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兵西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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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次又一次的反扑。
急红了眼的敌人,好似一群输光了赌注的恶棍,整连整连地轮番冲击
着。阵地上,几次出现了被敌人拉开缺口的紧张局势。
战士们与冲进阵地的敌人,展开了残酷的肉搏战。阵地上刀光闪烁,
杀声震天。
齐万禄杀得满身鲜血,”耳朵被子弹打穿了,仍不下火线。他一面继续
坚持战斗,一面鼓励大家:“同志们,好好打!坚决把敌人杀下去,为人民
报仇!”战士们听到他的喊声,越杀越勇,越战越强,机枪手们没有刺刀,
就举起枪托,抡起圆锹,照着敌人的脑袋猛砍。
敌人的疯狂反扑,被英勇的战士们一次又一次地打了下去。
宁肯主动出击,_决不消极防守。在打退了敌人最后一次反冲击的同
时,第3 营乘机发起猛攻,又连续攻克了2、3、4 号阵地。
敌人失去了主阵地,全线动摇。北山残敌惊恐慌乱,纷纷退入河滩,
龟缩在固关镇内,企图死守。
至此,固关南北两山主要阵地均被解放军攻占,对固关镇顽抗之敌,
已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沿公路两侧正面攻击的主力部队,乘机迅速向前推进,
很快完成了包围。
第2 团4 连指导员刘廷友,瞅准敌人防御上的弱点,率突击排战士迅
速隐蔽接敌,勇猛直插敌人中心阵地,突然用排子手榴弹在敌人阵地当中炸
得烟火冲天,把敌人炸得尸肉横飞,乱成一片。
手榴弹打光了。刘廷友就高声喊道:“同志们2 用刺刀和敌人拼!杀敌
报仇的时候到了!”霎时,明晃晃的几十把刺刀,闪电一般冲进敌人阵地。
壕沟边,刀光闪闪,喊杀动地,顽抗的敌人,顿时变成了英雄们的刀
下鬼。
机枪班的吴景山,提着一把圆头铁锹,猛虎扑食般地扑过去,对准一
个抱着机枪顽抗的敌射手,举铁锹朝脑袋猛砍下去,只几下,就把那家伙的
脑袋切了西瓜。
周围的敌人一见,个个吓得丧魂落魄,心惊肉跳,面无人色。
刘廷友双手擎着一面鲜艳的大红旗,冲锋在前。他手中的红旗指向哪
里,英雄的战士们就冲向哪里。在红旗指引下,后续部队紧跟上来,迅速拿
下了5、6、7 号阵地,向顽敌固守的固关镇内逼去。
在强大的炮火延伸射击下,解放军攻击部队四面出击,紧缩包围圈,
直逼固关镇。激战持续到上午11 时,敌人全线溃退,纷纷向西雨山沟逃窜。
解放军的炮兵,抓紧战机,集中射击,成群的炮弹,呼啸着飞向敌人
的马队。
敌人几千匹战马,被炸得四处狂奔,互相践踏,烟尘蔽日。
固关完全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在强大炮火的配合下,解放军全线出击,追歼逃敌。整个阵地上,烟
火弥漫,大炮的轰鸣声,刀枪的撞击声,战士的喊杀声,战马的嘶叫声,混
合在一起。
狼奔豕突的敌人,被杀得人仰马翻,尸横遍野。剩下的残敌拼命向西
逃窜,解放军的攻击部队穷追不舍。
这时,解放军第7 军第20 师已先敌一步插到了三桥子,切断逃敌退路,
给正在逃窜的敌人当头一棒,将敌人撵羊似地堵了回来。
敌人唯一的逃命之路被彻底卡死了。
敌人完全成了瓮中之鳖。
解放大军四面围拢上来,将逃敌圈羊似地堵截在当中。残敌一看没了
指望,只好一个个跪在地上,双手将枪举过头顶,乖乖地当了俘虏。
7 月的太阳,炙烤着激战后的战场。枪声渐渐稀疏下来,硝烟四散。
川道里,山坡上,工事边,河沟旁,到处横七竖八地躺着残缺不全的
敌人尸体。
马家军所谓“精锐铁骑”第14 旅,经过半天激战,全部被解放军歼灭
了。
马继援曾一度大吹大擂,夸下海口,要与彭德怀较量一下。没想到固
关一役,初次交锋,他就败下阵来,朝着兰州狼狈逃窜而去。
彭德怀站在固关战地上,望着远方山头上迎风招展的红旗,脸上浮出
了几丝笑意。
过了一阵,彭德怀变得严肃起来。他一字一句地对王震和身边的几位
军师干部说:“俗话说,出水才看两脚泥。固关战斗,只是我军与马家队伍
的一个初次交锋,虽然获胜,但离最后的胜利还远着呢!这次与马家军初试
锋芒,敌人并非等闲之辈!
