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降风 by飞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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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大约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司徒未央的认真影响了。
这样……也未尝不好。他就认真到自己懒得再认真的那一天为止好了。
凌霄看著友人现在的神态只觉得不可思议──他以前还从没有想过,有一天竟能从岑冽风的脸上看到名为“祥和”的这种东西。
门外有木轮滚动的声音响起,凌霄表情有些意外地看著来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一笑倾城的脸,风华绝代的气质。
多少第一次见到司徒未央的人都曾经为他露出过迷惑的表情,但是凌霄却不是因为对方的外表吃惊。
“司徒未央?”奇遇啊!当年只有过的一面之缘的人,今天居然会在这里重逢。
他还记得当初看到司徒未央时的那种震撼,也清楚记得对方曾经给过自己多大的帮助。而数年後的今天,那时的少年除了显得成熟之外,如玉容颜依旧,恬淡笑容依旧,便连那一直陪伴著他的轮椅也不曾有过更改。
司徒未央看到对方时也是意外了一下。
“久违……”现在的情况算不算他乡遇故交呢?虽然他和凌霄不熟,但是他们至少是有过同样的关於过去的记忆。
“我是听说冽风这里来了个新的军师,却没想到居然是‘栖凤公子’。”
一直在旁边看著两人互动的岑冽风终於开口。
“栖凤公子这个称谓和司徒未央这个人有什麽区别?不过是个号罢了。”
听到他这句话凌霄只想把对方一脚踹到门外去。
“拜托你,多少有点玉照人该有的常识好吗?你难道没听过那首民间传诵的歌谣──‘东升翔龙能降雨,西苑伏虎神兵利,南见麒麟济苍生,北居玄武力无敌。若问谁人智最高,玉照栖凤深川里’。你把人家请来做军师居然连对方的来历都不清楚?”
这一点都不像他以前知道的那个事事谨慎的岑冽风了。
岑冽风没有答话,他在看司徒未央,眼神中带著一些责怪,似乎怪罪著他的隐瞒。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对於他无声的指责苦笑,世间哪有人走到哪里都先把自己宣传一番的?
“对了对了,未央你可知道慕影的下落?”心情大好的凌霄打断两个人的交流,搬了椅子直接移坐到司徒未央身边。
对方微笑摇头。
“你也知道慕影一向漂泊不定的……”
这个回答让凌霄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司徒未央和麒麟圣手的花慕影是忘年好友,当初他就是和花慕影在一起时认识对方的,所以还以为这次能从这里打听到那个一直躲自己的人的下落。
“不过……”司徒未央略微想了一下,这才慢慢开口。“上次他和我联络的信件是从北溟那边送来的。”
这之後凌霄大约也听不进别人的话了,只顾著安排自己明天启程往北溟的路线。而司徒未央看著一边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岑冽风,心里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刚才在餐桌上相谈甚欢的两个人明明一个是自己的好友,一个是自己重视的人,但是这两个人所说的一切他却什麽也不知道──岑冽风很不喜欢这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尤其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忽然想到司徒未央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时,他的心情就越加的不好。
岑冽风独自在花园中饮酒,身後忽然有著压低了的脚步声悄悄靠近。
他在对方到达自己身後的攻击范围内後猛地出手,一把拧住对方的手臂推到地上。
“好痛!”
女子的尖叫声让岑冽风看清楚眼前被自己抓住的人原来竟是迎春,当下表情更为严厉。
“你刚才想做什麽?”
“没、没有啊……我只是看到王爷您回来了,想说和您开个玩笑……好痛……”眼眶里面有泪水慢慢汇聚,迎春这次的反应却是完全不掺假的了。
岑冽风看出对方不是说谎,终於放手。
“下次再从本王身後靠近的话我就杀了你。”常常经历生死的人通常都和岑冽风有著一样的习惯,那就是戒备心极重,而岑冽风的警惕性尤胜他人──从他身後靠近的人,除了几个熟人以外,现在已经没有活在世上的了。
刚才要是迎春靠近时身上带了点杀气的话,估计现在也就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岑冽风把话丢下以後就继续饮自己的酒,仿佛迎春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丽的女子从地上爬起,脸上挂著刚才留下的泪痕,发丝散乱,她狼狈地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尽就匆匆往自己住的地方赶回去。
这样……丢脸的样子!
想到自己当初在祖国做公主时那风光十足的日子,她忍不住泪水盈眶。
无论怎麽反思,她也不明白岑冽风这样讨厌自己的原因……的确她来这里的动机并不单纯,但是,但是……
满腔的爱要化为恨意其实十分简单。
迎春往花园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闪过怨恨的光。
花丛中有轻轻的叹息响起。
“你对她未免太过无情了……”说话的人是司徒未央,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久到看到了全部的过程。
岑冽风没有答话,他早就知道对方在那里。
司徒未央之前没有阻止岑冽风动手是因为最初时事情来得太快,他来不及阻止,而後面则是考虑到迎春的自尊心,所以他那时出面反而不妥,於是只得保持沈默看到一切完结。
他转动轮椅到了桌边,木轮滚过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是在气刚才吃饭时的事?”对方的表情太明显,让他想当作不知道都不可能。“我真的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特别说明而已。”
“但是我想知道关於你的事。”
岑冽风仿佛孩子般的语气让对方蓦然睁大眼。
司徒未央忍不住微笑。
他一直以为这个比自己大了两岁,又是堂堂东溟霸主的男人就像他平时给别人的印象一样阴狠无情,成熟睿智……却没想到,原来对方也有任性的时候。
岑冽风会想知道他的事情,是否表示他们之间,算得上是朋友了呢?
