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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望天 第一部-第8部分

小说: 望天 第一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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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了。”启枫顿了顿,才随意地说道。 
“别这么说,说不定明天安王就让你回来了呢?”明若擦了擦眼泪,强作镇定地说道。 
“从踏出此门的这一刻,原来的启枫就死了。这是一条不归路,踏出去就不可能再回头了。即使安王放我回来,也会有别的人再把我接走。若儿你……就当你的启枫师傅死了罢。”放下手中的梳子,启枫站了起来:“让开,我要走了。” 
“启枫师傅,我不当戏子了,我再也不会唱戏了,我们去和安王说,让他放我们走好么?我们找一个没有那么多人的地方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好么?启枫……” 
“若儿……”跨出门的时候,启枫笑了,却是毫无生气的笑容:“你的梦……还没有醒么?” 
夕阳落下,最终,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西边的尽头。留下明若一人在长长的走廊中,久久伫立不动…… 

“莫爷,我要走了……”目送着启枫的轿子隐没在夜幕的另一头,明若沉声说道。 
“也罢,这里的确不适合你。”莫爷凝视着一脸落寞的明若,长叹道:“有没有想过要去什么地方?” 
“西陵国。”明若站在围栏旁注视着西边的天空:“那里……是启枫师傅的故乡。我想,一定会很美丽吧……” 
“要走的话带上这些。” 
“莫爷?” 
“这些钱是你应得的报酬,其实若不是你,我和启枫可能早已得罪了王爷。若儿你……不必那么愧疚……好好为自己打算下吧,去私塾读书,也是条出路。”莫爷把一袋包好的银子塞到了明若手里:“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知道么孩子?” 
“莫爷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启枫和你都不在了,我打算把这班子散了,然后回乡下租块地,就此终老,也算是个不错的果儿了。” 
“我以后会去看您的。”明若侧过头,认真地说道。 
“罢了。你有这份心,我还能说什么呢?”莫爷摇了摇头:“还是为自己打算打算吧。想要以后要做什么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既然还有选择,真的该好好打算打算。” 
“放心,莫爷,我有打算的。”明若把银子放进自己的怀中,走进了房间:“天色晚了,若儿去睡了。” 
合上了身后的房门,明若一下子软倒了下来,靠在门边抱头哭着, 
哭吧,哭吧,今天,就把该流的泪水都流尽了,以后就再不要哭了……明若不断对自己说着 
启枫……启枫……启枫……启枫……启枫啊 
原来我真的是…… 
这么软弱……这么软弱…… 

赶完了今早的集市,张保生舒服地一边打着瞌睡一边赶着牛,终于把柴全卖掉了,又很幸运地以低价买到了些破的鸡蛋,总算忙了几天有点收获。突然,一个颠簸把车后的东西都震了一下,张保生很隐约地听到了阵呻吟。 
“谁?” 
“嘿嘿,搭个车嘛……”车后的麻袋掀起一个角,一个粘了不少灰的小脸蛋就这么探了出来:“大叔给个方便吧。” 

