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水中来-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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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她敲打防盗门的的声音，回头一看，疯婆子手里拿着一把十字齿的防盗门钥匙。我靠，她到底真疯假疯，她依然傻笑着，我想着黄玄三更半夜在防盗门后面折腾，难道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钥匙。拧开防盗门，她跟在后面，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钥匙都是她给的，不让她跟着来也说不过去。再说她也很可怜，要是里面有个几百万，就分给她一点，免得黄玄都拿去孝敬寡妇了。
防盗门一打开，里面就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我他妈还穿着单裤呢，像是一下到了冬天。我回头看了看疯婆子，她依然傻笑着，紧紧跟在后面，有人作伴总归是好的，况且她应该没什么攻击力。
原来这不是什么隔断的房间，而是一个地下室，今儿算是跟地下室杠上了，一个长江边深山区的破农村，又是地下祠堂，又是地下室，搞什么搞。我在想要不要下去，因为我看到一个黑色的厚布帘，冷气从里面冒出来，我冻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双腿都开始发抖了。
我回头看了看疯婆子，对她说：“要不咱们不下去了吧？”
她傻笑着，冷不丁的用力推了我一下，力气大得出奇，本来台阶小又窄，站立不稳，直接滚下去了。我摸着腰和头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捡起手电筒，骂道：“你他妈有病啊？”她的确有病，所以我的骂声没用，她走进来直接奔里面而去。
我用电筒扫了扫，麻痹的，这里居然是个冷库，还有温度表，上面显示是零下二十度，屋子里贴满了黄符，我连忙在地上找柴刀，没张蓬在身边，看到这种气氛就慌张。想到那次村里会计过来收电费，原来是在搞这个。
我电筒扫向疯婆子去的地方。那里居然放着一个黑色小棺材，长度大概只有一米五，正常棺材至少要两米多了，上面也贴满了符，没有盖子。我日，这是什么情况？我看到门边有个开关，连忙打开电灯。四周冷气狂喷，黄符被吹得胡乱飞舞，我感觉全身都冻僵了，上身还穿着T恤呢。
疯婆子趴在小棺材上，看着里面傻兮兮地笑着，我隐隐约约能猜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我走了，你慢慢玩。”我说。
刚走到布帘跟前，又想起黄玄背着的那具小孩尸体，还有小时候他老在敲打门口那棵双子樟树赶大蛇，以及他对积水潭这么热心，顿时确定了小棺材里面就是他的儿子，这死变态不会真的将儿子尸体保存在这地下冷库吧，他儿子死了可有十八年。
我明明右脚都出去了，却鬼使神差的又走向小棺材，不看一眼，觉得白来一趟了，但越接近小棺材越觉得腿发软，按理说已经跟张蓬混了这么多天，不至于啊！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走到小棺材跟前，看到里面真的躺着一个小男孩，没有穿衣服，男孩身体下是一块他体型差不多的大冰块，冰块两头还有多余的空间，点着两根红蜡烛，棺材里面一圈全是黄符。小男孩全身僵硬，脸色惨白，长睫毛和眉毛有白色冰霜，嘴唇紧闭，应该是结冰了，双手放在胸前，没有腐烂。
“儿子…；…；嘿…；…；”疯婆子看着小男孩，又看了看我，咧嘴傻笑着，她终于说话了。
这时候疯婆子突然转过头看着我身后，面带恐惧，急促的脚步声冲过来，我潜意识的一柴刀砍向后面，跟来人的斧头碰个正着，幸好疯婆子耳朵灵，不然我就被黄玄的大斧劈头了。
“黄玄，你他妈想砍死我啊？”我吼道。
“没错，居然敢来这里，你就不能活着出去。”黄玄不再是那种看着我就躲的怂样。
