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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部分

日月宏图-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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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伯纶见郑尚在如此积极主动,自然答应下来,日后无论是出兵朝鲜还是暗中谋夺,都需要郑尚在这类‘带路党’,相对于宋时烈这种满口礼法道德的大儒,不知廉耻的商贾更容易打交道一些。

    送走了郑尚在,孙伯纶问方正化:“这厮如此积极,倒是少见。你不是去白家寻人吗,怎生找到大哥那里去了。”

    郝允辙笑呵呵的解释:“怪不得方公公,与白家做买卖的朝鲜人多是京商和松商,如今东虏严禁与大明贸易,国内严格管控封锁,朝鲜的商人多过不来了,这郑尚在表面上是松商,买卖却在济州岛,手中有不少船,因此敢逗留在咱这边。”

    孙伯纶听了这话,算是明白了一些。朝鲜的体制与大明几乎一样,国内官商勾结、士绅专权、党争政争很频繁,而商人阶层只能依附官绅、大家,也就形成了主做汉城上层奢侈品贸易的京商,独占明朝贸易的松商和做朝日贸易的湾商,三大商帮与官绅一道垄断了朝鲜的商贸利润,松商出身的郑尚在插手不得,见缝插针在济州岛做起来马匹买卖,同时插手朝日、明日之间的贸易,其更希望利用大明把朝鲜的三大商帮铲除,才好分润最得利的海贸。

    郝允辙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呢,白涵宇与松商合作,垄断了朝鲜与京城海贸中利润最高的参茸贸易,在大明厉行封锁辽东的时候,参茸行的暴利再次加码,作为商人的郝允辙如何会不动心呢。

    “朝鲜的事情要徐徐图之,过几日会在军机处提出这件事的,联朝灭虏的策略八成可以定下来的,只是我们要掌握主动权和节奏,我们要走在内阁前面。”孙伯纶道。

    郝允辙道:“在这件事上,内阁与我们有什么冲突吗?”

    这是他难以理解的地方,军权在孙伯纶手中,又有大商家钱粮支持,联朝灭虏有利大明,内阁又有什么异议呢?

    “我要的结局是吞并朝鲜,废藩立省,重归汉四郡,在这一点上,皇帝和朝廷都不会认可我的,甚至我们的盟友也会如此。”孙伯纶坚定的说道。

    郝允辙恍然大悟,不再提出异议,中华数千年的历史上,以碾压的姿态把周围所有适合人类文明的优良土地都收入囊中,在大明太祖灭蒙元建立大明基础上,华夷隔阂已经无限放大,盲目的排外和排斥外族是大明思想的主流,太祖朱元璋乃至在皇明祖训之中立下了不征之国的训诫,由此,若是让士大夫们知道孙伯纶想要吞并朝鲜,那是要吵翻天的。

    即便是北府体系内此思想影响的官僚观点也是类似,当初在漠北设立大都护府,就演变成了内部矛盾,便是林天奕、王庸这类跟随孙伯纶打天下的老资格都提出异议,那等无主之地都如此,吞并朝鲜这类延续国祚数百年,且向往中华文明的国家,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第389章 章八四 东国定计() 
“大哥,你会支持我吗?”孙伯纶看着郝允辙,微笑问道。

    郝允辙毫不迟疑的说:“当然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土地如此看重,但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的。”

    对于郝允辙来说,朝鲜作为藩国还是进入大明版图,问题都不是很大,只要让朝鲜脱离东虏也就是了,若是真要细算起来,作为藩国的朝鲜对郝允辙更有利,在藩国和域外做生意,郝允辙可以无所顾忌,用实力和身份压人,而在大明版图内做买卖,受诸多限制不说,还要与官僚、地方豪族分润,但这些利益差距不会改变郝允辙的决断,在大明,最与孙伯纶分离不开的就是郝家,郝允辙没有第二个选择。

    紫禁城。

    皇帝已经越来越厌烦每日的早朝,一整套流程走下来一个多时辰,而所谓的答奏更在于走形式,皇帝从武英殿出来,并未立刻上轿辇,而是进了偏殿换了一身儒生常穿的长袍才进了军机处,皇帝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这段时日出宫微服的他进了一个文社,而午后还要出宫参加文社的辩论,来不及换衣服。

    军机处还是不起眼的老样子,然而窗户上的木格子却是换上了宝和店出产的透明玻璃,宝和店作为皇店,是朱家的私产,之所以把玻璃和镜子这类东西归了宝和店,让皇家参与分润,就是增加皇帝的内帑,这算是孙伯纶对皇帝尽输内帑用以剿贼平虏的补偿,也让皇帝落得不动国库的贤名,着实算是办到了皇帝的心坎里。

