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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日月宏图-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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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便该批红的,只是平阳一战,山西镇三万军便击败流贼三十万,实乃大胜,不得不谨慎一些。”

    温体仁站起身,道:“皇上所言有礼,虽然王师大胜,但战时,一无督臣在场,二没监军临阵,谨慎些更为妥当,如今,杨大人从平阳回来,定然对当日一战更为了解,如此更不会没了将士功劳呀。”

    周延儒听到这里,已经感觉不妙,内阁对平阳一战的议功早已定下了,温体仁这番说,定然有所反复,难道是因为那个姓孙的游击?

    “周先生,有功将士的功劳议的如何了?”皇帝的询问让周延儒不暇多想,直接起身。

    “回圣上,平阳一战,以曹文诏功劳最著,内阁的意思是,加其太子少保、右都督。。。。。。,其次便是延绥镇游击孙伯纶,其先挫流贼锐气,又在决战中独挡一面,进攻贼营亦为先锋,杀贼最多,俘贼最重,损失也最大,其擒高迎祥,俘、杀贼首共九人,又深入贼军,救忠臣,内阁诸臣工商议,升其为陕西都司都指挥同知,为孤山参将,独领一路。。。。。。。”

    皇帝听完,沉默良久,问:“朕曾嘉许孙伯纶有万夫不当之勇,其多番立功,只赏其参将,是否过轻呀?”

    这话一出,温体仁便俯首,看着脚边的那片青砖,好似那里有什么金矿似的,周延儒本想让其附议,也彰显这恩赏并非自己擅专的,显然是做不到了。

    “陛下,孙伯纶虽有奇功,但毕竟年轻,若恩赏太过,便有跋扈之心,陛下对其寄予厚望,更是要。。。。。。。。。。”周延儒见温体仁不言,只能顶上去,唠唠叨叨的说着那些早就说过两次的道理。

    然而,还未说完,杨嗣昌却忽然起身,跪在地上说:“陛下,微臣以为,如此轻赏孙伯纶,甚为不妥,恐寒了有功将士的忠君报国之心啊。”

    “将士阵前赴死,为的是忠君报国,又不是为了高官厚禄,杨大人这番话,才是让其寒心啊。”周延儒被杨嗣昌打断陈奏,甚是不悦,当即便回击道。

    他看了杨嗣昌一眼,说:“杨大人,那孙伯纶是你父亲擢拔行伍,此番又救其性命,如此情况,杨大人还是莫要评价的哈,瓜田李下的,便是没私心,也是有了私心。”

    原本,到了这个时候,杨嗣昌便应当告罪,但出乎所有人预料,杨嗣昌连连叩首,竟然指着周延儒说道:“朝廷之中,就是因为有了你这等只会明哲保身的庸臣,才让朝局败坏至斯,面对内外交困,毫无办法!”

    “你。。。。。。。你,杨嗣昌,当着天子,你竟如此跋扈!”周延儒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颤巍巍的站起来,高声说道。

    杨嗣昌昂首说道:“哼,我杨家家风如此,家父便是身死,也要为天子留下平贼八策,我杨嗣昌今日即便也要死,也要为大明将士讲出公道话!”

    杨嗣昌气势拔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崇祯看在眼里,内心不免唏嘘,他心道:杨鹤那日孤身走出平阳,便是如此模样吧,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呀,杨鹤啊杨鹤,孤臣逆子啊!

    “两位大人,天子面前,当心失仪!”侍奉在侧的王承恩一甩拂尘,尖声说道。

    其话语隐隐有斥责之意,两人皆是不敢再言,崇祯看了看温体仁,见他死活不开口,温言说:“周先生请坐,杨先生也是为国事考量而已。”

    崇祯脸色一正,道:“杨先生,两位先生都是朕之肱骨,国之栋梁,亦是你的前辈上官,莫要再如此失礼,既然你去过平阳,便说说吧。”

    周延儒虽说得了皇帝的抚慰,但心中仍旧不忿,表面上皇帝斥责了杨嗣昌,实际上,仍旧给予了他表达意见的机会。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内阁的陈奏有两点不实,其一,赏格过低,无法筹赏将士,其二,名单缺失,让功臣受屈!”杨嗣昌认真的说道。

    “竟有此事,快快奏来。”崇祯听了这话,神色大变,忙道。

    殿内其他人也是大惊失色,第一点说的是孙伯纶,这个还在两可之间,那个受屈功臣是谁?

