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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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厨里,挥舞着采购单怒骂的厨娘看到老费之后顿时愣住了,凑上去好奇地摸起来,老费眼睛里只有腊肠,被人摸了竟然少见地没有反口一嘴,光顾着对腊肠流口水了。
“诶?你喜欢吃腊肠?”
厨娘看着老费馋嘴的样子笑起来,捡起两根腊肠,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面前。老费一个猛扑过去,开始敞开肚子吃。厨娘小心地伸手摸了一下老费的后背,顿时低声尖叫起来:
“啊,快看快看,毛好软,我摸到它了!”
一群在后厨切菜的女孩儿眼神顿时亮起来了,纷纷凑过去:“啊,我也要摸一下。”
“呀!好软!像是垫子一样……”
“好可爱!”
叶清玄在旁边看的满肚子无语,他只想说你们都瞎了么?老费平日里称霸鲁特的时候,随便瞪那个小孩儿就没有被吓哭的好么……
“这是谁的狗啊,我怎么就没有见过?”厨娘摸够了之后起身问道。
“呃,那个……”叶清玄举手:“我的。”
厨娘看到他也愣住了:“你谁啊?”
约翰:“他不是你们后厨走丢的新人么?”
“混蛋,你带回来的是个东方人好么?”厨娘指着叶清玄的白头发:“你从哪里把人家带回来的啊?”
约翰顿时傻眼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也是过来打工的。”
叶清玄赶忙举手,缓解了尴尬。他叹息一声,估计自己皇家音乐学院是没指望了,但至少答应老费的事情要做到。
他看了一眼正在吃的爽快无比的老费,摇头感叹:“你开心就好吧。”
厨娘看了他一眼,也无奈摇头:“算了,估计那个家伙也是嫌工钱少跑了。你就在这里干一晚上吧。工钱我按时结算你。如果手脚勤快的话,也不是不能留下。”
“好啊好啊。”
叶清玄笑起来。
“后厨在干什么?这么慢?!”
在厨房外面,有人高声问:“松露和鱼籽还没有好么?”
“好了好了。”厨娘赶忙开始干活,挥手叶清玄示意帮忙。
叶清玄刚刚挽起袖管,就看到有人走进来。主管满头大汗地走进来:“后厨这边有人手么?前面人手不够了。”
“我也没办法啊,主管,现在还没开学,校工都放假了。委员会忽然说要举办宴会,能凑到这么多人已经是极限了。”
“算了算了,前面缺人,你,你,你……跟我过来。”
主管随手点了几个人,最后指了指叶清玄:“还有你。”
“啊?”
叶清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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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中,天花板上的水晶头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恰好照亮了宽阔的空间,又不至于刺眼。白色的墙壁上悬挂着大师的油画像,就连地上的砖石都带着隐隐的花纹,看起来精致又庄严。
乐队在演奏着轻柔的音乐,就在一派轻松愉快地气氛中,年长的人汇聚在一块,有意地给年轻人留出了空余和时间。
年轻人们往往三五个站在一块,端着酒杯低声聊着什么事情。而在三条长桌上,摆着各种无人理会的精致菜肴,只有冷菜和拼盘偶尔被人问津。
就在这一片愉快的气氛中,白发地少年毫无存在痕迹地站在角落里,举着托盘,眼睛盯着所有宾客手中的杯子。
只要有人的杯子喝空了,这个家伙就会蹭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然后手举托盘,彬彬有礼,用一种令人后颈发毛的轻柔语气问:
“先生,请问您要香槟么?”
不少人被他这神出鬼没地速度吓了一跳,可叶清玄才不管呢。
——大爷给你们倒酒你们还有什么可怨言的?不给里面吐口水就算好了。
就在百无聊赖中,他开始欣赏大厅中所悬挂的油画。
油画看起来都是名家所绘,其中的肖像栩栩如生,各自带着不同的神采和气质,就像是真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任何人看一眼都能够明白,这些油画所绘的对象,都是当代立于无数乐师最顶端的大宗师。
——十二位无冕之王!
