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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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的历险,她感受过太多,见识过太多,这些追求自由的萨勒,给了她太多感触,再想起自己的遭遇,想起自己的长安回归之旅,她不再感到惊恐,反而变得更加的坚韧!
徐真忙着指挥调度人手处理后事,根本就没顾上自己的伤势,将战场打扫干净之后,又要安抚受伤的兄弟们,好在高贺术和周仓等一众骨干替他分担了职责,命人四处巡视放哨,防止慕容部再度回袭,又扎下了连夜扎下了营寨。
对于死去的兄弟,萨勒人举行了火葬,将他们的灵魂,送到了阿胡拉的神国,葬礼虽然简单,却让人泫然欲泣,心头沉闷却不想再言语。
逝者已矣,对待慕容部的战败者,萨勒人同样给予了火葬的待遇,就仿佛他们的死,同样带走了他们的罪孽,理当得到这样的原谅。
做完这些之后,大家才简单地吃了些东西,营地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再有豪饮歌舞,也不再有欢声笑语,只剩下冰凉的秋风,吹不散那压在心头的悲愤阴霾。
徐真终于能够清闲下来,李明达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这小丫头也是吓了一跳,因为徐真全身上下居然负伤七八处,大腿的伤口露出惨白的肉芽,让人不忍直视。
然而这个小丫头还是忍着胃部的不适,在徐真的指导之下,用针线,将伤口给缝合了起来。
她虽然养尊处优惯了,可在凉州大营之时,却见过军医处理伤口,这种大伤口,都是用烧红的烙铁直接烧焦,再敷与药散粉末,小伤口才用缝合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让双手沾染血污(注)。
替徐真处理完伤势之后,李明达还想要去帮助其他人,却被徐真押着去吃了些东西,实在困乏之极,就在徐真的营帐之中睡下,不多时已酣然入梦。
徐真包扎了伤口之后,勉强能够行走,想了想,就来到了凯萨的营帐前面。
她的性子比较狠辣,虽然美丽,却被视为蛇蝎,又跟萨勒人有间隙,除了徐真,还真没有人敢靠近她的帐房。
犹豫了一下,徐真还是掀开了营帐帘子,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一柄短刃不知何时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凯萨正忙着处理自己的伤口,上身不着寸缕,听得脚步声,连忙用毯子胡乱包裹,她知晓是徐真前来,除了他也没人敢靠近,但哪怕徐真,也不能这样窥探她的私密!
徐真咽了咽口水,目光连忙从凯萨身上收回来,凯萨却怒气冲冲地娇叱道:“出去!”
若果是平时,徐真也只能乖乖退出去,可凯萨手臂早有旧伤,肩头又因为替自己挡了长矛而受伤,他又如何能离开?
直视着凯萨,徐真的脖颈往刀刃上靠,而后他轻叹一声,轻轻顶住刀刃,将凯萨的兵刃拿了下来。
凯萨看着徐真,又气又羞又委屈,想起徐真前些日子对待自己的场景,眼眶顿时湿润起来,缩到了毯子里。
在徐真眼里,在所有人眼里,凯萨是没有眼泪的生物,何时见过这位女刺客如此娇弱之态,当徐真看到凯萨委屈的眼泪,他的心莫名抽痛了一下。
他咬着牙根,强忍着心中想要紧紧拥抱凯萨的冲动,开始温柔地替凯萨清洗处理伤口,后者深深埋着头,哪怕在徐真缝合伤口之时,她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生怕再呻吟一下,就暴露了自己藏在心中多年的柔弱。
夜色沧澜,营帐之中弥散着一股甜腻的血腥味,混合着凯萨的温热体香,等徐真包扎好伤口之后,凯萨已然趴在徐真的双腿上,甜甜地睡了过去。
她正好压在了徐真大腿的伤口上,鲜血浸润了绑布,疼得徐真呲牙咧嘴,但在他只是强忍着,不忍惊醒了凯萨,因为他发现,原来熟睡的凯萨,这么地有女人味。
这个夜晚,注定在徐真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回忆,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凯萨从美梦之中醒来,发现自己的红唇,正对着徐真高高隆起的裆部,而低头打瞌睡的徐真,口水都滴在了凯萨的脸上!
