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兵西北-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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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命爬山。
“弟兄们,快爬!山顶上有银元。。”快到峰顶时,黑脸营长站在一块
丈把高的石头上,正准备给部下打气,猛然听到从山峰的另一侧传来响声,
他眼珠子一转,竖起一对张风耳,听了一阵,又用两只手罩在耳轮上,竭力
想听清山峰的另一面究竟是什么在响动。终于,他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浑身连打了几个寒颤,差点儿从那块巨石上栽下来。幸
亏他的左右站着两个虎彪大汉将他扶稳了。
一个卫兵见营长惊成这样,忙问:“营长,你怎么啦?”黑脸营长神情
紧张地说:“娘的!解放军也在爬山!”卫兵半信半疑地问:“营长,你怎么
知道?”黑脸营长恶狠狠地瞪了卫兵一眼,骂道:“蠢猪!你们的耳朵让驴
毛塞住了吗?啊!”几个卫兵仔细一听,立时听到从山峰的另一侧传来隐隐
约约的喊话声和枪械与手榴弹的碰撞声,还不时地伴有被踩飞的石块滚动的
响声。
黑脸营长和卫兵站着不动,前面爬山的士兵仿佛受了什么感染一样,
也都停下来,一个个竖着双耳在听着,瞪着双眼朝险峻陡峭的峰顶望着,他
们预感到了一种不祥的兆头。
黑脸营长见部队都停下来不动了,急得牛吼一般叫道:“弟兄们!赶快
往上爬!要是抢不到解放军的前头,咱们就全完啦!”几个连长和排长也跟
着黑脸营长的喊声吼叫了一阵,用马刀挥舞着威胁士兵们拚命爬山。
士兵们像一群被逼得发疯的狼,一个个喘着粗气,瞪着血红的眼睛,
没命似地往上攀。
黑脸营长看见离山头只有50 多米高了,同时解放军登山的声音也越来
越清晰,这说明解放军也快接近峰顶了。他连连挥舞着指挥刀,声嘶力竭地
吼道:“弟兄们!快!抢到解放军前面,军官每人升1 级,士兵每人赏5 块
大洋!”于是,敌人像一伙输红了眼的赌徒,嗷嗷叫着,脚手并用,疯狂地
往上爬。有几个爬在前面的,离峰顶只有20 多米了。
解放军指战员发觉敌人也在争夺主峰,恨不得插翅飞上峰巅。
时间就是胜利。
连长把汗湿的军帽摘下来,别在腰带上,朝战士们挥了挥手,大声喊
道:“快!我们一定要抢在敌人的前面!”战士们用袖口抹着脸上的汗,一边
爬山,一边笑着说:“连长,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抢在敌人前面的!”指导员
用军帽擦着满脸的热汗,喘着气高声说:“同志们,你们可别小看了马家军,
他们都是本地人,土生土长,爬山可行着哩!我们要抢在敌人前面,还得再
加一把劲,再快一些!”听了指导员的话,战士们只顾埋头爬山,谁也不说
一句话了。只听得山坡上一片枪械撞击声和喘气声。
离峰顶还有20 多米处,突然出现了一道数丈高的绝壁,挡住了攀山的
通途。
战士们搭起人梯,咬紧牙关,手抓野草或抠住石缝。拚尽浑身力气攀
登绝壁。
连长蹲下来,一边解裹腿带,一边对周围的战士说:“快,都解下来!”
战士们把裹腿带接起来,拧成几条井绳一般粗的布绳,甩给攀上绝壁的两个
战士。
很快,几条布绳从绝壁上的树上垂下来,战士们手抓布绳,脚蹬石壁,
一个接一个地攀爬上去。
几个搭人梯最先登上绝壁的战士,抢先爬上了峰顶。他们一见敌人只
差几步就要爬上来了,赶紧甩出一排手榴弹,将敌人炸得乱成一片。接着,
登上峰顶的机枪射手,架起机关枪朝敌人猛烈扫射。
从峰顶往下看,只见敌人蝼蚁般布满山坡,刺刀和马刀的寒光,闪闪
烁烁。此刻,在解放军的打击下,他们已是连滚带爬,乱作一团。
这时,解放军主力从侧面发起猛烈攻击。敌人在解放军两面夹击下,
有的举手投降,有的磕头告饶。
漫山追岭,战马拖着敌尸,四处乱窜。
鏖战4 小时,解放军突破了三关口、瓦亭一线马军防御,俘敌300 多,
击毙者不计其数。
宁、青二马最后联络之生命线,就这样彻底斩断了。
马鸿逵正在银川公馆里和几个姨太太打麻将,马敦静哭丧着脸走进来,
木鸡一般呆了半晌,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马鸿逵瞅了他一下,问:“什么事?”马敦静这才走近他,附耳道:“三
关口、瓦亭一线,被共军杨得志兵团彻底突破,卢忠良第128 军损失惨重,
伤亡五六千。”马鸿逵愣任一阵,有点儿惊讶地说:“怎么这么快就垮了?”
