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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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缄默之眼的铭文说的很对。
——有的时候。得知真相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这里的秘密,他已经决心彻底烂在肚子里。
干系实在是太大了。绝对不能说出去,甚至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进入过这里。否则万一走漏风声的话,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寿终正寝’。
诸国蓄养的那么多刺客可不是吃干饭的。
况且,还有所有乐师头顶的噩梦阴云——静默机关。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去之后立刻离开这里,找个借口将卡里古拉长老和艾尔莎接到其他地方去。他相信以第五部门的能力。藏起两个人来应该没有问题。
在离开之前,他最后地看了一眼那神像,那神像仿佛也在低头看着他,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嘲弄。
很快,他收回视线,关掉门,熄灭了圣火,回头再看,便再没有什么痕迹。
而就在他仔细消除自己残留线索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头顶轰然一震,灰尘簌簌落下。顶穹崩裂出巨大的缝隙。
“地震?”
他下意识地自言自语,可旋即却感觉到自己胸腔的血液宛如沸腾一般地激烈流淌着,月光闪现,几乎无法抑制。
因为感应到那铺天盖地的深渊气息……
“黑乐师!”
他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缄默之眼,在天人之血的感应中,带着深渊乐理的庞大以太源不断闪烁出现,很快或近或远中,感应到的黑乐师足足接近百人!
而且就在天空之上,还有一道庞大到隔着岩层在地宫中都能隐隐感应到的扭曲波动……
他向着地宫之外狂奔而出。
就在矿井之下,一具焦烂的身体从空中落下,炽热的血雨泼洒。
他抬头,透过那一道凄厉的裂缝,看到漆黑的天空被火焰烧红,明亮如昼。
宛如地狱中的黄昏…
他来不及再犹豫,迅速地爬出矿井,刚刚探出头来,就看到一片混乱和砍杀。
在一群怪物的包围中,托雷一路杀来,面前的怪物纷纷分崩离析。
看到叶清玄,他眼前一亮。
“叶清玄,你看到卡斯帕……”
话音未落,便有数道寒光扑面而来。
那银钉在空中摩擦至赤红,笔直地灌入了他的喉咙中,紧接着号角轰鸣,火焰爆发,从内而外将他烧成一团焦炭。
叶清玄面无表情地挥手,召回了自己的银钉。
“在我面前玩幻术,你骗谁呢。”
尸体倒地。
那个东西没有面孔,脸上一片空白。随着生机的逝去,便迅速僵化,那些不断变换色彩的柔软鳞片迅速僵硬枯萎。
到最后,只剩下一片焦黑到看不出原本摸样的灰烬。
“——无面优伶。”
叶清玄弯腰,从那一团灰烬中挑拣,找到了残留的半张骨片。那头盖的骨片看上去却像是一张假面,还带着一个讥诮的笑脸。
这是黑暗众卿们以地母之力培植出来的子嗣,和迷途者那种炮灰不同,无面优伶这种天生便掌握幻术力量的妖魔是最好的刺客。
只要远远地见过一面,就可以模仿地**不离十,仓促之间根本分辨不出来,而且这种鬼东西精通幻术学派的‘拟态之道’,近乎一切乐章都可以模仿,除了威力要大打折扣。几乎没有别的破绽。
别说扮演成乐师,甚至有无面优伶扮演成枕边人,连续五六年都没有人发现的呢。
可惜,再怎么变,骨子里依旧是妖魔。隔着几十步的距离就激发了月光的感应。仓促之间,它没防备叶清玄突释辣手,一动手就直接释放了储存在九霄环佩中的《荒山之夜》,用火刑架的火力招呼了上去。一击毙命,才没有造成麻烦。
否则拖延下去的话。鬼知道这个家伙还有什么手段。
这种伪装对自己自然构不成妨碍,但……对别人来说呢?
叶清玄环顾四周,在缄默之眼的感应中,奥斯维辛简直遍地红光。就像是一瞬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堕入了黑乐师的巢穴里。
“其他人那里不会有事儿吧?”——
“垃圾!”