当凯萨抹了一把脸上那黏糊糊的液体之时,她似乎产生了什么误解,于是乎,整个营地的兄弟们,都听到他们的阿胡拉之子如杀猪一般哀嚎着,被凯萨从帐篷里给踢飞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徐真大腿根部浸染着鲜血之时,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惋惜又同情的目光,似乎在告诉其他兄弟,看吧,这女人惹不起吧,连睿智而伟大的阿胡拉之子,都被这条凶悍的母狮给咔嚓了。。。
(注:手术缝合的最早记载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000年的古埃及,而已知最古老的缝合是在公元前1100年的木乃伊身上。在中国古代名曰逢合,《资治通鉴》中《则天顺圣皇后中之上》有记载。)
第38章 军师归来部队南下()
秋意渐浓,凉风四起,一截枯草在风中簌簌发抖,而后随着散漫的黄土,被卷入风中,掀起干燥而迷蒙的小黄龙。
一双同样打抖的生牛皮靴子就踮在枯黄的草地当中,靴子的主人左右手如鹰隼般张开,手里各平举着一颗拳头大的草包,里面塞满了骆驼草(注1)。
此人身子顿时一僵,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人都绷紧起来,而他左手的草包已然往后飞出十步之外,被一根雁翎箭钉在了地面上!
这名柔然人长吁了一口气,刚想朝首领高贺术发泄不满,三十步开外已经再次想起绷弦之声,他的右手突然一轻,托着的草包再次被射飞出去!
“浩热!浩热!”
周围的柔然兄弟敲击着刀鞘,齐刷刷为自己的首领欢呼起来,充当活动箭靶柱子的柔然兄弟呸了一口,骂咧咧就跑到旁边的土堆边上,裤头还没来得及脱下,黄液已经沾湿了裤裆,兄弟们哄然大笑起来。
此等作弄看起来非常过分,然而在豪迈粗犷的柔然兄弟们眼中,并不算得什么羞辱,他们的首领高贺术,也曾经给他们当过靶子呢。
高贺术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将长弓递给了徐真,眼中毫不掩饰鄙夷,在大家的眼中,这位旅帅可谓一无是处,打仗的时候冲前面的是周沧和高贺术,论计谋策略又不如张九年,骑术不如乌烈,刀术槊法枪矛剑斧,无一专精,但是,大家却都心甘情愿地追随着他。
他或许不是最强者,但在最关键的时刻,总能够力挽狂澜,对兄弟从来不吝惜,这就足够让兄弟们死心塌地了。
徐真懒洋洋地吐掉口中草茎,却没有接过长弓,一脚踹在高贺术的大屁股上,粗鄙地用突厥语命令道:“滚过去!”
要说语言天赋,徐真绝不亚于任何人,英语用于国外表演,法语用来泡大洋马,各地方言更是信口开河,这段时间的濡染,他早就暗自学了不少突厥话,但这厮每次开口,都是骂人的话,以防止有人背后骂他,他还一头雾水笑呵呵。
高贺术自然信不过徐真的箭术,但兄弟们已经开始起哄,咬牙一想,就算被徐真射几个窟窿,也不能在兄弟们面前丢脸!
徐真见高贺术站在了十步开外,这才慢悠悠地四处搜寻一番,见到李明达正在不远处跟周沧练刀,扯开嗓子就大喊:“丫头!丫头!过来!”
李明达正生闷气呢,周沧这厮性子直,见不得李明达手脚软绵无力,教导刀术之时可没留什么情面,骂得小姑娘眼眶红红的,却又倔强地偷偷抹掉眼泪,越发卖力练习劈砍,听到徐真喊人,李明达嘟起小嘴走了过来。
“果子拿几个出来。”徐真摊开手掌,一脸贼笑,李明达怒哼一声,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三四个鸽子蛋大小的野果子来。
这些都是徐真不知从什么地方摘来的,先前还用一种酸酸的绿叶裹着黄色的刺糖给小丫头当零食吃,把这馋嘴小丫头骗得一愣一愣的。
徐真得了果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李明达回去继续练刀,后者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趁其不备,在他脚面上狠狠踩了一脚,这才跑开,临了还不忘吐舌做个鬼脸。
兄弟们又是一阵哄笑,要说能制住徐真的,也就李明达和险些阉了徐真的凯萨了。
徐真嘟嘟囔囔骂了一句,这才掂着手里的果子,走到高贺术面前来,将三个果子都咬了一口,在他的左右肩头和头顶,各放了一个,这才退了回去,脸上还不忘阴险的笑容。
兄弟们一看这架势,顿时吓傻了,徐真的箭术是众人皆知的臭,真要射手臂大腿,高贺术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这三颗果子都在大脑袋边上,真真是要命的节奏了!