停了片刻,他又闷声闷气地说:“与其军打仗,暂时就打到这里,先瞧瞧再
说。当务之急,是布防宁夏,确保银川。”二姨太睐了马鸿逵一眼,没好气
地说:“整天价就知道个打仗!男人都是一群好争好斗的公鸡,放着吃喝玩
乐的大清福不享,打的什么仗?有什么好打的,哼!”四姨太掐了一下马鸿
逵的手背,嘟哝道:“哎!你还玩不玩啦?”马鸿逵只好站起来,把位子让
给一直坐在身边的五姨太,说:“小五子,你替我打一会儿,输了钱,有我。”
他和儿子一先一后走出来,站在房檐下,望着飘着细雨的天空,声音沙哑地
说:“三关口、瓦亭一失,青、宁二省联系的咽喉被共军掐断,往后就得设
法保存力量了。”马敦静望着似乎猛然衰老了许多的马鸿逵,预感到前景不
妙,心慌意乱地问:“我们还能支撑多久?”马鸿逵避开这个问题,告诫儿
子道:“只要我们手中始终捏着几张牌不出,将来与蒋介石或者毛泽东周旋
起来,就好办得多了。军队,就是牌,就是资本啊!”他瞥见女秘书站在一
棵石榴树下淋雨,活像一只落汤鸡,叹了一声,心不在焉地说:“共产党欺
骗宣传,老百姓竟然也信那一套,都灌了迷魂汤似地跟着共匪跑,奶奶的!
如果没有那些成群结队的践骨头的支持,共匪还能有今日这种气候?”骂完,
他撇下儿子,朝石榴树走了过去。
8 月2 日,解放军第65 军第195 师,一举攻占战略要地六盘山。
敌人全线溃逃。
解放军奋起直追,很快占领了隆德、静宁。
8 月12 日,解放军追至华家岭。
华家岭是通向兰州的军事要地,长达270 多里。这是一条有名的干旱
山岭,一片荒凉,不见人烟。部队连续行军作战,断水断粮。战士们口渴得
嘴上裂满血口子,饿得持路边的树叶吃。但是,解放军指战员不顾长途行军
作战的疲劳,忍着极度的饥渴,克服重重困难,日夜兼程,追击马军,直逼
兰州。
解放大军沿华家岭继续追击西进;正如王震将军回忆的那样:8 月4 日,
彭总发布进军兰州歼灭青马的作战命令:以2 兵团之3 个军和19 兵团之两
个军分两路包围进攻兰州;由一兵团主力(欠7 军)附62 军沿渭河北上,
经天水、临洮,进占临夏,突破敌右翼进入青海东南部,向其老巢展开迂回
西宁的攻势,以动摇其军心,并拦击和歼灭从兰州逃窜之敌,尔后西渡黄河,
直取西宁。另以18 兵团主力(欠62 军)及第7 军在天水、宝鸡一线钳制胡
宗南。以64 军于固原一带,牵制宁马援兵和靖远、景泰蒋系的两个军,使
之不敢配合青马作战。这样就给青马布下了天罗地网,使其无法逃脱被歼的
命运。
我军千里追击,气势磅晚势如风卷残云,使敌人一切狙击计划全归失
败。追击途中,各部队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认真贯彻执行党的民族
政策,团结教育群众,揭穿马匪的欺骗宣传,大军所到之处,深受群众的爱
戴与欢迎。
马步芳匪军垂死挣扎,困兽犹斗,妄图北依黄河天堑,东南西三面环
山之有利地形和坚固工事,以其主力分布于各主要阵地;国民党反动政府更
不惜挖内补疮,连日向兰州空运军事物资,准备在兰州与我背水一战。
广袤无垠的黄土高原上,一场规模最大的战役即将开始。
这场战役,必将是一次残酷激烈的重大决战。它不仅要决定参战双方
每一个将士的命运,而且还要决定古城兰州的命运,大西北的命运,整个黄
土地上繁衍生息着的一切普通人的命运。
17
山坡上,两只山鸡撞在贺友的枪口上;炉火旁,习仲勋巧送左轮枪雨
雾茫茫,天地间一片灰蒙蒙。
贺龙和习仲勋扬鞭策马,驰骋在雨幕中。
“老天爷也喜欢凑热闹,好大的雨!”马蹄在小河一般流淌着积水的路面
上,溅起一串水花。贺龙烟瘾又来了。可是风大雨猛,无法抽烟,他只好望
火兴叹,大发牢骚。
关中的气候与陇东差异甚大。陇东久旱无雨,上地冒烟,而这关中却
烟雨蒙蒙,遍地流水。
习仲勋双腿紧夹着马的肚子,手抖了抖缰绳,追上贺龙,大声说:“彭
