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第3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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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还有什么?
多纳特罗眼神阴沉起来,心思电转,迅速地思索着叶清玄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可忽然之间,脑中像是有一道雷霆劈了下来。
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在他的面前,叶清玄缓缓地举起了一枚玉牌。
玉牌质地温润,绝世罕见,上好的云髓上雕刻着细密而庄严的图纹。
牌中印刻有独一无二的以太波动,加盖着震旦皇室所独有的徽章,由礼部监造,世间独此一枚,再无其他。
“赐剑履上殿赞拜不名,长余侯叶清玄。”
叶清玄弯下腰来,端详着他的面孔,面带微笑,像是看着幼儿园的小朋友:“你,有爵位么?”
多纳特罗的脸色铁青,咬着牙,没有说话。
他们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这一点。
叶清玄可不是什么除了名头好听之外一文不值的天才乐师,他是圣城在册的侯爵,荣光之血的代表,未来的预备役大公,冠带世间一切尊荣与威严的上位者!
这个王八蛋现在是一个侯爷啊!
一个欺行霸市、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丧尽天良都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侯爵!
他根本不需要理会什么所谓的挑战,也根本不可能会在乎所谓的人言可畏。
他的身后有整个圣城、不,全世界的贵族们在为他撑腰,他们倘若胆敢再使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招数或者在事后造谣、风言风语的话……圣赦部都不敢放过他们!
在一片死寂之中,叶清玄绕过了多纳特罗,伸手,指着人群中一张张面孔:“你有么?你呢?你?算了,看你那穷酸样子就知道你没有,你呢,你,还有你……”
终于,一片沉默中,有人发出声音:
“我有。”
“哦?”叶清玄笑了,“什么爵位?报上来。”
那年轻人面目抽搐,许久之后从牙缝里挤出了回答:“子爵。”
“嗤!”
叶清玄笑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从鼻孔里喷出不屑的声音,嘲弄地看着他们:“这就没啦?”
多纳特罗的神情铁青,看着叶清玄:“你……”
啪!
话音未落,叶清玄劈手一个耳光打下来。
那动作不可谓不迅速、力道不可谓不狠辣,居心不可谓不恶毒,一巴掌打上去便令多纳特罗眼前一黑,所有人都陷入蒙逼。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攻击应该早就会激活护盾,无功而返。
可那一耳光打下来的时候,却自带着乐理结构,护盾在没有展开的时候,就被彻底瓦解,甚至整个炼金戒指都分崩离析,遍布裂纹。
这种护盾,在现在的叶清玄看来,完全就是小儿科,比一张纸厚不了多少。
“你……叶清玄……你!”
多纳特罗踉跄后退,茫然地摸着自己的脸,感觉到了火辣的痛楚,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向叶清玄的眼神就变得狂怒,神情扭曲,脸色都变成了激愤的赤红。
而叶清玄则轻描淡写,只是弹了弹手指,淡淡地说道:“之前你不知道,不知者无罪。但现在,你要学会用敬语,说‘您’。
注意你的身份,‘年轻人’。”
在‘年轻人’三个字上,叶清玄加重了读音,嘲弄之意溢于言表。
不等他们说话,叶清玄便挥了挥袖子。
“我乏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他负手而立:“难得汝等前来观望本侯威仪,念在汝等一片诚挚,本侯便不计较你们的冒犯了。”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那一张张咬牙切齿的面孔,露出愉快地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
“——汝等跪安吧。”
一片沉默中,他玩弄着手中的玉牌,明明那玉牌如此温润,可看起来光芒闪烁,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在寂静里,那个男爵第一个弯下腰,行觐见礼。
紧接着,所有人都低下头来,没有爵位的人单膝跪地,恭怂至上者离去,,有爵位的人神情恭谨,不敢露出任何一丝不满和烦躁。
眼看着他们如此驯服地放下了身段,叶清玄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一脚踢开了面前挡路的家伙,从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迈步而出,如行大道,说不出的轻松潇洒。
就在人群中,耻辱跪地的多纳特罗握紧拳头,眼中布满血丝:今日本应该是他扬名立万的日子,他花费了多少苦心和多少钱才换取到的机会,竟然变成这副样子!
而就在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叶清玄的脚步似是稍微停顿了一下,鄙夷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
“讨教?”
叶清玄笑了:“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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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起床号
寂静的傍晚,暮色渐渐消逝。
审判之塔的牢笼中,有美妙的歌声在回荡。
“喔~打一马,打一马,打一咦噫衣~马~”
有人躺在床上,对着光秃秃地墙壁纵情歌唱:“二一马,三一马,四一马……十一马,都比不过,打~一马~”
整个监狱里沉浸在这欢欣的歌声里,犯人们仿佛感悟到了世间的美好和希望,忏悔了自己的罪行,不由得留下两行泪水,以头抢地,痛不欲生地发出呻吟。
“夏尔,我明天一定要弄死你!”
“闭嘴!不要再唱了!”
“看守!看守在哪里?我招了!我招了!不要让他再唱下去了!”
“……”
直到最后,康斯坦丁都听不下去了,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歌声。他再不站出来,这混蛋明天就要被人打死了。
“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啊,夏尔……咳咳,唔,有什么好事么?”
“今天是周日啊,康斯坦丁先生,你忘啦?”
夏尔眉飞色舞,“咱们晚上有烤肉吃啦!!”
“嗯?”
康斯坦丁依旧困惑:“就这个?”
夏尔一愣,“有烤肉吃还不好么?”
“……”
康斯坦丁无奈地摇头,“你不要再唱了,这两天我消化不太好,我那份就麻烦你来解决了。”
“真的?这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啦!”
夏尔喜出望外:“您老人家上了年纪,要多注意身体啊,不如我去找看守要个炸鸡腿给您老人家补补身子?”