高贺术正要辩驳,徐真已然退回到七八步开外,双脚猛然一拧,陡然转身,右手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柄寒芒闪闪的飞刀,“嘿”一声低喝,右手猛甩,飞刀脱手而出,高贺术只感到左脸颊一凉,果子已经被击落!
他哪里还敢乱动,徐真一鼓作气,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左手往腰间一抹,再次出手,高贺术右肩果子被击飞出去!
兄弟们个个屏气凝神,生怕发出任何声音都会害死自家首领,而徐真却嘿嘿一笑,摸出第三把飞刀,一个漂亮的旋转之后,猛然往前跃起,用尽力气掷出了最后一把刀!
“噗嗤!”
高贺术头顶那颗果子当中裂开,汁水都没残留一滴!
兄弟们彻底惊呆了!
因为大家身上都有伤,故而放缓了速度,一边追索吐谷浑军队的痕迹,一边休养生息,闲来无事,大家手脚发痒,大半时间都在操练武艺,对练切磋更是家常便饭,而徐真每次都成为被虐的对象,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如此惊人的飞刀绝技!
过得许久,兄弟们才爆发出如雷的喝彩和欢呼,而高贺术则脸颊抽搐,铁青着脸,僵硬着身子走回人群,兄弟们见得他居然行动如常,越发佩服高首领的胆气,没想到这厮刚走到帐篷门口,双腿再也坚持不住,发软瘫坐了下来,口中还兀自骂着新学的大唐话:“干*你*娘的!”
所有人都乐翻了天,有一些直接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识首领吃瘪啊!
诸人嬉闹之际,东南方尘头扬起,胤宗策马而归,直入营区,面色惊喜地报曰:“先生回来了!”
徐真心头顿喜,胤宗口中所谓先生,乃张九年是也!苦盼久矣,终是得归!
胤宗接过兄弟们递过来的水袋,咕噜噜灌了一通,又沾湿了手掌,让自家马儿舔舐,不多时就见得小队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乌烈打头,十数兄弟左右护卫,当中正是满身风尘的张九年!
凯萨与徐真相见尴尬,故而一直躲避,此时听得马蹄声,钻出帐篷,张目远望,却见得一个熟悉身影,那张九年身后栗色马儿背上,不正是上师摩崖么!
徐真也是小小吃惊了一番,摩崖已然五十多岁,虽然有武艺在身,又勤练眩幻之术,耳聪目明,手脚灵健,但长途奔驰,这把老骨头也是吃不消的,何以迢迢而来?
周沧见得自己哥哥回归,连忙带着李明达聚拢了过来,诸人纷纷上前解马,将张久年等一行迎入了营区。
周沧未得与张九年招呼,李明达却已然快步而出,牵住了张久年身后一名随行,惊呼道:“无双姊姊!”
那随从落了面纱,徐真才看清此人面目,虽作了男儿装,却峨眉紧凑,唇齿清秀,鹅蛋脸颊,英气勃发,若果换了红妆,绝是一方佳人,又与李明达如此亲热,想来是李氏宗室亲人了。
那女子握住李明达小手,柔声疼惜道:“兕儿妹妹苦也!”
二人嘀嘀咕咕说着小话,眼眶红润,却是情意绵绵得紧。
徐真也懒得深究女子身份,连忙将张久年和摩崖引入大帐之中,双方互道慰问,又命人送上饭食饮酒,这才慢慢提及正事。
张九年压住了风尘之后,眉头却未得舒展,轻叹一声,遂将事情道明,原来凉州方面已然下令,使徐真旅部无需再辛苦追索,即当转折南下,与鄯善道府军汇合!
徐真连忙问其意图,张九年好整以暇,轻抚长须开口道:“情报既已送达,甘州方面自然有所防备,有卫公把持,想必野虏讨不得分毫好处,此时命我等南下,想来是与积石道府军汇合,一同攻打吐谷浑重地,趁虚而入,一举铲平野虏根基!”
诸人闻言大惊,此等策略恢弘大气,颇有古将之风,以李道宗之谨小慎微,想来必定出自他人之手!
徐真眉头一皱,不需多做考虑,此时大唐所余大将,除了军神李靖,以及在长安主持大局的李世绩,会打仗的也就不多了,不是兵部尚书,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君集,还能有谁?
此人阴暗狭隘却多谋善算,早先已然与李靖争夺征讨吐谷浑的大将军之位,在李二面前说了军神不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