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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愿赌要服输 作者_决明-第15部分

小说: 愿赌要服输 作者_决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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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不好,是我移情别恋,是我背叛了你,是我无法忍耐寂寞,都是我的错,我不值得你爱我,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对不起……”她掩著脸哭了。

  “十四年的感情,比不上一个认识才多久的奸夫?”他用尽力量,咬牙挤出这一句,声嘶力竭后的低狺:“我不相信你这么绝情,我认识的湛静不是这种人,我知道我爱的是怎么样的人,你不是一个会被爱情冲昏头——”

  湛静的声音透过指缝逸出:“我是,我怎么会不是呢?七年前,我为了爱情,连父母都不要了呀……”

  他被这句话彻底击溃,绝望让他瘫坐在床上,几乎无法再站起来。她是在责备他吗?她后悔当初决定和他在一起的选择,所以在责备那一段过去?

  胸腔好疼痛,连呼吸都痛,他闭上眼睛,等待疼痛过去。

  “阿夜……”

  “你走吧。”要交往之前他就说过,只要她不愿意和他在一块,他不会死缠烂打,不会无聊的进行报复,现在她开口了,说她爱上了别人,这是一件他如何努力都扭转不了的事实,她的心,给了另一个人,失去爱情的支撑,两人的关系等于崩溃,就算他不肯让她走,也许明天她一样会悄悄的走,就像七年前,只是角色对调,他成了她的家人。多可悲,他竟然能体会湛志明的痛苦。

  他不想像湛志明一样苦寻逃家的她,她要走就从他面前走,走得远远的!

  “带著你所有的东西,滚出去!”连一根头发、一丝香味全都带走,他不需要!尹夜大声咆哮,抓起床上的枕头朝她丢过去。

  软绵绵的枕头她闪也不闪,让它砸到身上,一点都不痛,他的神情和沙哑的声音才更教她痛。

  湛静担心地望著他,想上前再说些什么,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那手机也是他送她的二十二岁生日礼物,现在,她用那支手机和那个男人在他忙于工作的每一个深夜里情话绵绵:当他体贴地不愿占据她的睡眠时间而忍住不拨电话回来时,她却将它给了别人!尹夜冷冷一笑,眼眶却红了。

  “那男人来接你了,是吗?”

  “……嗯。”

  手机单调而尖锐的铃声还在奋力催促著她。

  她以为尹夜会开口留她……不,那只是她的妄想。她熟知尹夜的个性,他没有改变过对她的爱,正如同他没有改变过十四年前向她告白时的宣告,他不是冷血或寡情,而是他不会费心在不属于他的人身上,倘若今天她编织的谎话是个性不合,或抱怨尹夜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做得不对,尹夜会好有耐心的和她坐下来沟通解决,弄懂她在闹什么别扭,放柔了沉嗓、蹭著她的发涡,只要她指控他,他就道歉,顺便在句尾补上一句“我爱你”;她说个性不合的部分他保证会改,央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同样在句末加上腻人的“我爱你”……

  但是,尹夜不会对一个变心的女人浪费唇舌。

  这不正是她的目的吗?

  湛静咽下所有哽咽,将他的身影再一次烙进眼里。

  “我……走了,你自己要保重,别把自己累坏,三餐记得要……”她的叮咛在此中断,因为尹夜不屑要。

  她提起行李,快步要走,怕自己再多留一秒就会反悔。看在尹夜眼里,却像是她终于甩掉他,快快乐乐奔向别人的怀抱,重新开始她的幸福生活。

  门开门关,屋子变成死寂,这片静寂,宣告她走出他的世界,从今以后。

  尹夜只听见自己浓重的呼吸声,还有,世界崩塌的碎裂声。

  不要走,求你,不要走,我哪里不好,你说,你告诉我,我改到好,改到你满意,改到胜过那个男人,你要人陪,我可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全待在你身边,你需要我,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马上出现……

  懦弱的念头,没志气地在脑海里出现,但同时,否决的声音在喝止他。

  不,她污辱了我的感情、我的专一,她不值得我为她做任何改变,她不爱我了,在她眼中,我比不过那个男人,所以她开始挑剔我的每一件事,以前不曾抱怨过的,现在满满都是指控,是她的错,是她背叛我。

  恨她吧,从这一刻开始恨她吧,只要恨她,就可以不再为她的背叛痛心。

  但是我爱她呀,我用了一半的人生在爱她,十四年,还在延续著……

  可是她爱著别人,不爱他了——

  他爱她,她不爱他了!

