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影-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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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未问及姐姐芳名,不知如何称呼姐姐?”雪语一路随着女子穿过匆匆人群,见往来宾客、莺莺燕燕皆对女子神色恭让,便在身后随口问道。
“你叫我梅蕊便是。”女子说的无意,转首间,便又对着迎面而来的华服男子嫣然一笑。
雪语听言,默念道:“梅蕊?”心中也不由轻叹,倒是个别致清雅的名字。
月色皎皎,星光璀璨,落入院中竹林影影重重,如彩蝶翩然落在花上,透过层层碧浪轻点着夜的喧嚣。
风儿为伴手抚琴弦,耳畔竹涛清溪浅唱。
剪春面若死灰,抬首看着窗外难得一片静谧,嘴角不由漾起一抹冷笑,泪渍挂在脸畔还未被夜风吹干,想到王旻昊如此对自己,又想到自己竟然帮着王旻昊等人做了那些事情,正欲撞梁自尽,却听身后房门“吱呀”被人从门外推开了。
看着随着陌生女子身后走进来的雪语,剪春方才淡如死水的眼眸,忽然如狂风暴雨来临时的海潮一般,掀起了惊涛骇浪,蜷缩着被捆绑的身子朝墙角蠕动了两下,吱吱呜呜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唯有眼中泪水连连落如雨下。
心中暗道:小姐,剪春该死,辜负了你。
雪语看着剪春的模样,不由心头一疼,疼惜早已将心头的怨恨所掩埋,看着剪春惊慌失措的眼,上前帮剪春将口中塞着的绢布取出,叹气道:“你这傻子。”
话一出口,剪春早已泣不成声,“小、小姐,你就让我去死吧,我哪里还有面目再见你”
“胡说,你是我的人,我让你生你便要生。”雪语的声音若月色一般冰冷,看似无情,却又将剪春的心房照明。
一旁梅蕊看着这主仆二人如此,心头也不禁微微一颤,暗叹:倒是我这般的日子活的自在些。
莺儿看着二人如此,想到当日雪语救下自己也不由眼眶微红,看着雪语纤弱的背影,似是有无穷的力量支撑着一般,心头不由卷起了一片怜惜,大小姐的心只怕也未必如看起来那般冰冷吧?
说着,雪语又为剪春将身上捆绑的绳索解开,由不得剪春多言语,只回头对梅蕊说道:“我倒是会谈古琴,但是碍于身份我演奏之时可否戴上面纱?”
梅蕊听雪语这般要求也算合理,只点头道:“你若真心愿意替她,我也不阻拦你,只是这价钱”说罢,眼珠子精明的一转。
雪语心知梅蕊是个生意人,必当利字当先,回眸浅笑道:“这个自然让你满意。”
梅蕊听言,方点头说:“那你便应付应付吧。”
说罢,看着房中气氛郁结,只嘱咐雪语快些梳妆准备,便匆匆锁门而去。
梅蕊走后雪语也并未再多说什么,看着神情寡欢的剪春,只嘱咐她和莺儿帮自己梳妆,一切只等出了这里回梁府再说。
原是因着应付差事,雪语也只薄施粉黛,复又挑了一件月白色轻纱抹胸石榴裙,整个人若初吐芬芳的兰花一般,弹指可破的雪肌在灯光下闪烁着凝白的光芒,雪语又让莺儿帮自己系了一根荷色锦缎盘花的腰带,更显得身姿纤细婀娜。
罢了,方将一件鹅黄色广袖流沙的外衫披在身上,又若雪中幽幽绽放的莲花,整个人增添了几分文雅清新之气。
打点好一切,雪语看着镜中的人儿,满意的笑了笑,方又让剪春取来一块月色朦胧面纱系于面上方才作罢,点头道:“我们走吧。”
正巧这时,梅蕊在屋外敲门催促道:“你们可好了吗?时间就要过了!楼下宾客已经催的紧了。”
雪语听言已经走至门口,开门眼露浅笑温婉对梅蕊点了点头。
梅蕊看着面前的雪语,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身后两个端着古琴的粉衣女子说道:“你们随她去吧。
待得雪语款款步入正厅,本是喧闹的大堂之上一下变得鸦雀无声,人人心知今日是新人献艺之夜,看着台上一身青素的雪语和这满楼姹紫嫣红甚为不同,不有眼前一亮,但见雪语面带轻纱,大有犹抱批把把半遮面之朦胧美态,不由在心中猜测这新人面容是何等娇美。
“哗”的一声,忽然满堂灯火一起暗了下来,只有零星的几道微弱的光束从楼台四周照了过来,随之,满天飞花飘舞,纷飞若雨下,让在场宾客不禁若置身于幻境。
纤指落,弦音起,淡淡若流水,在春香楼中千回百转,时而溪水涓流,时而万流奔腾,时而春水解冻,时而秋水潇潇。
琴音袅袅,绕梁让人陶醉,雪语看着台下众人神情,兰指一挑,琴音又转,忽然让人从心底油然升起一抹悲凉,丝丝忧郁如指缝流沙,犹如霏霏细雨,让人欲罢不能。
“为谁忙,莫非命”一曲尽道人世间的万般无奈。
忽然灯火攸地亮了起来,满天飞花让人应接不暇,此刻琴声忽然变得低沉顿挫,如慕如怨,若幽谷潜蛟,犹若嫠妇低泣。
雪语蓦然睁眼,看着满目华彩,心底微凉,想自己此时处境不正如这普天乐一般,看似繁花似锦,却也只是孤魂飘零,到头来到底何去何从,自己竟全然不知,只是为了一口怨念?或者为了未了心愿?
