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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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受到启发:“章京是说我们先弃锦州于不顾,驱兵去打宁远?”
“正是,”范文程进一步说,“沈阳增援来的两万人马留下围困锦州,十万大军移师宁远,如宁远攻陷,锦州则不攻自破。”
“好,甚为有理。”太宗遂按范文程所说,率兵往攻宁远。
巡抚袁崇焕几次派哨马探听锦州战况,都难以进入城中。只是远远望见战斗异常激烈,炮火熊熊硝烟弥漫杀声震天。袁崇焕担心锦州万一有失,决定派祖大寿、尤世禄领精锐骑兵四千前往锦州增援。队伍方离宁远十里,即见大队后金人马向宁远杀来,二人商议一下,急速回兵宁远城下,并向袁崇焕报告。
接到军情报告,袁崇焕不禁仰天大笑。
杨太监不解地问道:“袁大人如此发笑所为何来?”
“我笑那皇太极黔驴技穷矣。”袁崇焕意气风发地对周围的众将说,“十万敌军,围攻锦州城半月之久不能得手,皇太极无奈又来图我宁远,管叫他照样碰得头破血流。”
祖大寿问:“大人,我们这支军马是继续往援锦州,还是撤回城中?”
“俱皆非也。”袁崇焕见祖大寿现出迷惑神情,便解释道,“就在城外傍城墙屯扎,与城内呼应,以城为依托,配合城头击退后金军进攻,但切记不可距城两里开外与敌交战。”
杨太监显出不满来:“袁大人,这是否显得我军太软弱怯战哪?我大军当主动出击痛歼敌人,也好早传捷报进京。”
“杨公公有所不知,为战之道在审时度势,不逞一时之勇。”袁崇焕对这位监军越来越反感,没耐烦地回答,“后金军擅长野战奔突,而我军以炮火坚城固守为长,这浅显的道理,便三岁孩童也会明白。”言外之意是,杨太监你连小孩子也不如。杨太监脸色难看,没再言语。
袁崇焕与众将登上宁远城东门,在敌楼下向远处眺望。守城将士做好了一切准备,祖大寿、尤世禄也在城外严阵以待。
后金大军在相距宁远城二里处安营,太宗亲自到军前观敌略阵。他见明军紧靠城池,难以用马军冲击,便下令部队后退两里,以期明军来追。但祖大寿牢记袁崇焕将令,不离原地一步。太宗如是三番两次要引明军离开城脚,但明军始终坚守不动。
太宗未免焦躁起来:“明军胆小如鼠,看来我军只有勇猛进击了。”
范文程说出担心:“锦州城久攻不下,宁远城内外共守愈发难攻,还是调动明军离城会战为上。”
“道理是对,但明军死不动窝,我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不成?”太宗对范文程说话没好气,还是极为少见的。
代善冷嘲热讽地:“汗王,这可不是怄气的事,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事,袁崇焕他不是我们,可以听你随便摆弄。”
“什么!”太宗脸色大变。
第四部分 征服朝鲜王第68节 浴血战宁锦(2)
范文程赶紧为之压火:“汗王息怒,大贝勒怎能如此说话?还是当齐心合力考虑攻占宁远之事。”
阿敏其实还是站在代善的立场:“汗王,明军距城太近,难以用骑军冲击,此刻强攻不利。”
莽古尔泰亦帮腔:“二大贝勒言之有理,我军还当耐心等待时机,请汗王三思再行。”
按理说,他三人所说确有道理,只是太宗已是难以入耳,他完全被愤怒情绪控制了:“当年皇考太祖攻宁远不克,反在此受炮伤,终成不治饮恨身亡,我辈正当为皇考雪耻。若以你等所论,倘袁崇焕一年坚守城池不出,我军便在此坐等一年不成?锦州未克来此,不打下宁远,何以面对国人,何以告慰皇考在天之灵,又何以扬我国威?”
范文程等见太宗这样激动,都不免表态:“愿听汗王御旨,冲锋陷阵,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太宗将腰中剑拔出,向宁远城一指:“攻城!”