    杨嗣昌高声道:“孙伯纶虽然年轻,确是屡立大功,自从流贼造反,其贼首有三,王嘉胤、王自用、高迎祥,其中二贼首为其擒杀,如此功臣,怎可只得参将之赏,曹文诏杀一贼首便已为山西镇总兵,孙伯纶擒杀二贼,焉能只为参将乎?”

    “杨先生这话虽有理,却也不可如此简单推论,曹文诏曾杀虏建功,又在陕西连番剿贼,功劳并非只杀王嘉胤。”温体仁出言说道。

    杨嗣昌却立刻回应:“便两者不能两论,那洪承畴的请赏折子中,有一受抚流贼,名为高杰的,原是李自成麾下一马弁,与李自成妻子刑氏勾搭成奸,走投无路才投降,如此之人,便可为参将,那孙伯纶难道与他同论?”

    此话一出,无人再敢答话,孙伯纶是有功之臣,而高杰不过是临阵倒戈,最关键的是,孙伯纶孝顺义母,颇有善名,其孝义之举可为天下将士楷模,那高杰不过是个腌臜之人,功劳不如孙伯纶,却可与之同为参将,着实说不过去。

    崇祯听完杨嗣昌的话,深感有理,便问:“杨先生,若你所说,朕当如何封赏?”

    这话一出,周延儒大惊,不敢相信的看着皇帝,却一言不发,如此一问,是把杨嗣昌当阁臣待之,虽说因为杨鹤,杨嗣昌圣眷正隆,但却不曾想到这个地步了。

    “微臣以为,孙伯纶年纪尚轻,虽强于战阵,却未必擅长治军,可升其为陕西都司都指挥使,延绥镇副总兵。”杨嗣昌早有腹稿,便说道。

    “杨先生,只以副总兵赏之,朕怕寒了孙将军的心呀。”崇祯犹豫片刻说道。

    杨嗣昌却说:“陛下厚恩,臣代孙将军谢过,此番微臣南下平阳,对孙将军多番了解,其常怀保国之心,便是陛下不赏,也无怨言,若陛下担忧赏功过薄,微臣请陛下诰封其母为二品太夫人,孙将军最重孝道,肯定会感激涕零,日后定然为陛下再立新功。”

    崇祯微微点头,册封官员父母是很荣耀的事情,更不要提孙伯纶是武将了,他沉吟片刻,说:“竟然如此,便封孙伯纶为延绥镇副总兵,册封其母为二品太夫人,其正妻为二品夫人吧。”

    “陛下天恩浩荡!”杨嗣昌跪下拜谢。

    周延儒眼瞧着无法帮助洪承畴达到让孙伯纶南下剿贼的目的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他的心早就不放在这件小事上了,周延儒敏锐的觉察到,温体仁与杨嗣昌似有勾结,已经对他内阁首辅的位置构成了威胁,这才是大事。

    “杨先生刚才说,名单缺失,功臣受屈,是哪位功臣?”皇帝又问道。

    杨嗣昌高声道:“便是那延安知府周士奇!”

第254章 章六十 党争() 
当听到延安,知府这类字眼的时候,崇祯心中便生出了懒得去想的想法,一则他平日多与内阁及六部高级官员打交道,对于知府这个等级的官员,实在没什么印象,二则,这些地方官员,若深究起来,肯定是某个高级官员的学生或同年、同乡,知道了也是平白添些无趣罢了。

    但听到周士奇三个字的时候,崇祯瞬间有了熟悉的感觉,似乎最近听过这个名字,而且关联这个名字的肯定是好消息。

    “莫非是那位亲冒矢石,独守绥德城的周士奇?”崇祯忽然想起来了,毕竟自登基以来,绥德一战大败流贼,擒杀贼首紫金梁,是难得的大胜。

    “回陛下,正是此人!”杨嗣昌回应道。

    周延儒偷偷看向温体仁,发现其正在俯首沉思,顿时感觉不对劲,他略微回思,便想起,温体仁正是周士奇的座师。

    崇祯皱眉问:“周士奇远在延安任上,与平阳一战何干?”

    杨嗣昌上前一步,朗声问:“陛下是否觉得奇怪,为何平阳一战,无论是九边各军,还是地方诸营,都告乏饷,皆曰士气不足,唯独来自延绥镇的两个游兵营不仅没有在军饷上纠缠,还士气如虹?其他营伍都是员额不足,为何延绥镇的游兵营足额足饷,甲械齐全?”

