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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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也好光宗耀祖啊。”齐老太说到底还是一个传统封建的农村妇人,满脑袋都是光宗耀祖传宗接代之事,这些思想可不是后世之人可以接受的。
孙伯纶扶了老太太进屋,倒了茶,弄热了火炉,忽然想到一件事,虽说老太太在葭州住了有日子了,却因为眼盲足不出户,如何懂的这些,又如何把话说的这番透彻。
定然是有人教唆!
思前想后,感觉也只有郝允辙有这个可能,最近他也神神秘秘,似乎有什么事情不便出口,现在看来,当是老太太向郝家提亲这事。
孙伯纶立时遣了亲兵却郝家去请,不多时,郝允辙贴身小厮来了院子里,见到孙伯纶就说:“千户老爷,我家大公子在府中侍奉老爷,无暇出门,让小的来告诉您,您烦心的事情他清楚,他只是受他人所托,不能及时告知,并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
这是在避嫌呀。
孙伯纶很快明白了过来,心知那郝府闯不得,只得作罢。
齐老太见孙伯纶不说话,出声劝说:“我与那郝家公子没见过几面,这事儿原怨不得他的,你若怨,便怨俺这个老太婆吧。”
孙伯纶自然不会和老太太较劲,只是沉默思索此事,老太太看不见,只以为是孙伯纶在听劝,一抹眼泪,哭诉道:“儿啊,你也要考虑当娘的心思,俺亲儿死了,没留下一子半女,你又整日在战阵之上,若有个三长两短,咱家岂不是要绝后了呀,娘活不了几年了,临死前难道连孙子都抱不上吗?”
“若你都不愿意娶那郝家小姐,老太婆活着还有甚意思,不如找根绳子上吊罢了。”
这番哭诉,搁在大明任何一个被忠孝思想洗脑的男人身上都是有用的,说不定跪在地上,当场求母亲做主,骂自己不孝,但孙伯纶可是来自后世,自己上一辈子对付父母逼婚法子有的是,又见老太太只是痛哭,眼泪却未下来半颗,知道她并非真的寻死觅活。
“干娘,我与淑济情投意合,曾对上苍发誓,此生不负她,若您老执意寻死,那您可注意了,您找到上吊绳之前,这把匕首肯定会先刺入儿子的心脏。”说着孙伯纶拔出了随身的匕首,轻轻的放在桌上。
这下轮到齐老太慌神了,她也只是想早抱孙子,更想通过一场婚姻让儿子仕途更顺罢了,哪曾想孙伯纶竟如此决绝,心慌意乱又双眼不得视物,哪里看得出孙伯纶在演戏。
齐老太当下不再逼迫,孙伯纶心知这老太也是为自己好,劝慰道:“干娘,这姻缘天注定,何必强求,我与那郝家小姐没什么交情,您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
“谁说乱点鸳鸯,你明明在那刘家寨与郝家小姐同床共眠,独处一室,老身这般耐不住,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的名声。”齐老太脱口而出。
孙伯纶却笑了,刘家寨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自己几番叮嘱郝允辙,他自然不会说出去,若说还有活着的知情人,那只有郝琳琅一个了。
偶然间竟然找到幕后黑手,竟然是那位大姐,孙伯纶倒是难以理解,她宣扬此事有什么好处,一个女儿家,这般作为,可以称之为不守妇德了。
既然被孙伯纶看破,齐老太索性也不隐瞒,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本老太太对郝琳琅就很满意,在未见到孙伯纶之前,是郝琳琅侍奉在身边,一直希望她成为自家儿媳,只是都司家的小姐,老太太一直觉得高攀不得,然而孙伯纶的连续升迁让她看到希望,接连从把总升到千户,这可是卫所军户几代人才能做到的,孙伯纶几个月就做到了。
当孙伯纶刚成为千户的时候,齐老太就抑制不住心中活泛的心思,试探郝琳琅是否有这个意思,没想到郝琳琅对孙伯纶心生情意,齐老太大喜,当即请来媒婆,上门求亲,却被郝世禄拒绝。
若说门不当户不对,郝世禄还不这么觉得,孙伯纶可是绥德卫的政治新星,陕北这局势,孙伯纶这种有能力又掌握强军的人更容易升迁,说不定哪天就成为自己的上司,自己的女儿又是克夫命,齐老太不嫌弃,他就很满意了。
但是郝世禄还是拒绝了,原因很简单,郝琳琅已经是许出去了,就在宁塞一役时,郝世禄在贺人龙麾下,与流贼作战时,贺人龙的义子贺国成救了郝世禄独子一命,郝世禄本就为儿子前程考虑,想到若能得到一位参将的相助,郝家也可屹立不倒,当下以谢恩的名义,想与贺人龙联姻,就把郝琳琅许给了贺国成为小妾。
在大明武人之中,这种用联姻来攀附豪门的作法极为普遍,若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讲,郝世禄算是高瞻远瞩,安定一战,贺人龙已经成为副总兵,贺国成积功升为了宁塞守备,最主要的是,贺人龙被公认为三边总督洪承畴最信赖的武将,这次攀附很成功的。
至于后来遇到孙伯纶,也不能让郝世禄反悔,这千户能与副总兵相提并论吗?
