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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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这些士卒也远非徐真这十几把刀能够对付得了的。
不能强攻,也就只能智取,徐真对行军打仗还真没多少研究,这种事情自然交给了首席智库张久年。
众人商议了一番之后,又吃了些肉干和野果,吃饱喝足之后,让兄弟们把天策红甲都给穿上,外面套上慕容部的长披风,这才四处散开,并不骑马,而是趁着夜色,疾行潜入前方的村落!
李德骞郁郁不得志,虽然他武力不济,但沿途之中不断展现自己的生活技能,以及各种奇思妙想,使得自己获得了诸人的敬意,但见得兄弟们大刀阔斧上战场,自己却躲在后方高坡上看马,多少有些落差,然而他想起徐真临行前秘密交待自己的事情,心头顿时又涌起一股热火来。
慕容骁手脚被缚,口中塞着周沧的绑脚布,那破布的气味熏得他眼泪直流,见得之后李德骞留守之后,他那变得温顺的目光再次泛起凶狠狡诈的光芒来。
然而没过多久,坡下小湖的左侧帐篷,陡然升腾起大火来,村落之中顿时人喊马嘶,全部往村落南面驰援!
徐真和凯萨此时却借着张久年等人制造的混乱,偷偷潜入到村落东面,白天距离较远,直到现在他们接近这处囚困族人的大栅栏之时,心头才被剧烈的触动起来。
方圆十丈有余的低矮栅栏之中,接近二百褴褛苦囚形如猪狗一般,栅栏之中泥泞不堪,族人们三五成群相互抱团,抵御着草原之夜的寒气,除了极力压抑的咳嗽之外,居然无一人呻吟哭喊,可见此族勇士那钢铁一般的意志!
就连那些半大小子的目光之中,都透露出一股雄狮般的凶厉之色,看得栅栏外的野虏们心底一阵阵发寒,时不时抽出弯刀来挥舞震慑。
徐真看傻了眼,看着这些人,他仿佛想起了曾经看过的斯巴达勇士,那个强悍的民族,将弱小的婴儿丢掉,只为本族保留最强壮勇士的民族!
凯萨见得族人受苦,心中悲戚,也不顾徐真先前的约定,于夜色之中疾行十七八九步,手中双刀交架十字,一绞而过,栅栏外一名野虏人头落地,血柱当空喷射!
“真是个养不熟的野蛮女汉子!”徐真手捂额头,无奈骂道,然则手里却没闲着,双管齐下,左右齐发,唰唰唰三四五柄飞刀激射而出,那些连皮甲都没有的野虏当即纷纷倒地!
栅栏外的三四十个野虏看守还在火堆边上烤肉,被南面大火吸引了注意力,正犹豫着要不要放下这些苦逼奴隶,前往救援,毕竟这些奴隶虽然凶猛,但手无寸铁,又携老幼带弱残,根本不足为惧。
然则徐真和凯萨出手若电光石火,栅栏之中的柔然奴隶似乎时刻在准备战斗的状态之中,发现野虏倒地之后,奴隶人群陡然爆发起来,无论男女老幼,一起冲击而出,咔嚓嚓将栅栏给冲垮,其中魁梧英勇之徒更是夺了野虏兵刃,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将栅栏外的三十多野虏给收拾掉,连人头都如大西瓜一般被踩烂!
若果是平日里,一旦努力暴动,其他野虏必定第一时间来围救,然则此时南面遭遇大火突袭,喊杀震天,似是唐军大举践踏,哪里还有人来救!
凯萨约束了族人,大家默不作声,一如夜林之中觅食的一头头野豹子,这些柔然勇士的目光,连徐真都有些畏惧。
不需要凯萨吩咐,族中站出七八十青壮男女,自行列队,虽然不算规整,却透出一股肃杀血腥之气,按照慕容骁的情报,徐真和凯萨带着这七八十人,来到了村落中心的大帐,那里存放着刀弓兵刃,而其他人则悄无声息往村落后面的牧场潜行,不多时就将慕容部这处营地的马匹全部掌控了起来!
得了兵马的柔然勇士简直如虎添翼,对慕容部野虏的仇恨早已将他们的热血点燃,破残的衣物挡不住他们的嶙峋瘦骨,可上了马,捉了刀,他们却如一头头饥饿的瘦虎出笼一般,横扫整个村落!
徐真本想着大发神威,好生震慑这些柔然勇士一番,又想验证一下周沧那里得来的使刀心得,然而几次冲锋,居然捡不到半颗野虏人头!