在一群妖魔的包围中,葛兰冷哼。浑身的铁甲灼烧至赤红,光芒刺目,随着乐章演奏,刺目的火焰接二连三的从脚下的土中喷涌而出,一个有一个的吞没了扑上来的妖魔。
在堪比火葬场的可怕火力之下。扑上来的妖魔一个个瞬间化为灰烬,只可惜,那些鬼东西像是虫子一样,源源不断地从地穴和墙壁后面爬出来,无论如何都杀不完。
死了一个,又冒出来十个,吞吃了同伴的灰烬之后,身体便迅速膨胀,越发的狰狞。那些东西前仆后继地扑上来,嘶鸣着将他整个人都包围在其中。
“葛兰!不要拖延!”
不远处,托雷带着卡斯帕杀开一条路,回头看他:“先走,和其他人汇合……”
“这种垃圾再多又有什么问题?”
葛兰随手抓起了一只妖魔,铁腕合拢,硬生生地在手中将那一只挣扎的妖魔化为灰烬,狂笑着从腰间拔出长剑。
乐师们绝少佩剑,因为对于乐师来说,寻常的武器根本没办法和乐章相提并论。但葛兰这一系乐师却偏偏另辟蹊径,将剑术和乐章融合在一起,佩剑带甲,看上去不想乐师,反而像是武士。战斗起来,也如同武士一样亡命。
随着长剑的拔出,遍地火焰便骤然一窒。狂乱的风压缠绕在剑刃之上,几乎形成实质,隐隐可以看到一层模糊的凄白。
长剑所过之处,便有无形的风压将大地切裂,一片血腥飞溅。
葛兰一跃杀进了妖魔之中,挡者披靡。手中的长剑纵横,搅起一片猩红。瞬息之间,妖魔便被清扫的一干二净。
在遍地残尸中,葛兰冷笑,收剑入鞘,回头看向托雷:
“你看吧,这群……”
话音未落,遍地血肉骤然如同活了一样向他扑去,猝不及防之间,葛兰整个人都被血肉吞没。那些血肉瞬间变成了腐烂的摸样,就像是无数尸体用拙劣的手段缝纫在了一起,就连针脚都是粼粼白骨,看起来凄厉异常。
缝合巨尸嘶吼,巨大的‘头颅’扭转,盯向了托雷所在的地方。
紧接着,一道赤红的火光从他的腹中中亮起,缝合巨尸一阵惨叫,烈焰缠身的葛兰竟然破腹而出。
只是现在,他浑身铁甲已经被可怕的酸液彻底腐蚀软化,就连皮肤都几乎没有了,只剩下一层凄厉的血色。(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死者
“托雷,救……”
葛兰从尸腹中冲出来,跌倒在地上,惨叫着伸手想要求助。可巨尸猛然弯腰,又一口将他吞入腹中,疯狂咀嚼。
几声脆响之后,沉闷的惨叫声便消失无踪,只剩下弯曲的长剑从嘴边穿出来,挂在脸上,像是一根奇怪的毛发。
卡斯帕呲牙,浑身紧绷,毛发竖立,跃跃欲试的想要扑上去。
可托雷拽住他,转身便走,毫不犹豫。
在这种鬼地方和这群妖魔缠斗,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已经明显察觉到周围有不少带着诡异气息的以太波动向自己靠拢过来了。
而就在前方拐角处,骤然有一个隐约的以太波动浮现。
托雷的脚步不停,可声音却骤然转为轻柔,口中无声吟诵,在一片寂静中演奏无声乐章,手上的乐理构建,蓄势待发。
只是瞬息之间,两个人影在在拐角相逢,托雷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可来者却向后跳了一大步,抬起手挡在面前。
“等等!”
那个白发年轻人看到托雷兄弟之后,松了口:“托雷,是我,叶……”
可托雷的动作却毫不犹豫,手掌按落,来者的身影骤然一顿,皮肤之下一片赤红像是血液沸腾了一样,面目扭曲。紧接着,无形的巨口兜头落下,一口咬碎,血肉飞迸。
很快,血肉消散无踪,只是幻影。
在不远处,叶清玄的身影再次显露,满怀戒备地看着他们:“你们还真动手啊!是我啊,托雷,你怎么了?”
托雷眯起眼睛。看了他半天,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
“抱歉,太过紧张了,以为你是敌人伪装的。”
叶清玄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无奈叹息:“算了,这种事情也难免。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先去找找其他人。大多数人聚合起来,肯定生存能力更大一些。”
托雷说:“不知道大师们怎么样了。”
“大师们的事情恐怕我们也管不了。”叶清玄跟着托雷走在前面:“没想到那群黑乐师的胆子这么大,竟然……”
嘭!
