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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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些人跑光,张献忠忽然想起正事,对杨鹤说道:“老头儿,以前在陕西的事儿,就不说了,你是官,俺是贼,打打杀杀倒也不算什么,现在你落到俺的手里,俺不伤你,可有一样,你得应允!”
杨鹤傲然说道:“若是让平阳守军献城之事,不说也罢。”
张献忠先是丢了脸面,又被杨鹤看穿心事,气的四川乱窜,几次想饱以老拳,但生生刹住,脸色忽白忽红,极是难受。
“来人,把这老家伙吊起来,就吊在这根旗杆上,让他在日头下好好晒晒那身书生臭气,啥时候想明白了,再来告诉老子。”张献忠吩咐了几句,也受不住越来越热的日头,索性回了大帐。
刚消停下来不久,张献忠刚想睡一会,就听到帐外一阵吵闹,走出去一看,是几个军卒拦住了要硬闯土台的人,张献忠打眼一看,竟然是他最讨厌的李自成。
“这厮不是在太平关吗?”张献忠询问手下人。
一个机灵的说:“刚才打听了,闯王把太平关交给了老回回和闯塌天,把李自成调了回来,说他营中骑兵厉害,要参与和曹文诏的决战!”
“哼,老回回也是义军的前辈了,怎么任凭闯王驱使,真是晦气。”张献忠嘟囔着,走上前去。
李自成看到张献忠,正色说道:“黄虎兄弟,你不能把杨鹤吊在这旗杆上。”
张献忠冷冷一笑,问:“咋,这是闯王的命令?”
这当然是高迎祥的意思,李自成却不能这么说,他知道张献忠对闯王并不感冒,莫要说闯王还不是三十六营盟主,就算是,也管不着其他营伍的事情。
李自成咬牙说道:“如此对待杨鹤,对咱义军不利呀!”
见张献忠并不在乎,李自成道:“你要知道,这杨鹤原先是朝廷大员,三边总督,如今他为保百姓安危,出城慷慨赴死,一副铮铮铁骨,视死如归的模样,正是皇帝老儿想看到的,你折辱他杨鹤,就是打天下读书人的脸。。。。。。。。”
张献忠满不在乎:“那又如何,那些大头巾能拿俺咋样!”
李自成低声喝道:“大头巾是不能拿你怎样,但杨鹤这番表现是做到了皇帝老儿的心里,把皇帝惹急了,如何饶得了咱,咱义军好不容易把官军堵在直隶,只面对山西镇兵马,若把皇帝老儿惹急了,再派个当朝大员,督领宣大兵马南下,咱义军便是胜了山西镇,又能如何?”
这话却是说到了张献忠的心坎里,宣大镇的兵马,他不是没有碰过,去年宣大总督张宗衡率军南下,便打了一仗,相对于西北那些军镇,宣大兵马要强力很多,而且宣大二镇处于抵抗东虏的前线,兵精粮足,更是难惹。
可是张献忠不想对李自成示弱,强硬说道:“杨鹤是俺弄到的手的,俺想咋办就咋办,用不着你来教俺,啥时候你当上咱义军盟主的时候,俺啥时候再卖你这个情面,现在,不行!便是闯王来了,也不行!”
“那俺曹操有没有这个情面?”罗汝才腆着大肚腩,笑呵呵的走来。
有曹操来说项,张献忠不好再强硬,毕竟杨鹤还是曹操让给自己,张献忠冷哼一声,说:“要是杨鹤老儿能挺过这个日头,便放下来,若挺不过去,便是老天爷为咱死在陕西的义军兄弟报仇!”