“……”
康斯坦丁忍不住想要翻个白眼,到最后,却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看着他的样子,夏尔就忍不住叹气:“康斯坦丁先生,我知道你是大人物,看不上这一顿烤肉,可现在我们已经被关到审判之塔里啦。
下半辈子要么是在这里过着包吃包住的日子,要么就被拉到绞刑场之后再也没有什么日子……
生活这么艰苦,就不要这么亏待自己啦,烤肉多棒啊,干嘛不喜欢啊?”
康斯坦丁摇了摇头:“夏尔,你会因为一顿肉而满足。是因为你的心里没有太阳。”
“太阳?”
夏尔笑了,“太阳早就下山了。”
“它还在那里,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康斯坦丁抬头,凝视着夏尔背后的铁窗,铁窗外的漆黑夜空:
“只要你站得足够高,哪怕是在漫长的夜里,闭上眼,也能听见那种震耳欲聋的声音。
那是太阳运行的巨响回荡在真空里,衰变在大气之中。它掀起了以太潮汐,无尽的光和热洒下来,推动这个世界的运转……
它就在那里,等待你去找到它。
当你心中有了真正的太阳之后,你就不会因为微尘而痛苦,因眼前的泡影而愉悦了。
——你会看得更远。”
寂静,漫长的寂静。
夏尔呆呆地看着他,许久之后,似乎是发现自己需要给一点回应,才如梦初醒地点了点头:“哦。”
康斯坦丁的沉默许久,忍不住自嘲地笑了,挥了挥手。
“是我说了难懂的话,不用放在心上。晚饭时间到了,去吃烤肉吧。跟你说这么多,我也想多吃点了。”
“好诶好诶!”
在晚饭的钟声中,夏尔起身,翘首以待地等着牢门开启。
可许久之后,都未曾有人过来。
一片寂静。
有雨水滴答的声音响起。
年久失修的天花板上,粘稠的液体滴落了下来。夏尔感觉到脖颈上湿湿的,错愕地抬起头,伸手,一滴血红色的液体落在手中。
刺耳的尖啸声传来。
“又来了……”
夏尔轻声呢喃,却感觉眼前一黑,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手扶着栏杆,几乎倒在地上,弯腰,恶心欲呕。
“******……又来了……”
他轻声呢喃,倾听着那血色的雨水一点一点落在自己身上的声音,回头时,整个房间已经被染成血红。
那些尸骸依偎在血红中,看着他,咧嘴微笑。
有的人悬挂在梁上,双腿欢快地踢打着,有的人躺在床上,手腕上切开了一道裂口,血水从里面流出来,宛如潺潺小溪。
牢门不知何时已经开了,在门口,那一具朽烂的枯骨低头看着他,似是康斯坦丁。
“夏尔,吃饭啦。”
他伸手,想要将他拉起。可那一只手在空中风化了,变成了灰烬。骸骨坍塌在地上,四分五裂,再无存留。
走廊中,遍地都是杂乱的尸首。他们像是死在一场剧变之中,那些魂灵仿佛还凝固在空气中,于是就有惨烈的尖叫声不断地回荡,此起彼伏。
错乱的场景不断的出现又消失。
有时候是森严戒备的守卫巡行,有的时候是无数愤怒的犯人暴动,还有的时候,是囚徒被扼死在囚笼里,面目狰狞。
更多的时候,这里都是空空荡荡的,寂静地像是死者的国度。
隐约有飘忽的影子穿行在走廊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彼此毫无察觉,却融洽地被囊括在这令人恍惚的错觉之中。
“假的……都是假的……”
那些残留在过去的影子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窘迫,嘲笑的声音响起。
夏尔抱住头,想要捂住耳朵。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在纷乱又残忍的景象里,看到一双眼瞳。
像是被覆盖在那些残忍场景的最底层,被掩埋在记忆的最深处,那些被遗忘的角落里,有人在静静地凝视着他。
她的面目遥远又模糊,可红色的长发却像是近在眼前。
那颜色宛如燃烧之后的余烬。
美得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妈妈……”
夏尔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个身影:“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个身影凝视着他,许久之后,转身离去。
“不要走!”
夏尔踉跄地爬起,追了上去,在那些层层叠叠的尸首之间奔行,想要拦住她:“不要走……”
恍惚之中,似是有一瞬间,他触碰到了她的发梢。
可下一瞬间,那个身影便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都坍塌消失了,堕入深渊之中。
黑暗吞没了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夏尔惊叫着直起身来,错愕的凝视着晒在脸上的炽热阳光。
正午的阳光耀眼,照进囚笼中来,洒落在脸上,便驱散了幻觉。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夏尔呆滞地凝视着四周,神情恍惚,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你醒了?”
室友察觉到他的惊叫,看了过来:“你还真是说睡就睡,怎么叫都叫不醒。如果不是医生说你在睡觉的话,我还以为你已经猝死了呢。”
夏尔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话。
沉默中,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紧握的右手。在展开的五指之间,有一根隐约的长发。
那长发是暗红色的,宛如火焰的余烬…
很快,他被轰鸣声惊醒。
大地震颤,天空上的云层碎散,无形的狂风从极远处席卷而来,又呼啸而过。
夏尔错愕回头,看向铁窗之外。
在尖锐嘈杂的巨响中,一道赤红色的光柱冲上了天空,将大半天空染成了血红,宛如无数血液翻滚沸腾。
“不会吧?又来?”
他轻声呢喃,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那不是错觉,他看到了别人同样惊慌失措的样子,还有监狱里响起的警报声。
“那究竟是什么?”
他困惑地凝视着那一道赤红色的光柱。
在对面,康斯坦丁抬起头看了一眼,神情就变地嘲弄起来:
“大概……是圣城新弄的的起床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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