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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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耀的他也宛如月光。
在他身后,门被敲响了。
“请问叶老师在么?”
门外面,有人轻声问,却不等他应答,推门而入。灯光照亮了他的华服、金发,还有看起来宛如少年一般阴柔俊秀的面孔。
他凝视着窗前的中年人,眼神复杂,许久之后轻声叹息:
“想要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叶兰舟。”
在窗前,椅子上的中年人微微摇头:“赫尔墨斯先生,你找错人了,我并非是叶兰舟。”
“镜中月。”
赫尔墨斯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它的本来面目:“我知道,你在叶青玄的心里藏起了一部分自己的记忆。
现在的你,只不过是那一部分记忆被赋予了人格之后的倒影而已。虽然不是,但也没差。”
叶兰舟微微耸肩,就像是认可他的说法。
镜中月,水中花,火中幻影,海市蜃楼。此时此刻,叶兰舟并不存在于此处,他只是一个只会按照预设的指令去做出机械回应的幻影而已。
“你还真是考虑长远啊。”
赫尔墨斯毫不客气地拉来了一张椅子坐下,冷眼看着他:“先是九霄环佩中的种子,然后是一路上的各种引导……为了让儿子继承自己的衣钵,真是煞费苦心。”
“叶子不是我,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选择。”
叶兰舟摇头:“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先过让他去继承叶家的东西和诅咒,他会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所以,我才从没有教过他任何叶氏传承的力量和乐谱”
“可你呢?”
赫尔墨斯反问:“你难道以为自己会摆脱自己所造就的因果?当年你做了什么事情,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吧?”
叶兰舟淡淡地回应,“恶果自食也好,命运注定也罢,现在的我究竟是死是活,究竟沦落到什么程度,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其他人无关。”
“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扯虚无缥缈的命运,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叶兰舟,一个问题。”
赫尔墨斯竖起一根手指,神情肃冷地看着他,声音像是釜中的灰铁转化为黄金时发出的炽热声响:
“——当年你从阿瓦隆之影里带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叶兰舟并不回答,只是摇头:“赫尔墨斯,这和你无关。”
“当然有关!”
赫尔墨斯起身,踏前三步,三步,他从一个阴柔消瘦的贵公子重新变成了背生羽翼,威严无量的天神,声音令整个世界都为止轰鸣,令这个梦境震颤不休:
“叶兰舟,告诉我,你拿走的……究竟是不是石中剑上铭刻的登神之术?”
叶兰舟笑了,他凝视着那一双包含着无尽神威的双眸,轻声说:
“你该走了。”
“等……”赫尔墨斯脸色大变,可叶兰舟挥了挥手,他的身影就消散了:他被驱逐出了这里。
在寂静里,房间中恢复了原本的冷清。
叶兰舟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副眼镜待在脸上,拔开了钢笔地笔帽,开始以朱红的颜色评判考卷。
只是,当他看到最后一道题目时,忍不住露出苦涩地笑容。
小明的爸爸究竟是故意抛弃了小明和妈妈,还是另有苦衷呢?
在那一道问题的下面,少年以决绝地笔迹写下了自己的回答:‘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结果都无法改变。’
对啊,就算是有苦衷,又能改变了什么呢?恶果已经铸成,那个对两个人来说最重要的女人也因此而死去。
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叶兰舟沉默许久,缓缓地摘下了眼镜。
就像是能够看到那个在黑暗中沉睡的少年,眼神满是复杂和疲惫。
“这么多年了,叶子,你看起来变得这么现实。可终究还是活在自己的梦里啊。”他轻声呢喃,“或许这就是命运,你为自己所选择的未来。”
“叶氏传承了千年的天人之血,一直以来所背负的那个诅咒和预言,将在你的手中得到应验。”
叶兰舟拿起了自己的笔,在考卷地最后写下了自己的评语,那个穿行在现实和梦境之间,从众生心念和梦境中所酝酿出的古老名讳:
“——织梦者。”(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荒山之夜
… “嘿,小鬼,醒醒!”
沉睡中,叶青玄感觉到有人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睡意昏沉中,他艰难地睁眼,看到赫尔墨斯隐约的面孔。
“这是几?”他抬起手指。
“三。”
赫尔墨斯似是点头,又问:“四十四乘以六加五十二除以二等于多少?”