看来,令后的西北战场上,我们的真正对手,还得数马步芳父子嘞!
诸葛一生唯谨慎,我送大家这句话共勉,望同志们谨慎再谨慎,万万不可麻
痹轻敌啊!”王震和几位军、师级干部赞同地点了点头。
14
月亮和太阳一样,都给大地带来光明静宁马公馆后花园里,石桌上摆
开的一盘棋,已下到了残局。
马继援正与一位身穿礼服的壮年绅士在对弈。显然,马继援的棋势已
经败定了。
“卧槽马,将军!”“哎呀!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一着。。”突然,马成贤
像一个血人儿,右臂抱着一截残臂,右手抓着两根血垢裹了一层的金条,跌
跌撞撞跑到几天前马继援曾和他对酒赏月的这面石桌旁,扑通一下跪倒在
地,将结了一层黑痂的残肢和两根金条一起摆在石桌的残棋上。
绅士吓得魂飞魄散,惊呼着跳了起来。
马继援愣住了。
马成贤带着泪腔报告道:“司令,成贤无能,愿受军法处治!”许久,马
继援才缓过神来,焦躁地问:“娘的!你把固关给老子丢了?”马成贤双膝
跪地,低垂着血糊糊的头,半晌不敢作声,也不敢抬头望一眼马继援那张狰
狞凶煞的面孔。
马继援拔出手枪,掷在马成贤面前,冷冰冰地说:“娘的!你还有脸回
来见我!”马成贤一听,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可怜巴巴的目光,从地面的枪
上,怯生生地移到马继援冷若冰霜的脸上。
“司令,我跟你鞍前马后,忠心无二啊!固关战斗,彭德怀神不知鬼不
觉,是偷偷摸摸跟我下的手。。”马经援瞅了一眼棋局上那截硬邦邦的残臂,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沮丧地说:“唉!我
苦心经营起来的精锐铁骑第14 旅,就这样算完啦?”他突然仰面朝天,绝
望地瞅着浓云密布的阴空,声嘶力竭地嚎叫道:“老天爷呀!我这不是在做
噩梦吧?!这。。叫我怎么去给老头子交待哟!”固关一战,敌人大惊。青、
宁二马成了惊弓之鸟,纷纷向西北逃窜。宁马回窜宁夏。青马仓皇西逃。陇
南兵团的王治岐残部逃逸于礼县、西和山区;第91 军黄祖埙部及第120 军
周嘉彬部向洮河方向逃窜。至此,青马之孤军固守兰州,已成定局。
杨得志和李志民的第19 兵团,驱军西进,坦克的履带,炮车的轮胎,
战马的铁蹄,战士的脚步碾压踩踏着西北高原特有的黄土地,扬起的黄尘,
蔽日遮天。
炎阳当空。指战员身上的衣服,布满了白色的汗印。不论谁脱下军衣,
都能拧出汗水来。
第64 军第191 师的战士们,一边行军,一边围着政委陈宜贵和副师长
孙树锋,请求战斗任务。
“兄弟部队尽吃饺子,光让我们喝汤呀?”“再不打,坐飞机也赶不上趟
了!”“陈政委,向上级请求战斗任务吧!”。。陈宜贵和孙树锋此刻的心情,
和战士们完全一样。轮不上打仗,谁心里都不是滋味。
但是,陈宜贵是政治委员,还得耐着性子,向大家解释道:“同志们,
不要性急嘛!整个西北战场,好比是一盘棋子,该动哪一个子,上级自有考
虑。你们好好准备,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仗呀,保险有你们打的。”
恰好这天上午,第64 军召开作战会议。
一间不算很大的屋子里,破旧而简陋。人坐得满满荡荡,烟雾腾腾,
空气呛人。
屋子正面的墙壁上,挂着标好了的敌我态势图,上面大圈套小圈,红
箭头指着蓝箭头,醒目的点,各种由线条构成的符号,显示出解放军在整个
西北战场上的态势。
曾思玉军长不时地指着地图,兴奋地说:“胡宗南在扶眉地区被我一野
吃掉4 个军以后,残敌已逃到汉中去了。固关一战,歼敌骑第14 旅,青、
宁二马大惊失色,慌忙沿着西(安)兰(州)公路向西北方向退却,估计敌
主力可能要在固原、瓦亭、六盘山一带利用有利地形组织防御,以确保兰州
和宁夏的安全。为了配合第2 野战军入川,防止胡宗南过早地退入川境,野
司决心暂缓向胡宗南进攻,集中兵力穷追猛打青、宁二马,不给敌人喘息的
机会,为最后的西北决战创造有利条件。”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
指着,最后,右手食指停在一个又粗又长的红箭头上,笑了笑说:“这次兵
团把追击敌人的任务交给我们64 军,要我们军为兵团西进做开路先锋,这
个任务可不轻哟!”会场上顿时活跃起来,议论纷纷。
曾思玉停了一下,果断地说:“经我们研究,决定由第191 师为前卫师,
沿西兰公路,向青、宁二马追击前进。
第190 师和第192 师,循序跟进。”曾思玉又仔细地交代了具体的行军
部署,然后看着王昭,说:“你再给大家讲几句吧!”王昭政委站起来,清了
清嗓音说:“同志们!你们不要轻看西北这‘两匹马’,过去我们红军吃过他
们的,骄蛮疯狂得很!同一般国民党军队比,有他的野蛮性和顽固性。因此,
要教育部队不可轻敌,要遵照毛主席‘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的思想,猛追狠打,敌人不投降,就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消灭它!”