    “是因周先生?”崇祯顿时来了兴趣,近百年了,大明的卫所制度早就荒废了,大行募兵以来,吃空饷喝兵血的事情屡见不鲜,己巳之变的时候,辽东将门飞扬跋扈,山西镇更是哗变噪归,他对于大明那已经烂透了的军队早就失望之极,如今听了杨嗣昌对孙伯纶、郝世禄的评价,瞬间好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若说平阳一战是大功,那若得强军之法,便是天功了,有了强军,什么流贼东虏,还是顷刻平复的。

    杨嗣昌道:“陛下所言甚是,孙伯纶能有如此强军,盖因周士奇尔。”

    “快,快,细细奏来。”崇祯差点从御座上站起来,满脸的求知欲。

    “启禀皇上,平阳一战前,郝世禄的游兵营欠饷一年多,孙伯纶的那个营更是成立以来就未曾发下饷银,为了让其出征,周士奇在延安筹措粮饷,才补了几个月的粮饷,虽未补全,军卒却看到了希望,如何能不战?”杨嗣昌说道。

    “周士奇甫一上任,便征讨境内流贼,大练强军,才有了二营之强军,为了让将士出征无后顾之忧,周士奇把一年多来在延安府境内开垦的荒地,精选其中三万亩水浇好地赏给出征将士养家,还许其免赋税三年,如此厚赏,将士无不踊跃参军应战啊。”杨嗣昌慷慨激昂的说着,显然把周士奇说成了一个为国为民、运筹帷幄的忠臣。

    “擅民政而知兵,周先生乃是大才呀,如此国之肱骨,为何无人向朕举荐,白白让周先生在延安蹉跎。”崇祯大声赞叹,话说到最后,已经在周、温二人身上打量,但这二人却似老僧入定一般,俱是不回话。

    杨嗣昌却指向温体仁,厉声说道:“周士奇不得高位,盖因温先生明哲保身,怕做那瓜田李下之事!”

    温体仁扭头看了杨嗣昌一眼,满脸惊惧,心中暗道,昨日商议之中,可没有这一出啊。

    “陛下,臣有罪,臣有失察之罪啊。”温体仁连忙跪在地上,高声请罪,以至哽咽出声。

    “温先生这是怎么了?”崇祯脸色微变,问。

    温体仁道:“那年周士奇中举之时,臣乃主考,瓜田李下,便知周士奇大才,扔不敢举荐于天子,臣有罪。”

    “温先生,是你的清誉重要,还是朝廷选贤任能重要?”崇祯脸色大变,喝问道。

    温体仁俯首道:“陛下,周士奇之事,并非只因臣怕受非议,臣曾想举荐其入朝,为陛下效力,但周士奇抵死不从,这才把这事儿扣下来。”

    “哼,似周先生那等大才,岂会拒绝为国效力?”崇祯满脸不信,虽说他认定周士奇是个干练之臣,却也知道,当官的升官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陛下容臣禀告。”温体仁说道,在得到崇祯的允许后,他才说:“周士奇去年便因绥德战功去了延安任上,一上任便提出两年垦荒,三年积粮的五年计划。。。。。。。。。”

    “什么叫两年垦荒,三年积粮?”崇祯听的新奇,问。

    温体仁道:“陛下,所谓两年垦荒便是周士奇号召延安府的流民和失地农民,先把因为战乱撂荒的土地恢复生产,又开垦新的荒地,且兴修水力,改良田土,而三年积粮,便是免除税赋三年,周士奇一上任便当着延安府上万百姓、军户起誓,誓言五年之后,若延安府有一人饿死,便自缚去京,求陛下免官处罚。”

    “周先生真是好官啊。”崇祯大为感动,说道。

    “内阁本有意让其担任要职,周士奇却抵死不从,声言必须践行誓言才可,臣又感觉其上任一年,又行擢拔,恐百官不服,这才作罢。”温体仁最后说道。

    “周先生真乃耿直之臣,便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也难免有人饿死,延安那种穷弊之地,更是在所难免,温大人糊涂,这等誓言可当真?”杨嗣昌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说。

    温体仁冷哼一声,说:“杨大人此言有理,然而本阁却并非全为此事考量,陛下容禀,流贼之祸,始于延绥,当初升任周士奇为延安知府,便因如此,周大人知兵,又勤于民政,精通垦荒、水利之事,能担起延安知府一职便只有这一人尔,当初其上任,臣便勉之,延绥之地,穷困所在,流贼贼首多出于此,只消让百姓衣食无缺,安分守己,便是大功尔。”

    “温先生此言有理,若延安平定,百姓富足,再无流贼流窜,便是各地贼首亦有归乡之情。”崇祯温言说道。

    “温先生如此考量,将周先生留在延安任上,并无不妥,只是如此忠臣才干,朕竟然不知,温先生也有过错,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举贤不避亲,温先生太过爱惜羽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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