  尹夜猛然睁开眼,颓丧的身躯突地站起,双脚不顾脑子里混杂的思绪,他追出去,电梯显示正到达一楼,他没耐心等,从楼梯奔跑下去。

  “静——”

  扯开喉咙叫著她的名字,尹夜这辈子没用过这么大的声音在吼,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她、不要失去她,请回到他身边,他可以忍受她爱别人比爱他还要多,他可以的,如果这样才能拥有她,他愿意呀!

  当他双脚踏出楼梯,却看见大楼警卫室外停著一辆宝蓝色的轿车,一个男人接过湛静手上的行李放进后车箱,再替湛静打开车门,湛静并没有马上坐进车内,她低著头,表情内疚,那男人搂著她的肩,在她耳边说了些话,她终于有了笑容,柔顺地点点头,他给她一个持续好几十秒的扎实拥抱之后,她弯身进去车里。

  尹夜仿彿被浇了一头冷水,停下奔跑,停下嘶吼,停下想挽留她的冲动,眼前那一幕,在嘲弄他的蠢举蠢念,就算他现在冲过去和那男人扭打成一团,打赢了又怎么样?她心疼的,还会是他吗?

  尹夜沉重地闭上眼,刺痛的、苦涩的绝望,无声无息地湿润了眼角。

  他瘫坐在墙边,痛哭失声。

  

   

  

  湛齐拨空将一盒面纸递给妹妹,她沿途一直默默在掉泪。

  “爸也真固执,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句话他没背过也该听过吧,都结婚了,他就不能摸摸鼻子认命吗?叫我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尹夜——”湛齐听见父亲要他来接失踪多年的妹妹时,本来还以为是老爸思女心切产生幻想,结果竟然是真的,而且还拆散人家夫妻。叫他扮演妹妹外遇的男人,也不怕尹夜会在狂怒之下上演枪杀情夫的戏码吗?

  啧,他是笨蛋吗?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到妹妹已经难过成这样了,他应该做的事是转移妹妹的注意力。

  “七年没见,你过得好吗?你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我一眼就认出你来。”

  “……大哥你变好多,如果你没有先出声叫我,我几乎认不出来。”她的声音还是有些哽咽。

  “国中时期戴著好像有漩涡状的黑框大眼镜,理光头,脑袋常常埋在课本里,很少有空抬起头来。”湛齐自我解嘲。说他现在脱胎换骨也不为过,黑框大眼镜不见了,让人终于看到他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少掉眼镜的压迫,还它原有面貌,身长抽高,削瘦了,也更英俊了。

  “你结婚了吗?”她真是失职的妹妹,完全不知道他的近况,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结了,三年前。我女儿都两岁了。”

  又是一段她没能参与的过去,好遗憾,没能在大哥的婚礼上帮忙,没能亲手抱过初生的小侄女。

  “希望迟来的恭喜你不介意,恭喜你,大哥。”她诚心道。

  “谢谢。你呢?有小孩吗?”

  她摇头。

  “那还好,问题小一点。”要是有小孩,还逼人家夫妻分开,罪加一等。“我还以为你会和尹夜商量怎么对抗老爸,而不是乖乖认命,听话回家。”他今天是做好了和尹夜对打干架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轻轻松松带回妹妹。

  湛静叹息,“我有好几种选择,一是向尹夜说出爸爸来找我的事,然后让尹夜全权接手去处理这种事,尹夜会去对付爸爸,用什么方法对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个性,他不会任人宰割而不吭声。另一个是无视于爸爸的威胁,继续和尹夜在一起,让生气的爸爸嫁祸尹夜,尹夜入狱,我等他出狱,等到十年二十年后,他出来了,四五十岁,人生也几乎去了一大半,他现在正年轻,也是最美好的时候,我不能眼睁睁让爸爸毁掉他……最后一个选择,就是离开尹夜,保全他和爸爸,不要他们两败俱伤。”

  两个男人都是她熟知的,他们的行事作风和处事态度她又怎么会猜不透,他们硬碰硬,只会撞得彼此头破血流,她不乐见他们任何一方受伤,只能从那些选择之中,挑一个杀伤力最小的,只是……伤了尹夜的心,她相信尹夜很坚强,他会很快将她排除在心门之外,那样……就不会再痛了。

