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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唐师-第35部分

小说: 唐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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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化天后为吐谷浑带来了汉人之教化,无论农织亦或者工匠茶盐之百艺,乃至于官庭之制度,皆因天后而得以改良,故而声望高远,无人能及,此番击唐,天后已近五十,却仍旧随军而行,国恨家仇之深切,可想而知。

    围困甘州,骚扰周边以作补充,正是出自于天后之谋策,唐朝鼎盛,边民富裕,掠夺骑队横扫乡镇,每每多有极大斩获,各种布匹金银粮食都送回到大军之中,补充资用,全军上下对天后俱是敬服万分!

    删丹受阻,慕容葛尔赫自然而然派人回来问计,然而亲兵却被阻挡在了金帐之外,因为天后正在处理私务,接见不得,亲兵只能辗转去找慕容寒竹。

    慕容寒竹见得军情要紧,连忙赶往金帐求见,诸多女婢正欲驱赶,天后却传出命令,果断放行。

    慕容寒竹已年过不惑,不喜胡服,一身青衣文士打扮,虽两鬓已生出雪花,但儒雅庄重,丝毫不减文人之风流。

    他垂首而入金帐,却见得帐内无近人,层层轻纱帷幕之中,新木与鲜花的芳香混杂在温热的水汽之中,将帷幕内熏染成云遮雾绕的梦境。

    慕容寒竹自知莽撞,光化入乡随俗,对生活并不苛求,却改不掉每日香汤沐浴之癖好,难怪亲兵不得接见,自己虽然追随光化数十年,但毕竟主仆有隔,只要伺候与帷幕之外,目不斜视。

    光化浸于香汤之中,悠悠抚摸着自己的身子,虽然已近五十,身材早已显得臃肿,但她却容光焕发,彷如再次获得青春,再次感受到身体之中蠢蠢欲动的渴望,这完全归功于她终于再次踏上这片本属于她杨家的国土!

    她透过重重帷幕,看着帷幕外依稀的身影,其人如其名,身材颀长如寒竹,数十年来对自己从来都是有礼有节,哪怕这个男人跟她是青梅竹马,而且她从知晓男女之防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一直爱着自己。

    为了皇室,她嫁给了世伏,他非但没有任何责怪,反而作为家臣仆役,陪嫁到了吐谷浑来,两三年光景,世伏死于内乱,她又嫁给了世伏的弟弟伏允,他仍旧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在暗中帮助她出谋划策,让她成为了伏允的得力助手。

    可以说,光化在吐谷浑做出如此巨大教化贡献,有如此一呼百应的声望,全赖于帷幕之外的那个男人,甚至于千里偷过祁连山,突袭甘州,都出自于这位谋士。

    最近他更是将后备新兵打乱成数十支小股力量,让他们潜入到甘州周边四处为乱,为大军带回大量的物资补给。

    早在十几年前,为了褒奖其功绩,曾经大隋崔氏的名士崔寒竹,被赐姓慕容,是为如今之慕容寒竹!

    他越发的沉稳,越发让人看不透,身上总有股运筹帷幕决胜千里的莫测高深,然而在光化眼中,他仍旧是那个青涩的文士,那个深爱着自己,几十年如一日,无怨无悔甚至无欲无求的崔寒竹。

    越是这样想着,她的身子就越是热起来,似乎有股久违的感觉,正一点一点被回忆,从身体的深处,不断撩逗起来,她下意识将手放在了仍旧光滑娇嫩的大腿边上,来回抚摸着,喉头开始燥热,渴得很。

    一主一仆就这么沉默着,噗噗水声若有若无地从帷幕之中传出来,慕容寒竹知晓自家主子在干什么,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早已默契非常,光化孤单这么多年,无人之时寂寞难耐,荒唐事自然做得不少,这种事也就心照不宣,二人之间每日贴身,却永远隔着一片海,这片海称之为礼,对于世风日渐开放的唐朝而言,这个礼字或许已经不是海,但慕容寒竹自诩死节之文士,一直恪守着这个礼字。

    但今天,他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听着那越来越有节奏的水声,他的脚步开始不听使唤,一步步走进了帷幕之中。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光化,二人没有任何避讳地相互直视着,就像要从对方的眼眸之中,钻入对方的心里。

    光化伸出手来,将慕容寒竹引入到了木桶之中。

    年少时惊鸿一瞥,触动了谁的风月,轻易许了永世难忘,却奈何情字分了两半,韶华已逝,真情却如老酒,越发醇厚,被世俗礼节约束了三十几年的主仆二人,滚着热泪,享受着疯狂,似乎要将这几十年来失去的一切,都弥补回来。