我想叫刘灵进来揍他。但是现在在地下冷库，还隔那么远，那女人根本听不到。不过我也不慌，单挑谁怕谁。
黄玄的斧头很大，柄又长，我的柴刀太小了，只能游斗，他很小心，生怕砸坏了冷库，毕竟投资这玩意儿应该要花不少钱。还不能让别人知道。疯婆子则依然趴在小棺材上，不顾我们的打斗。
“你个死变态，是不是把你儿子冻在这里。”我骂道。
他被我激怒，一通胡乱猛劈，我就地一滚，撞到疯婆子，黄玄第二斧头又劈过来，我头一偏，用柴刀挡住斧头柄，感觉后脑勺被喷了热乎乎的东西，流到脖子上，我感到不妙。
黄玄一愣，我趁机抓着斧头柄，一脚踹在他裆部，他痛得满地打滚。我回头一看，疯婆子倒在血泊里，黄玄的斧锋正好劈在她前额，鲜血溅在小棺材上和乱舞的黄符上。
这个可怜的女人死前都没有发出声音，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死在儿子小棺材前，死在丈夫跟前。
我冲过去一脚踩在黄玄的脸上，夺过他的斧头，他还想挣扎，我用刀背猛敲他的手背。
“操你妈。谁给你胆杀人的。”我骂道。
黄玄捂着下身，痛得在地上打滚。“你闯进我家，我就可以剁了你。”他说。
“那我也可以剁了你。”我拿着柴刀挥舞，就是砍不下去啊，嘴炮容易，真下手，是需要勇气的。
“你不敢杀我，我也不能死。”他回道。
我冷笑一声，“你他妈也知道怕死，你看看你老婆，看看…；…；”我拽着他的耳朵按在地上，看着窝在棺材下的疯婆子。
“她在我儿子死的时候，心就已经死了，我现在不过是帮她解决痛苦。”他无耻地回道。
“那我也帮你解决痛苦。”我说完柴刀砍向他的脖子，其实是吓唬他。
“我烧了悬棺，要带儿子进积水潭，你不能杀我。”他连忙说道。
“你烧的悬棺？”我问，连忙停下柴刀，不然砍不下去就尴尬了。
“没错，我爹告诉我烧棺的方法。”
“你抢你爹的尸体就是为了烧棺？”
“是的，必须要用葬棺人的五行血。”
“啥意思？”我不懂。
“砍掉头和四肢，用五个部位的血混在一起，撒在解契符上，贴在悬棺盖，便可烧毁。”
“你…；…；你砍掉了你爹的四肢？”我惊了，黄老头的确是被熊虎用大斧头砍了头，但是黄玄怎么下得了手，毕竟是亲爹啊！
“为了救我儿子。”
“傻逼，你儿子已经死了十八年，怎么可能救得活？”我吼道。
“高人说，积水潭底有起死回生药，欧阳雄也这么说，错不了，至少有机会。”
黄玄的执迷不悟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我没有为人父母，也没有那么变态到极致的执念，无法理解他们黄家人的想法，估计正常人都无法想象，将六岁儿子的尸体放在冷库冻了十八年，是怎样的奇葩行为。难怪月月电费第一名，当归村的村民装空调的都不多，他家不修房子，装两台空调做摆设，实际电费全耗在底下冷库了。
“你准备下积水潭？”我问。
“没错，我已经在做准备，背着儿子下积水潭，想求你一件事。”黄玄这个请求非常突然。
第74章 当年的凶手（）
“你求我就帮你啊？”我怒道，还真他妈有脸。
“这些年我存了六十多万，可以全给你。”
我自然不会要他这脏钱，但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你先说说看。”
“下了积水潭，我肯定是上不来了，如果我儿子活过来，你下去后，能帮我把他带出来吗？”黄玄问道。
这话说得我汗毛直竖，他儿子就算活过来，我他妈也分不清是人是鬼啊。还带出来。“那就交换下条件吧！”我说。
“什么条件？”他问。
“告诉我，当年谁将我扔进积水潭的，六岁那年。”我问道。
黄玄从地上爬起来，斧头早已被我拿在手上，所以也没阻止，他点上一支烟，看着小棺材，然后才慢慢说道：“是我！”
“你为啥要将我扔到积水潭？”我吼道。
“那年刘八公突然回来了一趟，告诉大家，你可能会给村里带来灾难。建议将你丢进积水潭，还给水龙王。所以村里组织村民代表投票。”黄玄停顿了一下，脸上全无愧疚之意。“最后，全票通过。”
“胡说八道，我的生死要由你们投票来决定吗？”我说完感觉心里好难过。麻痹的，一帮大人居然全票通过将一个小孩扔进积水潭。
“没办法，谁让你家没人呢？不仅是我们，你刘叔，堂叔。全都没反对。”黄玄说道。
“怎么可能，刘叔如果希望我死，怎么会救我？”