第92章 章四九 情缘 下()
当老君殿一战后,陕北的局势算是安定下来,天寒地冻,兵戈难行,贺人龙遣人去葭州提亲,想在年前把这婚事给办了。
从贺人龙的角度来说,小小的葭州都司也是值得拉拢的对象,延绥镇虽然不像蓟镇辽东那样总兵林立,却也有不少虎将名臣,先不说延绥镇总兵王承恩根深蒂固,同为副总兵的杜文焕是延绥镇老人,基础雄厚,而从辽东来的副总兵曹文诏则是一枝独秀,麾下那精锐铁骑营,更是陕西各军之首,在参将以上的将领中,就属贺人龙形单影只。
要知道,在年初的时候,他贺人龙还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跟了洪承畴就是背靠了一株大树,但是根基还是要自己捶打。
因为克夫之事,郝世禄对郝琳琅并不甚喜爱,能嫁给守备,也算是为家族出力了,只是随着对那贺国成的了解加深,郝世禄倒是有些担心了,这贺国成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贪财好色,能到这番地位,除了一身血勇,靠的就是贺人龙的照拂。
既然副总兵遣人提亲,郝世禄也不想耽搁,正筹备之际,郝琳琅却和郝世禄摊了牌,坚称非孙伯纶不嫁,还找到齐老太,让齐老太上门提亲。
若说其他将军要娶郝琳琅,老太太为了儿子前途还会退缩一二,一听是贺人龙的义子,当时倔劲上来,在心中就演变成了贺人龙害自己家破人亡不说,又来抢夺自己儿媳,她本就属意郝琳琅,当下就安排人上门提亲。
郝世禄拒绝后,又怕刘家寨中,女儿与孙伯纶独处一室被那贺国成知道,赶紧打发了齐老太,又想法弄了五百套鸳鸯战袄给孙伯纶送去,他以为孙伯纶对女儿有意,以此作为补偿。
孙伯纶听完干娘的叙述,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战阵上出生入死,干娘和郝琳琅却给自己搞出来那么多的麻烦,他对郝琳琅真是一点情义也没有啊。
到了自己这地步,自己倒是处于左右不是人的境地,想找郝允辙商议一下,看样子他已经被郝世乾拘在了府中,不让出来了。
“干娘,此事已经成了漩涡,我一个小小千户,卷进去就是不知死活,咱还是尽快收拾一下,去千户所城,葭州的事情莫要掺和了。”孙伯纶思索许久,最终也只能选择避一避。
齐老太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叹息一声:“可惜了郝家的闺女,知书达理的,嫁给了贺国成那种人,真是要遭一辈子罪了。”
孙伯纶对郝琳琅感观不错,也是颇为惋惜,但着实没有私情,万万做不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地步。
葭州,刘家府邸。
刘长有坐在客厅里,与几个州城的缙绅闲聊着,所谈都是新任三边总督洪承畴,其由延绥巡抚接任,原本驻跸榆林,此时当南下,若按照规矩,三边总督行辕当设在陕西镇固原城中,但庆阳、平凉两府的流贼都被杜文焕和贺虎臣赶到了庆阳、延安、西安三府交界之处,当前剿贼重点既要明年开春横扫盘踞中部的赫临庵部,也要防备宜川一带的满天星到山西去,因此总督行辕要设在西安府,方便指挥联络。
“学生听说,洪大人此次要沿着黄河南下,既要检查各卫所州县的河防情况,还要趁势把宜川一带的流贼逼回鄜州一带,学生看,第一站就是咱们葭州呀。”一年轻缙绅难掩心中激动,抢先说道。
“恩恩,老夫也听说了,听说来葭州还为了那贺总兵的。。。。。。。”其中不乏消息灵通之辈正说着,刘府的管家进来了。
“老爷,绥德卫的千户孙大人遣人送来礼物和拜帖,说是明天一早回千户所,想下午拜见您。”管家小心的汇报。
刘长有对孙伯纶印象不错,虽说当初刘家寨遭受兵戈战火,家族祠堂受损,灵牌更是被当劈柴烧,但刘家寨确实夺下来了,纵然被流贼骗了上万两银子,但在缙绅之中也是留下忠孝的名声,也算不亏。
更不要说两人在边贸上还有不少交集呢。
“礼物收下,告诉孙大人,老夫摆下晚宴静候。”刘长有没多想,直接说道。
管家还没有走,那年轻缙绅却说:“慢着。”接着在刘长有耳边说了几句,刘长有脸色变了,对管家说:“礼物留下,就说老夫身体微恙,下次来州城再招待。”
管家离开后,刘长有问:“贤侄所说可是真的?”
