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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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满蒙贵族和白甲兵都是摇摇头,最后还是阿苏特的巴彦台吉说道:“那些好像是喝茶的茶棚呀,就是长了些。”
“你个蠢货,明人在阵前搭设茶棚做什么,喝茶吗?”吴达海骂咧咧的说道,巴彦赶忙低下头,不敢反驳,这些左翼蒙古的台吉虽然算是贵酋,但还是无法和爱新觉罗平起平坐的。
“老叔觉得这是啥?”多铎问道。
吴达海摇摇头,不在乎的说:“这是啥玩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咱能不能击溃曹文诏的中军大营。”
多铎嘿嘿一笑,说:“老叔放心吧,这些明狗敢四面列阵,仗着的就是人多罢了,和当年萨尔浒时候一样,管它几面进攻,我只打一面。”
说着,多铎指了指西面那杆高高树立的曹文诏中军大旗,说道:“明人虽多,真正能打的也就那些家丁罢了,咱们先防守,挫一挫他们锐气,等明狗士气衰落的时候,咱们在投入重病,击溃他们西面的中军,要是抓住曹文诏就更好了。”
“恩,说的是。”吴达海点点头。
“多铎说道:“老叔带你的牛录,再给你五百蒙古人,守住西面,巴彦和僧罗守住东、南两面,我负责北面,看情况再从北面或西面出击便是。”多铎简单安排了一下。
众人都无话可说,营中只有五千人马,多铎留下了一千最精锐的白甲兵作为预备队,其余都派遣到了四面防守,其中以南、东两面兵力最为薄弱,且都是左翼蒙古人,但占据滹沱河,利用地形倒是不难防守。
“十五贝勒,您看那是什么?”一个眼尖的白甲兵指了指北面,说道。
第280章 章二六 炮术无敌()
多铎远远眺望,发现正有数十匹驽马拉着几辆小车跑出敌营,看驽马轻快的跑着,就知道它们拉的小车并不重,但小车式样极为奇怪,有六个大小不同的轮子,看包裹着毡毯的车厢,似乎也装不了什么。
过了许久,当驽马跑到长棚后面,卸下后面的车,并且拆解成三部分,并且将最重要的跑车推进长棚之中,多铎才意识到不好:“坏了,那是红夷大炮!”
“红夷大炮?”吴达海满脸不信,说道:“红夷大炮有那么小吗?”
对于红夷大炮吴达海可不陌生,当年在归化城,他可是挨了一个冬天的红夷大炮猛轰啊。
“我听孔有德说过,他说泰西人有一种红夷小炮,用于两军对垒,想不到山西镇也有这种利器。”多铎脸色铁青,咬牙说道。
“那他们为什么搭建棚子呢?”巴彦问道。
多铎回过头,一鞭子抽打在他的脸上,喝道:“你个蠢货,他们当然是想炮击一整天,棚子用在中午遮挡太阳啊!快去你的南面,要是被明狗攻破营垒,我杀你的脑袋!”
巴彦吓的连忙跑掉了,巴林部的僧罗笑嘻嘻的说:“可怜的巴彦,挨了一鞭子,嘿嘿,你管什么闲事儿,挨炮弹的又不是你!”
“可是如果十五贝勒顶不住,我们不是一样倒霉吗?”巴彦问道。
僧罗却说:“顶不住最好,这样我们就要突围,那么就可以回草原了,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喝马奶酒了,汉人的烧酒我喝不习惯。”
巴彦说:“僧罗,如果突围,营中的这些财货便都没有了!”
