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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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纶压低声音说:“昨日俺们绕过碎金镇时候,在路上截了一商贩,那商贩驴筐里便是这物件,俺觉得奇怪,一个卖干货的商贩咋有这么些银钱,就问了几句。原来商贩是假,他是葭州大户刘家请的中间人,前来刘家寨谈判的。”
“谈什么?”蝎子块疑声问。
孙伯纶说:“闯将还不知道吧,你住的这祠堂是刘家的祖祠,刘家怕咱义军烧了,出一万纹银赎买,这一千两只是定钱。”
说着,孙伯纶叹息一声道:“只怪俺家兄弟手太重,那贩子竟然受不了刑罚死了,临死前说,他们已经和刘家寨的一位姓丁的头领联络上了,那头领说能保刘家祖祠平安,闯将你不知?”
蝎子块摇摇头,孙伯纶惊诧问:“俺只知道闯将人号蝎子块,真名不姓丁吗?”
“兄弟,俺真名叫拓养坤,也不曾见过刘家人。”蝎子块脸色阴冷了下来。
孙伯纶惊声道:“怎么会,除了闯将,这刘家寨谁能做这主,又有何家头领姓丁?”
蝎子块眼中寒光四射,手中的筷子都被捏断,声音从他牙缝中钻出:“那映山红真名不就叫丁善勇吗,他以为别人不知,哼哼!”
孙伯纶一拳砸在桌子上,喝骂:“想不到他映山红表面忠义,内心却是一个贪财忘义的小人,竟然像一个人独吞这一万两。”
“你只因为他想独吞一万两,兄弟莫要忘了,他怎么能独吞。”蝎子块冷冷的说道,接着又说:“这刘家寨以我为尊,若不除去我,如何能与那刘家媾和。”
孙伯纶故作不信:“他有那胆量,有那本事?”
蝎子块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道理兄弟不是不懂,再者说,那群鼠目寸光之辈不是都反对我去山西吗?”
孙伯纶装作惊的说不出话来,蝎子块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笑问:“孙兄弟,你竟然诚心投我,有一事不知能不能帮我办了。”
“闯将请吩咐。”孙伯纶断然说道。
“你我合营之事暂且别露出去,去与那映山红交好,把刘家的事情告诉他,待他与刘家交易,咱们来个人赃并获,到时候别的头领也不敢说什么,灭了他映山红,带上这些杆子去了山西,壮我义军声威。”蝎子块微笑说道。
第55章 章十二 火并 上()
孙伯纶听了这个安排,心中暗喜,纵然蝎子块不吩咐,他也会如此进言,目的当然不是帮他蝎子块排除异己,只为了挑起闯将营和其他杆子之间的矛盾,只有双方火并,孙伯纶才有机会消灭这支流贼。
“闯将,俺实在愚笨,就怕坏了您的大事啊。”孙伯纶推脱了几句。
蝎子块却拉着孙伯纶手道:“兄弟哪里愚笨,只是经验欠缺罢了。”他安慰了几句,又在孙伯纶耳边低语了许久,为孙伯纶提供了说辞,孙伯纶又问了几个问题,才堪堪答应下来。
孙伯纶离开祠堂直接回了屋,却见郝琳琅坐在油灯前,用针线补着袍子,看样式正是自己的,此时一灯如豆,佳人入神,倒也好过一副良辰美景,看的孙伯纶有些痴了。
“你回来了。”还是郝琳琅低低的话语惊醒了孙伯纶。
孙伯纶见郝琳琅羞赧的低下头,干干的笑了笑,说:“大姐,夜深了,该歇息了。”
郝琳琅的头更低了,手捏着袍角,不敢说话,孙伯纶道:“大姐屋内床上歇息即可,小弟只消在这火盆前打个地铺就行。”
郝琳琅没有说话,走近屋内,给孙伯纶抱了床褥出来。
第二天一早,孙伯纶起床后,听得外面人叫马嘶,甚是热闹,出去一看,正是映山红在谷场集结兵马,几个小杆子的头领在他身边围着,映山红几句吩咐,组成了一支百余人的打粮队,骑马拉车出了寨子。
“这是怎么了,打粮队昨日才回来,今怎么又出发了?”孙伯纶凑上前问道。
映山红看是孙伯纶,热络的拍拍肩膀:“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宁塞的战事完了,从各地方抽调的精兵都在往回赶,俺得到消息,那贺疯子成了参将,正在返回榆林,咱这离榆林不到五十里,实在是危险,赶紧多弄点粮食财货,南下关中过冬去。”
见孙伯纶点头,映山红试探道:“俺看兄弟与闯将好的很,怕是要去山西,自然不费心打粮了。”
