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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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思量,快快说来。”曹变蛟问。
赵琉璃忙说:“将主爷曾说,东虏占据地利,我军无力歼灭,却不可放任其掳走百姓,所以下官想趁夜派遣精锐,攀登两侧山岗,待天亮,持火铳打击谷中敌人,不知曹将军意下如何?”
曹变蛟点点头,说:“可以,只是此事需要好好谋划,精挑细选人马才是。”
赵琉璃道:“下官的步营长于战阵,却不善小队作战,可从亲兵和各步队抽调二百精锐老兵,不知曹将军如何?”
“我麾下家丁有不少夜不收,可抽调二百人,只是此次出来匆忙,未曾携带火铳。”曹变蛟说道。
“从步队中抽调便是。”赵琉璃说,他见曹变蛟颇为意动,又说:“下官还要节制步营,此事还是要麻烦将军啊。”
今日一战杀伤敌人过千,光是首级便砍了七百余,曹变蛟却一矢未发,正是气闷的时候,听说有仗可打,自然愿意,其当晚便带上精挑细选的四百人马,借着月光进了山林之中,四百余人尽是解去衣甲,将火铳子药装在鹿皮袋子里,以精锐夜不收头前用砍刀开路,天未亮便翻越山岗,进入山谷之中。
第二日,天色大亮,铳手已经机动到了位置,面对谷中大片的帐篷和一队队的人马,曹变蛟当即命令自由开火。
曹变蛟的亲兵虽说也会使用火铳,但对于燧发火铳还是第一次使用,为了保证命中率,便三五人一组,共同瞄准射击,而赵琉璃麾下的铳手都是老兵,面对距离不过六十步的谷中敌人,几乎百发百中,有些家伙甚是攀上大树,占据更好视野,接连射击,由树下之人装填子药。
这些人装调子药的速度很慢,特别是装入铅子的时候,会先用鹿皮包裹,在慢慢敲打进入,保证不会因为向下射击而铅子脱落,而且减少了铅子与铳管之间的缝隙,更为精准。
骤然遭到打击的蒙古人四散而逃,往大树、岩石之后躲藏,甚是还趴在草丛里,醒过神来的博洛还想组织精兵反击但满谷都是杂草和灌木丛,根本组织不起兵马来,而曹变蛟不断指挥人马变换位置。
整整一个白天,博洛拿山上的铳手束手无策,只能被动挨打,谷中乱做一团,狼奔豸突,博洛已经弹压不得。铳手没了威胁,如打靶一般,只要被铅子击中,便无幸存道理。
曹变蛟不由的对这种燧发火铳越发喜爱,火铳虽然射击速率较弓箭慢了很多,但七十步内打中,便是穿三层甲也要重伤,威力十足,而且可以持续射击,弓箭手培养不易,再好的弓箭手连射七八箭,准确度也会下降,体力难以支撑,但火铳只要子药充足,几乎可以一直打下去,只需要用水或尿降降温便好。
到了下午,谷中忽然大乱,曹变蛟向下望去,原本被绳索束缚的大明百姓已经乱做一团,而虏骑则已经混乱,甚至开始自相残杀,近两千人向谷北口杀去。
两千余人乱糟糟的集合,顶着赵琉璃步营火铳的攻击,绕过步阵,夺路而逃。
东虏崩溃的比预料的要快,赵琉璃一时不知当如何处置,正犹豫要不要进入山谷,曹变蛟的家丁从谷中传出信息,东虏大溃,南口已经投降,而曹变蛟则在谷中抓到了已经被火铳打断手臂的博洛。
这才知道,东虏和左翼蒙古发生争执,博洛要求固守待援,而左翼蒙古的台吉、头人要求突围,双方发生冲突,博洛的八旗白甲弹压不得,本人又被铳手打伤,左翼兵以为博洛身死,夺路而逃了。
孙伯纶在谷中见到博洛的时候,这个在努尔哈赤孙子辈中的翘楚死硬不降,破口大骂。
“这厮还能活吗?”孙伯纶问军中大夫。
大夫指了指他那已经露出骨茬的手臂说:“得截肢了,活不活看天命。”
孙伯纶笑了笑,对牧锋道:“帮他一下。”
牧锋一咧嘴,抽出佩刀,便斩下了博洛的左臂,孙伯纶用破布随意包了包,问其中一个牛录额真:“抚顺额驸如今在阿巴泰帐下效力吗?”
那牛录额真是个觉罗,身为努尔哈赤的远亲血脉可以给他带来这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却没有带来武勇和血性,此时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求饶,听了翻译,连忙说:“不,抚顺额驸在大汗帐下效力,如今应当在归化城!”
