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华山-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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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间,她与孤立山巅的师尊云青雨凝目对视。
从云青雨的视角看去,春日暖辉刚好嵌在爱徒头顶正上的碧空中,把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份外强调了她有若锺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以云青雨曾入世修行数年,见惯了大江南北的美人尤***物,亦不由狂涌起惊**艳的感觉。
但她的“艳”却如此与众不同,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纯真淳素的天生丽质。
片刻后,她洒然转身,轻启玉足,向着山外万象纷呈的世界迈去。
不知为何,云青雨心头微微一痛,多年来对她的重重顾虑倏地消弭无踪,反而涌起浓浓不舍,还有不忍……
若是将她永远留在这空山灵雨的胜境,不让她再接触丝毫污秽尘俗,她是否会一直这么清纯灵素下去,绝不会有误入歧途之虞?
尽管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云青雨仍不免如此作想,带着与自身禅境修养本不该有的患得患失之情,缓缓转身,去往茶林。
情动而念起,念动而意生,云青雨忽的想到:或许,我该再收一个弟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道魔之别
山涧幽林,芳踪乍隐乍现,疾速飘掠的身姿轻盈曼妙恍若惊鸿仙子。
衣袂闪烁间,路旁空荡荡的巨石上,毫无征兆的多了一道窈窕身影,绝美秀首转朝着南方川蜀方向,眸光迷离。
感觉着许久以来,冥冥中那一线从未与自己有过断绝的因缘感应,忽然消失不存,似乎千里之外那人已经消失在这世上。
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绝不可能!
思及这似曾相熟的奇异感觉,她隐隐明悟,唯有那人的精气神与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结合,无限升腾而灵化为玄之又玄的虚无永恒,使她的精神力量单方面感触不到对方。
柳眉一挑,梵清惠喃喃自语道:“你并非轻浮冒进的性子,怎会如此快就重新登临【炼神返虚】之境?”
顿了顿,美眸倏地精光暴涨,如利刃横空,锋芒毕露,语气却愈发柔和,“莫非取走和氏璧之人当真是你……不曾想,和氏璧还有如此奇妙的作用,那可不能不见识见识!”
说着她眼波流转,隐隐显露出一丝丝绝不属于仙胎的邪异精芒,浑身亦透出别样气质和魅力,“许久不见,不知你在剑道上是否更上层楼?
道、佛正法及剑心通明的奥秘,我已尽知,这一世,你休想再那般轻易就胜过我……”
余音袅袅,梵清惠复又毫无征兆的化作淡青素云,在林间梢头飘飞闪烁,宛若逍遥仙子。谪临凡尘。悠游于青山秀水之间。
腾跃滞留半空的一瞬。极目俯瞰,整个天地都别有一番韵味。
山头远近的山林像变成另一个世界似的,不但色彩的层次和丰富度倍增,最动人处是一眼瞥去,便似能把握到每一片叶子在阳光中柔风下拂动的千姿百态。
反之,她闭上眼睛,内外的天地立时水乳交融的浑成一体。
和煦的阳光从东方射来,投到她身上。前世今生从没有一刻,她像目下般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生命的意义。
宁静欢愉和不再作他求的满足时刻充盈于心,使她清晰感察到自己的圆润无暇,与大自然无穷造化同在。
这正是道、佛玄门正法的修真,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所修持而成高深道心禅境之士,远胜于同等功力的魔门邪人之处。
此种天人交感的境界,在道心晶莹透彻者,自是唾手可得。甚至已成了日常生活的大部分。
但在放纵欲***念、不修心性的魔门中人来说,即使最顶级的高手。亦需天时地利、用志不分,长时间进入心灵的深处,才偶一得之。
就像上一世,她纵然功参造化,横行天下,无所顾忌,但内心常有不足,总觉得意念识想,通灵透达,任意翔翔,无远弗届,却为肉身所拘,缚手缚脚。
甚或时常感到苦困,便想与人斗智斗力,或争权夺势,或厮杀对决,希望藉那短暂的,间或频临生死的刺激,忘却那重重的锁困。
直至她选中宿命中的他,将他当做唯一的对手,通过与他的精奇道功一次次交锋和印证,始知别有天地,十数载潜修,方窥天人之道,乃有今世卷土重来!
