聂大郎,心里觉得你真好看啊……那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梅树,所以我想,那树下的花,和别处不一样的……或者你看到会欢喜……”
聂暻听着,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忽然侧开头,不想让聂熙看到自己的神情。沉默一会,轻轻说:“这是……何苦呢。你昨夜不肯回来——”
聂熙被他问得难以开口,半天才说:“我在崇光殿……看到你的琴,才明白你以前待我之心……十分难过,就在那里发呆了一夜……”他忽然一用力,越发把聂暻紧紧勒入怀中,不住地说:“皇兄,皇兄……我……”声音微微哽咽,显然心里波澜动荡,难以克制。
聂暻脸上一烫,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屈辱,他一直小心保留的秘密被聂熙发现了。这样一直钟情,其实对一个皇帝来说,十分可耻。聂熙是不是也觉得他可怜可笑?
聂熙觉得他身子不住地战栗,似乎整个人都要四分五裂了,心里十分不忍,又柔声下气地说:“皇兄……皇兄……”就想转过他的脸,看看他到底怎样了。
聂暻不肯,颤抖着低声道:“不,别看——别让我——恨你。”
聂熙不答,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就这么辗转着一路亲吻下去。
混乱中,聂暻看到他眼中璀璨的光,像星光,也像水光,亮得温柔,温柔得接近心碎。
这天,聂熙就留在宫中,在龙榻下安了个小小蒲团厮守着聂暻。聂暻几次催他不走,也无可奈何了。他到底顾及手足之情,并未提及聂炫暗中入京之事,只是缠住聂暻不放。他又怕聂暻劳神,虽朝中事务凶险,并不说甚么,暗中却吩咐手下好生留意聂炫和梅世勋的动向,有急事随时来报。只是西北兵法道方向并没传来新的消息,不知道那探子是否有用。
聂熙便与聂暻商量,若明日还等不来消息,只好先出兵了再说。分别在即,聂熙越发热情如火。
两人夹磨一日,聂暻始终有些淡淡的,聂熙知道他乍惊乍喜,也不着急逼他,只是加意温存。手下有事来报,便只好直接把折子送入宫中。聂熙左右早就没甚么名声节操了,脸皮一老,也不怕被人骂佞幸,死赖着就是不走,把手下送的东西大体批示过去,便又巴巴地守着聂暻,熬汤端药的十分自得其乐。有时聂暻嫌药苦不大爱喝,他便自己喝一大口,硬要嘴对嘴灌聂暻喝下,花样闹了十足。
聂暻十分无奈,叹道:“二弟,我真的没甚么,你回去罢。”
聂熙笑眯眯摇头说:“那可不成,我看着你,就心里喜欢,所以不走啦。”说着惩罚似地咬了他一下,耍赖似的说:“是你自己惹上我的,现在想撇开,那可不成。”
他本来是十分端严温和的谦谦君子,忽然变成这样又粘又甜,聂暻一时还真有些吃不消,只觉眼前一切犹如一个甜得过头的梦,一不留神,就会破碎了。
聂熙见他出神,目光有些虚渺,赶紧摇了摇他的身子:“别想,你一胡思乱想,我就知道一定不对。”见他尚自出神,索性轻轻啃他耳朵,又咬又舔。
聂暻脸一热,身上也有些起火了,赶紧推开他,说:“病着呢,现在折腾不起,别招我。”说到后来,声音忍不住有些软绵绵的。
聂熙长长嗯了一声,意犹未尽的样子,见他病损得厉害,也不敢认真胡闹,只好趴在聂暻身上叹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轻咳,聂暻听出是曹欣然,没好气地说:“进来罢。”心里有数,这老家伙一定以为两人在里面胡天胡地,故意这样扭扭捏捏地咳嗽示意。
曹欣然是一直跟他的老太监,仗着天子宠信,原不拘这个礼,这样子倒是故意开玩笑的多。曹欣然以前是十分谦恭的,倒是他和聂熙厮混之后,这老家伙也变得神神叨叨的,十分欢喜的样子。聂暻也不好责他,只得心里悻然。
曹欣然自然不敢惹聂暻更生气,低头说:“陛下,昨夜梅府走火,梅世勋梅御史被烧死在书房,连累着烧死了几个家奴。梅夫人哭得死去活来,梅家今日上了哀表。”聂暻听了,叹惋几声,吩咐赐下抚恤。曹欣然领旨下去了。
聂暻便回头问:“二弟,是你派人私下设法做掉梅世勋罢?”
聂熙不料他如此敏锐,一时不便推脱,索性点头认了。
聂暻叹口气:“二弟是仁厚之人,不比我凶毒惯了。你忽然下这毒手,必有缘故。”
聂熙眉心微皱,刻意的混赖气味顿时没了影子,嘴角微微一扯,苦笑道:“我兄弟二人都是父皇教出来的,大抵不过真小人与伪君子之分,并不差甚么。”
这话倒是不错,聂暻沉吟一会,忽然叹道:“你杀梅世勋,是不是担心你出征之后,我又病着,对付不了怀有野心的一些藩王,便先断他爪牙,绝了他的妄念?”
聂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