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第5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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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的革命理论又在后面猛推了一把。
如果圣城制度一旦坍塌,那么它就会在内乱和外部威胁中荡然无存。所以,阿斯加德必须捍卫旧世,也必须捍卫圣城。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而我如果是阿斯加德,就一定会选安格鲁先开刀。”
史东的话正是军部这两天会议之后得出的结论。
这一场战争,一定会在阿斯加德和安格鲁之间开启。
原因有很多。
而其中最大的一个,就是地理位置。
近。
安格鲁距离阿斯加德太近了,如果勃艮第人开放边境通路的话,那么他们只需要跨过一道海峡就可以登录安格鲁本土。
更何况,安格鲁目前正因为利维坦的袭击,国力陷入空虚,皇家舰队重创,而国内的经济刚刚进入腾飞期,尚来不及转化为实力。
而且,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叶青玄搞出来的以太之网越是到了后期,就越是恐怖,倘若为敌的话,就决不能放任。
而且,最要命的是,阿斯加德人虽然庞大,但是相较国土,资源分布却完全集中在国土的另一端,工业和制造业甚至产粮地都分布在金宫周边,倘若和高加索开战,那么就必须依靠海路运输才能够维持补给。
更见鬼的是,倘若阿斯加德人敢跨过安格鲁和高加索开战,安格鲁就能够靠着洋流汇聚的阿瓦隆效应和国土防御阵线,将阿斯加德人的补给截到他妈都不认识。
因此,逻辑就变得很简单了。
战争必然会爆发。
而战争一旦爆发,那么必然会旷日持久。
一旦时间久了,那么比拼的就是国力储备和补给。为了保证补给和运输,就必须掌控海域。
为了掌控海域,就必须把安格鲁先按死。
而且要按到死都不能再死。
哪怕安格鲁只剩下一个阿瓦隆,也能够凭借国土防御阵线,钉死在阿斯加德的心口上。
因此,第一战必然会在安格鲁和阿斯加德之间打响。
而战争的开端,必然是海上。
这一场因航路而起的战争,将决定未来整个世界的大局。
“做好准备吧,阁下。”史东的眼眸低垂:“寒冬将要到了。”
“不是寒冬。”
叶青玄摇头,凝视着窗外,那长夜中高悬在天穹之上的以太之网水晶倒映着远方黑暗海面上孕育而出的阳光,瑰丽而静谧。
“是黎明。”
第七百一十二章 价值
天刚刚亮。
阿瓦隆,中城区繁华地段,公寓区,晨起上班的行人洗漱来往,面包店已经开门了,支开了遮阳棚和桌椅,挂出套餐咖啡半价的牌子。
一辆马车悄然停在了六层公寓的门口。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在楼梯上下,搬下一箱箱行李,放进挂斗中。
他们的动作整齐,可是制服上却没有标志,也不像是经过训练那样魁梧,身材消瘦,提着沉重的行李却不费力,有人看过去,他们就会像是感觉到视线一样看过来,打量着周围的人,眼神冷漠。
马车里,名为理查的男人挑开了窗帘,看着五楼的一个窗户。
“我们的宾客已经收拾完了么?”
马车外的助手摇头:“还差最后一点,那位阁下拒绝了我们帮忙,看来怨气不小。”
“一样的。”
理查淡淡地说:“苦读五年,临近毕业的时候却被下达通告,必须两天内准备好行李,礼送出境,不论是谁都会不爽。而且这种事情,怪谁都没办法,还能怨谁?”
助手没有说话,只是叹息,低头看着怀表的时间。
“别看了,等着吧。”
理查靠回了马车的座位上:“总要留点告别的时间给人家。”
五楼,房间里已经空空荡荡。
虽然是阿瓦隆中城区最好的公寓之一,但室内的状况依旧俭朴,没有什么大件的家具。甚至将行李收空之后,只剩下几把椅子,一张床。
还有一副巨大的画架。
架子上未完成的画作还盖着湿布,角落里不少已经完成的肖像画,可惜,皇家猎犬们搬运的时候有些粗暴,不少画作已经倒在了地上,沾上了尘埃。
而它们曾经的创作者已经没心思在管他们了。
“塞勒,这些不带么?”
