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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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的草豆银两,虽说孙伯纶麾下战兵待遇已经远超这个标准,但到时候,便可领钱粮了,也能补贴不少支出。
一般游兵营的马步比例为三七分,待遇稍好的为五五分,众人皆是明白,孙伯纶若为游击,建立的游兵营只是机动的精锐,绥德卫亦需要不少兵马,毕竟孙伯纶的基业都在这里,如果在考虑绥德城防,届时孙伯纶麾下会有五千兵马。
经历绥德一战,目前精锐,连通亲卫队算上,也不过一千五百人,存在着巨大的缺口。
就在众人还在畅想着自己在未来这支强军中的位置的时候,孙伯纶一挥手,林天奕便拿出一份文书,此时的林天奕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文吏,孙伯纶已经让其担任掌书记一职,绥德卫中无论军民大小之事,都需经由他手,纵然众人颇为不服气,但孙伯纶信托,他们也不能不从。
林天奕轻咳一声,朗声说道:“按照大人的制定的扩军计划,到崇祯六年五月份之前,绥德卫需要组建八个步队、两个骑队,一个辎重队,一个炮队,共计六千人!”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如果这支部队真能成型,便是超越延绥总兵的正兵营战力。
林天奕敲了敲桌子,示意安静,又道:“根据现状,八个步队中有两个机动步队,四个常备步队组成一个步营,两个守备步队,机动步队目前有一个,另一个将以原步队老兵和左千户所的预备队组成,而步营下辖的四个步队,则由原步队为骨干,招募绥德卫五个千户所的可战之兵组成,辅之以丁壮,两个守备步队一个专司绥德城防,一个驻扎左千户所。”
“骑队共一千人,铁甲骑兵与骑射手各一个骑队,而辎重队则是专职辅兵,亦是全军预备队,至于炮队,孙大人已经调归马一鸣组建。”
众人听完编制,尽是欢喜,因为所有人都在未来这支强军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只有卫辰符一人愁眉不展,此时他以指挥佥事的身份担着绥德卫的钱粮之责,按照孙伯纶这个扩军设想,便是不出战,一月耗费军饷钱粮合计也要在一万两以上,更不要说这支军队扩建需要的衣甲军械,更是天文数字了,而绥德卫根本没有那么多钱粮支持如此扩军。
卫辰符正想着,忽然感觉脚趾头一疼,猛然警醒,却发现是女婿龙虎正踩自己的脚趾,抬头一看,孙伯纶正看向自己,他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想的太深,以至于想痴了,竟然没有听到孙伯纶的呼唤。
“卫大人,以后你常驻左千户所,那里的工坊、铁厂都交由你,钱粮之事交给林先生,你专心为大军打制军械便好。”孙伯纶命令道。
卫辰符本能的领命,心中却有些恍然,在他看来,不是身上的担子轻了,而是手中的权力小了,孙伯纶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喜笑颜看,孙伯纶道:“回去之后,立刻把铳厂和其他工坊分离出来,迁入新设的火器厂中,马一鸣已经在归来的路上,他会协助你完成铸炮之事,那些来自广东、山东的炮匠一定要安置好,亦要做好保密工作,此为绥德卫首要之事,便全权托付于你了。”
第192章 章九八 打动 上()
卫辰符虽然是绥德卫的老人,却不懂战阵之事,但好在女婿龙虎是孙伯纶最为倚重的将官。一直统帅着孙伯纶麾下规模最大的军队,在军事上一直是孙伯纶的副手,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个将要组建的步营的长官将是龙虎。
因此,他对于孙伯纶的战略思想,十分了解,谁都知道要扩军,谁都知道钱粮紧缺,但孙伯纶除了军饷没有动之外,唯一大量投入资金的就是左千户所依靠灌渠水力建起来的水力工坊,而守备大人心心念念的便是未来的火器厂。
龙虎不止一次的告诉过自己,孙大人需要更多更好的火铳,更需要红衣大炮!
卫辰符也敏锐的发现,孙伯纶对火器的重视超过了扩编,正如孙伯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说的那样:未来决定胜负的不是兵力,而是火力!
军议完,各将官各司其职,孙伯纶则与卫辰符一道前往左千户所,卫辰符本想引领孙伯纶去新建造的火器工坊视察,然而却被孙伯纶拒绝了,他摒退左右,低声问道:“那个犯人如何了?”