阿济格一马当先冲出,在太宗身边的将领也都随后跟进。由于太宗未具体指派哪支队伍,只是笼统地发出命令。稍远些的将士尚不知情,以至太宗身边的侍卫、护兵等不见大队人马上前,也都参与了进攻。诸贝勒这才反应过来,也来不及穿戴甲胄即都疾驰杀出。太宗嘴角现出了一丝笑意,显然他对部下奋勇争先的情景感到满意。
城头上,袁崇焕立刻指挥明军发射大炮。二十几门红夷大炮一齐轰鸣,火光闪闪,硝烟滚滚,响声震天,山摇地动。强大的炮火在进攻的后金军中不停地爆炸,后金军将士成片地倒下。但是有太宗亲自在后观战,并无一人退缩贪生。前面的死伤,后面的毫不犹豫地冒着炮火跟进。冲上前的后金将士已同城脚下的明军交手接战。满桂、祖大寿、尤世禄分别敌住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厮杀,满桂不敌代善,接战中且打且退,后金军中马古达连发两箭,俱都射中满桂,只是由于全身披挂,不致伤及生命。
战斗不间歇地持续进行,明军除大将满桂身受重伤外,四千精兵业已损折大半。而后金方面,在明军炮火的轰击中,更是损失惨重。贝勒济尔哈朗、萨哈廉、瓦克达都身受数创,而游击觉罗拜山,备御巴希等则是在炮火下阵亡。
范文程见宁远城外后金军尸体遍地皆是,觉得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尽管太宗脸色难看,他还是劝说道:“汗王,似此强攻实难奏效,为减少伤亡,莫如权且收兵再作商议。”
太宗此刻心头怒火熊熊燃烧:“我发誓要一战拿下宁远,生擒袁贼崇焕,为先皇考祭灵。”
“还望汗王保持清醒,更加理智。”
“范章京,你若一味劝我收兵,就请免开尊口吧!”太宗明显是要封住所有人的嘴。
太宗不说收兵,攻城之战自然在继续进行。战斗越来越惨烈,入夜后双方都挂起灯笼,举起火把,战事比日间愈为紧张。双方不断增加兵力,死伤人数也在直线上升。到次日天明,红日高升,双方的激战已持续了整整十八个小时,守方明军因有城墙为屏障,死伤已达五千余人,而进攻的后金一方,死伤将领二十多,兵士伤亡已经超过一万。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恶战,至此双方均已人饥马乏,太宗明白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一战攻下宁远了,极不情愿地下令停止进攻。
经过此战,太宗变得沉默寡言,越加郁郁不乐。他开始反思自己,这次锦州、宁远攻坚,为何犯了赌气的错误。打仗与任何事物一样,都不能意气用事,更应审时度势,因势利导。他冷静地思考了一天一夜,内心中承认,面对袁崇焕这样精明的军事统帅,面对宁远、锦州这样坚固设防的城市,以野战为优势的后金,是很难取胜的。要想战胜明军,后金军当扬长避短,设法与敌野战交锋。于是,他下令部队轮番在城下叫阵,甚至使用激将法辱骂。上百名后金士兵,面对宁远城楼,齐声合喊,声如雷震:
袁崇焕,真软蛋,
躲在城里看不见。
贪生怕死不出战,
崇祯白给上方剑。但是,不管后金方面如何叫阵,袁崇焕置若罔闻稳如泰山,就是不派兵出城。太宗不想再攻城徒增伤亡,每日派一万马军环城巡行,使宁远与外界的一切断绝,入夜后,则是数千人高举火把,齐声呐喊,佯作攻城,使守城明军与城中百姓高度紧张不得安眠,摆出了与明军长期周旋的态势。这样,转眼到了六月四日,此次出征自五月六日离开沈阳,已长达一月之久,而十多万大军竟毫无进展。天气炎热,士兵中暑,时疫流行,每天都有七八人病死,形势越来越严峻。
而且沈阳又送来急报,明军皮岛总兵毛文龙,带领两万大军进入后金领土,正向赫图阿拉进发,扬言要捣毁女真人的老巢。
范文程感到不能不提醒太宗了:“汗王,而今病疫流行,欲成暴发之势,部队士气低落,不宜再战,毛文龙又从背后来攻,不能掉以轻心,当回师沈阳,再图后举。”
太宗对眼前的形势已是忧心如焚,范文程说出了别人不敢说的话,他想也只有面对现实了,顾不得自己汗王的脸面了:“朕也知此次出征只能无功而返了,徒叹奈何呀!”