抬首朝众人看去,忽然看到一个面带银色面具之人在人群中一闪而过,心头一阵,琴声戛然而止。
台下宾客忽闻琴声静止,纷纷鼓掌喝彩,雪语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起身失神顾盼,心中不由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正欲下台追去,却见梅蕊迎面走了过来,看着这个婷婷袅袅的女子,雪语不由心头府上了一抹疑思。
入夜,落桥坐在廊下看着满园斑驳,心头不由有些焦急,想着雪语临走前所言,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剪春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眼看着夜色渐深,雪语还未归来,落桥不由有些自责,自己怎么会答应让小姐一人独自前往呢?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落桥“呸、呸”吐了两下,听着耳畔夜莺啼鸣,目不转睛的朝院前望去,正是焦急,却见从树影中走过三个人来,不是雪语、剪春和莺儿又是谁?
落桥赶忙满面惊喜的迎了上去,“小姐,你可回来了。”
但见剪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见雪语面色凝结,方也不多言,和莺儿交换了个眼神,便匆匆将三人迎进了屋去。
第100章 痛定思痛()
隔日傍晚,剪春才容颜憔悴的从房间里出来,两日未尽水米,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又清减了不少。
此时,雪语正和落桥在院中心上下午才开的清荷,回眸见剪春身影孤寂的站在回廊之中,雪语心中不由一动,推了推身边的落桥似是满不在意地说道:“剪春出来了,你去看看厨房做些粥水给她吃吧。”
落桥见雪语这般,心中不由有些疑惑,侧目看了一眼远处晚辉下愁容惨淡的剪春,轻声嘀咕道:“她都这样对小姐了,小姐怎的还这般顾念她。”
雪语将落桥所言尽数听在耳中,却也不答,垂下头去伸手拂过湖畔的嫩荷,嘴角划过一抹苦涩,再抬首看着落桥远去的身影,心中暗道:常言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可是人情面前自己却始终狠不下心,及时能感受到她前世的痛苦,可是毕竟只是记忆,却未必真能如她将世人看透,心冷无情。
这般想来,却见剪春也正朝这边看来,余晖下她的眼神空洞无物,就如被人抽取了魂魄一般茫然。
“小姐。”剪春看着雪语眸子里的星点关切,泛着青光的薄唇喃喃轻叹,一股抱罪怀瑕之感在心底默默涌起,或是自责,或是自哀,只感觉今日之果皆是自己咎由自取。
如此想来,剪春便提步朝雪语走去,看着湖畔一身水色的雪语,像是有千言万语一般,欲罢不得。
垂柳倒影在湖面上,湖光愈发显得苍郁,斜阳似火,却烧不透这满池的寒凉。
雪语逶迤的湖色,轻声叹了一口气,感觉身后有人,回身见竟是剪春,眼尾微垂,嘴角荡起一抹浅笑。
“这池里的芙蕖都开了,眼看便要到夏日了。”雪语说罢,眼神飘忽的朝远处亮头了半边天的霞光望去。
“小姐,剪春知道错了。”
话音未落,“扑通”一声,剪春双膝已经落在了地上,此刻的她若乱箭攒心一般痛苦,垂首望着身前被晚霞染红的绿地,不知该该说些什么。
雪语看着垂首不语的剪春,并不让她起身,回眸间一片落花入水,渐渐沉入湖底,大有葬玉埋香之感,不由叹惜道:“你却是让我伤心了,枉我一直那么信任你。”雪语的语气就如渐渐黯然失色的霞光一般,愈发显得冰冷。
剪春听雪语这么说,身子微微一颤,抬首间,已经潸然泪下,“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求你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剪春说着又抬眼看了一眼雪语复又说道:“小的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相信了他的话,求小姐饶了我吧。”
雪语听剪春这般说不由怒从心来,又气剪春为了那样一个人背叛自己,又怜她此刻的失意。
看着跪在地上剪春,眸子一凌,问道:“我与你主仆多时,竟比过旁人在你耳畔说的一句闲话?你倒说说,他到底在你耳畔吹了什么风?你竟然就这般死心塌地的跟了他?”