卫辰符当然知道那个犯人就是指的孙伯纶从潼关擒回来的范三拔,他沉声回应:“在黑牢里,由护厂队三队看守,绝无差错。”
“恩,你带牧锋前去,就在铁厂里收拾出一间屋子,我要见他。”孙伯纶吩咐道。
卫辰符所说的黑牢是由左千户所原千户的酒窖改造而成,就在地下,周围已经被围墙圈起,成了铁厂,黑牢位于铁厂院子偏僻的一角,只有一条小路通行,牧锋跟随卫辰符而去,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渐渐消失,在通往黑牢的小路岔口被一个年仅十三四岁的孩子拦住。
这孩子身体还未长成,却甚为敦实,手持一杆长矛,腰间别着一把短刀,红布裹头,神色凶戾,见到牧锋二人,也不靠近,戒备的问道:“有无腰牌?”
卫辰符掏出腰牌在手,他才上前细看,比对之后才放行。
牧锋眉头一皱,才想起军中同僚提及的护厂队及那特殊的三队,护厂队是孙伯纶委任卫辰符建立,一队是从亲卫队抽调为骨干又辅以精悍士卒为主,负责工坊一带的安全保卫,而二队则是以伤残士兵为主和厂内工匠组成的巡逻队,而三队才是最为特殊的。
三队完全是一群十岁左右的青少年,都是无人要的孤儿,很多是外地来的流民,一开始被孙伯纶的夫人郝琳琅施粥救助,后来渐渐形成了一个组织,其吃用钱粮都是由郝琳琅个人支出,假托护厂队之名,存在于千户所中,专门从事机密之事。
牧锋二人又通过了两道岗,才到了黑牢前,黑牢中的范三拔听到外面声响,蹑手蹑脚的贴在牢门旁,侧耳倾听,脸上挂着兴奋的神色。
此时他披头散发,身着破烂衣服,只身呆在潮湿黑暗的牢中,自从被孙伯纶抓到这里后,他就一直呆在这里,没有受到任何的刑罚,但是孙伯纶的对待却比任何刑罚都要残酷。
几个月来,他被关在暗无天日黑牢里,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话,就连送饭的都是一个哑巴少年,他看不到阳光,听不到声音,每日只吃糜子粥,甚至连送饭都没有规律,以至于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根本不知道黑夜白天。
范三拔已经濒临发疯的边缘,他的手指在铸铁牢门上刮了又刮,发出了癫狂的笑声,高声叫着:“我知道外面有人,来人啊,和我说说话啊,我是介休范家的公子,我可以给你数不清的钱,便是说一句也行啊。”
这时铸铁门上传来哗啦啦的声音,门被打开,与以往不同,这次有强烈的光照射进来,对于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太阳的范三拔来说,这光线极为刺眼,以至于他用手遮挡,退到了黑牢深处。
透过指缝,范三拔看清了来人,竟然不是那个黑瘦的哑巴少年,他本能的扑过去,高声问:“你是谁,叫什么,哪里人士,是不是放我出去的?”
已经憋了几个月的范三拔连续问了十几个问题,来人却没有说一句话,范三拔忽然感觉双手一阵冰凉,他猛然惊觉,后退回来,才看到,来人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一身擦的明亮的铁甲,腰侧佩刀已经拔出三寸,发出冷冽的光芒,那张粗糙的脸上正绽放出笑容,然而那下拉的嘴角配上冰冷的双眸,笑的是那么残忍。
“不!我不要死,你不能杀我,我是介休范家的范三拔,我有钱,许多许多的钱,我对孙伯纶有用,他不能杀我!”范三拔高声叫嚷着,手舞足蹈。
牧锋看不下去,一挥手,直接砸晕,找来一个黑布袋罩在脑袋上,扛了出去。
当范三拔再次醒来的时候,首先嗅到的是醇香的美酒和浓香的牛肉,他睁开眼睛,发现这个装满铁锭的屋子中央坐着一个人,他的面前摆着一个桌案,上面放着一大坛子酒,一盆炖好的牛肉,味道正是从那里传来,范三拔本能的就要扑过去,却发现自己被锁链锁在铁椅上。
孙伯纶见范三拔醒了,扔掉手中的骨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范三拔面前的杯子满上,看了看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缓缓说道:“看守告诉我你疯了,我来看一看,如果是的话,便送你上路。”
说着,他拍了拍身边牧锋的佩刀。
范三拔大叫道:“我没有疯,我没有疯,你不能杀我!”