说话的是住在隔壁的女孩儿,和他一样在阿瓦隆求学,同学四年,她过来帮忙搬家。
“算了吧,带不走,留在这儿吧。”
消瘦的年轻人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血,收回视线:“有机会的话,我再回来收拾它们吧。”
塞勒提起了最后的行李箱,起身看着身旁的女孩儿,勉强地笑了笑。
“要走了?”
“嗯。”塞勒点头,想要说点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可惜,还差一年你就读完了。”
女孩儿复杂的笑了笑,伸手轻轻的拥抱了一下他,“我就不送你了。”
“嗯。”
塞勒点头,最后看了她一眼,向着门口走去,可走到门口之后,又折返了回来,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副包好的画,递给她:“这个,送给你。”
那是一副肖像画,和她一摸一样。
“一直想给你的。”
塞勒惋惜地笑了笑,“再不给,就没有机会了。”
说完之后,他提起了箱子,走了,像是逃一样。
只留下女孩儿怔怔的站在房间里,看着空空荡荡的一切。
直到马车开动起来,塞勒才听见身后的呼喊声,他从马车的窗户里钻出头,看到五楼的窗口上,那个女孩儿向着她喊着什么。
可是塞勒听不清楚。
马车没有停下,在车夫的鞭挞之下,渐行渐远,直到拐过皇后大道,再也看不清她在哪里。她被这个城市淹没了。
塞勒失落的回到车厢里,瘫倒在椅子上,眼眶有些发红。
“抱歉。”
理查将一张手帕递给他,“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于你很残忍,但希望你能明白,你回阿斯加德去,对所有人都好。”
塞勒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看他。
“如果你真的想她,战争结束之后回这里来吧。”理查收回了被无视的手帕,淡淡地说:“相比离别,等待总是美好的,不是吗?”
沉默过后,塞勒抬起头,深呼吸,摇头。
“不,我大概不会回来了。”
“那真是遗憾。”
理查淡淡地说:“如果战争结束的话,我是欢迎您这样的人来阿瓦隆的,不论是旅行也好,求学也好。
阿瓦隆是个好地方,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它有的时候会闹别扭,让外来的人很难喜欢,但到最后,我相信外来的人在这里都会有自己的归处。”
塞勒摇头,神情复杂。
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阿斯加德人,不魁梧,也不粗豪,面目清秀,和他的父亲和几个哥哥截然不同。
软弱又沉默。
看上去连个老鼠都杀不死。
在阿瓦隆几年,没有人知道他是火河氏族的族长的儿子,他也从没有跟人讲过自己的家乡。
“回到阿斯加德之后,你会上战场么?”理查问。
“只有父亲的继承者才有上战场的资格,轮不到我。早在我离开阿斯加德的时候,就已经被放弃了。”
塞勒冷淡地说:“在阿斯加德,荣耀的死亡从不眷顾我这样的软弱者。”
“能活下来也没什么不好。”
理查摇头:“不论胜利和失败,战争总是残酷的。我也希望他它不要到来,但如今看来,这只能是奢望。”
塞勒没有说话了。
他闭上眼睛。
没有过多久,马车的速度便放慢了,已经快要到港口了。
隐隐可以看到港口一片忙碌,相较往日的有条不紊,现在却加速得飞快,不断的有船入港,也有船离去。
对于消息灵通的人来说,战争的风声已经近了,很多与此无关的人都不愿意再留在这里。
而就在视线之中,一艘庞大的客船在汽笛声中离岗。
上面还挂着阿斯加德海运公司的标志。
“看来你的家族已经放弃了你,阿斯加德大使馆在撤胞的时候竟然也不知道有你。”
理查叹息,拍了拍塞勒的肩膀:“抱歉,要把你送回去,请你相信,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们已经通知了阿斯加……”
轰!
