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2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接着,皇太极话音一转,说:“经历了这么些事儿,科尔沁的台吉头人里,我只信你吴克善了,若能平了科尔沁左翼,科尔沁便都予你了,不分左翼右翼了。”
吴克善听了这话,心中激动,跪在地上磕头:“谢皇上信任,奴才肝脑涂地也要为皇上平定叛贼!”
满珠习礼的营地。
一个不起眼的帐篷里,林天奕与额吉尔一道坐在宾客位置上,多尔衮则在另一侧,多尔衮道:“委屈二位了,住在这种地方,不过明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么说,明晚动手?”额吉尔问道,这个土默特的老人虽然在草原上生活久了,但追随孙伯纶的这段时日已经养成了诸多和蒙古人不同的习惯,如今窝在科尔沁左翼,便是不能洗澡这一点,他也是受不住。
多尔衮说道:“正是,明晚代善和济尔哈朗都会到金山营地,祭奠先汗,那个时候便是动手的好时机。”
“林先生,额吉尔大人,到了这个时候,两位该告知于我,北府将会如何配合了吧!”多尔衮问道。
林天奕扯开一张地图,指了指上面两个地方:“车臣汗硕垒的一万两千人已经翻越了木塔里山进入了大兴安岭以东,而兀良哈将军的八千人马也正翻越,两支军队会在五日后卜拉罕左近,车臣军于沼泽中隐匿,北府军藏于山林,你可以派遣斥候前往,以三堆篝火为号,大军便南下策应,所以,多尔衮,如果可以,最好再拖延几日,中间空档太多,你控制不住局面。”
多尔衮摇摇头:“不,金山大营的局面不需要控制,只要所有的旗主王爷死了就行,你们大军需要协助我们两白旗控制盛京、辽阳等城池的局面。”
林天奕自然明白多尔衮的想法,反正蒙古人,无论左翼右翼,还是内藩蒙古,在双方协议中,最后都落不到两白旗的手中,他根本不管那些人的何去何从。
“你们不知道,最近我的右眼总是跳,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还是尽快吧,只是林先生,为何北府的兵马会这般少?”多尔衮有些不解。
额吉尔道:“北府军需要穿越左翼的牧地,兀良哈将军是伪装成扎鲁特人和巴林部赶来的,特穆尔将军的后队在后面。”
多尔衮当然不知道,特穆尔麾下原本不多的兵力又抽调到了宣大数千,协助训练新军去了,如今这八千人已经是仅剩的可以调动的军队,为此,只能要求车臣部协助,为此,车臣部在此次南下出战所收拢的左翼部众俱归其所有。
在商定之后,多尔衮也是离开了,毕竟他的营地在金山大营,只有多铎留在那里。
额吉尔见帐篷里空荡下来,看着晃动的篝火,额吉尔问:“林先生,你说我们会成功吗?”
林天奕摇摇头,道:“希望会成功吧,若是成功,可当五年之功。额吉尔大人,辽东之患在你我手中解决,我们也会青史留名啊。”
额吉尔苦笑一声,实际上二人心中没有把握,这两个人虽然一个汉人一个蒙古人,做事风格也不一样,但有一点,都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但是造反这种事儿又不能代替多尔衮去做,只能尽可能为其谋划,但这种让人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着实让二人坐立难安。
林天奕看了看额吉尔,说:“很煎熬,对吗?”
“便如王爷所说,我们要有最好的希望,尽最大的努力,却也做最坏的打算。”林天奕道,见额吉尔疑惑,他说:“我们为多尔衮赞画,也就到此为止了,你我先离开这脏的像羊圈一样的营地,暂避一时,静待结果。”
“如此甚好。”额吉尔点头同意,离开了营地,便是失败了,也还有个退路。
额吉尔敲了敲挂在架子上的铁锅,一个光头将军走了进来,正是当初在抄家晋商时候立功的乞列迷人阿蛮,额吉尔道:“寻个偏僻的地方,扎下帐篷,要能看到这营地。”
林天奕叹息一声:“我林天奕总是自诩胜天半子,如今也是要听天由命了。”
第二日一早,多尔衮循例与多铎一道,前往大帐报备,二人骑在马上,多铎睡眼惺忪,显然有些精神不佳,多尔衮含着一根蕨菜根,却是满嘴的苦涩,他的右眼上贴着一根白纸条,正在慢慢跳动。
多铎看到,哈哈大笑起来,问:“十四哥,莫不是你也信了什么喇嘛活佛,从哪里学来的这邪术?”