老总率大军西进,快得出奇。我们这些做群众工作的风里雨里,黑天白日.骑
马也追不上啊!”贺龙哈哈一笑,说:“你就是昼夜不吃不睡,也乐意啊!”“那
当然,谁都盼着早一天解放全中国,早一天建立新中国哩!”两匹骏马驰进
一个村庄,绕过几户人家,便进了一户家家小院。
上屋柴门,满院瓜果菜豆,一派生机。
房东大爷穿着草鞋跑到院里,忙接过两条马缰,牵马走进柴棚,开始
精心喂马。
房东大娘找来打满补丁的旧衣服,催着贺龙和习仲勋换下湿衣服,喊
来姑娘一边烧炕,一边烤着拧过了水的湿衣。
贺龙和习仲勋穿着很不合身的破衣烂衫,显得十分滑稽。
不一会儿,大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葱胡子姜汤,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淋了一路而,快趁热喝了,发发汗。”贺龙双手接过碗,吹一下,喝一
口,手摸着嘴,笑道:“又辣又烫,真暖心哪!”习仲勋有滋有味地喝着说:
“小时候出门淋雨受风寒,回到家里,我娘也是一碗滚烫的葱胡子姜汤,喝
下去就从心里一直暖遍全身。”大娘高兴地说:“就是要你们心里热热火火,
没病没灾,才好为咱百姓做事嘛广’说着,她又用手指戳一下低头烧炕的女
儿,叮咛道:“多填柴,把炕烧热点,让同志发身透汗,睡个好觉。”姑娘没
抬头,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点头应了一声双手将冒着热气的衣服换了个位置。
大娘接过两个空碗,说:“我给你们做碗荷包鸡蛋细长面,吃了就睡。”
天渐渐黑下来。风愈刮愈大,雨点儿稀疏了。呱卿呱卿的风箱声却越唱越欢。
贺龙坐在热乎乎的炕上,惬意地伸了一下懒腰,手握住一直冒着青烟
的烟斗,感叹道:“仲勋,我们到处有亲人,到处都是家嘛!”习仲勋是陕西
人,12 岁参加革命,14 岁就蹲过国民党的监狱,是我党在陕甘宁边区土生
土长的优秀干部。在刘志丹开创陕甘苏区时,敌人几次追捕他,几次部是靠
群众的舍身掩护才得以脱身的。因此,听了贺龙的话,他颇有感触地说:“等
全国都解放了,我们这些受人民群众恩泽最深的人,要加倍努力地工作,更
加日夜操劳,为人民群众多办几件好事。说什么也不能计普天下的老百姓失
望啊广’“对!无论何时何地,我们也不能忘记群众!谁要是忘记了群众,
那他就是背叛了革命,变成了万夫所指的罪人!”贺龙敲了敲烟斗说。
吃罢饭,风停雨住,山村的夜显得十分宁静院里,从草棚传来马嚼草
料声,伴着大爷的抽烟声。
隔壁,大娘和女儿在细声私语着。
“快点儿睡,鸡叫就起,给同志煎几个鸡蛋,好送他们上路。”“娘,你
和爸一个毛病,对同志比对我们兄妹还掏心。”“唉!你哥抬担架一走一月多,
也没个信儿来,叫娘好生惦记着,心总是悬在空里。”“娘,你和爸都偏着
心。。”“快睡,别瞎扯!死丫头,嘴比刀子还利!”这阵儿的贺龙,已是鼾
声如雷了。
习仲勋却沉浸在往事的回味中,辗转难眠。。山坡上,一群山鸡在荒
草中藏头藏尾地觅着食。
“叭叭!”两声枪响,两只山鸡应声落地。
贺龙朝着枪管吹了吹,对警卫员说:“去,拣回来!”警卫员跳下马,跑
过去,拣回两只山鸡。
贺龙接过山鸡,掂了掂,说:“好肥!去,给习政委送回去!”警卫员嘟
着嘴,不肯动。
贺龙挥挥手说:“去吧!这里虽说刚解放,但遗憾的是。没有敌人来撞
我贺朋子的枪口啦!敌人,全让彭老总给包揽过去了。我贺龙这枪,只能带
在身边打打野鸡啦!”警卫员仍然站着不动。
贺龙有点生气地吼道:“快去,给习政委送去,让他补补嘛!”习仲勋在
一间民房里,正在接待身材高大魁梧的黄正清。
忽然,他见警卫员提着两只山鸡回来了,慌忙站起来,喊道:“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