    水不断溢出木桶,二人的抽泣声和强忍压抑着的粗喘却越发沉重。

    狂风骤雨一般的满足感充斥着二人身心,心头的波浪久久无法停歇平静,光化抚摸着慕容寒竹两鬓的白霜,似乎从每一根发丝之中,都看到了这个男人对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无私付出。

    慕容寒竹握住光化的手,两人仿佛瞬间年轻了几十岁,似乎又回到了初见之时那个秋天。

    他动情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呢喃道:“初时卿居于凤阁,崔某只配仰望,奈何卿随后飞上了青天云端,某连仰望都无法做到,只能跟着地上的云影跑啊跑,年少轻狂之时,曾想着送你一座国,让你继续当公主,如今,就让我先送你一座城吧!”

    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昔时更有烽火戏诸侯,一笑一颦之间倾人城与国,史记文士多有谩骂指责,然多少女子心中有梦,渴望自己拥有如此容颜与厚爱?

    光化自知姿容不算上佳,但她却真真实实能倾人城国,因为她知道,紧拥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早在大业年间,就被名儒百士誉为深得孔孟,通晓百家,穷究上下,他说送自己一座城,那就肯定会有一座城!

    守候着的亲兵终于等到慕容寒竹回来,他虽然没有过人的智谋与韬略,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不小,看得出这位大隋年间的名士脚步轻快,容光焕发,精神烁烁,有种说不出的活力。

    更让他吃惊的是,慕容寒竹居然披着一条大紫貂裘,这可是光化天后之物!

    亲兵不敢有任何腹诽,静候于帐外,不多时就见得慕容寒竹背着一个书箱,挎了一柄长剑出来,也不看那亲兵,走出帐外,早有侍从前来宝马。

    只见得慕容寒竹轩然跃上马背,意气风发,遥望删丹方向,朝那亲兵说道:“随我去看看。”

    亲兵从愣神之中回缓过来,连忙招呼一同前来的十几个卫兵,保护着慕容寒竹,直往删丹而走。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慕容寒竹不想再做那“暗貂裘”的苏秦,他从幕后走到了台前,只为用身上这一袭紫貂裘,换取城池四五六七座!

    (注:大隋光化公主乃皇室旁支,先嫁世伏,后嫁伏允,生慕容顺,到慕容顺之子诺曷钵攻唐,已然五六十岁,这里减了她一点点岁数,崔氏乃隋唐年间的十大家族之一。)

第45章 县令县丞死守国门() 
慕容葛尔赫自然认得慕容寒竹,这位大隋名士为人随和谨礼,却是十足的智者,虽无官职在身,但连可汗诺曷钵都时常问计于他。

    此时他身负天后紫裘而来,慕容葛尔赫哪里敢有半分怠慢,慌忙迎入中军大帐,不因其乃文弱老书生而斗胆生出些许轻视来。

    慕容寒竹还于军中之礼,却并不多言其他,趁着夜色未暗,登上高坡,极目眺望一番之后,又在军士保护之下,查看删丹四方地界,将县城周遭地形地貌全数视察一番,而后回到军帐之中,又细细问起删丹守军之工事,眉头时而紧锁,时而又松懈,双眸之色有种无法言喻之深沉。

    “删丹区区一小县,居然苦守十日之久,尔等上千狼骑,却落了个束手无策,可见此县城之中必有高人坐镇,汝可知其人?”

    面对慕容寒竹之疑问,葛尔赫不禁汗水涔涔,其自诩慕容部大勇士,纵横库贝尔草原多年,在吐谷浑军中也算是王族老将,然不久之前,其子与虎谋皮,参与了那件大事,以至于一败再败,落入唐军之手,迫使偷袭甘州之计不得不提前。

    正因此事,葛尔赫受到牵连,退出了军部核心,这才干起了率众掠劫这等下作勾当来,虽说前不久儿子慕容骁已然归来,且似蒙重生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沉稳内敛,且每每带队掠劫,斩获俱是最为丰厚者。

    然则葛尔赫这厢却遭遇顽抗,删丹县丞谢安廷依赖一柄银枪,挑落狼骑无数,更是百步穿杨,一如飞将军李广在世,将数次攻入县城中的骑兵都赶尽杀绝,可谓凶悍难当!