多尔衮淡淡说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尼堪们都是这么说的。”
“那你贴了纸条就不跳了?”多铎问。
“这是尼堪说的,贴上白纸条,跳也是白跳!”多尔衮语气深沉的说道。
多铎哈哈笑着,与多尔衮把马拴在桩子上,一起进了大帐,然而进入帐内,多铎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帐内已经坐满了人,不仅有代善、济尔哈朗、杜度这类旗主王爷,还有先汗的诸多子嗣,老三阿拜,老四汤古代,老九阿巴泰,便是受伤未痊愈的阿济格也躺在一旁的胡床上,都是看着多尔衮兄弟。
多铎诧异的张开嘴,愣了一会:“二哥,你不是今天晚上。。。。。。。。。”
多尔衮神色冷峻拦住了多铎,道:“多铎,我们失败了!”
说着,多尔衮的佩刀扔在了地上,他缓缓的拿出怀中的匕首,摘掉铁盔,解开衣甲,一件一件的放在地上。。。。。。。。
多铎抽出佩刀,看着满屋的兄弟子侄,双手却已经颤抖,距离他向往多年的日子仅仅只剩下几个时辰了,但是却失败了,年轻的多铎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眼前的局面,他呼吸粗重,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忽然多铎感觉后脑一疼,眼前一黑,就晕倒了。
出手的正是多尔衮,他扶助多铎,让他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睡的更舒适一些,然后盘腿坐在了地上,看了看满帐八旗贵族,多尔衮道:“一切都是我多尔衮一手策划的,多铎这个蠢货只是附逆罢了,我该死,但是。。。。。。。我不后悔!”
说着,多尔衮眼中泪如雨下,他盯着皇太极的眼睛,撕心裂肺的喊道:“八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额娘是怎么死的!永远!不会!忘记!”
帐内无人说话,众人神色不一,有人惋惜,有人扼腕,有人愤怒,只有皇太极的神色如常,他就那么怔怔看着多尔衮,一言不发。
事实已经摆在众人面前了,上一次面对如此局面,还是崇祯三年,阿敏弃城杀降,皇太极召集诸贝勒共议阿敏之罪的时候,那一次,触怒八旗利益的阿敏可谓千夫所指,最终获罪十六,落得幽禁的下场。
但是这次呢,从北府横空出世,大清面对北府节节败退,少有的几次胜绩或者说不败,都是多尔衮打出来的,他是八旗的大功臣啊,而当需要八旗团结的时候,他也是识大体,屡屡规劝幼弟多铎,与皇太极共抗北府,如果不是多尔衮亲口承认,大部分人是不会认为他反叛的,特别是大清处于生死存亡之秋。
许久之后,皇太极终于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已经沙哑,他问:“十四弟,为何反叛?”
多尔衮没有说话,皇太极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斥责:“老十四,你应该知道,眼前的这个光景,大清!八旗!是经不起任何一点的折腾的,哪怕一点点的动乱,北府都有可能趁虚而去,你比谁都清楚,为何,为何在这个时候!”
皇太极不是没有想过多尔衮会反叛,事实上,他一直对两白旗有所防范,从莽古尔泰死后,他就一直提防,但是多尔衮却在最不可能反,最不该反的时候反了。
多尔衮抬起头,看了看皇太极,终于说到:“八哥,我们八旗不是北府的对手,不是孙伯纶的对手,再打下去,八旗都要扔进血肉磨坊里,最后连渣都不会剩下的。”
“老哈河一战,我们已经输了,咱们八旗,输了就应该认输,而不是死顶着,八哥,无论你怎么做,无论你与谁结盟,都是输了,现在认输,八旗还有一条生路,纵使为人奴仆,也是生路,若是再坚持下去,或许三五年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多尔衮淡淡的说道。
“你闭嘴,多尔衮,你是八旗的叛徒,爱新觉罗家族的懦夫!”阿济格大声叫道,却怎么起身不得,他脱下靴子,砸了过去,多尔衮也不躲,镶铁的靴子打了个头破血流。
皇太极一挥手,身边的济尔哈朗和德格类上前,挡住了阿济格。
皇太极说:“多尔衮、多铎,密谋造反,废除爵位,褫夺旗权,念其劳苦功高,又是先汗子嗣,幽禁盛京别院,永世不出!”