孙伯纶满饮一杯,微微点头:“所有的疯子都说自己没疯,但是无人相信,除非他能自己证明!”
范三拔立时沉默了,过了许久,他迎上孙伯纶那双精亮的眼睛,说道:“我是介休范家的长子,范家有的是钱,父亲会愿意为我支付赎金,而你孙伯纶,一个小小的绥德卫千户,范家可以给你连想都不敢想的钱财。”
出乎范三拔的预料,孙伯纶竟然轻轻点头,称赞道:“你说的很对。”
但也仅仅是回应了这个一句,他便捞起一块牛肉吃了起来,又倒了一杯酒,见范三拔愣神,孙伯纶道:“你边想边说,我边吃边听,如果你等打动我,恭喜你,你的晚餐将是牛肉和好酒,如果你没有,那么你只能再回黑牢里,继续过暗如天日的生活,一直等到你疯,再到你死!”
第193章 章九九 打动 下()
食物的香气刺激着范三拔的味蕾,身为介休范家的嫡子,自小的锦衣玉食让他拥有极深的城府,若在平日,那桌案上粗糙的牛肉根本无法引起他的兴趣,更不要说是旁人碰过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是山西大商家的公子,而是一个阶下囚,一个被糜子粥和寂寞消磨了所有斗志与希望的囚徒罢了。
“你现在见我,肯定是需要我,我范家有的是钱,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放我回去,我可以给你一百万两。”范三拔从孙伯纶刚才的话中捕捉到了一点希望,为此选择不惜一切代价的抓住。
孙伯纶听了这话微微摇头,他沉默着,只是享用着眼前的食物,范三拔即刻明白,自己的话并不是孙伯纶想听的。
眼看着那锅牛肉在一块一块的变少,范三拔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毫无怀疑,一旦孙伯纶吃完眼前这餐,便会把自己再次投入那黑牢之中,继续用馊臭的糜子粥和死一般的寂静折磨自己。
范三拔沉默了一会,眼神不再似刚才那么疯狂,说话也条理了许多,他正色说道:“三十万,范家可以给你三十万。”
赎金被范三拔降低了许多,孙伯纶反倒是来了兴趣,冲着牧锋点点头,牧锋咧嘴一笑,上前解开了范三拔手上的锁链,然后把倒好的酒摆在他的面前,范三拔选择一饮而尽,这几个月来,他第一次尝到了不属于糜子的味道。
喝完酒后,范三拔继续说道:“对,最多只有三十万,只有不大于这个数字,在账目上才能处理的干干净净,不至于让其他人知道,而保密,对孙大人和范家都是有利的,被我们的敌人知道,就会被捅到朝廷那里去,届时,孙大人会丢掉在大明的一切,而范家也会落得通虏的罪名,大人绝对不希望是这种鱼死网破的结局吧!”
孙伯纶微微一笑说:“本官不需要那么多银子,我需要粮食,十万石粮食外加十万现银,你觉得可行吗?”
范三拔低下头,倒出杯中残酒,竟然蘸着在桌案上计算起来,嘴中念念有词,孙伯纶一挥手,牧锋很快取来了纸笔,范三拔接过纸笔之后,写写画画,他本就是商业世家,心算了得,却也用了近一刻钟的时间。
孙伯纶双手据案,耐心的等待,制止任何人打搅他,范三拔不时问几个问题,多是关于中原一带的流贼、黄河浮桥等情况,最终他说道:“十万石粮食和十万现银,三个月内秘密运抵葭州浮桥的商栈,如果大人急需的话,入冬以前,可先到货一半的粮食。当然,范家能做到这些的前提是,您可以在得到想要的之后,释放我回归。”
这一刻钟,范三拔可谓穷尽了他半生所学,全力为孙伯纶谋划敲诈自己家族可以得到的利益,经过他全面的考量和计算,大体估算出范家愿意为自己出多少赎金,以及以什么方式支出才不被双方的敌人发现。
给予他动力的便是活下去及获得自由的可能,他再也不想回到黑牢去过那暗无天日的生活。
而孙伯纶只是微微点头,范三拔又挥洒毛笔,在纸上书写起来,不时停下思索一番,等他放下笔杆的时候,一个详细的计划和一封书信已经跃然纸上。
孙伯纶拿起计划看了一番,那俊秀的笔迹让他赞叹,而计划的合理与详细更是无可指摘,至于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