在高坡上伺机而动,等待逃跑机会的慕容骁,此时遥望低洼湖泊周遭的村落,听着熟悉的突厥话哀嚎悲泣,心如死灰。
(注:柔然,是公元4世纪末至6世纪中叶,继匈奴、鲜卑之后,活动于中国大漠南北和西北广大地区的古代民族之一,一个能打到欧洲去的战斗民族,南北朝时候覆灭,几经沉浮,唐初残部已经融入到其他民族。)
第20章 柔然不服石中拔刀()
周沧等人四处放火之后,本想着绕到东面去跟徐真等人汇合,偷偷带了那些柔然奴隶拍屁股走人,可哪里想到这些野虏的反应如此迅捷,机动性又异常出色,不多时就已经追赶了过来。
张久年见得这些野虏没有披甲,一个个精神不济,就好像刚被人从帐篷之中拖出来应战一般,其中一些连窄口绔都没来得及穿,想来是在营中与女人做那苟且之事,被中途拉出来的。
夜间可见度不高,虽然大火冲天,但弓弩箭矢大失准头,他们身上又穿着天策红甲,寻常燕翎箭根本就伤不到他们的筋骨。
审时度势之下,张久年二指放入口中,吹了一段响马哨,十二个兄弟纷纷聚拢过来,周沧一路拖刀疾走,所过之处鲜血遍地,并无一合之将,其中一名野虏更是被他拦腰斩断,红白之物洒落满地,兀自弥散温热的白汽!
十三人聚拢之后,沿途早已残尸断臂遍地都是,兄弟们如抱团的浴血恶魔,组成三角战阵,以周沧为尖锋,没有发出任何喊声,极速杀入村落之中,如一柄无声的杀人利刃!
徐真一阵阵头疼,柔然人受尽屈辱,无法约束,自行屠杀报复也就罢了,这周沧几个凑个狗屁热闹啊!
而且杀起人来,这是十三个人组成紧密有序的小战阵,如急速旋转的刀片大风车一般,简直就是一台联合收割机,那身上红甲全部被鲜血和肉沫沾染,看得徐真都想吐了!
事到如今,大家杀得兴起,他作为主谋者,穿最威风的红甲,手里更是吹毛断发的神武大宝刀,腰间还要夺命多情飞刀,各种炫酷吊炸天,却英雄无用武之地,行走在村落之中想捡个便宜野虏,居然没遇着,这他娘是什么情况啊!
凯萨这疯婆子就像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强*奸犯进了免费青楼,哦,这样比喻不妥帖,就好像守寡多年的开放熟妇碰到了西门大官人,干柴烈火,见到男人就是两刀,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徐真幽幽叹了一口气,这打的哪门子仗?难道作为主将,我徐真不该身先士卒,建立莫大的威望,收服柔然勇士,拥抱丰腴轻熟美女凯萨,走上人生巅峰么?
慕容骁你好歹是个都尉,吹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不是说这两三百野虏都是苦心经营的精锐么?到头来他娘的跟养猪一样样的!
徐真提刀而走,颇有些郁郁不得志,旁边终于狼狈逃出一名仓惶野虏来,徐真心头大振,一如老色*鬼见到了花姑娘,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然而这个时候,旁边冒火的帐篷后面却窜出一个小乞丐模样的脏兮兮小子,无声无息冲了过来,双手紧握半截栅栏木,手肘下沉,木头前段的参差尖刺,就这么捅破了那野虏的腹腔!
小乞丐嘿一声闷喝,手中木头猛然一拧,木头穿腹而出,尖刺上还挂着不知是肠子还是别的脏器,野虏刚准备劈下的弯刀颓然落地,小乞丐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朝尸体上吐了一口,低声嘟囔了两句,捡起地上硕大的弯刀,拖着往战场方向疾跑,临走还丢给徐真一个不屑的目光。
徐真微微脸皮抽搐,举在半空之中的长刀不尴不尬,难受得要吐血,居然让一个半大小子给看不起了!
不过这柔然人也真是隋唐斯巴达,这十四五的小子居然将木头当马槊来使,杀人不眨眼,这股狠辣也是让人为之心悸了。
柔然人已经跟周沧、张九年这十三勇士汇合,杀得英雄惜英雄,就好像在暗中比拼谁更不要命,谁杀人更多,谁冲得更前面!
凯萨已经吩咐过,穿红甲的就是兄弟,柔然人也不会敌我不分,这一阵合力冲杀,剩余的几十个野虏像见了鬼一般,嗷嗷叫着四处逃散,只留下偌大破残的营地!