“汗王不必伤感,胜败本兵家常事,再说来日方长,”范文程尽量抚平太宗心灵的痛楚,“痛击袁崇焕指日可待。”
太宗思索少许:“虽说撤军,也不能让袁崇焕太得意了,朕要给大明君臣留下一剂迷魂药。”
“汗王的意思是?”范文程一时弄不清太宗的用意。
太宗铺纸提笔,刷刷点点写成后交与范文程:“章京请看。”
范文程从头看下:大明国巡抚袁崇焕大人阁下勋鉴:双方激战月余,虽说互有死伤,然宁远孤城久遭围困,城内粮乏薪缺,将士已难支撑,宁远已是危在旦夕。顷接大人来函,愿与我军议和,我军退回沈阳,贵方保证不发进攻之兵,而我方则保征不再来征宁锦。双方各守疆土,以保大人稳坐巡抚高位。惟愿袁大人一言九鼎,我方克日撤兵,更愿互通使者。范文程看罢,面带笑意:“汗王真是不比寻常,这是捅向袁崇焕的一把软刀子。”
箭书射入城中,为祖大寿拾到,他打开看时便有些吃惊,不知袁崇焕已同后金方面书来信往,且有议和之词。他未敢张扬,即去袁崇焕宅邸,要先报与顶头上司,祖大寿此举无疑含有讨好之意。当他走进袁府客厅,便不觉一怔,没想到杨太监恰巧在座。祖大寿知道他二人向来不睦,此刻便觉尴尬。
袁崇焕热情地问道:“祖将军登门,定然有所见教!”
祖大寿觉得,这箭书之事不便当杨太监之面说明,便含糊其词:“这个,其实也没什么事,大人与杨公公正在交谈,末将就告退了。”
杨太监不免酸叽叽地说:“看来是咱家碍事呀,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与二位让个方便。”他起身要走。
“杨公公,您这是何必呢。”袁崇焕急忙拦住,他知道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是皇帝的眼线,原本就多疑,决不能让杨太监认为自己同祖大寿有何密谋,就有点发烦地申斥祖大寿,“看你,有话就说嘛,杨公公又不是外人,用不着吞吞吐吐躲躲闪闪的。”
祖大寿弄得左右为难:“这,确实无甚要紧之事。”他说着,不知不觉就将箭书移至背后。
杨太监早已盯上祖大寿手持的物件,走上前半拿半夺弄过来:“是何宝贝物件,祖将军这样遮遮掩掩。”
祖大寿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也不得不实说了:“不过是后金射来的一封箭书,意欲同我方讲和。”
杨太监从头看下,先是呈现惊愕神色,继而脸上现出冷笑:“难怪祖将军要背着我,原来是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
袁崇焕听杨太监说话很酸,也就露出不满:“杨公公有话何妨直言,不必这样旁敲侧击冷嘲热讽的。”
“咱家怎敢,”杨太监依旧是酸言酸语,“事关袁大人,还是少说为佳。”
“究竟是何箭书,”袁崇焕已是不耐烦,“值得杨公公如此大惊小怪。”
“自然是与袁大人有关联。”
“拿过来我看。”杨太监方要递过,又将手缩回:“请袁大人这厢过目。”
袁崇焕只得起身过去,就杨太监手中将箭书看过,当时便申辩道:“真是莫名其妙!我何曾给那皇太极写过信提出讲和。”
第四部分 征服朝鲜王第69节 浴血战宁锦(3)
“有道是无风不起浪啊!”杨太监显然是认定有此事,“皇太极箭书为何不写给别人单单写给你。”
“你!”袁崇焕气得脸色煞白,“我军士气高涨,连战连捷,后金军屡攻我宁远、锦州不下,我军大占上风,我又何必讲和?”
“正是在这种大好形势下,身为主帅的袁大人讲和,才更加令人费解。”杨太监质问道,“这难道不是有意放纵敌人吗?”
“你,血口喷人!”袁崇焕见杨太监手执箭书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像是拿到了什么把柄一样,气得他全身发抖,“休说不曾讲和,便讲和你又能怎样?”
“好汉做事好汉当,这样就对了。你是军权在握的统帅,我是奈何不得你的,只求大人莫对我这个不讨人喜欢的监军下毒手。”
“你是一派胡言。”袁崇焕起身一拍桌案,“与我走!”
“也是当走了,祖将军与袁大人有背人的事要商量,我是个碍眼的人。”杨太监说着一摇三摆地晃走了。
祖大寿关心地提醒:“大人,这个监军做酱不咸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