    因为大块玻璃的使用,军机处的采光和通风好了很多,其实军机处内无论是高管要员还是普通的书记、吏员都是知道皇帝在听,时间长了也是习惯了,那密不透风的帷幔也换成了典雅的屏风,正是看到了屏风后多了个黑影,周士奇才开始主持会议。

    这段时日,皇帝对秦王的态度有所和缓,首先在于和南京朝廷合作谋划厚葬洪母一事,既然全了皇家颜面,又让皇帝看清了南北斗而不破的局面,而对洪母的礼遇则更符合皇帝的长久以来的忠孝思想,而随着秦王主政的展开,皇帝发现孙伯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穷兵黩武,损公肥私,相反,当初从闯逆那里夺回的七千万两银两已经是开始取用,用于新军的不过百万两,一开始皇帝对只拿出七十万赈济京畿灾民不解,后来才知道,疏通运河、修筑官道等工程都是兼具以工代赈的效果,而今日所议,正是平贼军与南下军团进入山东,山东闯逆溃散的情况下,治理改道黄河的事情,而拿出的银钱便有四百万两之多。

    能够参与军机处政务的官员也在扩展,当吴孕滩可惺樯矸萑敫蟛⒉卧蘧κ挛竦氖焙颍实刍挂晕锊谡馐歉约耗芽埃暇刮猱‘是因为周延儒一案被逮捕的,但倪元璐成为户部尚书则大出皇帝预料,毕竟他与倪元璐算是惺惺相惜,当年更是打破祖训,让浙籍的倪元璐执掌户部的,皇帝不理解的是,孙伯纶在铁血对付士绅阶层的时候,为何还重用出身东南浙江的倪元璐,而最近有传言,孙伯纶已经写信请在高阳老家的帝师孙承宗出仕,任礼部尚书,表示可以让周士奇出让首辅之位。

    一切为证举措和用人任事已经让皇帝看不透了,他摸不准孙伯纶究竟是顾及自己还是针对自己,皇帝却不知道,孙伯纶在用人这方面从未考虑过皇帝的感受,他只是需要一批能够勇于任事且有丰富经验的官僚,什么皇帝感受、派系、党争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皇帝坐在屏风之后,听着军机处要员的议政,户部尚书倪元璐和刑部的人争论不休,皇帝静静的听着,在以往,这种坐着争论的议政方式在皇帝眼里是不合礼法的,既与朝礼不符,也与以往内阁的不同,但如今皇帝越发认可这种有效率的方式了,甚至感觉颇有秦汉古风,更有坐而论道的意味。

    最终治理黄河由户部和工部共同协作,倪元璐负责,出银四百八十万,且以工代赈。

    这是皇帝近几日关注的大事,既然尘埃落定,皇帝便要起身,赶去文社,却忽然听吴档溃骸俺史锪执缶顪B秘派使臣来京,请求大明出兵汉城,平定东虏,拨乱反正一事,如何决断?”

    “出兵之事,大都督府负责,兵部只管钱粮,林先生以为如何?”陈新甲问道。

    今日孙伯纶不在,大都督府自然由长史林天奕总责,林天奕自然从孙伯纶那里得了部分方略,也是支持呼应凤林大君在朝鲜起义作乱,以分东虏之势,他笑了笑,说:“此事还未定调,番邦之事都是鸿胪寺管的,吴大人,您得说话。”

    吴峥纫簧溃骸胺锪执缶还浅释醯拇巫樱顐彽兆由性冢质潜菹虑追獾恼严允雷樱闶遣β曳凑哺糜胨献鞑攀牵敕锪执缶献鳎徽圆凰常鍪ξ廾!

    林天奕听了这话,微微一笑,显然早就有所预料了。

    陈新甲尴尬的说:“昭显世子在东虏境内已久,一切皆听东虏所为,出入田猎、戎马之间,亲近者俱是武夫、厮卒,讲学已废,惟事货利,专爱土木、狗马之事,朝鲜百姓皆是大失所望,其被东虏贵酋唤作知己,已无当年慷慨赴死之气节,早已和东虏沆瀣一气,如何为大明所用?”