话音未落,轰鸣声迸发了。
从马车的窗外。
下一瞬间,无数铁片从破碎的货箱之中迸发,凄啸声撕裂了人的耳膜,铁片在半空中摩擦至赤红,撕裂了空气,击碎了马车的车厢,贯穿了中层的钢板,飞进了车厢之中。
那些铁片无力再从另一头贯穿而出,在钢板之前被弹回,剧烈的震荡中,在车厢里不断弹射。
紧接着,火光吞没了一切。
短暂的呆滞过后,无数人的尖叫着,逃窜向四周。
“天谴!看到了么?此乃天谴!”
货箱之后,一个脸色苍白的乐师癫狂的大笑着,演奏乐章,疯狂地袭击着周围的一切:“去死吧!你们这群懦夫!叛国者!去死吧!阿斯加德一定要为他们对我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代价!哈哈哈哈哈……”
五分钟后,发疯的乐师被当场击毙,从他的身上找出了一份皇家乐师的身份证明。
而在卫官惨白的脸色中,燃烧的马车轰然破碎,几乎被烧焦的理查从里面艰难的爬出,手里死死的抓着那个被血染红的年轻人。
“来人!”
他嘶哑的喊:“来人!医师!医师在哪里!”
嘶哑的咳嗽声响起,在他旁边,那个半身残缺的年轻人艰难的睁开眼睛。
“别浪费时间了。”
他破碎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我没救了。”
理查愣住了,呆滞地低头看着他,瞬息间,恍然大悟:
“你早知道了?”
“我早已经告诉过你……荣耀的死亡从不眷顾弱者。”
塞勒焦烂的脸上艰难的勾起了笑容,满是自嘲:“弱者……只能屈辱的死去,为强者创造……价值……”
塞勒剧烈的咳嗽起来,血沫从喉咙里泛起,堵塞了呼吸。
似是明悟了死亡到来,他不再挣扎,只是用断裂的手肘撑起身体,艰难地回头,凝望着身后的城市。
就好像能够看到那一扇小小的窗。
那里有人在等着自己。
抱歉。
他闭上了眼睛,失去呼吸。
…
二十分钟后,叶青玄被疯狂的敲门声惊醒,从办公桌上爬起,看到打着绷带坐在轮椅上的理查。
“我办砸了。”
理查的神情苦涩:“阿斯加德的火河氏族第四继承人,刚刚在港口,被人刺杀了。”
“凶手是谁?”
“一名皇家乐师。”
理查沙哑的回答:“这是早有预谋的刺杀,他已经知道他会死了。老板,我们有麻烦了。”
叶青玄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吐出肺腑中愤怒的气息。
“我知道了。”
他拍了拍理查的肩膀:“这不怪你,你能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先去让圣咏医师看一看。”
五分钟后,来自枢密院紧急通讯的刺耳铃声从办公桌上响起。
“帮我接亲王殿下,立刻!”
“说吧,我在这里。”
办公桌后面,叶青玄抽着烟,面沉如水。
“两分钟前,阿斯加德人声称火河氏族唯一继承人在我国遭到了卑鄙的谋杀,阿斯加德正式向安格鲁宣战!”
“我知道了。”
叶青玄垂下眼睛,将烟卷熄灭:“请陛下召开御前紧急会议,召集全体枢密院成员,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
他披上了自己的外套,将最后一枚扣子扣好:
“战争要来了。”
窗外,清晨的太阳从海面上升起,照亮了远方缓缓蔓延而来的阴云。
举世静寂。
第七百一十三章 关键所在
轰鸣声里,钢索猛然绷直了。
空气在鞭挞中迸发了宛如琴弦的低鸣。
炽热的探照灯照耀下,庞大的装甲缓缓地被吊起,在指挥员的手势一下,一点一点的凑近了那庞然大物,钢铁贴合在了淋漓的血肉之上。
紧接着,宛如巨型长矛一般的螺丝在机枢的扭动之下刺入了装甲的插孔,贯穿了血肉,令铁甲之下的厚重**颤抖着,鲜血喷涌。
在那宛如大地震撼的痛苦颤抖里,螺丝深深地楔入了血肉之下的骨骼中。紧接着,焊接乐师上前,操纵着火焰,将铆钉和装甲焊接为一体。
如同为巨人穿上铁衣。
“高一点,再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