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判处终身孤寂-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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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洁还未开口,苏贤明就温声道。
“孩子不舒服,就别勉强他了。”
“可是你刚出院,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我上去叫他。”
苏贤明回来了,年洁也有所收敛,即使坐在主位上的是苏绍堂,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个苏家谁的地位最重。
“你都说了是一家人,就不用这么客套。”
苏贤明都这样说了,年洁也不再多言。目光转向了我,笑着说。
“那我们就不等他了,他向来没南南懂规矩,虽说他是哥哥,但有些方面,确实不如你。”
我仅笑了笑,没作声。
其实我看得出,年洁想让我上楼再叫苏叙一次,可我收回了视线,无视了她。
我还算了解苏叙的性格,方才这么尴尬,他心底应该也在庆幸自己就逃过了一劫,我没继续逼问他,他自然不会下来吃饭的。果不其然,等女佣为我们盛好汤后,苏叙还是没个影子。
不得不说,苏贤明回来后,整个苏宅的气氛的确有些不同了,吃饭时,没一个人说话,安安静静。就这么一瞬间,我忽地想起了从前在苏宅的生活,也是如此。
一顿饭下来,苏贤明和苏欢颜脸上都很平静,就像方才他们没吵过架一般,时不时的,苏欢颜还会替苏贤明夹菜,这习惯,在苏贤明住院前就一直有。
我想,在苏欢颜心底最敬重的,还是苏贤明。虽说都是哥哥,但这份感情与她对苏绍堂不同,但凡苏绍堂做出一点儿令她膈应的事儿,她都能摆在脸上,压根不会这么忍让,更别提帮他隐瞒任何,多少次,苏欢颜都在我面前拆他的台。极力想让我看清苏绍堂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了不让任何人察觉到一丝异样,我就算再食不下咽,也逼着自己吃了大半碗饭。期间数次我都险些吐出来了,但还是生生地咽了进去,感觉吃进去的根本不是饭菜,是石子,是泥巴。
实在忍不住时,我会喝着汤压下去。
“南南,吃饭的时候不要喝汤,对胃不好。”
这是苏贤明在餐桌上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
我形容不出自己心里是怎么样的感觉,难以言喻。心尖上就像被针扎似的,一下接一下的持续着发疼。
苏贤明吃得很慢,其余人先用完了晚餐,也没提前离桌,等他放下筷子,苏绍堂才缓缓直起身,“二弟,和南南聊天也别太晚,早点休息。”
他这话就像提醒一样。年洁也顺势站了起来,笑说。
“我们先上楼了,顺便看看苏叙。”
等他们夫妻两离开餐厅,苏贤明也没出声,半响,他淡淡地望了我一眼,接过苏欢颜递来的纸巾,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嘴角,才道。
“南南,你想一个人在外面住,我也不阻拦,但周末你可以回来,也能陪陪我。”
他说得动容,我差一点就答应了,可想起他做过的种种,我硬生生地把应承的话压了下去。
“爸,我们在公司也可以见面的,我一直在您身边,只是没住在一起而已。”
我灿然一笑,故意把话说得自然,双手暗暗地收在了桌下,并攥得很紧。
我也曾以为,只要苏贤明醒了,我还能做那个无有忧虑的苏南,可事实就是那么残忍,有些东西就是变了。
苏贤明嘴角依旧挂着笑意,点了点头。
“那你早点回去,晚上没事就别出门。池上泉的事,我听欢颜说了,你受苦了。如果我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当初真该把你锁在家里,不让你踏出苏宅半步。”
虽说是一句玩笑,但苏贤明的语气十分严肃,莫名地,我背脊一寒。
他望了我片刻便转头对苏欢颜道。
“你送南南回去,开车不要太快,注意安全。”
话落,他也不再看我。兀自转身朝楼上走去。
我一直紧盯着他的背影,期间小声地唤了他一声,他仅停顿了一秒,始终没有转身。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苏欢颜才单手撑着下巴,打趣地问。
“苏南,舍不得问?不过我劝你也别问那么多,不该你知道的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省得问出来伤和气,再者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没有二弟,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真心实意的在乎你?多一个亲人,总归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强。”
由着餐厅还有女佣,苏欢颜刻意把音量压得很低,大约只有我们才能听见。
可听到这话,我不免还是笑出了声,我回望着苏欢颜,说。
“我就算不问,总有一天自己也能想起来。小姑,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撇清关系。我知道,你舍不得亲自揭穿自己的哥哥。借苏叙之手,也为难你了。”
“其实你没必要多心,纵使今天我听不到那段对话,我也不会全心全意相信他了。你真没必要这样。”
撕开我的心,究竟对苏欢颜有什么好处?