    “竟有如此之事?”吴缶实溃洗翁秸严允雷拥氖焙颍故潜勇猜遥严允雷犹娓肝剩抑仪倚ⅰ

    林天奕轻咳一声,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抵如是。另外,去年秦王率军在塞外与东虏决战,东虏营中朝鲜士卒、丁壮数万,其之所以甘为鹰犬,便是这昭显世子惑乱人心。”

    “首辅大人,你认为如何?”陈新甲把问题抛给了周士奇。

    周士奇冷冷一笑:“朝鲜自命中华之孝子,却不曾把大明的忠勇刚烈学到,徒有其表罢了,朝鲜宣祖怯懦,面对倭寇,弃国抛民,继任者光海君,弑兄杀弟,囚禁继母,不忠大明,与东虏狼狈为奸,继而是李倧,谋朝篡位,以侄代叔,如今昭显世子又是这般,本官看朝鲜李朝真是无耻之尤,如何为大明藩篱,不如出兵剿灭,以正伦常!”

    众人听了这话,对于周士奇的激进都是诧异,林天奕最甚,若非早就知道周士奇不曾与孙伯纶定论此事,他必定以为这是孙伯纶让周士奇说的这般话了。

    “万万不可,朝鲜立国以来,最为忠诚,如今这般也是白玉微瑕呀,不如便废了昭显世子,立凤林大君为朝鲜王,如何?”吴ㄒ樗档馈

    林天奕道:“如此最好,只是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确实如此,如今大明水师凋敝,又兵力不足,难以越海支援,凤林大君虽然心向大明,但拨乱反正需要起事动兵,他一无钱粮,二无兵马,若是朝廷妄动,东虏侦知,此事便难了,东虏如今在朝鲜驻军数千,其朝中官员又多慑服于东虏淫威,凤林大君也必定无把握,更何况此事他尚在沈阳为质,还是好好筹划一番为好。”陈新甲出言说道。

    军机处要员都是点点头,周士奇道:“陈大人以为当如何处置?”

    “首先要帮助凤林大君逃出虎穴,由大明支持,前往朝鲜国内,联络忠义之士,成立义军,把忠于大明的官员、士绅团结起来,待时机一到,王师渡海而去,便高举义旗,一举荡平朝鲜内贼和外虏。”陈新甲对于里应外合用的甚是纯熟,不用多想,便提出建议。

    “那此事当由谁牵头呢?”吴实馈

    说起来,朝鲜这类外邦应该是礼部的鸿胪寺管,但是出兵得需要兵部、户部和大都督府配合,前期又以情报为重,近卫军和东厂也需要参与进来,最终还是周士奇道:“还是由大都督府牵头,前期东厂和近卫军辅助,待王师出征,再由礼部出面总责,如何?”

    林天奕微微点头,说:“没有意见。”

    吴匀灰裁灰饧暇刮蘼凼潜怼⑶楸ㄕ饫嗍挛袼际遣涣私獾模羰堑搅送跏Τ稣鳎褪蔷置娲蠖ǖ氖焙颍鞘焙蛭蘼鄹言舳ㄗ锘故遣岱夤Τ迹苟际嵌悴还癫康摹

    “如此便定下来了,林先生尽快出一个方案,若需要六部配合,尽请言明便是。”周士奇最后说道。

    盛京。

    一辆简陋的马车从南门进了盛京城,一个汉子掀开布帘看了看,眼前的街道又熟悉又陌生,三年以前这里还是欣欣向荣,来自蒙古、朝鲜、倭国乃至明国的商人齐聚,商业与贸易让这个城池欣欣向荣,而如今,街道脏乱,无见多少商贾,路旁还有不少乞丐,看他们的发饰,分明就是旗人。

    此人正是岳托,看着盛京城民生凋敝,不胜以往繁华,他心中苦涩,问车夫:“老哈河一战后,盛京便是这般模样了吗?”

    那车夫是正红旗的包衣奴才,他小心的说道:“主子,并非如此,前些时日盛京闹了一阵瘟疫,旗人传言说是关宁军带来的,咱旗人和汉军旗人起了冲突,杀了千把人呢,盛京着实乱了一阵子,现在还是好了许多呢。”

    岳托没想到真实情况比自己见到的好恶劣,更是悲伤,钻入车中不愿意再看,他能够从明国回来便是明清私下达成的协议,皇太极允许洪承畴的母亲归葬大明,而北府则释放岳托,条件则是岳托不能再行掌军,当然这种私下的协议摆在高层的桌面上,桌底下的暗箱操作是代善与明国的私下媾和。

    “主子,咱去老主子家吗,还是去皇宫?”包衣小心的问道。

    “先回家,换过衣衫入宫。”岳托吩咐道。

    马车驶过崎岖不平的街道,忽然停在街角,包衣说道:“主子,老主子在门口等着呢。”

    岳托探出头去,发现代善和几个兄弟、子侄在王府门前的树荫下等待,都是代善一系的子孙,细细看去,似乎只有兄弟萨哈廉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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