凭着两世的境遇和造化,她如今的眼界自是截然开阔,更深有所感,为何他那种虚伪卑鄙、自私自利、贪心好***色的人,竟会时常自绝于温柔**乡,清修不辍,持之以恒。
即使后来他权倾江湖、富贵无边,自身亦从不铺张奢华,保持着简单而朴实的生活,尽管他给女儿一件生日礼物就价值数千金!
相比之下,玄门道、佛**固然是康庄坦途,直指天人合一的本质,但真正的无上魔诀亦正是使人由魔入道,便如山峰高高在上,不同的路径,虽有不同的际遇,目标还是要抵达山峰!
念及于此,她不得不对慈航静斋的创始人地尼甚为敬佩,其所遗【彼岸剑诀】,在剑道上的建树固然奥妙无穷,但还不足以让她仰望。
然而其中融汇道、佛修行法门之大成,再参考【道心种魔大*法】所推衍独创的修炼仙胎之法,着实惊艳无双。
须知,彼时两汉的道家修炼系统经数百年来众多智慧之士前赴后继的开拓,初见完善,以致无数人趋之若鹜,引为正统,却不知人云亦云,真假难辨,极易深陷藩篱,不能自出机杼,终究难窥上乘功果。
与之相比,佛门则传入中土未久,信众不多,沉心接纳其修行法门之士更是少之又少。
而地尼在道门修行上已然登堂入室后,却并不为宗教狭义所限,转而以大智慧、大毅力到中土第一座寺庙——白马寺深入研习佛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尽一切可能完善自身修行道路。
其间地尼舍弃一切,为求索修行正法、天道妙谛而一往无前的精神信念,毋庸置疑,因能成为第一个尝试并成功融合道佛两家精义,别出心裁,自成一家的盖世宗匠!
从而将同时代的诸多绝顶人杰远远甩在身后,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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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有灵山,峨眉天下秀。
石之轩手捧和氏璧,瞑目盘坐在水潭中孤耸的青石上,正前方瀑布倾泻,水声轰鸣,身下两侧湍流潺潺,但他的心灵却无比宁静,空明透彻。
阳神藉由和氏璧灵性的加持,无限升腾,充斥虚空,与冥冥万化同呼吸,共运作……
石之轩但觉自己成了宇宙的中心,漫天精气贯顶透入,顺任脉而下,大地精气由督脉直上。交汇于任督两脉的周天运行里。
此时此刻。最玄妙处再非汲取及炼化天地精气。用以助涨功力,而是天地精气与他的先天真气彻底不再受肉身隔阂所限,建立无形而无缝的对接。
内外天地的交融一体再非唯心的感觉,而是真实不虚,先天真气的运转规律再非仅止于暗合天地至理而已,而是切切实实与天地精气一道按照冥冥中的天地法则周流无穷,运化万端,再不分彼此。
虽然说。后天乃有为而作,限于体质,有其极限;先天无为而作,夺天地之精华,能吸取天地自然的力量,无穷无尽。
然而实际上,真正能够将自身的先天真气修炼和演变至浑合天地,无穷无尽境地之人,仍属万中无一,其间长路漫漫。艰辛求索,实难与外人道哉!
一时之间。石之轩渐觉瀑布水潭周围数里之地,山野里每一点生命,也和自己产生感应。
浑然忘我,浑化天地,浑照万物……
石之轩夺得和氏璧后,与嘉祥、帝心、智慧三大圣僧追逐打斗,数日间竟从建康(南京)辗转来到这峨眉山境内。
一路披星戴月,跋山涉水无数,不知多少次精疲力竭!
其间,三大圣僧占了人数优势,自然可以换班紧追,轮流滞后休养生息,而石之轩孤身一人,从未有过一个时辰以上的停顿休息。
若非和氏璧加持,使他的恢复能力大大增强,否则任凭他的根基多么坚实和强横,也早给累吐血了。
然而经此无时无刻的另类修炼,他的**愈发倾向于转化成吸收天地精华的媒介,意识的领域不断扩张,以至隐约感受到奇异的空间,甚或超乎现实物质的世界。
乃至到了今日,他趁着暂时甩开三大圣僧,抓紧时间借助和氏璧潜修,恢复状态之时,竟偶然间触及【炼神还虚】的初步阶段。
尽管只是借助和氏璧这外物短时间内达到神满虚空的状态,最终难免打回原形,但也是旁人梦寐以求的宝贵经历。
须臾之后,石之轩从万化冥合中返回自己的意识,甫一睁目,便觉北方十多里外,正有一双圣光灼灼的法眼,遥遥凝注着自己这方向。
似乎眼睛的主人在自己脱离【炼神还虚】的奇异状态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并疾速赶来。
其人修为之深湛,禅心之精微,毋庸多言!