王昭顿了顿,有力地打着手势说:“陇东地区人烟稀少,沿途多是群众基础
较差的新区和回汉杂居区,部队要冒着烈日酷暑追击四只蹄子的敌人,困难
肯定少不了。要注意加强政治思想工作,教育部队发扬英勇顽强、不怕艰难
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穷追不舍,抓住敌人,咬住不放,直到将他们最后消
灭!”浩浩荡荡的大军,继续向逃窜的马军追击前进。
西兰公路上,黄土飞扬。两旁雄赳赳的步骑兵和中间隆隆开进的坦克
队、炮车队、供应汽车队,汇集成一股滚滚铁流,向西北奔腾而去。
战士们威武雄壮的歌声,此起彼伏。
快快地向前进!
快快地向前进!
跑步追击,包围上去,勇敢冲杀,把那凶恶的马匪一个不留消灭净!
解放大西北,反动势力全扫清。。黄尘滚滚,战旗猎猎,解放大军在
歌声中向西挺进。陈宜贵骑在马上,望着这支追击敌人的军队,心情格外激
动。他是在第191 师成长起来的指挥员,因而对这支军队的感情十分深厚。
他和指战员们一起南征北战,解放了大片土地,立下了不少战功。
这几天接连开过几次师党委会,进行了反复的讨论和研究,并制订出
多种歼敌方案,但陈宜贵的心里仍觉得不踏实,生怕出马第一仗打不好,影
响了整个战局的发展。
他骑在马背上,一直在考虑着,如何完成上级交给191 师追击敌人的
艰巨任务,保持这支钢铁部队的荣誉。
解放军战士靠着两条腿,在炎阳的炽烤下,追击马家军的骑兵,这可
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陈宜贵时刻都深感压在自己肩头的担子并不轻。
孙树锋从后面策马赶上来,勒住马缰,气喘吁吁地说:“行军的速度还
应该加快,咱们一起到前面看看!”陈宜贵和孙树锋是多年并肩战斗,一条
战壕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战友,互相都十分了解。
孙树锋是个典型的虎将脾气,火爆性子,行军打仗总是不顾一切地往
前头跑。
陈宜贵收回思绪,提起马缓绳,夹了一下马肚子,便和孙树锋并马齐
行,飞也似地朝队伍的前面奔去。
晴空无云。太阳如火一般扑向大地。路上的黄土,足有半尺深。天旱
了许久,田地里的庄稼被烈日晒得卷起了叶片,就像将要被火烤焦的麻纸片
儿。路旁零星稀落地长着几棵杨树或柳树,枝叶垂下来,在热风中晃动着,
被阳光照射得泛起火苗似的光泽,仿佛谁划一根火柴就能点燃。沿途没有水
井,不见河流,一阵风吹过,似火焰扑了过来,触及人的皮肉,疼痛难忍。
部队忍着饥渴在行军。每个人的肩上,不仅扛着枪,还背着子弹袋和
行李,腰里挎着手榴弹,负重长途追击敌人的骑兵。大部队行军,路面上的
黄土被踩踏得冲天而起,弥漫在队伍的上空,犹如腾起的黄色火焰。烈火一
般的秋阳,火焰一般的黄尘,指战员在这炎热燥闷的空气中行军,如同钻进
了蒸笼,身上的汗水不等冒出来,立即就被烘干了,嘴唇干得裂开来,渗出
来的血即刻也被烤成了焦黑的薄痂。
炎热,饥渴,疲劳,都丝毫减弱不了行军的速度。陈宜贵和孙树锋,
从战士们布满黄尘和黑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