被我揭穿,苏欢颜脸上没有半点慌乱,她低低地笑了一声,霍然扣紧了我的手腕,话锋一转。
“跟我上来,有个东西,我想现在可以还给你了。”
大抵她猜到我会拒绝,索性硬扯着我进了她的房间。
带上门,她慢悠悠地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抽屉,而后从里面翻出了一本相册,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接下,直接塞进了我的怀里。
“苏南,你别觉得我是故意包庇二哥,只是有些事,我直白的和你说出来,你也不见得会信。你亲耳听到了,他也没否认,我要的效果不过如此,没你想得那么卑劣。”
她的语气软了几分,好似低低地吐了口浊气,拍了拍我的肩头。
“看看吧,这曾经是你最宝贝的东西,当初二哥让我烧了,我没时间,留到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我身子一僵,她口中的没时间烧,多半是假的,毕竟这本相册保管得十分好,封面上还涂了一层蜡,除开有些发黄,上面没沾染一点灰尘。
翻开相册,我不禁屏住了息,里面全是我和周奕琛的合影,每一张都十分亲密,多半是我十七岁那年的,前面全是空白,看模样,应该是后来被人抽走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照片,我大抵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周奕琛也会这样笑,笑得毫无防备,眼里全是我。
我尽量挪开视线,侧目望着苏欢颜,干干一笑,把相册合上,又举在了她身前。
“你还是烧了吧,这些我留着也没有半点意义。”
苏欢颜双手环胸,并没有接过去的意思。
“东西还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都随你的意愿。我没义务一直帮你保存。”
说这话时,她有些咬牙切齿的,盯着相册的目光,也充斥着厌恶。
哦,对了,她也曾说过,我母亲曾救过她最爱的男人。
“你曾经心里的那个人,就是周奕琛,对吧?”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苏欢颜愣了数秒,没有否认。
“是他,那又怎样?”
她笑得轻佻,将碎发绕至耳后,转身,背对着我立在了窗台前,从小茶几上拿起了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后,抽了大约一半,才接下了方才的话。
“那也是曾经,他爱的人也不是我。苏南。每个人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为爱奋不顾身,并非你一个人能做过。可是细想下来,我也没必要巴巴地攀着一个人。所以你也别误会,我帮你,或是做任何,也和周奕琛无关,只因为你是你母亲的女儿。”
“承诺的话,我会做到,仅此而已。”
透过窗户上的倒影,我能清清楚楚地看见苏欢颜整张脸,她说得坦然,面上也的确没有丝毫异样。
我很想说点什么,可一时之间却觉得词穷,这本相册捏在手中,也如同一块烫手山芋般。
苏欢颜稍稍垂下了脑袋,她身前闪过了一蹙微光,看模样,似乎在和谁发简讯。
半响,她缓缓侧过身,摆了摆手。
“不早了,回去吧。总之这个别墅,你也不想多留。”
我还来得及吭声,苏欢颜就绕开我,先一步踏出了这个房间。
她送我回了公寓,一路无言,就是下车后,她都没再跟我说一句话。苏欢颜烟瘾挺重的,但这段时间好了很久,路上她也没点一根烟。
关上车门前,我俯下身,问苏欢颜。
“当初我抢走了周奕琛,你恨过我吗?”
