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饼-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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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两手空空,一个人摸黑回到宿舍,差不多是该吃饭的时候,就突然想起秦凡做的一桌子好菜,想起他冷淡的表情以及掩藏不住温柔的眼睛。
于是他发:凡凡。
每到这时候,秦凡一定会回他一条:嗯。
就像以往的每一次,简短却纯粹的对白,直抵心脏。
展玉风学习的设计院由巴黎某个著名品牌全权赞助,从服装设计,到化妆技巧,时尚界的内容包罗万象。学院里进出的都是一些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孩,长得艳若桃李,个个都像洋娃娃一般金雕细琢。
与展玉风同一个组里的一共四人,一对巴黎的本土兄妹,一个美国和一个澳洲女孩。几乎每个人都对这个来自遥远东方的漂亮男人充满兴趣。空闲时间总是围着他问长问短。
从谈话里,展玉风知道那对巴黎的兄妹实际是这所学院某个大股东的后代,系出名门,注定要子承父业。兄妹两人长得非常相似,一样的大眼睛,一样的长睫毛,只是相比之下,哥哥安德烈更像是不务正业的混世鼻祖,而妹妹蒂娜却明显要精明一些。
巴黎的女人,特别是那些经常出入上流社会的女人,看男人看得多了,眼光犀利精准得不得了,什么样的人之什么样的价,是优质还是潜力,在她们眼里一目了然。所以展玉风注意到,蒂娜几次都有意无意地给过自己一些暗示。语带娇嗔,眼送秋波。
他并不是不了解,名门后代的女子,本来骨子里就带着轻微的自傲,对于男人的家世对于男人的财产,评估起来自然要眼高几分。她们的潜意识里觉得被自己看重的男人都应该俯首称臣,应该心甘情愿地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然而,她们却忘记了,能与他们相匹配的男人,身价过人,条件优渥,大多并不喜欢如此骄傲的女人,骄傲的注定无法与同样自傲的走在一起。
展玉风不好不留情面地断然回绝,女人总是爱面子的,他只好婉转推托。
“学成之后,你会留在巴黎吗?”
某个休假日,展玉风应这对兄妹的邀请出游。天气很好,一行人开车准备去马赛喝鼎鼎有名的鱼汤。蒂娜一身CD的短打,露出一截性感的小蛮腰和两条修长的腿。展玉风闻到她身上传来miracle浓烈的玫瑰香味。他想起了秦凡身上的青草味。
“不一定,我是跟着工作机会走。”
安德烈一边开车一边笑道:“我看你是归心似箭,有情人吧?”
他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并没有察觉妹妹的心思,所以说得坦荡,口无遮拦。
果然蒂娜的脸色变了变,虽然掩饰得很好。
“为什么?”展玉风好奇,他记得自己并没有提起过秦凡。
“每次,你发简讯的时候,那是一脸甜蜜啊,没自觉吧?”
蒂娜的脸上阴晴不定起来,她瞥了一眼咧着嘴的展玉风,小心翼翼地问:“你有女朋友?从没听你提起过。”
她私心地希望展玉风会给出否定的回答,但隐隐又觉得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在国内一定早就有女友。
“嗯。”
蒂娜有些失望。
“她是怎样的人?”
“他么?”展玉风又笑起来,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长得很清秀,话也不多,但是很聪明,至少比我聪明。然后不大计较,又入得厨房。”
兄妹俩人立时好奇起来,在同一个组里,甚至班里,展玉风的聪明是众所周知的,或者可以说,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分。现在他说女友竟然比他还要聪明。他们不禁对远方的陌生女子莫名敬重起来。
“你来那么久,她不想你?”
“他么?一直比较冷淡,十几年了,当然也就不会像一开始这么粘。”
听众恍然大悟,原来是青梅竹马,这个地基打得深厚。
“他不怕你有艳遇,逼你保证什么的?”
展玉风把头靠在椅背上,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说:“他对我从不强求,发誓啊承诺啊,只有我对他做过。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理解这种冷淡,但是后来,我开始懂了,这就是他的表达方式,他要我自己选择。”
双手枕到脑后,展玉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他愈是给我自由,我就愈是对他沉迷。”
蒂娜有些羡慕那个不知名的女子,虽然心里发酸,却也很快释怀,她深信,以自己的条件,没必要单恋一枝花。所以她笑道:“你哪天要回去的时候,我送一些配饰作礼吧,算是打个招呼。”
展玉风一愣,随即一幅为难的样子:“这个么,他收到了大概会连我带礼一起丢出窗外。”
“啊,为什么?”