孙伯纶笑了笑,说:“恩,很好,你拿着手臂去找阿巴泰,告诉他,用抚顺额驸来换博洛贝子,十五天后,我会斩下博洛的脑袋向督师大人请功的。”
“敢问将军是?”
孙伯纶笑了笑:“本官延绥副总兵,孙伯纶!”
第276章 章二二 打狗不看主人()
前往宁武关的路上,曹变蛟心情畅快了许多,这是他第一次与东虏作战,东虏的战力远超以往打过的流贼,在三井镇便伤亡不小,但孙伯纶的军队面对号称满万不可敌的东虏,打的挥洒自如,毫无惧怕,更让他钦佩,能与这样的军队并肩作战,曹变蛟如何不喜悦呢。
“孙大人,真的要拿那博洛换什么抚顺额驸吗?”曹变蛟与孙伯纶并肩而行,拉开与众人距离后,才问道。
孙伯纶看了他一眼,一拍脑袋,说:“是我孟浪了,忘却了是变蛟兄擒住了这博洛,哎呀呀,该死该死。”
曹变蛟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五寨一战,赵将军的步营担当主力,生擒博洛用的也是他的人马,我如何敢抢功劳,我只是好奇,博洛是老奴的孙子,虏酋的侄子,也算是贵种,咱大明与东虏连战数十年,也没有俘获如此贵虏,若献俘天子,可得厚赏啊。”
孙伯纶笑了笑,说:“如今督师大人总督四镇兵马,又有决心与东虏一战,日后少不得俘获虏中贵种,一个小小的博洛,当不得大事儿,变蛟兄,你为官多年,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功劳?”
曹变蛟连忙抱拳,说:“孙大人赐教。”
“功劳满地都是,而大功则要立在天子心中才是。”孙伯纶笑了笑,见曹变蛟依旧不解,于是说:“若我不告诉你,你可知道博洛是老奴孙子吗?你不知道,连你这山西副总兵都不知道,天子更不会知道,但那抚顺额驸你肯定知道,便是李永芳那汉贼!”
曹变蛟如何不知道李永芳,莫说他,这个汉贼的名字谁人不知,那是第一个向努尔哈赤投降的大明将领,而且甘当鹰犬,屠杀辽东汉人,如此汉奸,便是天子也是知道的,显然在天子那里,李永芳是比博洛更大的功劳。
“孙大人,阿巴泰肯用李永芳换博洛?”曹变蛟问。
孙伯纶呵呵一笑,说:“一个是诸子中的翘楚,一个是异族女婿,阿巴泰岂会算不清楚这笔账呢?再者,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功劳吗,这次是敖汉部抛弃主帅逃走,若博洛不回去或许能遮掩过去,但博洛回去了,东虏便要惩罚左翼敖汉部,正可离间他们啊。”
曹变蛟微微点头:“想不到孙大人考虑如此深远。。。。。。。。”
这时孙伯纶递来一张纸条,又解释道:“此番变蛟兄是有功劳的,我却失算了,心中过意不去,待哪日变蛟兄空闲,便用这纸条去绥德领二百支燧发火铳吧,算是对你的补偿了。”
“是赵将军机动步营中的那种燧发火铳吗?”曹变蛟惊声问。
孙伯纶点点头:“自然是一模一样的,变蛟兄若是不相信,领了火铳再去找赵琉璃,换他营中的,他定然愿意以旧换新。”
“哪敢不信啊。”曹变蛟嘿嘿笑着,小心的收起这价值不菲的纸条。
见孙伯纶意气风发,并不把东虏放在眼里,曹变蛟知道,孙伯纶实力强大,且早在漠南和东虏交锋几次,自然不惧,但如今入卫,与以往颇为不同,便提醒道:“孙大人,你以赤诚待我,我与叔父对孙大人也甚感钦佩,所以有些事也不想顾忌那么多了。”
“变蛟兄客气了,有什么话就说吧。”孙伯纶笑呵呵的说。
“孙大人,此次杨大人督师四镇,兵多粮足,又有孙大人这等精兵强将,按说北逐东虏不成问题,但其中许多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孙大人一直在延绥镇,几次入山西作战,也多由叔父或洪大人统御,还没见过宦官监军吧?”曹变蛟试探性的问。
孙伯纶微微一愣,点点头,因为当今天子登基便处置了阉党,对宦官太监甚是厌恶,又有东林党撺掇,收回了矿监等各地监军,这当然会受到士大夫的歌功颂德,但随着东虏势大、剿贼不利,朝内党政不断的情况下,崇祯天子又恢复了部分监军,比如平定登莱之乱便有高起潜监军。
