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影-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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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语听刘妈妈这么说,心里倒也猜到了今次她来的用意,将手中绣棚放下,朝两边招了招手示意剪春和落桥退下,待二人出了屋子,方才抬首问道:“这其中来龙去脉,只怕只有问赵乳娘才知道了,这刘妈妈给我说,我也无从得知阿。”
“老太太的意思是,暂且不惊动三夫人,这三夫人的性子兴许小姐还不了解,若是这事让她知晓了,只怕破落户的样子要把家里闹翻了天也是不为过的。”
刘妈妈说着,心有余悸的咽了口吐沫,似乎这轩辕氏真的做出过出格的事情来一般。稍事停顿又说道:“只可恨这赵乳娘嘴巴和封了封条一般严实,所以老太太想让大小姐去一探虚实。然后”
雪语自然明白老夫人用意,这轩辕秀蓉的性子她又怎会不知?前世事情历历在目,她又怎会不了解她的跋扈。
想到这,雪语装模作样的配合刘妈妈做出了一副略微吃惊的表情,水眸惊色乍现,瞪得溜圆看着刘妈妈,心中却暗自思量,老夫人的意思是暗中查出指示人,一了百了,只是这刘妈妈今日来对自己说这些
想到这,雪语又佯装恍然,用衣袖遮面道:“祖母不会让我”说罢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伤天害理之事可万万做不得,祖母是吃斋念佛之人,怎会如此?”
刘妈妈素知雪语是个冰雪聪明、心思通透之人,此刻见雪语这般惊讶,不知是她故意还是装傻,只笑着说道:“小姐怕是想歪了,老夫人的意思是,然后由老夫人出面,暗中将此事平息,以免饶了梁府清净,二来这内院的事情影响了老爷在外的名声也是不好的。”
见刘妈妈将话说了个明白,雪语便也明白了梁母的用意,心思也跟着千回百转,想那轩辕秀蓉家世背景自然不在梁府之下,若是她意起生事非要讨个明白,只怕这事闹的满城风雨也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来不仅梁家会成为汴京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二来,梁文儒在朝上的声望也会大大受损。
这般一想,雪语不的不佩服起梁母的心思缜密,用心良苦,心道她让人来寻我出面也只怕是因为昨日之事是我挑起,让我去查问,一来自己有理有据不怕人怀疑,二来自己出于好奇去查探也是合情合理,不至于牵扯甚广。
想到这,雪语故意嗫嗫嚅嚅问道:“老夫人可是让我去问那赵乳娘是谁人指使的?”说罢,眼睑一垂又道:“只怕我去问也于事无补吧?”
刘妈妈似乎未料到雪语会这般杜口裹足,故意冷笑试探道:“老太太平日对小姐不薄,这点小事小姐不会推脱吧。”说罢,刘妈妈便冷眼直直盯着雪语,只看雪语如何作答。
屋中一时间阒若无人,唯有盆中炭火偶尔发出“兹兹”的声音,摇曳的火光映在刘妈妈脸上忽明忽暗。
雪语自然明白刘妈妈的意思,却也不急,面带浅笑的迎着刘妈妈的目光看了过去,二人目光相对,谁也不退让半分。
良久,刘妈妈被雪语看的感觉几欲窒息,面色越发阴郁,雪语却仍旧一副淡然的样子也不多言,直到刘妈妈不自然的将目光移开,雪语便也眼帘微垂,佯装假眉三道的应承道:“雪语自来梁府后一直受祖母庇佑才有今日,祖母吩咐的事雪语自然不敢违背,只是雪语人微言轻,只怕那赵乳娘未必肯听我的,将实情告诉我。”
刘妈妈听雪语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摸了一把额上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老奴就知道小姐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平日里没少在老夫人面前说小姐好话。”
说罢,便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铜质的钥匙,满脸谨慎说道:“这是关赵乳娘柴棚的钥匙,小姐晚上去时多加小心,一切老夫人都安排妥了,小姐只用问清缘由便是。”
雪语看了一眼刘妈妈,少顷点了点头,接过了她手上的钥匙,算是答应。
刘妈妈见雪语接过了钥匙,喜上眉梢,笑着说道:“既然老奴事情已经交代完毕了,大小姐蕙质兰心必定已有计较,那老奴就不多做打搅了。”说罢,待雪语起身相送,刘妈妈也不推辞便出了门离开了。
紫红帐暖,瑞脑销金兽,仙客来开绣锦缎。
梁母侧倚在雕刻梅花纹的贵妃榻上,靠着绣牡丹勾金线的软靠,怀里抱着暖炉,轻轻瞥了一眼福身站在榻前的刘妈妈,声音不急不缓地问道:“她怎么说?”