说完,拂袖而去,罗汝才笑呵呵的劝了李自成几句,让他为大局着想,也就去寻张献忠喝酒去了。
当张献忠和李自成为杨鹤之事闹的不愉快的时候,山西镇大军已经南下越过洪洞,沿着汾河之西南下,步步为营,前后协调,各军递次前行,旌旗漫山遍野,但大军不乱,孙伯纶对曹文诏统御大军的本事又多了一分佩服。
已经是七月,骄阳似火,偶尔吹过的风也是火热的,因为干旱和土质,风卷着黄土,漫天飞舞,让半边天都变成了土黄色。
郝允曜与巴罗趁着中午烈日当头,沿着汾水阴凉地南下,到了一处洼地,钻入了芦苇之中,远远打量着前面的地形。
平阳位于汾水河谷平原,但黄土高原特有的地形还是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这片土地,因为土质疏松和地形破碎,山西的土地很容易受到流水侵蚀,发育出诸如塬、峁、川等特有地形,在郝允曜眼前,便有高出地面足有二十丈高的一处馒头状的山丘,其上树木阴郁,还有村落在期间,此地名为关家峁,距离汾水不过三里之地,而关家峁往西,则有大片树林掩映,远处群山层叠,正是姑射山。
过了洪洞,曹文诏与孙伯纶军议,在地图上便选中了关家峁这个紧要之地,其高于周边,方圆十余里尽收眼底,既是中军指挥所在,又可作为炮台,要知道不仅孙伯纶麾下有一个完整炮队,曹文诏此次南下也带了五门红夷大炮。
按照主帅战略,大军当抢下这关家峁,凭借其地形和西侧村落,形成掎角之势,固守其间,西侧姑射山,东侧有汾水,皆是险地,占据之中,挖壕筑营,与流贼鏖战。
若不胜,则等待援军赶到,反正此地只在平水以北七八里,在汾水架炮,可炮击围平阳之贼营,有大军在外,平阳又有充足粮食,可再坚守。
若得胜,便南下击敌,破襄陵,与太平关洪总督部汇合,列阵汾水之西,挡住流贼去路。
而一切战略的开始便是抢占关家峁,而前期得到情报,流贼已经占据峁上村落,足有千余精锐,而更多贼军则在平水之北,沿河列阵。
“郝大人,这土丘和**一样,但着实不好拿捏呀。”巴罗打量了几番,颇为失望的说。
春天时候,巴罗先是抢下左翼蒙古人在黄河之东的营地,又在袭击左翼的战斗中斩获很多,孙伯纶赏了他部众和牧场,却没有给其官职,一开始巴罗以为是自己并非汉人,又非孙伯纶心腹,不得其赏识,却不曾想,在孙伯纶南下入关剿贼的时候,只带了自己一人前来。
临走时,额吉尔千叮咛万嘱咐,让巴罗抓住这次机会,所以这次他跟随郝允曜南下,准备夺取关家峁,来个先声夺人,却不曾想,流贼虽然好打,但人数太多,一个小土丘上便安排了千余人,偷袭是肯定不行了。
第235章 章四一 抢点()
“既然偷袭不成,那只能强攻了。”郝允曜含着草根,苦涩的味道从嘴里散发开来,他低声说道。
“强攻?就凭咱手底下这些人马?”巴罗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若拉开阵势以实力论输赢,莫要说关家峁那千余流贼,便是再加一半,巴罗也不放在眼里,但那高台向南三四里便是流贼大营,一旦打起来,贼人自然派遣骑兵援助,这高台四周陡峭,只有一环形土坡上下,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打下来的。
郝允曜看着巴罗的表情,便他把心中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知道眼前这个蒙古鞑子立功心切,笑道:“巴罗,今日便教你个乖,在我姐夫麾下做事,别总是想着自己那些功劳利益,只要能打赢,他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巴罗点点头,问:“郝大人,那您说该如何打?”
“凭借咱们这三四百人肯定拿不下,我这就派人求援,想打下这高地,一要精骑,二要火器。”郝允曜似是胸有成竹,吩咐了亲兵几句,便带着巴罗选了一个凉快的地方就地潜伏。
当天傍晚,由牧锋率领的第一波援军已经赶到,共计八百精骑,是在孙伯纶亲卫队和骑营之中挑选的精锐,郝允曜见其首领是牧锋而不是赵琉璃,便知道,这是姐夫孙伯纶再给自己表现的机会。
待聚齐人马,郝允曜将牧锋和巴罗叫到身边,说道:“关家峁,险要之地,兵家必争,不可让于贼人,不然大军难以展开,今晚我带百人突袭关家峁,先占住一块地方,明天天亮,再驱逐贼人。你二人各带四百骑,今晚在高台下光亮火把,虚张声势,贼人不知虚实,骑兵又多为乌合之众,必不敢支援,明天天亮,与敌骑厮杀,为我争取时间,拿下这关家峁。”
“郝大人,你千金之躯,怎可犯险?”牧锋低声说道,又道:“不如让俺去夜袭关家峁吧。”
郝允曜自然知道,这些孙伯纶的部将知道自己与孙伯纶的关系,不想让自己犯险,但连年作战,他早已不是那个纨绔公子,心中自有计较。
他本不想解释,但见二人是好心,又都是孙伯纶亲信之人,索性叫来亲兵,抬来牧锋押解来的军需箱子打开,拿出两杆火铳,递给牧锋和巴罗,问:“二位,可用的惯此物件?”