“他可能是感到自责，也或许是突发善心，总之投票的时候，他只是弃票了，并没有反对。”
我将斧头扔到一边，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掏出一支烟点上，才觉得香烟是那么温暖，才知道自己已经全身冻僵了，手指都夹不住烟。“那为什么由你来执行？”我问。
“因为刘八公跟我说，如果你掉进积水潭还不死，那说明下面就有起死回生之术。那时候我儿子刚死没几年，你出生时我在场，这种怪事，闻所未闻，所以我相信了刘八公的话。加上熊老六的威胁，我便同意执行这个任务。”
“刘八公是欧阳雄派来的那个散布谣言的人吗？”我问。
“是。”
“他现在人在哪？”
“不知道，他当年也是秘密回来找我们的。我爹跟他学艺，所以很相信他，至于现在他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熊老六为什么威胁你，用什么威胁你？”我追问道。
“因为…；…；”黄玄看着我，慢慢说道：“你妈妈就是被他推进积水潭的。”
“啥？”我吼道，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年的傍晚，我看见熊老六接女儿放学，然后便带去了断头山，我很好奇，便跟着。他将熊丽举起来的时候，大概是熊丽吓哭的声音吸引你妈妈过去，她当时正好牵着牛经过那。你妈妈想要上前制止，熊老六怕你妈妈报警，所以…；…；”
我将手中半盒香烟捏成一团，依然无法平息我的怒气，难怪黄玄当年看我出生，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他是见证者。原本我以为妈妈掉进积水潭都是谣传，没想到这是真事。他们那么肯定的咬死我是鬼种，因为至少黄熊白三家是知道真相的。所以我妈并不是什么失足掉下去的，而是熊老六推下去的。
我冷笑一声，“你是杀我的凶手，现在还想我带你儿子出来？”
“你本性不坏，只是天命如此，怪不得别人。你不敢下积水潭可以理解，但你想过没，那下面是杀人最好的地方，我反正下去就做好了死的打算，已经无路可走，悬棺已烧，必须得试试，迟早是个死，你不用急着找我报仇。当年你出生后，你的胎盘被熊老六偷回家保存，为的就是这一天，他说也许可以用来辟水底邪物，他肯定会下去的。你在那里面杀了他，不用负任何责任，因为没人知道。如果我儿子活过来，你只需要顺手带出来。还有熊九，悬棺诅咒永远有效，他注定会人头落地，无非就是谁来砍。”
我看了看手中柴刀。走到布帘前，回头对黄玄说：“你说的没错，你和熊老六都是凶手，但我还活着，所以今儿放过你，熊老六害死我妈妈，这个账必须要算。至于你儿子，我不觉得他会活过来。”
掀开布帘，又被刘灵吓得一跳，这傻女人就站在那，估计我和黄玄的对话她都听到了。我一把推开她，出了柴房。走到堂屋，我看到黄方老头那口棺材下面有一丝血迹，刚才进来时的角度看不到。
刘灵在身后，我的安全感要强很多，推开棺材盖一看，黄老头的尸体就在里面，用透明塑料纸包裹着，黄玄没骗我，他的确分了自己老爹的尸体，只为了救死了十八年的儿子，简直他妈的荒谬。当归村全村人都他妈中邪了吗？投票将一个六岁小孩扔进积水潭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我松开被揉成一团的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没断的，早已被我捏变形，松松垮垮。扭曲得就像人性，我捋了捋，塞进嘴里叼着，上了山。
刘灵默默跟在我后面。
“你他妈跟着我干嘛？需要你的时候死哪儿去了？”我冲她吼道。
“我一直在那，他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是有危险，我肯定会帮你。”她倒是难得说这么多话，可惜我心情不好。
“滚蛋，吃你妈的豆腐，屁都没得吃。”
她倒也没揍我。而是说：“我可以保护你进积水潭，还可以帮你杀了熊老六。”
“你打得过他吗？你那破短刀跟个破烂堆里捡来似的，干得过他们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