默默笑完,司徒未央在心里低问,却没有说出口来。
“玉照有个五圣的传说,你也知道吧?”没有等对方吩咐,司徒未央自己主动说了起来。“其实所谓五圣的说法,那是是百姓们的观点,我本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大约其他人也是如此。我们只是比别人来得幸运一些罢了。”
“五圣有翔龙隐者、伏虎匠师、麒麟圣手、玄武神侠和栖凤公子五人,而我就是其中之一。虽然说被人并列,不过其实那里面的人我也只认识两个而已。”
说到这里,他不再往下接。
岑冽风低沈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我并不在乎这些事情,但是我不喜欢有人隐瞒我。”
“我以後会记得。”司徒未央微笑著应允,然後眼神变得深沈,话锋转向正事上。“昨夜的审问,我听雷连说了。”
那又如何?他难道也要来责备自己残忍?
“虽然不知道水云宫为什麽会对上东溟王府,但是我对於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司徒未央却没说出岑冽风以为的话,而是认真地分析著。“东溟王府一向戒备森严。前些日子虽然你离开了,可是该有的值夜安排等,我们都没有松懈过。而且对方袭击王府刚好是在你回来的前一天,再加上你昨日遇袭,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有内奸。”岑冽风也推测到了这里,和司徒未央的看法可以说是不谋而合。
“是,而且可能的人选……”
司徒未央说到这里眼神变得犹豫起来,岑冽风把他的情绪全看在眼里,也不点破。
“不想说就别说。”反正他也不是心里无数。
司徒未央感激一笑──这些日子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岑冽风以前的僵持与现在的默契比起来,就仿佛是梦境一般。
“吹笛吧,你有带在身上不是麽?”闭上眼,岑冽风吩咐道。
司徒未央如他所愿解下腰间的白玉笛──从最初那次演奏後岑冽风就把这笛赠送给了他,所以他一直随身携带著。
悠扬的笛声在月下的庭院中飘溢而出,岑冽风慢慢享受著这份久违的清雅。
庭院内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从西厢的一间阁楼上传来的怨毒眼神。
翌日送走了急著要赶去北溟的凌霄,司徒未央这些日子以来的忙碌终於告一段落。
全部事务移交回岑冽风手上,虽然他还是帮忙著处理其中的部分,但是总体上已经轻松了很多。空闲下来时,他终於有时间回顾一下自己来到这个东溟以後的生活。
时间过得真快……
跟随岑冽风的日子,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过了半年,这半年的相处,从最初的磨合到现在的默契,时间在暗地里改变了很多东西,而他甚至还来不及找寻其中的踪迹。
但是现在和岑冽风的关系愈加亲近,他心里的一个疑问就愈加地浮现出来──他虽然已经把岑冽风当友人看待,但是岑冽风呢?他怎麽看他?
自己在对方眼里算什麽──战俘?不,他的行动从未受到过任何限制;军师?也不对,军师的话,没有义务陪岑冽风逛街或闲聊;朋友?岑冽风似乎也没有流露出过这样的意思啊……
想到这里时,司徒未央忽然回忆起昨天夜里岑冽风看自己的眼神。
他那时本来是在专心的吹著笛子,後来因为感受到一边的目光,所以才会转过头去。
然後就迎上了岑冽风的眼神。
那样专注,那样温和。
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岑冽风这样的眼神,岑冽风的这种神情他在对方回来的那天就已经见到过,但是却是第一次直视。
那一瞬间他几乎脸红起来。
一边嘲笑自己怎麽像女孩子一般,另一边却忍不住受到岑冽风眼神的影响。
那样珍惜的目光,他只在娘还在世的时候从她的眼中看到过,但是那其中的意味和岑冽风的情绪似乎又是不一样的。
司徒未央不知道该怎麽表达,但是那种眼神让他一瞬间感动的同时却也觉得很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不安,但是灵魂深处传来的呼声却是绝对不会错的。
“……究竟你对我……是什麽样的心情……而我呢?”心烦意乱地合上桌面翻开的书籍,司徒未央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
他以手抓紧衣襟,慢慢蜷缩起身子。
痛楚如同雷电一般来得迅速,却也消退得很快。
但是虽然只是片刻的时间一切就恢复寻常时的样子,司徒未央抹去额头滑落的冷汗,却无法把刚才的那份痛苦当成是梦。
自己的身体中有什麽东西正在慢慢的改变,而他却完全不知道原因。
窗外的天空开始乌云密布起来。
司徒未央想掐指计算,得到的结果却是混沌一片。
未央啊……你要知道占卜师不能卜自己的命,也不能够把卜到的命运直接说出来……
多年前师傅的话语在耳边回荡,司徒未央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敲门声就在这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公子,有个奇怪的人说要找你。”
雷连的声音隔著一扇门传来,一时间听起来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司徒未央勉强打起精神应了一声:“请对方进来吧。”
雷连表示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整个房间寂静得像在另一个世界一般。过了一会,有人没有经过任何通报地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司徒未央抬头对著对方微微一笑──
“师兄,好久不见。”
站立在门口的男人眼神很冷,气质也很冷。整个五官如同花岗岩刻成,严肃无比。他对司徒未央的话只是略微点头,连话也没说一句。
是一个感觉像花岗岩,实际上也和石头一样沈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