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水中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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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一把火烧了你的房子?”熊虎吼道。
我打开门,盯着他说:“你敢放火烧我房子,我杀你全族。”
我已长大,会说狠话。
这句话把所有人都震到了,熊虎愣完又想冲过来,被熊老六抓住肩膀硬生生地拖回来,这熊老六的手劲儿让我很吃惊。
“好了,不打嘴炮了,就这样,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他们离开后,我看了看手臂受伤的地方,已经是乌青色了,倒了点跌打酒揉了揉,有点微痛,但不碍事,洗了个澡,便上床睡了一觉。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我看了看手机,已经一点了,反正也要起来做饭吃,也没有问是谁。打开门时看见熊芳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我问,她可从来不喜欢跟我玩的,甚至是怕我,小时候我喜欢跟她玩,因为六岁的时候,她看我没饭吃,给我从家里偷过一个冷馒头。我常常追在她后面跑,直到被熊老六的老婆拿着柴刀吓唬我,才从梦中醒来,再也没找她玩。
“想找你聊聊天。”她说,现在的她倒是有几分女人样了,胸挺大,虽然谈不上漂亮,但戴着近视眼镜,也有文化,也算是村里比较有气质的姑娘。
“你敢进来吗?”我问。
她抓着衣角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那等会儿,我把衣服穿上。”我说完关上门,现在穿着背心,转身她就能看到鳞甲,不想吓坏她,毕竟她只是听说而已,真看见的话还是很吓人的,有时候我自己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毕竟我最怕蛇了。
穿好衣服,她慢慢悠悠地上了台阶,很明显害怕。我让她坐在沙发上,我则坐在地上,她也不说话,我点上一支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喜欢我?”她突然问。
“不知道,小时候想跟你一起玩,后来我觉得还是一个人好。”我说。
“我还没跟男人好过,你可以要了我,然后跟我爸爸合作。”她说完便开始慌张地解衬衣扣子,解到第三颗的时候露出深深的山沟,但她的手也开始颤抖了,怎么也扒不开第三颗扣子。
“别解了…;…;”我说。
“没事…;…;”她终于解开了第三颗扣子。
“别解了!”我大声吼道,吓得她一抖,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揉了揉泛着泪光的眼睛。“你跟我睡了,我也不会下积水潭,难道你这么想我死?”
“我不想你死,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但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实在是没办法,我才…;…;”她已经开始哭了。
“你爸怎么跟你说的?”我问。
“他说…;…;他说,我要不说服你,就不准我上大学,我已经考上大学了,还有…;…;我喜欢的男生也考上大学了,我不想呆在村里,想上大学,想跟他一个学校。”她哭着说。
她说的我信,熊家世代多女少子,熊老六兄妹六个,他爹就为了生他这么一个儿子,熊虎兄妹五个,也是为了生这么一个儿子,熊老六自己也生了四个,但全是女儿,现在听说他四十岁的老婆刚怀孕,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女儿对他们来说,就是负资产,但凡出嫁,必宰女婿一刀,熊芳的二姐才21岁,已经生了两个孩子。