孙伯纶脸色一冷,低声对映山红说:“实不瞒哥哥,昨晚闯将让俺跟他去山西,俺没答应,哥哥说,咱好好的老陕,去山西作甚,在哪里不是混,咱米脂的婆姨不见的比他大同的差嘛。”
映山红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说:“说的对,这么说你是不去山西了。”
孙伯纶为难说:“定然是不去了,只是俺因为这话受了闯将的不待见,今天就让俺把营地从谷场撵到了东头,俺看闯将的心呀,也小的紧哦。”
映山红听闻孙伯纶对蝎子块不满,心中自然升起了拉拢之心,开解道:“不妨事,你就安营在俺旁边,也能相互照应着。”
孙伯纶却是摇头,说:“多谢老哥,但还是算了吧,若俺搬过去,谁知道闯将会咋想,倒是让老哥受委屈,俺准备走了,在这里憋屈的紧呢。”
“男子汉大丈夫,怎一点委屈受不了,来来来,跟俺喝几杯,宽解宽解。”映山红热络的拉着孙伯纶进了自己的屋。
看的出来,映山红对孙伯纶很是看重,拿出了珍藏的汾酒,还让人送来不少下酒菜,孙伯纶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也不吃菜,先喝了一晚酒,映山红连连劝解。
孙伯纶叹息一声,说:“老哥哥,俺孙伯纶也是六尺高的汉子,不是不能受委屈,咱当头的,为了底下兄弟,受点委屈不算啥,可是闯将是真让俺心寒啊,表面上仗义疏财,大义凌然,实际上就是一个贪财忘义的小人啊。”
“兄弟咋这样说,闯将与俺们合营一年多了,相互照拂,虽说也有些嫌隙,但也没你说的那么差。”映山红倒是不解。
孙伯纶哈哈笑了两声:“也罢,俺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今儿就跟哥哥说了,让老哥哥评评理。”
说着就把进寨之前遇到商贩,知晓刘家找人谈判,赎买祠堂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把要找的头领换成了蝎子块。
“俺寻思着,虽与诸家兄弟不熟,但确实是俺们影响了弟兄们的发财事,告诉闯将就是想弥补一下过错,天这就要冷下来了,要是真得一万两银子,大家分分,一家也能落得千把两,好过个肥年,他蝎子块呢,竟然给了俺五百两,让俺闭嘴,摆明了要独吞啊。”
说着,孙伯纶晃悠悠的站起,高声叫:“老哥哥倒是说说,这寨子是谁打下来的,是他蝎子块吗,若没有老哥这几家兄弟帮衬,他能这么快打下来?”
“他想独吞,球儿!”映山红一咬牙,双眉竖起,更显凶恶。
孙伯纶摆摆手,说:“俺是管不了,明日便走,走的越远越好,那蝎子块可是个凶狠的,要是真发起疯来,谁知道他干出啥事情。”
话说了几句,孙伯纶脚下一滑,直接摔在了地上,也不起来,嘴里还不断的嘟囔。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找来龙虎,把孙伯纶扛了回去。
孙伯纶一身酒气回了屋,郝琳琅看到,忙让龙虎把他放在床上,亲手脱去靴子,又端来热水,擦洗孙伯纶的脸,孙伯纶本就醉了七八分,此时被温水擦的舒服,竟然直接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孙伯纶忙找来龙虎,问:“营中有什么动静吗?”
“没什么动静啊。”龙虎挠挠头,说。
孙伯纶神色严正,说:“哼,没有动静才是最大的动静,若在平时,寨中流贼之间喝酒赌博打架,应当热闹才是。”他又想了想,说:“去把琉璃球叫来。”
琉璃球是个不到十八岁的青年,尖嘴猴腮,瘦若麻杆,却是一个溜门撬锁的高手,孙伯纶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琉璃球抱拳说:“大人瞧好吧,这事儿好办的紧。”
入夜,几个杆子共用的马棚忽然燃起大火,大火蔓延到周边房舍,映山红反应很快,抢出了大部分骡马,倒是草料大多被烧毁。
第二日,蝎子块与映山红等勘察下场,只说是走了水,但映山红以马棚周围房屋被烧为由,重新安营,与几路杆子靠在一起,圈住了一眼水井。
当夜,蝎子块秘密召见孙伯纶,孙伯纶进了屋,见屋中只有蝎子块,面色不悦的直言:“闯将,你怎么能放火烧映山红的马棚?”