“哎呀,世伯,小侄哪敢骗您老,很多人都知道,贺总兵请了洪大人参加义子与郝世禄女儿的订婚礼。”那年轻人说道,其他人也有不少点头。
“那孙伯纶与郝家小姐。。。。。。。。”刘长有又问。
“世伯,当初在陷在刘家寨的人不少,很多人见郝家小姐与孙伯纶独处一室,两人假扮过夫妻,虽说是权宜之计,但这事儿要让贺国成知道,还了得,您可能不清楚,那位守备大人可不是好气量的主儿。”
“对啊,刘兄,愚弟便是为这事儿来的,咱们在关外和孙伯纶合作的事儿还好说,化外之地,贺人龙也管不着,倒是刘家寨后,咱可是帮着出粮让那些流民修寨挖渠,若是贺国成真和孙伯纶闹将起来,八成会和咱们来个秋后算账。”那老缙绅也是满脸愁容。
“多虑了吧,咱们还怕了一个丘八?”刘长有本能的说道。
“怕是不怕,关键是为了个孙伯纶值当吗?”年轻人嘟囔了一句。
“刘兄,你德高望重,还是拿个主意吧。”一群人围了上来。
刘长有沉思一会,说:“那简单,反正寨子修的差不多了,把那群流民赶到孙伯纶的千户所,该给的粮食一分别少,只要咱们口径一致,他还敢得罪咱不成?”
“哎呀,还是老前辈办事老道呀,晚辈佩服。”当下,厅中是一片马屁声。
“说起来,关键时候咱还是要帮一把那孙伯纶,别因为这件事死在了陕西,他呀,还是回那群鞑子中间去,帮咱们赚钱才是。”刘长有待众人安静之后,才说。
“刘兄这话极为有理,若真有那么一天,咱联名找找贺人龙,相信那丘八也不敢不给咱们这个面子。”
第93章 章五十 睚眦()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从绥德州城出来,孙伯纶就一直有一种这种感觉,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入眼所及乌泱泱的全是流民,都是从刘家寨一带被驱赶来的,若是被赶走之前,缙绅老爷们给他们结了这个月干活的所获的粮食,怕是这群流民就要就地闹事了。
这些流民已经和刘家寨刚组织起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了,那时还大部分是丁壮,在刘家寨一带出工换粮食,有了活路,不少都叫来了家里人,如今再来千户所已经是携家带口,人数超过了四千人,让孙伯纶一阵脸黑,这哪里是四千人啊,那时四千张吃饭的嘴啊。
看着跪地高呼活命菩萨的大小流民,孙伯纶也实在下不定赶走他们的决心,但千户所才多大,也装不下他们,只能让其在城外挖地窝子住。
安顿好了老娘,孙伯纶立马找来卫辰符,卫辰符也是满脸焦急,见到孙伯纶就说:“大人,流民实在是太多了,咱们可安置不下,军户匠户加上这些流民,已经超过一万人,咱们仓里的存粮也就吃一个月吧。”
“葭州的商队没有送来粮食吗?”孙伯纶问。
按照约定,前些日子商队就应该来一次,连结账的银子他都留给卫辰符了。
“来是来了,粮食也是约好的八百石,但价格涨了足足三成啊,算下来,一石米达到了三两,粗粮也有一两八钱的价格。”冷冬数九的天气,卫辰符却是满脑袋的汗。
“刘长有!你给我等着。”这话是从孙伯纶牙缝里挤出来的,目前合作的商队除了郝允辙那支就是以刘长有为首的葭州缙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