牧锋接手看了一眼,看到燧石、击锤和钢轮,便知道这是千户所火器厂新出的自生火铳,是用燧石击发生火,他早已熟练掌握,第一批便是装备在孙伯纶亲卫队中,只是眼前自生火铳与亲卫队的火铳又不一样,它只有二尺长,口径却大了两倍余,足以塞进一个小孩儿的拳头,铳口呈喇叭状,铳管极为厚实,分量也重。
其击发方式与自生火铳一样,而长短与孙伯纶想为军官配备的短铳一样,但又不是一种火铳。
这时巴罗拿出一份弹药,那用纸制作的定装火药量是普通火铳的两倍,而铅子则是用鹿皮片包裹的八枚小铅子或四枚大铅子。
牧锋也是用惯了火器的,以他判断,这叫做喇叭铳的火铳,一发打出,十丈之内,便是腥风血雨。
“这是喇叭铳,今年初便做出来了,都装备在家父的游兵营中,一共二百把,专门为巷战和堑壕战准备的,二位用不惯,你们手下也用不惯,所以,夜袭贼人的差事,只能让我来。”郝允曜颇为自豪的说道。
“是好东西,在套内从未见过。”巴罗还年轻,看了这火器便撒不开手,不无艳羡的说。
牧锋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其实巴罗想知道,为什么这种新火器没有率先装备套内的步营,要知道,无论是自生火铳还是红夷大炮,最先应用的都是套内的军队,毕竟那里面对强力的东虏大军,一直享受极高的优先度。
郝允曜却不想留下什么疙瘩,笑道:“草原上都是骑阵摧锋,也少有村落,用不着喇叭铳,倒是打流贼,时常在大小城镇鏖战,所以用的不少,两位也放心,我已经用惯手了,区区关家峁流贼,算得了什么?”
待天完全黑了,郝允曜带上精挑细选的一百人,从汾河河堤跃出,借着月光潜行到关家峁左近,沿途都是茂密的高粱地,让原本凉爽的夜晚显的闷热难耐。
好不容易穿过高粱地,郝允曜来到关家峁下,发现上去的唯一道路已经被鹿柴堵死,还有地刺、铁蒺藜等物件正反射着月光,郝允曜暗暗记下,让所有人脱下盔甲,背负在身上,只把弓箭挂在腰间,口中咬着佩刀,小心翼翼的从一侧坡地往上爬。
虽然地势陡了一些,但沿途都是灌木丛,有不少抓握的地方,待爬了近两炷香的时间,郝允曜便听到远远的有贼人说话的声音,口音多是山西、河南口音,他暗暗笑了笑,让身后人跟上,等他冒上头来的时候,发现正上方是一片空地,中央是一口水井,有七八流贼正在取水,不知要做什么。
郝允曜知道,不解决这些人,身后人爬上来肯定要被发现,因此悄悄上去,只让四个亲卫跟上,郝允曜脱掉上身衣服,光着膀子走去,取水流贼见人过来,高声问:“口令!”
郝允曜大声呵斥:“口令你个驴球子,老子跟头领从陕西打到中原,是来受你们这些老西儿的窝囊气的吗?”
他一口浓重的陕北口音,又气势凌人,一下便唬住了众流贼,要知道,在流贼营伍里,资历是比能力还要重要的,真正占据上层的是首领头目,无不是陕西来的乡党,特别是在小股流贼中,越是陕西人越不能惹。
“头领,俺不知道是您,嘿嘿,俺给你打水,您洗洗,这热天儿,您莫要着恼。”打水人中走出一人,笑嘻嘻的说。
郝允曜从他手中夺过火把,在他脸上照了照:“你是谁,俺咋没有见过你,莫不是官兵的奸细吧?”
那流贼赶忙赔笑:“哪能啊,俺跟着左金王聚义都两年多了。”
郝允曜心中一动,原来是左金王贺锦的人马,郝允曜却道:“那为啥看你们眼生,都站好,排成一排。”
那些流贼不知道郝允曜要干什么,都扔下手中物什,排列一排,郝允曜忽然一招手,与亲卫趴在地上,流贼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远处射来的羽箭射成马蜂窝,被郝允曜盘问的头目,反应快,只被射中大腿,正要逃跑,被郝允曜追上去,直接摁进井里。
“什么情况?”不远处一个大院里走出一人,高声喝问。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把飞来的斧头,正好斩在他的脑门上。
第236章 章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