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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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尼在殿内中央展开一张不大的羊皮地图,上面正是大清国及其周边的形势图,几个红笔标注的箭头都指向了辽东,几乎把大清包围起来了。
“各位王爷贝勒,现在通报三个月来收到的重要讯息,第一,北上深入野人女真部落捕捉索伦蛮子的萨哈廉空手而归,从盛京往北一直到北山女真的地盘,已经找不到超过千人的部落了,而萨哈廉得到的消息,那群人已经向西而去,投效漠北。而在海西乞列迷人手中,巴布泰贝勒缴获了这些东西!”
索尼说着,拿出几枚铁箭头放在了地图上,多尔衮捡起一个看了看,那箭头呈现三棱状,颜色幽蓝,定然是用上好的精铁打造的,而且是破甲样式,这类箭头乞列迷人根本打造不出来,而对善射的乞列迷人来说,用上了这种箭头,威胁八旗勇士的距离可以从二十步扩展到五十步,因为他们不用瞄着八旗的眼睛、颈部等部位射箭了。
“反了这些蛮子了,这是和明国还是孙贼联络上了,皇上,让我出战吧,把这些敢向主子射箭的奴才脑袋砍下来!”阿巴泰站出来请战,声音高亢,若非建国时候定下礼仪,这个家伙早就开骂了。
皇太极虚按右手,说:“七哥,让索尼说完。”
索尼继续说道:“第二是关于蒙古,根据统计,如今供我们驱使的蒙古部众只剩下七万四千余帐篷,这还包括右翼各部和内藩蒙古,而他们所拥有的牲畜则比去年这个时候少了超过四成,预计今年冬季,他们需要的粮食从十二万石涨到二十万石。”
“第三是来自漠北,叛贼硕垒的骑兵从开春之后便袭扰了科尔沁部落,我们的探子来报,夏秋之际会出现超过万人的入侵,科尔沁请求八旗支援。”
“最后是朝鲜,朝鲜王说,金银、牛角非朝鲜特产,拒绝继续朝贡,还要求把毛皮、铁器和参茸的朝贡数额降低一半。”
索尼一边说,一边指着地图,几乎把清国围了一圈,而清国最大的两个对手明国和北府则没有说。
最后皇太极说:“明国已经完全拒绝了我们的和谈建议,自当不用说,如今北府在厉兵秣马,大明在编练新军,大清和八旗已经如临深渊。”
众人的神色都凝重起来,皇太极又说:“除了朝鲜,我们周边发生的一切坏事都与北府,与孙伯纶有着巨大的关联,各位应当也看出来了,孙伯纶在包围,在削弱,在封锁,他根本不想和我们堂堂正正的决战,而是想把我们拖死拖垮,然后再一拥而上,把老汗和诸位兄弟子侄为之奋斗一生的大清消灭掉。”
“可以想见,未来三四年,我们会完全失去所有的外藩蒙古,我们的北面会出现难缠的野人女真,我们的东面被燃起仇恨之火的乞列迷人则会被精良武器武装起来,他们会和怯懦无耻的朝鲜人一样,在我们虚弱的时候造反,牵扯大清本不多的兵力,慢慢的把我们拖入战争和消耗的泥沼,这样孙伯纶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消耗我们的力量,等着我们倒下后,再上前分尸。”皇太极用沉着的声音演讲着,为在场的八旗王公描绘着一个悲惨的未来,惹的群情激奋。
“如今大清国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比老汗的起事的时候更危险,我们应该如何做呢?”皇太极最后环视众人问道。
“如果这般消耗下去,我们可是耗不起啊,无论钱粮还是丁口,我们都不是北府的对手,况且他们还有明国这个免费的奶牛。”多尔衮出言说道。
阿巴泰也道:“既然耗不起,索性就拼死一搏,当年老汗出兵抚顺,在萨尔浒与明军决战,都是在九死一生中搏出生路,按照皇上所说,咱们早晚要被耗死,不如趁着还有把子力气,去左翼他和搏一搏,胜了便是海阔天空,便是输了,也不堕了咱八旗的威风不是!”