“大小姐还算是有良心的人,只说不敢忘了夫人的恩德,虽然有顾虑也是满口答应了。”刘妈妈说着,又福了福身。
梁母听刘妈妈这说,眼梢一挑,寻思了一会,才依旧音色平缓地问道:“她是有什么顾虑?”
“回老夫人的话,大小姐只说怕那赵乳娘不买她的账,旁的倒是没说什么。”
“哦。”梁母听着,点了点头,心里默想,她若是有这个疑虑倒也是正常,她若是连这半点疑虑都没有,倒是她得意忘形了,不知自己的身份了。
虽是如此想着,梁母却又道:“她年纪小,有这般想法倒也是实情,这事我已经安排拖了,就看她能不能问出个所以然了,要不然”说到这,梁母又顿了一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蝶几上的仙客来,长叹了一口气。
刘妈妈一直在梁母身边伺候,也算是洞察秋毫,听梁母这么说,必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多言,只附和道:“老夫人为梁家操了一辈子心,凡是有良心的人自然也会体谅老夫人的。”
梁母听言,气定神闲的点了点头,轻阖双眼仰面又靠在了软靠上,朝刘妈妈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待刘妈妈走后,剪春和落桥才从外面一起走了进来,一进屋就看到雪语单手支着下巴,满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榻上边,看着屋中窗户下的一枝冬青发呆。
“小姐,刘妈妈刚才来说什么了?”剪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问道。
雪语听见剪春的声音才从思绪中反应了过来,少顷才浅笑道:“没事。”
第72章 夜殇()
雪夜无声,梁府中灯火通明,将远近树影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夜里雪花又簌簌下了起来,万籁寂静,府中来回守院的下人们也来回巡视的少了一些。
大雪皑皑落无声息,只有落在脸上的那一点冰凉让你感受着它的存在。
“咯吱咯吱”
幽静的夜,只有远处渐近踏雪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间响起,雪语踏着足有半尺来厚的积雪,脸上冰凉一片,不禁又缩了缩脖子伸手将斗篷上的兔毛领子朝中间拉拢了半分。
穿过林间的小路,雪语终于走到了游廊之下,赶忙就着檐下的灯火将斗篷上的帽子褪下,扫了扫身上的浮雪,望着偶尔飘入廊下的飞雪轻轻舒了一口气。
檐廊而走,雪语一路垂首快步而行,生怕被多嘴的人看到,兴许是夜深了,一路走到梁府后院的柴棚,竟未遇到一个人。
果然如刘妈妈所说,梁母已经安排妥了一切,柴棚外连一个看守的人也没有,透过雪帘传来的零星光晕,让雪语知道,那里便是关守赵乳娘的所在。
冬雪越下越大,也和被梁母事先安排好的一般,落尽琼花连绵无绝。
想到这,雪语又拉起了斗篷匆匆朝雪中走去。
“吱呀”一声,刺耳的推门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雪语推门而入,正准备回首关门,却冷不丁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在了那里。
简陋的柴房之中,除了堆砌在房间角落的拾柴火和一张破烂不堪的木板凳以外再无其他,一盏昏黄的油灯“忽忽”的在墙上跃动着,如这雪夜的鬼魅一般,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之光。
只见赵乳娘被人用麻绳捆绑在屋中的红梁旁,眼睛睁得老大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空洞无物,她的嘴边还残留着已经干涸了的血渍,猩红的血渍将整张脸衬得更加苍白,雪语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上一阵抽痛不由朝后退了一步,身子微微一抖扶住了门栏,顿在了那里。
记忆深处的挣扎在脑中如困兽一般撕扯着雪语,心痛欲绝,曾几何时自己也是死在了一个这样的地方
波澜翻涌的潮水渐渐被夜的冰冷所退却,雪语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顺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呐呐道:“这也许就是命吧?”