第二十三章 演奏
十二副乐师油画,就是西方列国的十二位大宗师。
就在最前方的肖像画,赫然是继承了‘巴赫’、‘莫扎特’和‘贝多芬’荣耀之名的三王,紧接着是仅次于三王的肖邦、海顿、勃拉姆斯等宗师。
除了本身近乎通天彻地的能力之外,这些继承了黑暗时代的圣贤之名的大乐师都掌管着相当可怕的力量和技术。
其中部分人的力量因为各国的保密和大师本身深居简出的原因,并不为人所知。但其中有些事迹已经广为人知。
譬如常年驻守在圣城的‘海顿’先生所保管的禁忌乐谱——《创世纪》。
上一次《创世纪》被演奏的时候,还是在四十年前。
名为‘圣白风暴’的现象天灾从极北方的海域上突入了人类的国度,一路上轻描淡写的路过两个国家,便将它们的大半国土和人口给彻底抹平。随之伴生的兽潮彻底将其中一个国家彻底毁灭——当时海顿先生带领圣歌团前往北壁,《创世纪》的力量抽空了方圆千里之内的所有以太,一举将它的风眼彻底击溃。
紧接着……那种庞大到超越常人想象的力量势如破竹的突入了沃土平原,无数创世的雷火将它焚烧成一片熔岩之土,穆恩山脉被余势未竭的力量凿除一个巨大的缺口,于是亿万吨海水倒灌,将大半个平原永恒地沉入了海洋之中。
至今,在那里都是一片泽国。
曾经汇聚了整个大陆财富的城市片瓦无存,海水之下满是相拥的尸骨。
那是近乎神力一般的奇迹,人类召唤出之后便无法把控。作为武器时的力量太过惊人,导致不论输赢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惨烈到极点的损失。
正因为如此,在安格鲁和勃艮第两国交战的边界线上,虽然有‘肖邦’和‘勃拉姆斯’两位传承级乐师坐镇,两人之间也从未曾进行过任何战斗。
——除非两国都抱有玉石俱焚的决心和代价。
据说在东方,代表至强的‘九御’乐师因为本身力量太过强大,甚至不能自我封印。他们无法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存留,否则会有被称为‘天劫’的灾厄紧随而来。
作为西方乐师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青之王·巴赫’先生,更是常年深入黑暗世界,为人类开阔土地,在继承了圣名之后,再未曾回到过文明世界的腹地。
而本代的教皇在继承了‘赤之王·贝多芬’之名则干脆隐居在圣城中,将所有的教务都丢给红衣主教团,将所有的心神都倾注在‘镇守深渊’的使命里。
至于黄之王·莫扎特……他已经失踪很多年了,谁都不知道那个天纵奇才的年轻人究竟在何处。
十二张肖像画,就是当代的十二位宗师,其中还有四张以上是一片空白,代表着还没有人有资格继承那个名字代表的使命。
看着其中的空白,叶清玄只是隐隐地觉得有些心酸。
如果没有那一场大变的话,那个男人应该是其中之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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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殿下,没想到您会到来,真是令我意外。”
就在角落之中,一位白发的老人向着面前的金发少女微微行礼。脖颈修长的少女颔首回礼,神情在端庄中带着柔和的美感。
她穿着蓝色的长裙,金发在耳后简单地盘起,简单地不像是来参加宴会,更像是一个女孩儿散步在公园中。
“这不是什么正式的会见,请院长不用拘束。”
少女的声音轻柔,环视了一圈,眼神赞赏:“虽然我是因为其他事情而来,但看到这一次的招生晚宴,也觉得有不少学生会是将来的栋梁之才。”
明明年级和这些学生差不多大,甚至更加年轻,可她开口时却带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自上而下的俯瞰。
“只是一群小孩子而已,将来又有谁知道呢?”
老人摇头感慨:“不过每次看到他们,我总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他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今天已经被一个倒酒的小鬼吓到三次啦。等会我就打算去问问主管,他们是不是把波斯的刺客给招进来做了校工了?”