“这位小兄弟你……”张保生见还是个小男孩,紧张的心稍微送了点。 
“这位大叔,我本来是和哥哥去安临看奶奶的,可是哥哥半途生病死了,奶奶又不知下落。所以只能回西陵舅舅家了。”头上还盖着麻袋,明若装模作样的哽咽道:“请大叔行个方便,让我搭次便车吧。” 
这位大叔可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在集市看了那么多人,就觉得这个的心肠一定会很软:“听说这一带的岔路很多,我年纪又小,若是一个人走,真的很害怕……呜呜……” 
“好了好了,小兄弟,你别哭啊……”张保生虽然已经年界40,却无妻无子,自然不知道怎么哄人,比画了半天,也每个结果:“我看这样吧,我先把你拉到我家住一宿,明天再送你到西岭,到那里,你租辆车再走一个星期就可以到西陵的边境了。” 
“谢谢大叔,谢谢大叔了。”一边这么说,明若一边在心底暗叹:这么远?!!! 
赶了一天的路,这才到了张保生所说的家。明若暗自咋舌——很简朴的小木屋啊! 
若是在现代,一定会被当成一个景观。真的,全都是用木头做的呢! 
“我是个粗人,小兄弟你不要见怪。”张保生有些不好意思地递上了碗稀粥:“穷乡僻壤的,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招待的。” 
“没关系。”明若宽慰地笑了笑,喝了一口,真的不好喝,但是还是很给面子地喝了下去。 
“看小兄弟的言行似乎是读过点书的?”不是张保生多事,这个小兄弟穿的衣服虽然和自己一样,但是无论是那姿态还是言语中都透着些许的斯文。 
“家父在世时确是上过点,不过死了后就没有在去课堂了。”明若很明白财不能外露的道理,所以上路的时候特地到店铺里买了几件粗布衣服,而钱财也分散放在靴子,帽子和衣服,包袱中。 
“啊,真是……看我……”张保生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大叔不用自责,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明若喝完了最后一口。 
第二天,张保生很负责地把明若载到了西岭,并在那里为明若找了一个比较牢靠的车夫——从西岭到西陵边界有不少来往做生意的商人,所以有些人边做起了载人的生意。 
“这几天来往的商队太多,已经没有空余的马车了。你又是一个人,没人肯做这笔生意的。我们这几辆是被人顾去西陵南边的边境的,正好有空余的位子,若是你不介意就上来吧,我少算你点路钱好了。”车夫不耐烦地说道。 
“那……有劳了。”明若想了想,还是爬上了马车——反正自己只是想着要去西陵,哪边都无所谓吧?临走的时候张保生还塞给了自己一壶水和一些干粮,真是一个热心的人啊,明若暗想:本来还想给他点银子,但转念想还是算了,反而会让这种感情显得尴尬起来。 
早晨出发的时候,自己教会了那个大汉怎么写“张保生”这三个字,记得那人会了以后抱着自己乐呵呵的,一点都不像是四十的人了……真是个淳朴的汉子…… 
说来也算是自己的幸运吧,到了古代,遇上的,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无意识地摸着颈中的鸡血石,那两个自己一直回避的字又窜到了脑门…… 
记得这块鸡血石就是那个人送的,那个人留给自己唯一的纪念。明若柔柔地注视着那块红中带着些许透明的石头,久久,久久…… 

可路程,却和明若事先预期的不同。 
“还要走多久?”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怎么好像还是没有个尽头的样子,明若有些着急地问起了车夫。 
“大概还要有两个多星期的路程吧。”回答明若的却不是车夫,而是做在明若身边的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因为是去南边的边境,所以要穿过整个西陵国境。”一个星期的相处让明若和车中的其他人多少有些交情。大家的岁数本就差得不多,明若又是其中最小的,自然额外受了份照顾。 
“你们结伴去那里究竟是干什么的?”明若这才想到,以前光顾着聊家常,倒是把正事给忘了。 
“报国的。”那些人异口同声道。 
“报国?”明若突地有些糊涂了。 
“半月前楚王昭安率军十万攻打西陵,你不知道么?”其中一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明若。 
“半月前我在安临,所以……”明若随口解释,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重大问题:“你们又不是军人,难道要去那里打仗么?” 
“苏云和我是学医的,而子纯和宇铭自小便学习兵法,我们有兵部王大人写的推荐信,虽不能上阵杀敌,至少还能尽一点薄力。倒是……明若你到了那里……” 
“虽然我没有诸位那么厉害……但是书我还是读过点的,若是诸位不介意,帮大家打打下手应该还是行的。”明若暗道:最怕的就是这些热血男儿了,动不动就是什么抛头颅撒热血的——若是此刻说什么要往安全地走的话一定会被这些人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些靠山,和这些人熟络了,而这些人又是挺照顾自己的,自然不能就这么被撇下。再说,既然打仗了,那外面也不见得比军营里安全。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说了:“我和哥哥也都是西陵出生的,明若虽年幼,但既然西陵有难,自然不能坐视。”