“他说他会和我相守终生,会好好待我,总好过一直在小姐身边做个听使唤的丫头”剪春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埋越低,满面羞红只有自己可以感觉到脸上的火热。
“这样的鬼话你也信?难道朵儿的下场”雪语说到这,不由微微一怔,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垂首看着埋头的剪春,森然道:“朵儿之死可是与你有关?”
剪春心中知道,雪语早晚会想到这一层,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也不想再隐瞒,默默点了点头道:“朵儿本就是二姨娘安排在小姐身边的眼线,小姐还记得上次兰花被毁的事情吗?正是她暗中捣的鬼。”
剪春说着,抬眼看着雪语,见雪语点了点头,面色无恙,方才又道:“上次你歪打正着将朵儿处罚,二姨娘还以为是你发现了朵儿是眼线的身份,处处提放她,所以觉得她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所以,便让你将她杀了?”说到这里,雪语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不是,朵儿确实是自杀,但、但是是听了奴婢的话,才”剪春见雪语误会了自己,赶忙接口解释道,见雪语并不说话,又兀自残笑说道:“其实我的下场和那朵儿也无分别”
雪语看着剪春此时的样子如一朵欲要凋零的残花一般,语气不由缓和了几分说道:“你自然和她相同,但是你也明白,死根本于事无补。”
听雪语这么说,剪春面上不由浮起了一抹凝色,“就连上次老夫人大寿,小姐送礼和三小姐起了冲突之事也是朵儿受了二小姐的指示做的。”
“这事我倒有所预料。”雪语说罢,唇畔勾起一抹狞笑。“上次‘曲水流觞’之事,怕也她们指示你暗中调包的吧?”雪语说着,回想了一下当日,若非剪春上前将落桥挡在身后,自己也未必会将纸卷交给她,只是当时自己并未在意这么多而已。
剪春听雪语这么说,面带愧疚的点了点头,复又哀求道:“求小姐绕过剪春吧,剪春以后定然不会对小姐再有二心了!”
雪语此刻在心中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一遍,所有的疑惑在一时间迎刃而解,想那王氏平日伪善温润的样子,心头不由升起了一丝恶寒,若说诗然是一只虎牙未全,只会耍耍威风的幼崽,那这王氏便真是一只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了。
如此想来,雪语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剪春,远处日暮渐渐落下,眼看就连最后一抹亮光都要消隐在重峦叠嶂的青峰之间。
“我自打进这梁府之时就与你和落桥说过,我待你二人情同姐妹,日后又怎会忍心看你二人在我身边孤独终老?那王旻昊是何人?平日作风如此,你怎会被那一番胡话便蒙蔽了眼睛?”
雪语的话若夜幕一般,重重的敲击着剪春的心,看着眼中带着隐隐痛意的雪语,剪春只觉痛心疾首,连声说道:“小姐,求你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奴婢是被猪油懵了心,以后定当全心全意为小姐办事,不敢再胡来了。”
雪语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神色悲痛的剪春,只点了点头,方示意她起身。
树影回廊后,落桥端着食盘将二人话听的一清二楚,看着雪语眼底隐忍的痛恨,心中也默默有了打算。
第101章 恍然如期至()
一切不如意都如悄然逝去不留痕迹的春色一般,恍然如梦,自打那日之后,剪春虽然还如往常一般在雪语身边伺候,话却比往日少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