“……”叶青玄懵了。
“看来逻辑思维还没有恢复,那时间感知呢?”赫尔墨斯又问,“现在几点了?”
叶青玄越过他的肩头,怔怔地看着天上:“看太阳的话,下午了吧?”
“嘿!这是剑栏地宫,哪里有太阳?”
赫尔墨斯搓手点燃了一支线香,在少年的鼻尖扫过:“虽然仪式成功了,但精神还没恢复,再睡一会吧。”
不对,我明明看到……
强烈的睡意猛然再次袭来,叶青玄的眼前一黑,再次沉沉睡去。
在梦中,他看到了天穹之上的太阳,太阳的光芒万丈。还有月亮,它隐藏在地平线之下,有苍白和湛蓝的光。
那月光似是向自己低声细语,但是隔得太远了,叶青玄听不清晰。
他看到太阳一点一点地向着地平线落下,月光寸寸升起,直至最后,天穹的两端,日月短暂辉映。
它们的光芒照耀在少年身上,如同神的眼瞳。
叶青玄终于听清楚了它们在自己耳边不断重复的语句,那是来自太古的呢喃,铭刻在石碑上的真理。
那一瞬间,叶青玄从睡梦中醒来。
不知何时,他已经被抬出了沉眠之穴,躺在了大图书馆的休息室里。房间里空空荡荡。一片寂静。
他仔细地回忆,却觉得脑子里只剩下了几个荒诞的片段,就像是个笑话,只记得好像有一个做什么都特别倒霉的小明。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在他煞费苦心地回忆时,却触摸到了手中的沉重石片。石片冰冷,带着金属的质感,楔形文字的触感令他回忆起了睡梦中那烈日和月光在自己耳边的呢喃,它们说:
“——如在其上,如在其下,如此万物得始焉。”
少年摩挲着上面的楔形字符,终于明白上面那种楔形文字究竟是什么东西。
它并非简单的话语,而是精简到了极点的乐理,它以变化学派为起点。以‘造物主’为命题,进行探究和演化,并得出了结果。
它将乐理比喻为炼金术中的过程,将万物的物质重新作出了分类,并且提出了一个残缺但可靠的树形图,可以依次回朔到万物的初始,一切的源头……恩,倘若这个树形图完整的话。
假如炼金术师能够领悟其中的东西。定然会欣喜若狂,愿意倾尽一切财宝去交换。但对叶青玄来说,却未免有些鸡同鸭讲。
不过,就算叶青玄对变化学派都没有什么涉猎,但掌握了这一种领悟之后,却有一种脑中乐理焕然一新,眼中的世界都为之一变的感觉。
定睛去看时候。仿佛就能够感觉到事物的起源。明明坐在室内,可是却仿佛能够感觉到夕阳渐渐落下的辉光。
是错觉么?
“不要发呆。”
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迟钝,是乐师的大敌。”
瞬息间,腥风从脑后扑来,叶青玄不假思索地就地翻滚。紧接着听见一声轰鸣。地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就在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却出现了一只手脚细长,带着钢铁光泽的畸形生物,就像是一个人硬生生地被拉长了,浑身的皮肤被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锈蚀的铜皮。
在它的脸上,还带着一张如同从血肉中生长出来的骨质面具,面具上有三只眼睛,左二右一,浊黄色的眼瞳中只有几个小点,像是昆虫的复眼。
“迷途者?”
叶青玄后脑勺一阵发冷:邪神所创作出来的下级妖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他细想,那一只迷途者嘶鸣一声,手脚并用地向着他扑来。带着钢铁光泽的细长手臂劈爆了空气,发出一声尖啸,夺人心魄。
叶青玄接连后退,感觉到它尖锐地指甲从自己的眼前扫过,本来没有任何感知的眼膜在那一瞬间却感觉到有什么极阴冷的东西擦过。
来不及在犹豫和细想了,叶青玄展开的五指猛然收紧,像是捏破了什么东西,食指上的九霄环佩迸发出一阵微光。
冰晶增殖的声音中,九霄环佩的琴弦从虚空中生长而出,进阶着又出乎叶青玄预料的,猛然变化,在半空中形成了幻化不定的乐器虚影。
在吞食了诸多灵性之后,九霄环佩自身的灵性终于也复苏了一部分,竟然已经可以改变自身形体,去适应乐章的要求。
好,很好!