“我和哥哥也都是西陵出生的,明若虽年幼,但既然西陵有难,自然不能坐视。” 
“难得小兄弟这么年轻又有志气,若小兄弟不介意的话不妨请告诉你会些什么?这样也方便安排”那位叫子纯的人友善地问道。 
“我会……”这个问题倒是真的把明若给问倒了——总不能说自己会唱戏吧?!而其他的……想了一大圈明若倒还真没想出有什么能见人的本事。 
“我学过一点兵法。”想了半天,还是心虚地应了一句——小时候的确是把孙子兵法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但是仅限于看故事的层次,至于研究,却是从来没有过…… 
“哦?”听明若这么一说,众人的眼里都流露出些兴趣。 
“咳咳……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小弟还未师成便遇到了此事……可否先请诸位,介绍一下眼前的形势?”——孙子兵法里讲什么,自己除了刚才那句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不过转移话题的本事明若还是有一点,立刻推起了太极:“这样,想起对策来,也有个依据。” 
“明兄弟说得有理。”一旁的苏云笑道:“如今天下的局势,就不用在多说了。当今的离国前有风冥司这个魔头,后有凤北这匹豺狼(注:凤北是风冥之的另一种称谓——风冥之率领的军队就叫凤北营,不过相对的,冷无双的别称却是慑南——其下的直属军队便称为慑南军。),估计此次即便昭安他不动手,他们也早晚会打西陵的主意。不过此次昭安似乎抱着铁托子心了,居然调集了十万大军杀过来……” 
“若只有这些也就罢了,最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到这里,宇铭插了一句。 
“难道说……” 
“没错。”子纯收起手中把玩的扇子:“若是慑南军跟在后面的话……那西陵这次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 
“是啊,不过说起那个慑南……” 
“不是,传言那个凤北……” 
年轻人聚在一起大多喜欢热闹,谈谈英雄,论论时势——就这么说着说着,话题也就扯开了,到最后,谁都没想起自己开始的话题是救国,反倒是聊起了家常。或许是因为比较熟络的关系,沉闷的旅程反而变得鲜活起来。苏云和子纯本就是见多识广的人,明若听着他们口中说的趣事,心情也跟着变得舒畅了起来,偶尔也会露出几许笑容……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中,明若便跟着这群人来到了边防的驻军营中。 
“这里就算是前线了?”真的到了这里,明若却不禁有些失望地叹道:一点都没有乱世佳人中郝斯佳到前线所看到的那种惨烈的场景——根本就是一个伤员都没有。 
“不是。”对于这个认识不久的小兄弟,身为独子的子纯和苏云都是当作自家亲弟般照顾的。此时,子纯也是摇摇头笑道:“不过志愿前来的义士都要先到这里来报道,再统一听上头的安排。” 
“这样啊……”看着身边走过的那些似乎和自己一道的“义士”,明若一时也莫不清个头脑,心想着:算了算了,统一调度就统一调度吧…… 
不过…… 
按这个样子似乎很有可能不能和子纯他们分在一起…… 
万一这样…… 
该怎么办? 
这里……好像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啊…… 
不会…… 
是让自己上阵杀敌吧? 
当这个念头划过明若脑际的时候,明若感到自己整个人都颤了那么一下——这个还是要趁早打听清楚,已经这么不明不白来了,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再去送死吧?趁现在要走还来得及…… 
才想到这里,耳边突然响起了明若听起来有点像大学军训时教官的吼声: 
“你们给我听清楚,你们领了名牌的,现在就是西陵军的一份子了,所以从此刻起,凡是临阵退缩,无耻投敌或是违背军令者,一律杀无赦!”只见一个身穿军服的男子站在校场的领台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下面芸芸众生,目光如炬。 
“好!!!”周围响起了阵阵回应:“临阵退缩,无耻投敌或是违背军令者杀! 
临阵退缩,无耻投敌或是违背军令者杀! 
临阵退缩,无耻投敌或是违背军令者杀! 
临阵退缩,无耻投敌或是违背军令者杀!……” 
像是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周围的喊声越来越响,那仗势,似乎每次都想是要把整个校场震三震…… 
若是明若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会想到高中时常背的那首诗辛弃疾的破阵子——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惊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然而此时的明若,却是毫无类似的心情。 
“怎么能这样?!!!” 
——可怜巴巴地站在这些人包围圈内,明若看着手中拎着的那块子纯刚递给自己的名牌,吃惊地看着四周纳纳道:“太,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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