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逍遥调-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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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生今世也不会安稳啦你放心,我其实是有点怕那东西的,不过,除魔卫道是吾辈本色!”她抬手拍了拍胸,“什么样的妖怪都能碰上,怎么能够做缩头乌龟呢?何况,师父在我身边,我再怕的话,我自己也都会瞧不起自己。”
清尊静静地站着,望着秀行的小脸儿,却见她露出一个微笑,道:“师父,你说该让我历练历练的,以后离开了你,我也是要一个人历练的,什么妖怪都能遇上,总不能遇到蛇精便撒腿就跑,岂不是坏了师父你的名头?师父,让我去罢,我绝不会给师父丢脸!”
——“我绝不会给师父丢脸”,这句话,她似是说过一次
清尊呆呆地,想上一回,究竟是何时?恍惚间,秀行手一扯,便将小手从他的手心里撤了出来。
秀行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拳,道:“师父,我去啦!”她说完之后,迈步就往前走,三两步就离他远去,那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里若隐若现,映出一张秀美绝伦的脸。
旁边的玉宁感激莫名地望着秀行,心里头掠过一丝愧疚,回头望着清尊,却见那双眸子,金色影子闪烁,流光溢彩,幽暗不见天日的洞穴里,他却似是唯一能救苦救难的临凡上神,只是,那双眸子一直追随着秀行离开的方向,眸子之中
玉宁身子一抖,那种神情,她并不陌生:当她站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默默地凝视那个人的时候当她想到那个人想到无法自制的时候当她望着镜子里自己容颜想到他也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面上就是这种思慕而不可及的神情。
只是,斯人可自知么
第61章 风雪夜,欢喜娇宠()
秀行死死地握着桃木剑,一步一步往前而行,双腿却忍不住在哆嗦。
对于某种东西的深刻恐惧,并非一时半刻就能消去的。秀行只觉得呼吸亦越发困难,一步迈出,能有千钧重,黑暗之中,似随时都有东西扑出来,极快地将她拉入深渊。
紧张的无法自已,心好像跳的要炸裂开来,说不出的难受,浑身都在发涨,眼珠子都死死地顶着眼皮,同样随着心跳突突而跳。
恐惧的感觉蔓延全身,秀行觉得自己不知哪一步就会倒下,只是用尽浑身力气,一点点往前蹭。
脸上有些儿凉凉地,是泪,无声无息地就冒出来,太害怕之时,竟不知何时流了泪出来。
“师父,我到底要给你丢脸了!”秀行心里默默地想着,极为难过。
忽地又想:“师叔,对不住我真是坏,辜负了师叔”
眼前不由自主便出现秋水君的容颜,淡若清风,威若山岩。
“拜了神君之后,以师徒相称,自是要唤一声师父的”九渺的大殿内,她不肯向清尊行礼,是他在旁边委婉圆场。
“秀行的性子,我是极放心的”他引她踏遍九渺,说明种种,最后望着她,笑微微地如此说。
“若清尊不要你,我愿收你为弟子。”温和的声音,缓缓地响起。
——“我愿收你为弟子。”
秋水君,如此温和,宽容,无私在她最为彷徨无措之时,是他始终默默地守着,秀行只觉得心头发酸,泪便越发汹涌了,是愧疚跟感动之泪。
清尊在前,玉宁在后。
玉宁不敢出声,她心中实则有愧,她极为担忧秋水君,故而顾不得秀行安危了,宁肯让秀行以身涉险。
虽然是为了救人,但玉宁知道,不管怎么说,都是她自私了。
甚至她知道,就算此事给秋水君来选,他也是绝对不会让秀行如此做的。
但是玉宁不行,暗恋某人,是毫无理智可言的,她可以为了他牺牲性命,虽然她毫无资格让秀行也如此,但是她却这么做了。
玉宁心里有一丝后悔,但是她明白,倘若可以让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如此选择。
听到前头传来的微弱的动静,声响有些凌乱。
玉宁想到先前秀行听说是蛇精之时的慌张神情,想到方才她被蛇吓得尖叫不休的模样,玉宁可以听出秀行走得磕磕绊绊,她也知道,秀行心里应是极害怕的。
倘若秀行撑不下去转身回来,或者瘫倒在地,都是情理之中的。
但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洞穴之中,忽地响起微弱的声,似是秀行在说话,但细听,又不是。
“把把酒、祝东风,且共从、从容。”极弱地哼声,不留神的话便听不清,但玉宁细细一听,便听出,是秀行在低低地唱,哆哆嗦嗦,几乎是不成调儿的曲子。
玉宁心头一震,本能地就看清尊,却见他竟停了步子,无声站在原地。
秀行的声逐渐大了些,也平稳了些,虽仍听出有几分颤抖之意:“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游遍芳丛。”
玉宁心中一片茫然,有种酸酸苦苦的滋味,无端涌出:那丫头,怕是怕极了的,却四倔地不肯屈服,故而唱曲以压制心中恐惧。
玉宁呆了呆之后,终究忍不住,便上前一步,站在清尊身旁,低声道:“若是秀行有事,玉宁以命相赔”清尊并未做声,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刹那间,玉宁却仿佛听到了他的回答:“你赔得起么?”