问完后,我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放做是我,我大抵也会不甘心。
苏欢颜没看我,侧着脸,就笑着回。
“不恨。”
“你们先认识。所以我不恨。你也不是从我手中抢走的,毕竟你们曾经两情相悦。”
话落,苏欢颜身子一斜,自行拉上了车门,她大概不是那么想继续这个话题。
看着她离去,我才想起梁毓言说过会在公寓等我。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自认为还算比较了解梁毓言,他一个人,肯定不会做饭,所以我先去便利店买了点速食打包上去。
打开公寓的门,客厅的确灯光敞亮,玄关处摆着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
我先是叫了梁毓言一声,整个公寓十分安静,连喘气声我都没听见,我下意识地望向了楼上,私以为他等着累了先睡了,索性也没管他。
我把速食用微波炉再次加热了一遍,一一摆在了茶几上,才掏出包中的相册,从厨房随手拿了一个小盆,就把相册丢了进去。顿了顿,我又翻开了相册,并抽出了其中一张。我这会儿才发现,每张相片后面都用签字笔标注了日期,还有我当时的心情。
那真就是只有恋爱中的小女孩才做得出来的事儿。
我笑自己幼稚。
我不想借物伤情,苏欢颜没烧,我可以亲自烧了。
只是找遍了整个公寓,我都没找到打火机,我正想着要不要下楼去便利店买一个上来,眼前就伸出了一只手。
“找这个?”
梁毓言的声音忽然落入了我的耳中。
我‘嗯’了一声,也没看他,接过打火机就准备点燃相册。说实话,火光闪烁的那一瞬间,我还真有点小小的舍不得。
说到底,我和周奕琛走到今天这个局面,也不是我或他的错。
没人想我们好,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并不是说想任性就能真的抛开一切。先不提我舍不舍的苏氏久泰。周奕琛也不可能丢下周氏集团。
苏贤明那句话没错,利字当头,没人会白白丢掉到嘴边的肥肉。
点燃的那一霎,梁毓言快速地从盆中拿出了相册,弹了弹上面莫须有的灰尘,看着我,调笑道。
“南南,你就算把照片烧光,真的就能过得去自己心里的坎吗?”
我没做声,抬手就想抢,可梁毓言把手伸过头顶,丝毫没有再交给我的意思。
我瞪了他一眼,咬着牙道。
“还给我!”
他唇角微微一扬,“算了吧——”
他这句话饱含了许多深意,语气也颇为无奈,我不是听不懂。
“别多管闲事行不行?梁毓言,就算我忘不了又怎样?我烧掉自己东西,你凭什么干涉!”
大抵是胸口那口气憋了太久,我不自觉地就冲着梁毓言乱发了一顿脾气,且伸手捶了他几拳,当然,我的拳头于他而言几乎是不痛不痒,毕竟他嘴角一直保持着笑意。
良久,他单手桎梏住了我的双手,扯着我,硬把我推进了沙发中。
他给我倒了杯温开水,说。
“不是管你。南南,我是发自内心关心你,你看不出来?”
明明说出的话这样轻浮,可梁毓言偏偏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复述了出来。
见我不伸手接杯子,他直接抵在了唇边,命令道,“喝水。”
我挣这了几下,也就放弃了,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渴,在苏宅喝了数碗汤,可梁毓言执意不收手,我只能轻抿了一口。
温水缓缓顺着喉咙滚了进去,我的胸口也暖了几分。
他这才挪开杯子,放在了茶几上,顺带还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真心痛恨这种温柔。
埋下头,我鼻子一酸,扯着梁毓言的袖口,问。
“你们都知道,为什么只瞒着我一个人?梁毓言,你还说要赖着我,可你也骗我。你是不是也知道,其实我和周奕琛,还有你也是,我们早就认识。为什么再次见面,你们都装作不认识我?我差点就信了!我只是暂时性失忆,并不会遗忘一辈子!”
话音落下,梁毓言久久没有回答,他稍稍垂下了眼帘,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回忆起与周奕琛的过往之时,我也想起了我和梁毓言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说起来,我和梁毓言的确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