“您言重了。”
玛丽忍不住掩口轻声笑起来:“不过,能让院长被吓到三次的人,我倒是很想要见一见。”
就在此时,轻柔的乐队音乐终于缓缓停止。有些喧嚣地大厅中很快恢复寂静,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这个角落里。
按照惯例,这是院长的讲话时间。但院长却依旧没有上台的意思。他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只是浅酌着香槟。
“院长,到你讲话了。”西德尼低声提醒。
“抱歉,今天的身体不是很舒服,讲话就免了吧。”他看向错愕地西德尼:“要不你上去讲两句?”
西德尼一愣:“院长,您不是说要……”
“哎呀,你不要太死板嘛。昨天拍脑袋想出来的主意,怎么今天还能当真呢?而且,我最烦训导之类的事情啦。万一讲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怎么办?”
麦克斯韦轻描淡写地挥手:“跳过,跳过,进入下一个环节。今天你们不是说有一位被舒曼大师盛赞的年轻人来到这里么?来点音乐,音乐!我喜欢钢琴声。”
西德尼已经满腹无语,他只觉得自己和委员会又被这个家伙耍了一次,就像是看到强敌高高抬起的手掌又轻轻放下,虽然没有预料中的掌掴,可偏偏令人气炸。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所有视这个老货为眼中钉的人都拿他没办法。
因为他是麦克斯韦啊,安格鲁之血的守护者,皇家音乐学院的暴君,从青年时期展露头角,他就从没有给过任何人面子,也没看过任何人的脸色。
肆无忌惮,特立独行,想搞就搞,不怕搞糟……随心所欲的乱来,可他偏偏完全不在乎。
几十年来,他牢牢占据着上议院中的席位和学校中至高无上的霸权,哪怕是女皇下令也能照样敷衍了事。明明是贵族之裔,却几乎得罪遍了所有的家族,甚至连续三年圆桌会议都连续缺席……
西德尼叹了口气:“下一个环节。”
这样最好,至少不用再担心麦克斯韦在讲话的时候弄出什么幺蛾子。而且,这一次可是委员会为班纳所安排的独角戏。
倒不如说,没有他的搀和更好!
为了培养后辈,艾德里安家族这一次可是提供贵族委员会一大笔赞助。光是想到这里,西德尼心中一热,握紧拳头:
班纳,这次就看你的了!
就在他期盼地热烈眼神中,会场中,金发地少年沉默地走上了舞台,站在了钢琴的前方。
在万众瞩目中,他微微弯腰行礼,眼神冷淡地扫过了全场地观众,沉默地坐好,双手放在琴键之上,无声按落。
仿佛有水晶破碎的声音响起了,清脆地回荡从琴键之下发出,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人群之外,麦克斯韦的眯着的眼睛抬起来了。
他轻声呢喃:“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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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寂静的气氛中,
音符宛如在空气中回响,细碎的声音化作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它们在空气中彼此碰撞,留下了令人沉醉的回响。
轻柔地声音向着四方扩散,充满了大礼堂的每一寸空间。就像是柔和的风吹拂到了每一个角落中。乐声渐渐的升高,如丝如缕的扩散开来,缠绕在每个人的呼吸中。
微妙地回旋,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然后随着曲调缓慢的攀升,化作了厚重的回响。
紧接着,音符爆裂。
沉重的琴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像是流淌的泉水一般冻结,然后破碎了!
这是流传在大陆上的众多《进行曲》之一,可它采用的却是变化学派所钟爱的渐进格式,从赋格的格式中变化而出,却不同于朴实的赋格。它刚开始的时候可以是轻柔的,但音符必然连续。宛如轻柔的薄纱,一层一层的重叠,在无数次的回荡中,将它演变成狂乱的海潮,悍然决堤。
只是,很少有人能够将这样的曲子弹奏的如此密集。音符在每一个声部之间来回跳跃,重演,稍纵即逝的重叠之间宛如狂风暴雨,让人没有任何喘息的时机!
曾经轻柔地乐曲现在却带来了感官上的强烈的震荡,令人在这狂潮之中没有立足之地。思绪和感情都任由着浪潮席卷,冲向了远方。
直到最后一声干脆利落的重奏,一切戛然而止,曾经充满了肺腑的音符缓缓散去。
寂静的会场里只有考生们惊骇地对视和压抑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