熊芳要是上了大学,投资就更大了,而且未必能要到彩礼,读了书的女孩又自己主见,崇尚自由恋爱,现在大概是熊老六捞回本钱的最好时刻。
“上学要花多少钱啊?”我问。
“学费估计要三四万吧,其他的我可以勤工俭学。”
我叹了口气,搓了搓脸,移开衣柜,打开地板上的暗门,里面还有不到七万块钱,我拿出五万递给她,她看了看我,不知道该不该接。
“这是捞尸的钱,但当归村好多人收入来源都是这个,你爸也是,所以你不用介意。”我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恐怕要好久才能还清,我可以先找你借两万,然后申请助学贷款,如果能下来,那就好了。”她说。
“助学贷款也要村里开证明,你爸就是村长,他会给你开吗?再说你家的收入也没那么低,还有个小车,恐怕不好搞。”我说。
“试试再说,不够我再找你借。”
“拿着吧,别再回来了,明天就离开,免得你老爸知道了,把这钱给抢去。”
“那…;…;那我明天再来拿?”她说。
“也行,明天我在家等你。”
她擦了擦眼泪,然后回家了。我将钱放在床头枕头下面,吃了点东西,便坐在门口赏树,盘算着钱该怎么花,给了她五万,还剩不到两万,省着点也就能撑一年,得罪了熊老六,以后怕是在这混不下去,哪怕活儿打捞队不敢接,他也不会找我,也许该趁鳞片还没长出来,该去城市里做做苦力了,据说一天能挣二三百。
第二天天没亮,熊芳便背着包过来了,她胆子还挺大,通常这个时候没人敢来白家祠堂,后山上面就是乱坟岗,估计她也是没办法。我从床头拿出钱递给她,她就站在门口,脸上有伤。
“你爸爸打你了?”我问。
“他说我没用,连你都搞不定,读书也没用,我以后不会回来了。”说完她拿走了四万块,递给我一万。“我查了,学费四万足够了,其他费用我会去打工赚,你把银行卡号发信息给我,以后挣钱了我会还给你。”
接着她便拿着笔将电话号码写在我掌心,然后转身就走,好像担心老爸会来抓一样。没走几十米,她转头大声喊道:“水生哥,你要保重啊,这里待不下去,去京城找我,我会帮你找工作的。”
我点点头说:“你赶紧走吧,天黑路滑,注意安全!”
她很快消失便消失在树林里,我回到厨房,用肥皂洗了洗手,本来就是报一个馒头的恩情,记什么号码。坐在门口抽了一支烟,发现天边已经慢慢露出鱼肚白,我上床继续睡觉,
“江水生,你给我出来。”外面响起熊老六的声音。
我从床上迷迷糊糊地起来,打开门,看见熊老六跟一帮人拿着扁担,杀猪刀,菜刀堵在我门口。
“你想怎么样?”我问。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合作,二是赔我女儿,你睡了她,就把她赶走,你是何居心?”熊老六吼道。
“熊老六,谁不知道你是个拿女儿换钱的人?你居然想的出来,拿自己女儿的贞操来换钱,一把年纪了,想钱想疯了?”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皱着眉头说:“别打扰我睡觉,我给了她四万块做学费,以后她不会回来找你了。”
“操你妈,我养女儿这么大,你给四万就把她打发了?信不信我弄死你?”熊老六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可以来试试。”我说完便回厨房拿了斧头,走到门口,指着他们说:“谁先上,上来一个砍死一个。”
“一起上,把他捆了丢进积水潭,不捞人上来,他就别想上来。”熊老六急道。
这话我怎么这么熟悉,难道当年将我丢进积水潭的人是他?还是熊虎。但如果他这么做了,没道理直接告诉我啊!我那么小,跟他无冤无仇,他为啥丢我进去,说不通!
“村长,来人了!”远处有人喊道,人未到,声先到,很着急的样子。
第9章 捞人大部队()
熊虎转头看着李秃子,大声吼道:“麻痹的,没看我们正在为村除害,来人就来人,慌个毛?没见过人啊?”