在他背后,卡斯帕暴起,层层叠叠的巨口笼罩了叶清玄的后身。叶清玄勃然色变,想要向前翻滚,却发现双脚就像是和地面焊在了一起,周身空气如锁,将他死死地钳制住。
下一瞬间。血浆飞迸。
幻影消散,一颗面目空洞的狰狞头颅滚落在地。
托雷面无表情地踩爆了脚下的脑袋,只是淡淡地说:“在戒律乐师面前耍这种花招,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寂静中,不远处的拐角后面,有人轻声咳嗽了一声。
“那个……”
在两人锐利的视线中,一个白发的年轻人从后面走出来,高举着双手。神情复杂:“我说我是真的,你们信么?”
“……”
托雷呆滞了片刻。看了卡斯帕一眼,卡斯帕依旧如同原状,扫了叶清玄一眼之后便收回视线,继续低着头。
卡斯帕辨识别人从来靠的不是什么面目、气质、感觉或者气息、波动。野兽只看野兽,对于兽性遗传的成果来说,天生便能嗅探到隐藏在人心中的兽性。几乎没有什么伪装能逃过它的眼睛。
看到卡斯帕这样的反应,托雷便隐隐松了口气。
“是真的。”
“那我过来咯?”
叶清玄小心翼翼地向这边踏了一步,又踏了一步之后想了一下,后退回原本的位置,尴尬地笑了笑:“还是保持这个样子吧。大家逃起来也都方便。”
“……”
托雷一阵无语,到最后,只能叹息:“随你喜欢吧。你有什么意见么?”
“就按照你和先前那位‘山寨兄’商量的那样吧。先找其他人汇合,起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水银念线从少年的周身扩散开来,融入那一阵地狱赤红的风中,向四周飘散。
而就在同时,他的神情却骤然一滞,回头,看向那一栋坍塌大半的燃烧房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
托雷顺着看去,却感应不到什么活物的气息。
“怎么了?”
“……”
叶清玄沉默半响,低声说:“能让你弟弟帮忙,把墙抬起来么?”
托雷看了卡斯帕一眼,卡斯帕低吼了一声,墙壁被莫名的力翻转,像是无形的巨兽抓刨,火焰也熄灭了。
被压在下面的尸体显露出来。
托雷看到尸体的服饰,旋即明白了什么,眼眸低垂。
叶清玄弯腰,将死者脸上的灰尘逝去,死者的面目狰狞,像是遭到了不可思议的背叛一样,饱含愤怒。
“原来是你啊。”
叶清玄垂下眼睛,黯然地叹息,将一枚圣徽放在了死者的掌心,让他五指收紧,牢牢地握住。于是,在灰烬中,死者愤怒的表情便褪去了,双眼合拢。
“尘归尘,土归土。”
叶清玄最后看了他一眼:“再见。”
那个身影沉睡在烈火中,模糊不清,火焰的声音模糊,似是道别。
许久之后,再无声息——
在焦渴的沉睡中,有香甜的液体洒落在脸上,落入干涸开裂的嘴唇。
山缪嘶哑地呻吟了一声,下意识地****着那落在嘴角的水滴,充斥在口腔里的却是一股冰冷的铁腥味。
那是血。
他从梦中醒来,看到了燃烧的小镇。
米勒背着他,依旧是原本的消瘦摸样,可皮肤之下却隐隐透出了一股深青色,就像是蒙了一层皮革的钢铁。
“你醒了?”米勒苦笑:“我还以为你会再睡个大半年呢。”
说着,米勒给他再次上了药,犹豫了一下,又取出一管针剂给他注射了。这下他终于清醒了。一扫萎靡,精力旺盛,就连脸上那几道开裂的焦痕里都再次透出了隐隐的火光。
他一睡就睡了这么多天,如果不是黑乐师袭击,恐怕还在教团的教堂中躺着休养。袭击刚开始的时候,首先被破坏的就是教堂。
米勒冲进燃烧的教堂里。硬是将还在挂着药水的山缪给扛了出来,一路逃到了现在。
巴洛找到他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