正在这个时候,一旁担任文书的范文程忽然冲了出来,匍匐在地,大叫:“皇上,皇上切莫如此啊,切莫如此啊!”
“你个狗东西,此乃诸王共议,有你说话的份吗?”德格类冲了过去,一脚把范文程踹倒在地,连连踢打,其余几个王爷、贝勒纷纷叫好,作势也要殴打,如今汉人在中枢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八旗诸王早就是看不过了,平日朝会还能忍让,但是此乃八王公议,如何能让一个尼堪插嘴。
范文程被打的头破血流,依旧大叫:“皇上,请三思,我大清乃是早已立国基,存法度,如何能如此处置叛逆,历朝历代,造反叛国都是重罪,如何只是幽禁?”
“大清乃是大清百姓的大清,不是爱新觉罗一家的大清,皇上是万民的皇上,不是爱新觉罗一家的家长,焉能以私刑处置国贼,动私情维护公敌!”
“住手!谁敢再殴打朝廷重臣,严惩不贷!”皇太极高声喝止,这个时候,德格类才是停下,一口浓痰吐在了范文程的脸上,昂首走向一边。
皇太极坐在那里,道:“索尼,把范先生待下去,让御医治伤。。。。。。。。”
帐内一片死寂,都是看向皇太极,等待他的表态,多尔衮的声音却是响起:“诸位兄弟,八哥,范文程说的对,说的对,若是连造反之人都可保命,那还有罪是不敢犯的呢?”
“多尔衮,你闭嘴!”阿济格嘶哑的骂道。
皇太极看了多尔衮一眼,摆摆手:“都下去吧,我要单独和多尔衮说话,把多铎看管起来,老九你负责,万不可出事儿!”
很快,帐内变的空无一人,便是索尼等近臣都是不在了,皇太极在桌案上摸索一会,扔给多尔衮一个酒壶,多尔衮喝了一口,笑着说:“八哥,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第375章 章七十 多尔衮的结局()
皇太极往身后的虎皮座椅上一躺,泪水却不知何时留了下来,他说:“从我坐上汗位开始,我就想着会有一天,某个兄弟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掀翻,阿敏、莽古尔泰,还是你多尔衮,我不知道,我还记得当初老汗死的时候,告诉我,兄弟是敌人,如今看来,老汗说的没错。”
“八哥,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多尔衮又说了一遍。
皇太极道:“莽古尔泰死的那天,我连续几个晚上没有睡着,在思考要不要趁机把两白旗抢过来,废除八旗制度,如明国天子一般,独掌大权,但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我以为,循序渐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是,北府,孙伯纶,实在是太可怕了,多尔衮,如果五年前我大权独揽,你说大清还是这般局面吗?”
多尔衮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孙伯纶是我们大清的天敌,我们看不清,猜不透,我甚至认为,无论你怎么做,他都有法子灭掉大清,只是时间和方式的问题。”
“我不这么认为。”皇太极如是说。
多尔衮笑了笑:“八哥,其实你一直比我看的远,你并不是不这么认为,是不能这么认为,大清的担子全压在你身上了,只要你一退缩,大清也就没了,你啊,逆水行舟。”
说着,一壶酒都是进了多尔衮的肚子,他甩了甩酒壶,里面已经没了咣当之声,只能扔到一边,多尔衮道:“八哥,事已至此,我不多说了,说罢,如何处置我们,如何处置两白旗。”
皇太极犹豫了,爱新觉罗家族从努尔哈赤时代传承下来的传统和如今的局势让他左右为难,在传统中,无论嫡系血裔做错什么,都不会诛杀,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赤,意图分裂金国,被幽禁。长兄褚英与大臣、兄弟不和,屡屡诅咒,且誓杀诸兄弟,亦被软禁。阿敏,曾经在朝鲜意图自立,也策划谋反兵变,结果也是幽禁。
但这些传统如今解救不了大清的局面,八旗已经处于分崩离析的前夜,皇太极可以恐吓、敲打蒙古人,但是却不能把这些手段施加到八旗身上,杀死造反的多尔衮兄弟却可以名正言顺的告知八旗自己的意志。
“多尔衮,大清如今的局面。。。。。。。需要。。。。。。。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