“不是,来了一大批人,十几辆大货车加好多小车,晃晃悠悠上来,镇长亲自带过来的。”李秃子说完抓了抓秃头,看了我一眼,连忙退到一边。
“镇长亲自带过来的?”熊老六疑惑地问。
“是的,让你赶紧过去安排。”
“小子,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考虑,还有回旋的余地,否则别说我不给你爸和刘贵面子。”熊老六冲我说道。
“你已经没机会了,如果我没猜错,专业队伍来了。”我笑道。
他们走后,我将菜刀放到地板上,坐在台阶上抽烟。打开手机看了看,刷了一下欧阳雄的微博,一下傻眼了,悬赏已经到了捞尸八百万,救人一千五百万,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搞不好还会涨。
我也心痒痒,锁上门,准备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大的规模,我还不知道那乡间水泥路能走大货车呢,不怕掉到断头峡里去吗。
村支部此刻停满了车,挤满了人,还有一队人在办公楼旁边搭建移动房,看来那货车里拉的东西就是这些了,还真是大动干戈,难不成要在这里搞工程开发?我看那些车子最便宜的都是三十万以上的越野车。
“这是要把断头峡给炸了吗?”李秃子挠着秃头问道。
“你没头发,也没脑子啊,炸了断头峡,里面的东西出来了,大家全死。”一个老头子说。
“就是,不可能炸,国家也不会让炸,大坝那么大工程,炸了断头峡,不怕大坝冲垮了?”一个小学老师说,他说的很有文化,大家纷纷点头。
“我说李秃子,别人都是聪明秃顶,你是蠢秃顶。”隔壁二婶说完大家哈哈大笑。
“秃子鸟大,你要试试吗?”李秃子不甘示弱。
“你麻痹把先把自己婆娘肚子搞大再吹。”二婶一向以当归村第一贱妇著称,嘴巴功夫怎么会输。
我蹲在小卖部旁的角落里,大家谁也没留意我的存在。他们注意力都在村支部,悬赏千万的事情已经传遍全村,大家都想着能不能捞点油水,再说还没见过富人花钱呢,一来就是上千万,真是阔气。
“我说张老师,你教数学,你告诉我们,一千万有多少斤?”二婶磕着瓜子嚷嚷道。
“这个我得查查,你等等。”张老师连忙掏出手机掐着。一分钟后,他说:“大概在0。13吨左右吧。”
“说人话。”二婶说着,将一口瓜子壳吐在张老师脚下。
“不到三百斤吧。”
“哦,那…;…;那也不是很重啊,要都给我,我三趟就扛回家。”
张老师大概是觉得跟二婶聊不到一块,准备离开,这时候搭建房屋的人喊道:“来十个壮力帮忙,一天两百块。”
一堆人冲过去,毕竟这活儿就是拧拧螺丝之类的,比做小工轻松多了,我都想去做了,但是村民们视我为敌,没法过去。
这时候从村支部里出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大腹便便,拿着喇叭喊道:“救援计划已经制定好了,有不少活儿交给大家干,希望大家踊跃报名。”
“你们准备怎么救人啊?”李秃子喊道。
“我们有精密的计划,今明两天是实地测量,声波检测,后天会开始招散工,请大家留意村部宣传栏通知。”
“多少钱一天啊?”
“那要看什么活儿了,一百到一万一天都有。”眼镜男说道。
“一万一天是啥活儿?”
“取棺!”
“取…;…;取…;…;什么棺?”李秃子支支吾吾地说。
“悬棺!”
大家立马变得雅雀无声,那里可有上百口悬棺,都在断头崖中间位置,怎么取?
“咱们还是干点三四百的活儿吧,这活儿咱干不了。”二婶也说道。
“就是一百万一天,也不许取棺。”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人群中钻出来,我根本没看到他。他今年70,眼睛不好,一年四季是闭着的,所以很少出门,他是村民们记忆中,最老的道士,黄玄的父亲。
“黄爷,他们硬要取棺咋弄?”我堂叔问。
“那就让他们头身分离,我不是跟你说笑话,他们取棺的时候,你们来我家领符,记清楚了,不想死的话,来领符。”黄方说完便杵着拐杖走了,黄玄则什么都没说,跟着老头子后面离去。
眼镜男摇摇头笑了笑,“老一辈人比较迷信,大家千万不要跟钱过不去。”
“那还能跟命过不去?”李秃子吼道。
我看到村委会的二楼,熊老六正毕恭毕敬地跟一个年轻人聊天,那年轻人本来在看着人群,却突然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一股王八之气,咄咄逼人。我装作没看见,点上一支烟,蹲在角落抽着。
大家一听说要取棺,赚钱的兴趣大受打击,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黄玄的父亲黄老道从祖辈就开始说,不要动悬棺,不要动悬棺,不要动悬棺,天天跟念经似的。倒是他的儿子黄玄不怎么热衷于此,他似乎对赚钱更有兴趣。
如果他们不愿意帮忙,我倒是乐意,除了取悬棺外,他们不做的事,我是可以的,我已经被诅咒成这样了,还怕个卵,能活下去不饿死就行。为啥取悬棺不行,那是奶奶小时候为了满足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