玉宁咬牙,握紧了手中长剑,放慢脚步追上前去。
无边无际,蜘蛛网般的洞穴里头,飘着秀行的声音:“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
秀行的声音并不如寻常女子般娇婉甜美,太过明朗憨直,如她的性子。唱起曲子来,也是如此,只是声音在洞穴里飘扬回荡,却平添了几分特殊的韵味。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师父!”到了末尾,赫然急转,化为厉声大叫。
玉宁边悄无声息地跟着,边凝神听她最后那个“同”字,忽然见此变故,当下浑身汗毛亦倒竖起来:“神君”刚刚张口的瞬间,只见眼前一道金影闪过,而后极快地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玉宁握着长剑,手心里汗津津地,心中却知道:清尊已经追了出去,只是竟如此之快
清尊急追出去,身影如流星之光,金眸紧紧地盯着前头,黑暗中传来秀行的尖叫声,他用力一咬牙,左手一掌当空劈了出去,乱石飞溅,而他径直自石块之中极快穿过,迸飞的石块在沾他身之时皆化为齑粉。
右手握剑,清尊喝道:“孽畜,还不给我伏诛!”左掌往前,掌心里迸发出炎炎烈焰,洞穴里只听得“吱”地一声惨叫,金光所照之处,露出鳞片密布的一条长尾,尾巴被烈焰袭中,发出劈里啪啦地血肉烧灼之声,长尾无力垂落,从中跌出一个人来。
清尊收了左掌的炎雷之火,在那人未曾跌落在地之时,将人一把抄起揽入怀中:“秀行!”
怀中人儿气若游丝,却尚能动,惊惧叫道:“师父!妖怪!妖”
清尊听了这一声,心才安稳,身形却半点不停,迅若闪电般冲上去,暗影的甬道里传来一声阴森诡异的叫:“我已经放了她,为何你还苦苦相逼?”
“你惹错人了。”清尊冷道,“受死罢!”手中的剑金光暴涨数倍,清尊合身向前扑出,长剑在前,势若破竹,只听得一声极长而尖锐的惨呼声,而后迅速地归于平静。
清尊单手持剑,一手抱着秀行,身形落地,才回过头来,却见地上一条长蛇的尸身,赫然已被劈成两片,半片也足有四五个大汉围起来之粗。
秀行被惊吓过度,正在迷糊,茫然之中借着金剑之光,看到地上血糊糊两片东西,其中一片蛇头朝上,一道猩红的长舌无力垂着,蛇眼兀自烁烁地,秀行心中骇然,惊心动魄,“啊”地叫了声,便晕了过去。
清尊收了金剑,低头去查探,察觉她只是受惊过度才略微放心。
此刻远处传来脚步声响,却是玉宁追了上来,一边儿叫着:“神君,秀行?”