第56章 章十三 火并 中()
蝎子块被这盛气凌人的质问问的有些蒙了,在这刘家寨可没有敢这么和他说话,孙伯纶却好似气急了:“闯将,你烧了映山红马棚,让几路杆子人心惶惶,被映山红一吆喝,全都围着他扎营去了,这些麻烦了。”
“老弟,这把火可不是我放的。”蝎子块放下手中的羊排,淡淡说道。
“莫不是闯将麾下的弟兄。。。。。。。”孙伯纶又问。
蝎子块摆摆手:“不可能,只有近身的几个人知道,没有命令他们绝对不会自作主张。”蝎子块的眼睛在孙伯纶身上打量了一会,忽然问:“谁放的这把火,我还想问问孙兄弟呢。”
孙伯纶听了这话,心中一紧,莫非这厮看出了什么,他仔细回忆了自己的部署,心道并无破绽,于是故作惊慌,说:“闯将,不是我放的啊,若是我让人放的。。。。。。。”
见孙伯纶竖起手指发誓,蝎子块忙拦下他,说:“老弟莫慌,我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这火八成是映山红放的。”
“映山红,这不会吧。”孙伯纶满脸怀疑。
蝎子块却说:“一把火就把几路杆子聚在一起,只烧了一些草料,马匹却都抢出来了,哈哈,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怕是映山红早有异心,听了你带去的消息,这是要准备找事了。”
孙伯纶装作思索许久,一拳打在桌子上:“想不到这映山红还有这恶毒的心思,倒是兄弟小瞧他了,闯将,这厮留着就是祸害,不如趁着他几路杆子主力外出打粮,索性夜袭营寨,灭了这几个头领。”
蝎子块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些狠辣,显然动了心思,但最终还是摇摇头:“我跟随高闯王举事这几年,见惯了这无义之事,今日吞并他们几路人马事小,坏了闯营名声事大,到了山西,也是必遭惩戒,此事还是莫要提了。”
孙伯纶却说:“闯将,如今他们聚在一起,我就怕那映山红先对咱们动手,再与那刘家交易,人赃并获却是拿不到了。”
蝎子块也是满眼忧愁,似乎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他的手指在桌上敲打着,脸上也是烦躁,一时拿不定主意,孙伯纶低声说:“俺倒是有个想法。”
“老弟直接说便是。”蝎子块道。
“不如闯将也派出一路打粮队,出了寨子藏在山中,若他映山红真有叛逆的心思,必将趁闯将营中空虚偷袭,到时闯将里应外合,灭了他映山红,是映山红先动手的,就算闯王知道,也说不出来什么。”孙伯纶低低的说道。
对于这个建议,孙伯纶很有把握让蝎子块同意,要知道,蝎子块与其余杆子联合起来人数差不多,但战力相差不少,蝎子块麾下都是几年的老流贼了,还有不少边军,而映山红他们手下大多是活不下去的穷苦军户匠户,打家劫舍还凑合,真上战阵就差远了。
说白了,就算蝎子块只留一半人守营,映山红他们全体人马也未必攻下来,莫要说还有自己这个‘内奸’在呢。
果然,蝎子块思索之后同意了这个建议,只是在一些细节上与孙伯纶交代了许久。
当天中午,蝎子块聚集了一支足有一百二十多人的打粮队,最精锐的老营也有过半在其中,打粮队出了营寨,直奔米脂方向而去,招摇过市,倒是嚣张的紧。
后半夜,几个猎人打扮的汉子进了映山红的营寨,见到映山红,道:“掌盘子的,闯将的打粮队走出二十里就转向东北,在黄土岭安营,藏在了山洼洼里,距离刘家寨也就七八里,他们奇怪的很,只吃干粮,晚上也不点火取暖。”
映山红听了,脸色阴寒,一摆手让人下去,里屋走出几个人,正是几路杆子的首领,映山红冷着脸说:“这次大家伙信了吧,闯将是真的容不得咱们哥几个了。”
一高大汉子吼道:“妈了个巴子,这是要火并咱,看他们位置,是要偷袭咱们回来的打粮队啊,然后再灭咱们啊。”
“是啊,太阴了,老哥哥,不如咱先下手为强,今晚就突袭闯将营寨,灭了他再说。”几个暴脾气的纷纷叫嚷。
“万万不可,闯将营的实力咱清楚,凭咱目前的人马打不下他的营寨。”映山红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