    葛尔赫依照大军攻打甘州城的策略,砍伐新木以造云梯,搬运石土堆垒鱼梁道,若非此处城小,他连抛石床车都想搬过来了。

    谢安廷射术了得,手中兵丁倚仗强弓硬弩,城中物资又充沛,这些唐人甚至将民居都推倒,拆卸石木权当防御之用,可谓破釜沉舟,誓死顽抗,葛尔赫损失惨重,却如狗拿刺猬,奈何不得。

    慕容寒竹听闻这位老将解说,也不多做评判,看着暮色阑珊,将士们却全无困乏之意,反而饱餐以待,多备刀弓箭矢,已然推敲出这支队伍并未松懈过夜袭之策,心中多有敬意,筹谋一番之后,朝葛尔赫建议道:“老将军,不如今夜让弟兄们好生休养,那谢安廷为防突袭,必不敢使其军士闭目,待弟兄们休息一夜,精力充沛,唐军却困乏,此消彼长,再徐图击破如何?

    葛尔赫闻言大喜,连忙发下命令,使人密切关注县城动作,其余诸多军士各自休养,军中皆大欢喜,士气大振。

    他乃百战老将,心里也能想到这样的安排,但如今他不受重视,若被有心之人得知,必向可汗进谗言,说他葛尔赫消极怠战,怕死贪生,故而日夜使人攻城不断。

    然如今已然不同,慕容寒竹受领天后之命而来谋划全局,此乃慕容寒竹之计,他葛尔赫不过听计行事罢了。

    葛尔赫本有些质疑慕容寒竹筹谋之智,如今看来,此人对军事了解深刻,行事从容不迫,实乃儒将帅才!

    既是如此,葛尔赫终于放心将自家军士交给慕容寒竹来操控,本以为第二日就能够攻下删丹,却没想到慕容寒竹又建议按兵不动,只让一行快骑多举旗帜,距离百步,绕城而走。

    谢安廷见旗帜甚多,慌忙叫醒城中守军,这些守军为了防止夜间突袭,直到天亮才眯了眼,这才没一会功夫,又被叫醒,倦怠异常,见得旗帜林立,以为来敌众多,纷纷举强弓怒射!

    谢安廷猛然醒悟,对方却是想混淆视听,骗取城中守军射空箭矢了!城中资源虽然充裕,但历经十天苦战,早已枯竭告罄,箭矢更是奇缺,谢安廷连忙下令,停止了射击。

    慕容寒竹见状,冷笑一声,再次派出数百快骑,这次却是携带强弓,也不停留,绕城而走,蜻蜓点水一般,稍有接近,觑准了机会就将城头守军射下几个来!

    城中守军是反击也不是,不反击也不是,几轮攻防下来,倒是重伤了十几个人,还死了几个。

    谢安廷眉头紧皱,不得不让仅有的盾手排列与城头,只需警戒,不作反击,那些快马游骑才消停下来。

    此举似乎早已在慕容寒竹预料之中,但日头才过午,他就鸣金收兵,谢安廷这边却不敢大意,隐约觉得对方策略风格改变实在太大,如何都放心不下来。

    到得夜间,删丹守军已然困乏不堪,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因为昨夜敌人不来突袭,今夜前来偷城的可能性就会更大。

    吐谷浑方面白天占了点便宜,晚上精神抖擞起来,对慕容谋士越发敬服,一个个秣马厉兵,就等着突袭县城!

    慕容寒竹却悠然自得,命人布置高台祭坛,说是要祭天以请助阵,诸多军士心中震撼不已,慌忙布下神坛,慕容寒竹步罡踏斗,又虔诚祷告,到得午夜时分,果真刮起西北风来!

    此时军心大振,人人视慕容军师为神人也,后者智珠在握,命人备好火箭,趁着西北风,纷纷射入县城之中,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城中一片片火海冲天而起,哭喊哀嚎刺夜晚之静谧!

    吐谷浑人以为足以趁乱冲入城中,岂知慕容寒竹却勒住了兵马,待得火势渐小,这才发动人手,朝城门发动猛攻!

    谢安廷也未想到敌人居然如此之狡猾,要不是县令杨文早已将周边民宅都拆卸,取石木来防城,火势将更加的严重。

    见得敌军发动攻城,谢安廷心头大怒,然而守军经过这几日敌军骚扰,早已身心俱疲,又被大火缠了大半个晚上,此时又遭遇攻城,军心斗志都已失去,可谓哀鸿遍野。

    县令杨文见得诸人毫无斗志,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当即抽出横刀来,振臂高呼曰:“堂堂七尺汉,岂可苟偷安,宁死守国门,驱除吐谷藩!五六七八好儿郎,敢不随我阴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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