“因为他是男人。”
留下两个尚未回过神的兄妹,展玉风打开车门大步向港口边走去。
临港的小餐馆地理位置很好,窗户正对港口,大股清凉的风混合着腥味灌进窗口。放眼望去,一片波光粼粼,四五艘带着桅杆的船只停泊在港口,渔民们打着赤膊在装卸刚捞上的新鲜货色。头顶晴空万里。
侍应生端上来一大海碗的汤,浑褐色的样子夹杂着一股腥臭扑鼻而来,展玉风皱起了眉头,他有些反胃起来。服务生用勺子把汤平均分到个人的餐盘上,他礼节性地尝了一口,登时五脏六腑都挤到一起。
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最怕腥味,偏偏以前家里的厨子也秉承了西式料理的做法,做菜时对于那些天然的腥味不加调理,吃到他每每见到就反胃,以至胃炎发作。
后来,秦凡做的菜就很好,什么菜式都会用各种辅料,不光掩盖了那些奇怪的味道,甚至尽量作出一些偏甜的口味,吃得他眉开眼笑,每次都撑到极限方才罢手。
思绪游离着,对座的安德烈正絮絮叨叨地告诉他马赛这种普罗旺斯汤的由来,渔民出海捕鱼,妻子习惯性的把这几天内卖剩的杂鱼放在一锅内煮,边等候丈夫归来。
展玉风听得断断续续,面前的餐盘却不再碰触。他低下头传了一条简讯。
“凡凡,我在马赛喝鱼汤,好腥,想喝你的鲫鱼汤。”
这一次,秦凡很快回了消息,他说:“回去吃胃药。”
展玉风笑起来,虽然看似冰冷,却有无限温情在其中。
“你又在给女……呃……男朋友发简讯了?”安德烈语带醋意地说:“唉,有恋人真好。”
“你的情人还少?”
展玉风调侃他,富家弟子,两三天换一个女伴,上宾馆比回家还勤快。
“那是床伴,我也是需要关怀的。”
“你的恋人,很会做菜?”蒂娜想起来展玉风说过他入得厨房。
“当然,特别是合我口味的菜。”
对面的两人看着他面前只动过一口的鱼汤,面面相觑。
电话忽然响起来,展玉风一看,惊喜万分。
“凡凡!”
他接起电话,罔顾场合地大叫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秦凡淡淡的声音:“汤不爱喝就别喝,胃药吃完了没有?”
“还没,你在工作?”
“今天休息。吃完的话我再寄一些过来。”
“嘻嘻,你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凡凡,听到你的声音我好激动,这里的东西都不好吃,床也很难睡,我还是想抱着你……”
啪的一声,电话被直接挂断,展玉风却一脸花痴般的笑,看得两兄妹目瞪口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大半年过去了,到了十月份,几乎所有的植物都开始萎靡。树叶凋零,落成一地的金黄。
自从展玉风离开后,秦凡每天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他是个不动声色的人,工作的时候还是全神贯注,该交际的时候交际,该审阅的时候审阅。表面上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只是回到家,做菜的时候,每天已经习惯煮上两人份的菜,吃不完了,只能对着满满一桌子剩菜发愣,思量到底应该放进冰箱还是就此倒掉。
他终于发现自己的胃口真是小的可以,展玉风在的时候,满满一桌子不到一会儿一定被他风卷残云般全部消灭,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为这些剩菜苦恼,也许,他想,应该去养一条食量大一些的狗。
展玉风每天都给自己传简讯,各式各样,他并不回,只是每条都很认真地看,然后一条一条存进电脑。
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好,各忙各的,虽然有时会觉得不习惯,但每天却都有新鲜的事在发生,不管是好的或者坏的,他知道展玉风都学会了独自面对,独自解决。
他在成长,秦凡这样想,不再是粘在我身边的小风。我们都在向前走。
走回书房,打开电脑,桌面上是展玉风那张大大的笑脸。
信箱里,照例有一封新的。
凡凡:
今天在那条艺术街上看见活体雕塑。是法老王,很少见,我拍了照,怎么样,帅吧?
我在想如果我回古埃及做了法老王,那你就是埃及艳后。
上午的时候,有人拜托导师来邀请我帮一场彩妆秀出妆,虽然不是什么大牌,但似乎也下了重金租到中心场地。我是同班组里唯一被指名的,小风很厉害吧?
到年末,差不多课程也该结束了。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回国发展,这里虽然有很多机会,也有朋友对我提议过,但我希望在国内先熟悉一下,站稳脚跟,总要一步一步来。
今天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的胃很好。亲一下,晚安了,老婆。
你的亲亲小风
正文的下面是一张数码照片。一个全身黄灿灿的雕塑人,被展玉风左手紧紧搂着,右手他举着一张大大的白纸,上面用黑笔写着:凡凡好。
秦凡关上电脑,不由笑起来。早已习惯展玉风无厘头的说话方式,十几年的光阴,他的陪伴已成自然,细细想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像单纯的恋人那么简单,更多的也许是家人的默契,是一种近似于左手与右手的关系。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早已依赖至骨髓。
他点了一支烟,走上露台,初秋的夜里还留有一丝湿气。住宅区里放眼望去,昏黄的灯火一片,百转千回间似有无限温情流转。每个窗口都是有故事的,他这样想,平淡或者激烈。
秦凡觉得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自己与展玉风的关系,并不浓烈,但却有可以长久的预感。
他想起来起初的时候,他们完全是南辕北辙的独立个体,展玉风性子激烈,勇气十足;而自己却是理智为上。勇气十足的小风,很少有理智的时候;而自己在理智占上风时,凡事又以安全为先,不愿冒险。
所以虽然一口承诺过要娶他,但事实上,自己也没有很大的把握,只是在做一场与上天的豪赌。彼此差异太大,除去客观因素,仅仅是本身的处事方式,思考模式都有诸多分歧。
然而,毕竟是走来了,并没有想象中辛苦,并且这场孤注一掷的赌注改变了很多东西。
他帮我发掘激|情,而我教会他成熟。
世间爱恨纠缠的感情数不胜数,而自己却能得到如此稀有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