“七哥,别在这里乱说话,八旗诸绅,几十万的旗人,辽东这大好河山,怎么就到了非要拼命的地步了。”多铎提醒道。
“是啊,咱们上阵厮杀,生死由天,可若是八旗没了,谁来保护咱这些家人呢。”岳托也插嘴说道。
皇太极拍了拍桌子,说:“我觉得,七哥说的没错,是到了该拼命的时候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在大家眼里,阿巴泰都是短视冲动的,平日军议、朝会没少露怯,大家也多嘲笑他,却不曾想他那没脑子的拼命法子竟然得到了皇太极的支持。
“我们要拼,因为不拼就彻底没有机会了。”皇太子坚定的说道。
阿济格却道:“皇上,怕是。。。。。。。怕是拼不过啊。”
其实在场王公心里清楚,已经雄踞河套,连通漠北、西域、中原的北府实力已经和清国在模棱两可之间了,更不要说,清国最大的敌人是明国,一旦这个势力加入,形势更是急转直下。
皇太极道:“那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北府不在一年内不主动进攻与大清决战,那我将率领大清西进,讨伐北府!”
第339章 章三四 陕西生变()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操切了。”多尔衮当即说道,几个王公都是上前助阵,显然大部分的八旗王公还没有做好决战的准备,毕竟大清国力犹在,还只是略显颓势罢了。
皇太极站起身,说:“各位兄弟,各位子侄,孙伯纶对我大清是钝刀子割肉,这么耗下去,外藩蒙古、汉人、朝鲜都会离心离德,到大厦将倾的那一刻,便是想拼命都没本钱了,我意已决!”
见众人皆是不退,皇太极又道:“当然,我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去硬拼,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我希望八旗能联合一起,在这一年内稳住局面,积蓄力量。
多尔衮,左翼的事情暂且由你负责,你可以继续往后退,直到退到辽河一带,济尔哈朗,你带镶蓝旗前去科尔沁草原,我会再抽调部分内藩蒙古加强给你,不能让硕垒和孙伯纶合兵一处。阿巴泰,你前去宁古塔协助巴布泰吧,把所有跪伏的海西部落增加五成皮毛税赋,不服的尽可能剿灭,丁壮人口充实八旗,部落财货充入公中。
索尼,关宁军那边交由你了,他们想必也不愿意看到北府和新军威胁他们的地位,联络他们,分化他们,同时派遣商船南下,看看能不能联络明国南面的那些缙绅,打通皮毛和参茸贸易线,如今被北府这么封锁,我们的货物卖不上价格了。”
众人纷纷领命,感觉皇太极并未失去理智。
皇太极看了看左下首坐着的代善,温和的说:“二哥,朝鲜你去过几次,最为熟悉,这次朝鲜的事情怕是要劳烦你了。”
“皇上,你得给老臣定个章程,不然老臣不知道如何下手啊。”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代善没有像以往那样推脱,而是主动了许多。
皇太极正声说:“二哥可以带两红旗去,手段方法随意施展,我只有一个要求,明年这个时候,我要朝鲜提供三十万石粮食、两万精兵和三万丁壮,他们若是答应,你就安排下人监督他们做到,若是不答应,就换一个能答应的来。”
代善直起身子,冷冷一笑,说:“原来是这样,那就好办许多了。”
其他人都是低头不敢插话,从对待朝鲜的态度上来看,皇太极是真的已经准备拼死一搏了,根本不考虑未来如何,事实上这种猜测完全符合皇太极的如今的策略。
只有活着才能考虑未来,打不过孙伯纶,考虑再多都是妄想,皇太极策略就一个,孤注一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也没有敢于在这件事上质疑皇太极,大家也意识到,八旗王公中所有的当权者绝大部分被调离了盛京这个清国中枢,即便有人敢生异心,也生不出什么事端来了。
当众人要退出永福宫的时候,皇太极起身说过:“诸位兄弟,此间发生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提及,也希望诸位团结起来,共同度过大清国和我们爱新觉罗家族最大的难关。”
“微臣遵旨!”众人齐声高呼。
皇太极微微点头,道:“十四弟,如今你担待了左翼的差使,就处于和北府作战的前线,我委托你和孙伯纶进行接触,看看可不可以结为兄弟之盟,瓜分明国,也好过诸多豪杰死在战场上好。”
“臣领旨。”多尔衮微微愣了愣,轻声应是。
出了永福宫,众人皆是去办差使去了,多铎见没有旁人,问:“八哥这是失心疯了不是,一会要战一会要和的。”
多尔衮整理着马鞍,说道:“死了那条心吧,大清和孙伯纶已经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那他为何还要你和孙伯纶试着和谈呢?”阿济格也是不解。
“八哥是怕我们两白旗和孙伯纶私下媾和!今日军议,便是蠢如七哥,也知道大清不是孙伯纶的对手了,这就难免会有人生出异心,私下和孙伯纶和谈,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我们两白旗,他故意让我主持此事,就是断绝了这条退路。”多尔衮冷冷的说道,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多铎吐出溅了满嘴的泥巴,细细思索,很快便是明白了过来,北府与清国实力相仿,不同的是北府上下同心,而大清却未必铁板一块,一般来说对手应该有了拉拢的心思,目前没有这个苗头主要是孙伯纶对大清的仇恨太深,完全化到了敌人的行列,连分化瓦解的机会也不想给,可是孙伯纶没有这个心思,八旗之中未必没有人动心,让多尔衮去试一试,成功了皆大欢喜,若是失败,也能断了所有人的心思,连手握两白旗的多尔衮都看不上,还会看上其他八旗王公不成?