大战落幕,柔然人却并不轰抢战利品,一个个自动组成队列,身上脸上都是血迹,徐真除了前面突袭飞刀建功之外,全身上下干净溜秋,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了。
此时后方老弱也都来到,这些人才是收拾战利品的主力,几乎将野虏全身上下剥了个干净,恨不得把人家的辫子和大胡子都给割下来打毛衣穿。。。
为首的柔然勇士走到周沧的面前来,然而周沧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那柄大朴刀上还挂着肉糜,目光如炬地盯着那柔然勇士。
勇士朝周沧微微低头,而后用弯刀拍着胸脯大喊道:“埃利发!”
身后那七八十名柔然勇士跟着齐声大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周沧疑惑地朝凯萨投来目光,后者解释了一下,周沧脸色大喜,抓起那带头勇士的手臂,高高抬起,跟着柔然人大喊埃利发,那模样就好像他生来就是柔然人一样样的。
徐真看着这群头脑简单的莽汉,捂着额头不住叹气,埃利发乃是勇士之名,周沧得此名也算是实至名归,但他徐真才是主公啊喂!
众人一番闹腾,徐真却退到火堆边上,默默看着这一切,说实话,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直到一名老人慢慢从人群之中走出来,众人才停止了呼喊,老人井然有序地发出一道道指令,诸人纷纷收拾东西,连没烧毁的帐篷都拆了下来,什么都没给吐谷浑人留下。
周沧得了勇士之名,跟这些人打成一片,虽然语言不通,但还是主动带着兄弟跟他们一起去收拾东西,而张久年和凯萨,则带着那老人,来到徐真所在的火堆边上,这老人,不是摩崖,还能有谁?
“早知道上师的人马如此凶猛,我就不多此一举带兵来救了。。。”徐真苦笑着调侃了一句,老上师微微一笑,却是捏了法印给徐真行了个礼,沙哑着声线,用依旧蹩脚的唐语道谢:“若非少郎君和诸多英雄舍命相救,吾等又如何得脱,此恩情摩崖替族人记下,无以为报,不若从此跟随少郎,鞍前马后,绝无二话。”
摩崖乃族中长者,年少时行走万里,远到天竺求学,就是为了保住这支柔然血脉,天下之大,还能有哪个地方比得大唐天朝更适合安家落户?如果得到了徐真的带领,将来在大唐安居乐业,汉子们一身蛮力有所倾泻,说不得还能建功立业。
徐真本就有此等意愿,心头已然大喜,但却装出为难皱眉之色,又假意与张九年嘀咕了半天,这才像下了莫大决心一般,朝老上师应允道:“既是如此,纵然再艰难,徐真也必保得柔然兄弟们立足安身之地!不过么。。。”
老上师淡然一笑,睿智的双目似乎早已看透了徐真的狡黠,坦诚说道:“少郎有何要求但说无妨,老夫自当努力争取。”
徐真这才嘿嘿一笑,也不拐弯抹角,说道:“上师应该明白,大唐风气开放,容纳百川,对异族人也是来者不拒,然则兄弟们杀伐之气过重,徐某怕压不住他们,适当时机,还请老上师多多帮忙才是。。。”
摩崖呵呵一笑,将徐真拉到一边来,二人低声说了一阵,后者肩头耸动,让凯萨又想象到徐真奸笑的模样,想下意识地骂一句狡诈的唐人,但突然望着那背影出了神,竟然骂不出口来了。
柔然人很快就将整个营地清扫了一遍,马匹全部收拢起来,驮着物资,跟着徐真回到了高坡之上。
徐真回头望去,营地处于熊熊烈火之中,那些栅栏又被柔然人立了起来,不过每一根栅木的尖端,都串着一具无头尸体,看着如此惨无人道的场景,徐真心头多少有些不舒服,虽然见惯了生死,但他毕竟接受过文明世界的熏陶。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因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他扫视了一圈,柔然勇士显然对他很是鄙夷,反倒之前一直与自己不对眼的凯萨,此时看自己的目光显得柔和了许多。
徐真很清楚,这些柔然人就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自然所向披靡,自己掌控不住的话,反倒会给大唐带来极大的麻烦。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朝摩崖微微点头,后者将手中蛇杖高举,柔然人肃然安静下来,聆听长者教诲。
摩崖嗓音低沉,音量并不高,却拥有着一股穿刺耳膜直透人心的魔力,徐真听不懂突厥话,但能够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