  “两头固执的狮子,自顾自的都不想放开嘴边咬著的小白兔,开始撕扯,谁也没有注意到小白兔已经伤痕累累,再多用力一点,就会被撕成两半。”这是湛齐对眼前的情况所下的最好比喻。

  “但是至少两头固执的狮子都平安就好。”

  “只要他们各退一步,一个乖乖回来向爸妈请罪,发誓当个好女婿,嘴甜一点、谄媚一点:一个挥拳扁个两下出出气,威胁他以后一定要很疼爱女儿,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偏偏老爸的脑袋像灌了水泥又镶了钻石,坚硬无比,就是不肯软化,看看自己的女儿,哭到眼红鼻头红,于心何忍?

  “也许……有一天爸爸会愿意原谅我们,同意让我和尹夜在一起。”

  “八十年后有可能。”那时他老爸应该作古了,什么都好商量,拿两个铜板去掷爻,同意他们在一起就给圣爻,掷不出圣爻就一直一直一直掷到出现为止。“万一在老爸同意之前,尹夜就娶了别人,你怎么办?”

  湛齐无心的问题,会是她这一次的选择所走到的结果吗?她害怕去设想,却也知道自己不能抱太奢侈的遥望,她不得不为此而掉泪。

  她,失去尹夜了。

  

   

  

  买这个,阿夜,你看这花瓶,颜色很漂亮吧。

  画些什么都看不懂。

  它好像你国一美术课时交过的一张作业,我要买,我知道它可以摆在家里的哪个地方,一定很漂亮啦。

  我国一美术课昼过这种鬼东西?这花瓶上的图案根本是扭曲的……山猪啃萝卜?

  呵呵呵,你忘了对不对?但我记得哦,这花瓶让我想起老师看到你那张作业的脸色,我要买,一定要买。

  好好好,买买买,你喜欢就好。

  那只花瓶,碎得彻底,瓶中的白玫瑰孤单的躺在一片水渍中,几片花瓣脱离了花身,正逐渐萎缩。

  窗帘要淡蓝色的。

  淡蓝色很容易脏,你要不要买猪肝红的颜色,这个也不错。

  淡蓝色啦,我一直觉得淡蓝色是你的颜色。

  我?我是淡蓝色?我还以为我是混沌黑哩。

  你很像天空,至少,对我来说。

  淡蓝色的窗帘被硬生生扯下大半,如破布一般垂落在地板上。

  没关系,我喜欢这只戒指,很素雅呀,就买它们吧,刚好一对。

  现在我只买得起这种便宜货,抱歉,以后我一定买钻石戒指把它换过来。

  不用的,我真的很喜欢这只,你帮我戴。

  男用银戒从脖子上的炼条扯下,被人丢弃在角落,失去了主人的体温煨暖,变回金属原有的冰冷,而它的主人窝在沙发上,任凭桌上手机如何响著又停,停了又响,他都不接,当铃声终于停止,萤幕上的未接来电数字又增加,直逼五十,萤幕暗下来,屋子里也静下来。

  几天了?今天星期几了?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他浑浑噩噩地无法分辨,无法思考。

  你平时工作已经日夜颠倒,如果又是烟又是酒,你的身体迟早会吃不消,戒掉好不好?

  你不喜欢的话,我试试。

  我是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好。

  拆开烟包,薄唇衔出烟管,点燃香烟,用力地深深吸气,重重吐出白雾,太久太久不习惯呛味在鼻腔口间停留,他咳了出来,但也立刻再吸第二口、第三口,到后来开始抽第二根、第三根……

  他的身体本能地叛逆,她说过什么、喜欢过什么、央求过什么,他就破坏掉什么,双手像是拥有自我意识,捶破了花瓶,撕掉了窗帘,扯去了挂在脖子上的戒指,然后一根接一根抽著荼毒肺叶的香烟。

  她说,她是他豢养的宠物,只有他需要她时,她才有存在的价值。

  她错了,错得离谱。

  他才是她豢养的宠物,只对她一个人忠心,把她当成他生活重心的所有,她走了,抛弃他。

  主人不要的宠物,除了毫无生活能力饿死之外,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遗忘掉主人给过的宠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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