叶青玄眼中闪过一道兴奋的亮光,指尖奏响激烈的旋律。
那一瞬间,就像是尖锐的声音迸发。那是紧促的回旋,在短短几个瞬间之时,回旋的旋律就攀升至了高峰。
进阶着,九霄环佩陡然一震,迸发出宏伟的号角轰鸣。
那回旋的旋律呼唤着以太,形成了看不见的绳索,层层束缚,缠绕在上了迷途者的身上,令他举步维艰。
而就在号角轰鸣的瞬间,迷途者的身体猛然一震,手臂骤然增长了一倍,抓向了叶青玄的面孔。
叶青玄凝视着扑面而来的尖锐手掌,一动不动。
因为已经有银色的锁链从虚空中延伸而出,缠绕在它的四肢之上,猛然收紧!
嘎嘣一声,那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迷途者发出嘶鸣,却又在锁链的束缚中动弹不得。
而轰鸣的号角声再一次响起,那旋律宛如烈日,要照破一切黑暗,宣告黎明的到来。
就在那旋律中,有钢铁摩擦的冰冷声音响起。
是数不清的铁砂从虚空中浮现,彼此激烈碰撞,摩擦烧灼至赤红,融为一体,化作了数枚尖锐的长钉。
漆黑的长钉还带炽热的猩红,随着号角的引导,轰然刺落。
瞬息间,已经钉进它的身体中,撕裂躯壳,势如破竹地将其贯穿,钉死在墙壁上。那长钉上带着燃烧的符文和降魔的祷言,发出了刺目的光。
那光芒如火焰,从内而外的焚烧着迷途者的身体,令它诡异的面具上,眼耳口鼻之处喷涌出了汹涌烈火。
短短几秒钟之内,就在内部爆发的烈火中化为灰烬。
就像是幻觉一样,妖魔在瞬息间消失了。
只剩下惨白的飞灰从空中飘落。
“《荒山之夜》,好久不见。”
苍老的声音唏嘘感叹:“当年宗教审判局还没有被取缔时,每当它的旋律响起,便能看到如林竖立的火刑架被点燃,火焰将漆黑的夜空都焚烧成赤红色的盛景。”
多米尼克不知何时出现在少年背后,看到少年凝视自己的错愕神情时,便像是明白了什么,怪笑了起来:
“这个你也能看到了?不错,长进不小啊。看来天人感应中获得的是’洞察‘上的增长吗?
不错,距离正式的乐师级已经不远了……”
说着,他转过身,撑着拐杖,无声地离去。
可叶青玄却依旧呆在原地。
那是什么?
那一瞬间,他回头的时候,看到了苍老佝偻的多米尼克,还有他身后仿佛幻影一般地骸骨之山。
似是有无数妖魔地枯骨堆积成了至怖至伟的庞大洞穴,洞穴中氤氲着黑暗的雾气,仿佛来自冥府的召唤。
随着多米尼克离开,那稍纵即逝的幻象已经消失无踪。
只剩下了一行黑气缭绕,宛如火焰升腾的脚印,脚印延伸进了黑暗中,随着多米尼克一起消失无踪。
那是叶青玄往日中从没有见过的可怕景象,惊鸿一瞥,却令他动弹不得。
“是你搞的鬼?”
他低下头,抚摸着指尖的那一枚刻着楔形文字的石片,一头雾水,许久之后自嘲地起来:
“算了,现在操心这个干什么呢?”
不是还有事情等着自己去做么?——
“噢噢!干杯!干杯!”
啤酒馆中,夏尔欢呼,插起了一串烤肠畅快大嚼,欢欣鼓舞。
唯有到吃自助餐的时候,他才能显露出真正的战斗力来,一路狂吃海塞。短短地半个小时,就已经塞掉了一个壮汉好几天的口粮。
按照他的说法,难得有肉吃,机会难得,先吃够一个月的分量再说。
一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