说着,退身将房门关上,步履匆匆的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晨起开门雪满园,初霁晴云光淡寒,廊下冬梅遥似雪,暗香不惧苦寒散。
“小姐,晴雯姑娘来了,说是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呢。”剪春福了福身,眉眼微挑看了一眼正在练字的雪语说道。
“我知道了。”雪语声若浮光,回答了一句并未抬头,仔细的将笔下一点点上,才缓缓将紫毫落在笔架上,抬头问道:“去把斗篷拿来吧,我这就去。”
剪春听言赶忙将放在架子上的月白锦缎绣莲花凤尾纹的斗篷取了过来给雪语披上,看着雪语素白的面庞若屋外冰雪,身姿娉婷,冰心未染,雅芳冰魄,不由赞道:“这冬日里来,小姐越发的素雅了。”
听剪春这般说,雪语只当开了玩笑,笑言:“只怕是寡素被你说成了冰洁。”
说罢,又留下了剪春、落桥二人只嘱咐在屋中看顾,便一个人朝屋外走去。
待雪语走了,落桥一边收拾笔墨纸砚,一边垂首默语道:“这老妇人叫小姐去是有什么事呢?小姐竟自己去了?”
剪春看着落下的帘子,回首瞟了一眼落桥,语气中也分不出是何心情,“主子的事情,该我们知道的我们便知道,不该我们知道的,我们也不要多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落桥听剪春这么说也自然是有道理的,点了点头,又忙活起手中的物件来。
院中,青石板道上的积雪一大清早就被打扫院子的下人们清理干净,雪语一路走去,看着堆积在道路两旁夹杂着枯叶的积雪,心中暗自思量昨夜之事该如何与梁母说才好。
屋中,两个炭火盆被看顾的下人守着,“兹兹”的冒着青橘色的火苗,正对门的香龛上焚香未尽,香灰“噗噗”的从香烛头上落在青花海水纹香炉之中,飘逸而出,瑞霭缭绕。
梁母只穿了一件鸦青色掐牙葫芦双喜纹鸡心领斜襟的夹袄斜躺在屋中的贵妃榻上,慵懒的看着一旁的刘妈妈,眉眼间皆是惬意。
刘妈妈垂手侍立,也不多言,只等着梁母先开口发话。
“今日雪停了,我听说院里的腊梅开了?”梁母说着不经意的瞄了一眼窗户,顿了一下,目光又落在了刘妈妈身上。
“是呢,今儿奴婢出去办事,就看到院中梅花三三两两已经开了。”刘妈妈说着,福了福身子,一想到今日一早下人来报说赵乳娘咬舌自尽的事情,她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只是脸上却未曾表现过半分。
“哦,这倒是好事。”梁母说着,抱着手炉的双手轻轻敲了两下。
“哗”棉帘子被人撩了起来,刘妈妈循声望去,便见晴雯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夫人,大小姐来了。”晴雯进屋欠身回道。
“哦。让她进来吧。”梁母说着,便示意刘妈妈将自己扶了起来,端坐在榻上,眼睛却不往那边看,只双目含笑的望着手中的手炉。
雪语在外已经听到了梁母的声音,见晴雯出来回报,理了理衣裙便随之走了进去。
“雪语给祖母请安。”雪语盈然行了一礼,语调也放缓了几分,垂首看着眼前的地面,心中只觉气氛不同往日。
“你来了,过来坐吧。”梁母倒和往日无二,慈眉善目地朝雪语笑了笑,招手示意雪语上前坐下。
雪语听言,抬头正对上梁母目光,虽见梁母满面笑容,却觉梁母眼底含藏冰魄。
“雪语办事不利,还望祖母责罚。”说着,雪语并不上前,又欠身拜了一拜,她知道,赵乳娘死了,自己对梁母也没了交代。
第73章 赏梅(一)()
“此话当如何讲?”梁母听雪语这么说,倒也不急,只将手中手炉递给了一旁的琥珀,声音透着寒气,“这手炉都凉了,你们也不曾过问我,只道我说了,你们才去换,真是没有眼力劲儿。”
说罢,眉眼中拂过一抹厉色,转瞬即逝,又看着雪语道:“我今儿早晨才知道原来赵乳娘畏罪自尽了,真是一了百了,说起来也怪不得你。”说罢,又朝雪语招了招手,音色也放缓了三分,道:“你也不要自责了,人命由天定。”
雪语听梁母这么说,自然知道她话中意味深长,并不上前,只又行礼道:“祖母福大,平日里又行善积德,连上天都多了分眷顾,让祖母不要费心劳神。”
雪语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传来一阵娇笑,转头却见正是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