后来,蓟镇、宣大等镇陆续出现监军,延绥、宁夏等镇因为穷弊,又无外虏,所以暂未设立。
“此次监军是何人?”孙伯纶问。
“御马监掌印太监,高起潜!”曹变蛟低声说。
“是这个奸猾小人!”孙伯纶愤恨说道,他倒是与高起潜没有什么正面冲突,但在杨鹤与范家这些事上,高起潜都有参与其中,而范家更是屡次贿赂高起潜,当然这都是小节,真正让孙伯纶愤恨的是,在原本的历史中,高起潜借刀杀人,与杨嗣昌一道,害死了卢象升。
曹变蛟听孙伯纶如此不悦,说道:“孙大人也听过这厮的名头啊,果然是坏事传千里,不要说咱们这些武将,便是文臣也被他吃的死死的,山西巡抚陈纯德便已经被他找了个理由上报天子,免职待罪了,便是杨督师,对这个监军也是束手无策啊。”
这倒是出乎了孙伯纶的预料,杨嗣昌不是应当与高起潜狼狈为奸吗,看来随着自己的穿越,历史已经完全改变了原本的轨迹了。
两人正当闲聊着,前面已经看到宁武关的城墙了,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炮响,孙伯纶脸色大变,一夹马肚子,稳住受惊的战马,差遣亲兵上前询问。
不多时,亲兵扶着一个手臂沾满鲜血的千总走了过来,这千总说道:“将主爷,宁武关守军说咱们身份不明,不肯放我军进城,俺拿出杨督师的文书,那厮却说是伪造的,俺气不过理论了两句,城上的人放炮轰俺,俺的手臂啊,咋为将主爷效力啊!”
孙伯纶看了,那千总的手臂已经被完全打断了,显然已经是残疾了,这个出身亲卫队的将领孙伯纶认得,屡屡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如今竟然残在友军手中,他如何不怒!
“混账玩意,老子倒要看看,是谁哪个营的狗贼敢放炮伤你,定要让叔父治他死罪!”曹变蛟哇哇大叫,他最重英豪,也与这千总认识,在他看来,守军定然是山西镇的,更是怒火中烧。
那千总却拦住曹变蛟,说:“曹将军,将主爷,不是山西镇的人,是大同镇的左营参将的家丁,领头的似乎是个太监。”
孙伯纶脸色一黑,知道是高起潜的人,至于大同镇的左营参将,他并不认识,不过此时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当即打马而去,他高擎军旗,与曹变蛟一道,驻马宁武关之下,高声喝道:“本官延绥镇副总兵孙伯纶,这是山西镇副总兵曹变蛟,快快开城门!”
“可有文书,本将受监军高大人之命,清查混入内城墙的虏骑,有文书才可放行。”城楼上,一面色白皙的将军,笑看底下的孙伯纶,用玩味的口吻说道。
“你是何人?”孙伯纶问。
“本将大同镇左营参将,王朴!”那人一甩红色披风,说道。
孙伯纶恍然明白,这王朴便是历史上著名的逃跑将军,若不是他,松山之战也不会崩溃如山倒,也不会葬送大明最后一支精兵,这厮能成为大同参将,日后成为大同镇总兵,靠的便是银弹开路,其与晋商八大家的王家家主王登库可是远亲关系,此时竟然与高起潜这恶贼混在一起,果然是屎壳郎拜把子,臭到一块去了!
孙伯纶忽然大笑:“好,你要文书,本官便给你文书,马一鸣,给他文书看看!”
马一鸣哈哈一笑,一声令下,炮车已经推了上来,对准城墙的王朴,便是一轮齐射,王朴还以为孙伯纶在吓唬自己,没想到他真的开炮,连滚带爬的跑下城墙,城上的大同兵一看主将跑了,也跑了下去,这些兵马都没有发现,马一鸣的野战炮根本没有装填炮弹,只是放空响罢了,然而城门的守军早就跑光了,孙伯纶纵马前进,与亲卫队控制了城门。
不多时王朴和那个太监便被牧锋擒来,绑缚在了孙伯纶面前。
“你。。。。。你不能杀本将,本将是大同镇参将。。。。。。。”王朴见孙伯纶及亲卫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当下方寸大乱,以至于尿了裤子。
孙伯纶当然不会杀王朴,他炮轰宁武关,已经是犯了大忌,还可用理由搪塞,若擅杀边将,可是大罪,他笑了笑,扶起王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