僧罗认真的说:“巴彦,你和女真人待久了,怎么和他们一样贪婪了,我们抢了很多东西了,光是巴林部就运回去了二十多车的财宝和无数粮食,已经够吃很久了,营中的东西,对我们蒙古人有用吗,这些马骡牛羊,咱们多的是,连自己部落的人都养不活的我们,更不可能要这些汉人丁壮,至于那些银钱,我们可以用马匹一起驮走。”
对于僧罗的话,巴彦无言以对,在征伐明国这个问题上,女真与左翼蒙古一直存在着分歧,两百多年来被明国支配的恐惧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一直到己巳之变,彻底打消了蒙古人对大明仅剩的一点犹豫。
但是,蒙古人与女真人在抢掠上也有分歧,草原上,什么东西都是稀缺的,南下的蒙古精锐都调集在了八旗麾下效力,但仍有不少蒙古小部落甚至是牧民跟着打秋风,粮食、盐巴、铁器自然不用多说,那些穷困的家伙甚是连死人的衣服都扒下来,但也有东西也是蒙古人不要的,第一个便是丁口,女真人需要壮丁去做阿哈种地,但蒙古人连自己部落的人都养不活,女真人需要耕牛和骡子、驴这类大牲口,但蒙古人却丝毫不在意。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巴彦和僧罗对于多铎执着于掠走营中这些牲口、丁壮颇为不满,却慑于威势,不得不得屈服。
马一鸣带着两个炮队进入了一处凉棚,并在下面展开火炮,在鞑虏眼里,刚才只是让丁壮搭建了个简陋的棚子,但实际上,并非那么简单,这个棚子里地面已经被整平,分成了十二个炮位,这意味着,十二门火炮只需一门试射命中,其余就可以按照试射炮的仰角、方位角度以及装药量射击,便可以达到覆盖的目的。
炮队准备完毕之后,马一鸣让人在凉棚下支起一个小圆桌,上面放着切好的西瓜,他坐在那里,把望远镜拴在绳子上挂于横柱,这样他坐在马扎上,吃着西瓜喝着茶,就能指挥整个炮队战斗。
“猴子,上。”
马一鸣招了招手,示意身边一个瘦削的少年人,那少年把望远镜背在身上,顺着中间的望杆爬了上去,进入上面的方斗之中,作为瞭望手。
这个时候,马蹄声响起,曹变蛟出现在了马一鸣的身边,马一鸣看了他一眼,赶忙站起来。
曹变蛟却按住了他的肩膀,从马上解下一个马扎,坐在旁边,看了看地图,那地图是中军那张地图的复刻,只是缩小了一些,但上面出现了许多交叉的线,曹变蛟听马一鸣解释过,这些线便是为大炮标识的射界,而这些凉棚就在线条的交叉点上,目的就是在尽可能利用侧射给鞑虏造成伤亡的同时,躲开营地之中圈禁丁壮的区域。
“先炮击什么目标?”曹变蛟问道。
马一鸣指了指上面的红色区域,说道:“第一批目标是马棚。”
“是用那种烧红的了炮弹点燃饲料吗?”曹变蛟没少和马一鸣一起吹牛打屁,也知道一些。
马一鸣笑了笑:“曹大人,要是那么干,就要火烧连营了,东虏还不立刻跑掉,咱不就白忙活了嘛。”
曹变蛟悻悻而笑,马一鸣却说:“我家将主爷说过,围攻虏营不是目的,目的是解救其中百姓,待东虏向北逃,再行追杀。鞑虏的逃跑能力由战马数量决定,如果我们能打掉他们一半战马,那么鞑虏就只能跑掉一半,所以优先目标是战马,而非鞑虏。”
解释完,瞭望手已经就位,马一鸣命令:“甲字一号,乙字六号炮位,瞄准鞑虏马厩,一发试射!”
命令下达,陈列在最中央的两个炮组便开始了形容,装填药包和炮弹,各自瞄准之后,间隔五秒开火,随着轰轰两声炮响,拉开了攻击鞑虏营地的序幕。
炮弹呼啸而过,飞进了鞑虏营地之中,曹变蛟只看到两个黑点越过鞑虏设立的栅栏,视线便被挡住了,这个时候,瞭望手汇报:“甲字一号炮位命中!”
“以甲字一号炮位为基准,调整火炮!”
所有火炮都开始调整位置,将方位角和仰角调整成和甲字一号炮位一样的,很快各炮位瞄准完毕,装药完成,得到命令之后,便是一轮齐射!
“落点距离中心点向后三百步!”瞭望手传来了新的信息。
马一鸣思索片刻,略略一计算,命令道:“仰角降低一刻!”
所有炮长摇转把手,炮口微微下调了一些,接着又是一轮齐射。
轰轰轰!
一团白烟再次把曹变蛟笼罩在了其中,让他连炮弹的飞行轨迹都看不到了,只听到瞭望手喊道:“全部命中!”
“三发急速射击!”马一鸣迅速做出了反应。
曹变蛟伸长脖子往鞑虏营地看去,只有在炮弹落下的时候能看到迸射的木屑和杂物,其余一律看不到,他不由急的团团乱转,马一鸣笑了笑,从怀中解下一个小巧的望远镜,递给曹变蛟,说:“将军可攀上望斗观察战况,只是莫要干扰瞭望手即可。”
曹变蛟甚是欢心,马上脱掉衣甲,攀登上了望斗。
站在五丈余高的望斗之上,便可对鞑虏营地一览无余,受到攻击的马厩位于鞑虏营地北面防线先后约么半里地,那个位置甚是巧妙,当大明军进攻的时候,箭矢、铳子打不到马厩中的战马,若发动攻击,前沿的士卒也可以尽快骑乘上战马。
就当曹变蛟登上望斗的时候,三轮急速射击已经过了,加上一轮试射和一轮校准射击,已经是五轮齐射,便是六十发炮弹的洗礼。
占地宽大的马厩早就是一片狼藉,从望远镜中看去,地上一片马匹的残尸,那些由原木和草席搭建的马厩已经倒了大片,不少战马被砸死砸伤,更多的战马发了性,在马厩中跳跃踢打,但却挣不脱缰绳。
轰!