石之轩还沉醉在刚才与天地冥合的奇异情绪里,不欲动作,倏地脑海里灵光一闪,浑身毫无保留的散发出凛冽而磅礴的气势,浩浩荡荡如狼烟般冲霄而起。
就像山间猛虎,海中蛟龙,从不吝于肆无忌惮的向天地间一切生灵宣示自己的存在!
下一瞬,石之轩一声长啸,凌空而起,在悬着瀑布的崖壁上几个兔起鹘落的提纵,鹰隼般冲上崖顶……
和氏璧不知何时回到他腰间的丝袋里,但却似消耗极巨,短时间内并无放射异能的征兆。
…………
了空在这附近已搜索良久,却一无所获,又默默等候了足有一个时辰,直到对方毫无征兆的闪现在他的感应范围内,并毫不掩饰的传达邀战之意,他亦毫不犹豫的飞速朝其奔去。
两人一决雌雄已不可避免!
他自禅功有成以来,虽地位尊崇,在净念禅院虽无禅主之名,却有禅主之实,领袖佛门,于权势名利早得而不存于心。
而绝世天姿,高出众生,使他纵横宇内,罕逢敌手,除了有限一两人外,余子尽不在眼内。
兼且多年潜修【净念禅书】,无论武功,还是禅法,其成就已远超一般人的梦想,遗憾的是仍远远未能到勘破生死、即身成佛的地步。
所以纵使远超常人,亦只是五十步笑百步之别,便像在一个众生皆醉的世界内,他虽只是半醉半醒,己可称王称霸。
了空跃过数丈宽的河流,手托金灿灿的黄铜小钟现身矮丘巨石顶上,令他久闻大名却缘吝一见的“黑天魔尊”,正傲然立在前方六丈外的崖顶边缘,浑不顾脚侧的流瀑波荡,定定远眺着南面山川迷蒙的美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黑天魔域
当了空真正见到这恭候他的可怕敌手,始才感受到对方的精神力量,比他以前所知所见的任何魔门高手实不可同日而语,广博如浩海,森沉如深渊,无有穷尽。
毫无疑问,对方已得由魔入道的真谛,同样攀上了武道的极峰!
自禅功大成以来,了空首次想到失败,乃至不能活着离开的可能性,即使他坚守禅心,以无上毅力不住摒弃杂虑,竭力忘却生死胜败之念,亦难以做到。
他再没有绝对的把握!
忽然间,了空明悟自己在精神力的比拼上,极其罕见的正处于下风。
但他却没有丝毫惧意!
在这宛如人间仙境的峨眉山麓深处,峰峦起伏、步步美景、景景触情,令了空渐渐放松下来,一点不把即将来临的苦战放在心上,且生出奇异莫名的感觉。
执真为假,执假为真。
从没有一刻,他能如此深刻的去体会生命,体会眼前的这一刻。
瞥了眼敌手腰身悬着的雪白绸袋,了空知晓那里面装着的东西,正是迫使自己日夜兼程,赶来蜀中拼死拼活的“罪魁祸首”。
身为半醉半醒的方外之人,却为醉生梦死的俗世野心家所梦寐以求的权力象征而疲劳本命,真是何苦来哉?
暗暗自嘲一句,了空单掌在胸前摆出问讯佛号,垂眼平静的道:“罪过罪过,出家人本不应理尘世事,但和氏璧事关天下苍生。老衲受人所托。务要寻回宝璧。若有得罪之处,尚岂阁下海涵!”
状似正深情鸟瞰脚底下辽阔无垠山川美景的石之轩,实则仍沉浸在刚刚从【炼神还虚】妙境脱离出来的余韵中,种种妙悟纷至沓来。
天地间一气流行,皆因形相不同,致生千变万用,然若源溯其流,盖归一也。故能守一于中。我与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