清尊不欲答应,只以手指虚点空中,便多了几点金光,玉宁看清楚此处情形,便飞身过来,望着地上惨不忍睹的蛇妖尸身,一时惊滞。
“这这便是”玉宁喃喃地,忽然想起秀行,急忙问道,“神君,不知秀行她”
清尊道:“她无碍,去寻秋水君罢。”
妖气去除,没了妖力压制,秋水君自身之气虽弱,对清尊来说,却足以够察觉他藏身之地,只是这蟒蛇精手下仍旧有许多妖怪,没了这妖物的约束,有些不知死活地便涌出来,玉宁本欲动手,谁知清尊动一动手间,烈焰火舌滚滚向前,一路烧出一道烈火铺成的大道,数十妖怪哼也难哼一声,便已经灰飞烟灭。
这次第,才知道何为“不费吹灰之力”,剩余的妖物急急奔逃,只恨少生了几条腿。
玉宁在后看着,先前只听闻九渺的神君神通广大,不可测度,如今亲眼所见,才知传言竟太过轻描淡写,此人通体散发而出的滚滚杀意同煞气,就连是身为仙人的玉宁都觉得浑身微微地发颤,何况那些妖怪,若非是她心中系着秋水君,也早就无法忍受这迫人欲死的威严而逃之夭夭了。
玉宁咬唇前行之际,小心看了一眼清尊并他怀中的秀行,心中刹那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只是面对如此可怕的神君,为何秀行竟好似全无影响据闻,他们初次相见之时,她还对神君大打出手
当真是匪夷所思。
清尊打出的那一枚灵火在前飘忽引路,极快地便赶到一处洞穴,玉宁定睛看去,先发一声喊,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叫道:“掌督教!”
面前的石台之上,一道巨大铁链缠着一人,那人的道袍已经破碎不堪,垂着头似是昏迷着,正是秋水君。
玉宁叫道:“掌督教!”用力扯一扯那铁链,铁链却分毫不动,而玉宁吓了一跳,原来她手握住铁链的瞬间,那铁链上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极快地吸走了她身上的小半真气。
身子忽地被一推,却是清尊道:“让开!”玉宁被他一推,才能离开那链条,惊魂未定地,低头看看双手,又看看那链子,却听清尊淡淡道:“此乃锁魂链,修道人被困住的话,浑身真元都会被耗得一干二净。”
玉宁的心噗噗乱跳,忍不住问道:“那掌督教”望着秋水君灰白的脸色,心惊胆战。
清尊冷冷哼道:“你对他倒是一往情深。”
玉宁一呆,想不到清尊竟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讪讪地低了头,脸不由地红了:“玉宁玉宁只是”
“我无心去听这些,”清尊淡淡道,“只是你尚不如秀行,她说过秋水君不会有事,便不会有事。你若是喜欢他,就该信他才是。”
玉宁茫然地抬头看清尊,清尊却停了口,手指掐上铁链,他修长的手指碰到铁链的瞬间,那比手指头还粗的铁圈儿竟无声而断,哗啦啦地落在地上。
铁链落地,秋水君便也跌倒下来,玉宁眼疾手快扶住,连连呼唤。而虚空之中,另有个声音道:“尊主,这个不错,要收了么?”只闻其声,却不见人。
清尊低头看看那一堆锁魂链,道:“那就收了罢。”
玉宁转头看过来,却见黑暗之中那枚灵火当空一闪,便落了地,竟化作一个极矮小的老者,手中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布兜,抱着那锁魂链,一截一截地往那布兜里头塞去。
那布兜看来只能装下一两枚铁链圈儿的样,谁知那老者连连塞了十几节,布兜却仍旧如先前一般,玉宁知道这必定是清尊独门的宝贝,便转过头来又看秋水君。
那老者专心致志地搬运铁链,空中不时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清尊怀中的秀行似乎听到,便隐隐地低低呢喃几句,清尊皱眉叹了口气,抬手在锁魂链上一提,一并塞入那布兜里去。
那老者精神抖擞地跳起身来,道:“多谢尊主!”提着布兜,嗖地跳起来,仍旧变作一团灵火飘在空中。
清尊俯身看看秋水君,见玉宁一派担心之色,他若有所思地看看秀行,便抬手在秋水君的眉心一点,真元自指尖上,如流水般汩汩涌入秋水君灵台。
片刻,秋水君咳了一声,终究睁开眼睛。
玉宁大喜,忍不住叫道:“掌督教!”
秋水君看她一眼,微微惊诧,声音却仍温和如昔:“原来是蓬莱岛的二岛主。”一眼又看到清尊,又看到他怀中抱着的乃是秀行,便急忙问道:“秀行?她如何了?”又支撑着站起身来。
清尊道:“死不了。”眼睛斜睨着他。
两人目光相对,秋水君施礼道:“此番有劳清尊了。”
清尊盯着秋水君,道:“我有一事不解,还请掌督教指教。”
秋水君道:“不知何事?”
清尊道:“这蟒蛇精虽然厉害,但是以掌督教的威能,纵然不能将他降服,要脱身却是轻而易举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