经过了简单的散热之后,十二门火炮再次进行了一轮齐射,只是这次方位角稍稍偏转,覆盖大片尚未损毁的马厩之上,考虑到散热问题,火炮的发射频率开始下降,在空气中氤氲的不止有火药爆炸产生的白烟,还有为火炮散热出现的水蒸气。
然而,每一次的齐射都会带走无数的生命,不仅有无辜的战马,还有前去救援的鞑虏,再进行了十二轮齐射之后,火炮终于暂时停歇下来。
曹变蛟站在望斗里,望远镜耷拉在一边,他正在沉思,对于这些野战炮造成的效果,他感觉难以置信,自从平阳一战后,他就一直研究,一开始感觉是炮好,后来觉得是炮手优秀,如今看来,关键还是在马一鸣这个炮队的灵魂人物上。
“鞑虏集结!有白甲兵近千,在营门之后一百五十步!”瞭望手的尖叫让曹变蛟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马一鸣粗豪的嗓音更是如天雷一般炸裂:“各炮位瞄准营门,两发连射!”
各炮位忙活起来,接连完成了装填,各自瞄准,随着瞭望手传来信息,远处的营门涌出大批的骑兵,好似决堤的缺口,轰隆隆的涌出,马一鸣下达了齐射命令,十二枚炮弹划破半空,滚进了白甲骑兵群中,因为是各自瞄准,并未全部命中,但集中敌群的炮弹仍然趟出了几条血肉胡同,无法计算的血肉迸射起来,凡被炮弹打中,无论人马俱是化为一蓬迸射的血花。。。。。。。。。
轰轰轰!
第二轮齐射打完,营门处的白甲兵已经死伤一片,出营的鞑虏迅速向两侧散开,然后再集结,这无疑减缓了敌骑突击的速度。
曹变蛟看到那满地血肉,想到纵横辽东无敌的白甲兵就这么被打死,心中畅快,连连喊叫,扭头却发现那瞭望手已经顺着绳索爬了下去,曹变蛟问:“为何不打了?”
“曹将军,快些下来吧,咱们要撤退了。”马一鸣喊了一声。
曹变蛟下了望斗发现炮队已经开始收拾了,他们把辅助车和炮车组装在一起,而空了弹药车已经挂在驽马上,快速的向自家营地撤去。
“马大人,为何不继续炮击,敌骑不过数百,凭借本官麾下家丁,还可阻拦啊。”曹变蛟说。
马一鸣笑了笑,翻身上了战马:“能用炮弹解决的事儿,怎可让将军的家丁犯险,那些鞑虏也配?”
说着,一抽打马鞭,战马轻快的跑了起来,曹变蛟也只好带着家丁们跟随在后,多铎亲率的白甲兵冲到北营的时候,炮队早就进了营寨,面对层层叠叠的山西镇步卒,白甲骑兵纵横驰骋,却怎么也不敢冲阵。
许多白甲在阵前喊了一阵子,纷纷跟着多铎向后撤退。
他们在刚才的凉棚附近停了下来,多铎下马进了凉棚,到处都是火药味,一角的桌子下面还有吃剩下的西瓜皮,想着这些炮手吃着西瓜就打死了自己近五百上等战马,杀伤白甲近两百,多铎怒火中烧,一角踹翻了那桌子!
“十五贝勒,您看。”一个白甲兵提着一颗炮弹走了过来,上面贴着一行小字。
东虏多铎丧命于此!
——马一鸣。
多铎看了一眼,刚要扭头对敌人营寨骂几句,却发现北面的营地深处升腾起来一股白色的浓烟,多铎大叫不好,果然炮弹的呼啸声传来,一枚炮弹擦着多铎的脑袋飞了过去,把身后一匹战马的脑袋砸了个粉碎,血肉混杂着脑浆淋了多铎一身,再看身边,已经是哀嚎一片。
“快撤!”
多铎喊了一声,翻身上马,却发现根本不用自己喊,那些甲兵早就逃往营门,多铎喊道:“挤去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