归化城,幕府。
孙伯纶躺在榻上,神情萎靡,也许是夏季燥热的缘故,从后套看完新垦农庄后的孙伯纶竟然中暑了,连日来饮食不畅,连身子都没了力气,都是林天奕在一旁念诵公文,他口述盖印处理。
“固始汗向兵工厂增购四门红夷大炮,请在秋收前交付,另加购火铳一千杆,棉甲、罩甲共计三千副。”林天奕朗声念诵道。
孙伯纶把头上的毛巾翻了个,问:“固始汗打到哪里了?”
“当雄!”林天奕答到,见孙伯纶不解,微笑说:“怕是只差一步便打开乌斯藏的腹心之地了。”
孙伯纶点点头,说:“写信告知固始汗,工坊因为大明编练新军,生产不出足够的火器,增购的火铳、大炮无法交付,甲胄只能交付一半,另外,把为固始汗的火铳兵提供的第二批零件延后两个月交付。”
“大人这是不想让固始汗打败藏巴汗呀。”林天奕笑道。
“那倒不是,可是固始汗打的太快了,对了,告知额吉尔和塔什海,我正准备远征东虏,需要更多的骑兵,让他们二人各自抽调五千人,要齐装满员,明年春之前必须抵达归化城,以备大战之用。”孙伯纶又吩咐了几句,林天奕小心的记下。
“大人还记得苏克沙哈吗?”林天奕问。
孙伯纶微微点头,问:“怎么,是特穆尔杀了他吗?”
林天奕连连摇头,说:“这家伙走了山东王家的路子,持帖子到四方馆,找到了学生,让学生探探大人的口风,看看是否愿意和多尔衮和谈。”
“哼,这厮真是聪明,这招已经第二次玩了,也不厌烦。”孙伯纶微微摇头,说笑间,孙伯纶忽然抬手:“等等,你是说他是多尔衮的使者,而不是清国的。”
林天奕点点头,说:“出乎意料的是,这厮竟然跟着左翼的一支商队前来的,连头上的猪尾巴都没有剪掉。”
孙伯纶微微一笑,说:“心思倒是不少!这样吧,把山东王家逐出贸易行,不得再做粮食、盐铁和棉布卷烟的生意,以示惩戒。”
“那苏克沙哈呢?”林天奕问。
“就当没有认出他的身份,剪除金钱鼠尾辫,在商街吊起来,示众三日。”孙伯纶吩咐道,他想了想,又说:“给辽东那些八旗旗主、左翼的台吉,总之有些权势的人物送信,告诉他们,斩贝勒以上,方可赦免罪过,杀旗主王爷才得家小平安,想要投效,就取来皇太极的人头吧。”
“这价码可是有些高了。”林天奕直接记下,笑着说。
孙伯纶摆摆手:“本官肯给他们一条生路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能抓不抓的到看他们的造化,再者说,等过几年,我大军压境,有这价码也比没价码强的多啊。”
“最后一件事,郝家的一支商队在清平关被陕西布政司的人抓住,说是缉拿私盐,人和盐车都被扣了,而很巧合的是,孙传庭正在庆阳府城。”林天奕说道。
孙伯纶忽然从榻上翻身而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林天奕翻了翻文书,道:“消息是昨天传来的,应当是四天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