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两宫长空寂-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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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宫廷起了大波澜。
传言竹御出府游行偶然遇见了竹允,顺便又把竹允送回了宫。
被人押解着入了宫门,便有太监来迎接。
竹允被通缉了,被皇上通缉的,而一个言论来说是犯人的人是没人会去尊敬。
皇宫很大,从宫门走到深宫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侍卫的步伐很快,竹允勉强跟着,额头上出了不少因运动而起的汗。
天起很冷,寒风一吹新出炉的热汗便会变冷,最后让竹允瑟瑟发抖、咳嗽不止。
走进皇宫的寝殿,侍卫放开了竹允,由着随行的太监压制着竹允入了寝殿。
在殿堂上一身黄袍的皇上冷眼等着门口的方向,当竹允入了寝殿的门,她慢慢地走到竹允的面前,手高高地抬起狠狠地在竹允苍白的面孔上落下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殿堂内响起,显得清冷而凛冽。
“滚出去。”皇上对着众太监大喝。
压制住竹允的小太监们忙松开竹允,吵着门槛儿蜂拥而出,竹允犹豫了一下,叫转了一百八十度也想要跟着走出去,却被皇上握住了手腕。
“你为什么要逃?”皇上质问。
竹允眨了眨眼,笑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从未想过要逃。”竹允说。
皇上讽笑,左边的嘴角微微勾起,眉目间均是讥讽,以及一抹伤楚。
“竹允,如果可以我宁可从未见过你。”
竹允也笑,他说:“如果允许,我宁可不曾存活在这里……我的出生本就是个错。”他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其中带着点点的沧桑。
历经沧桑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温温柔柔的就像是个白开水一样的人,显然竹允还不是那种人。
因为他不够平淡,因为他还有着一些些的幻想。有些人受过了过多的伤害,会选择封闭自己,有些人……则是因为受过太多的伤害,想要封闭自己,可比起怕伤害更想要去期待。
竹允对竹府、皇宫充满了太多的失望,可对外界却多少有些期待。
皇上沉默半晌,才说:“人的出生本无错,错在于你让你的人生走错了……竹允,你做错了太多太多……”
竹允点点头,苦笑一记,道:“是,我错的太多。”
时间不会重来,所以他没办法纠正自己的错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惦记也无用。
皇上忽然说:“我……有了孩子。”
竹允一愣,不知如何反应。
皇上又说:“不久,一个月了,是你的。”她说的确定。
竹允呆滞地看着皇上,脑子消化掉了皇上的话,却不知做何反应。
就像是晴天霹雳。
竹允想过,背叛皇上离开皇宫,可如今两人之间有了血缘的羁绊,一切做起来都不容易。
头撕裂一般的痛,竹允咬住嘴唇不吭声。
皇上,何曾又不是一个可悲的女人。她说:“那日,我想要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可是,找不到你,很伤心很伤心……”说着,泪水自她的脸颊滑落。
一滴滴滚烫的泪水自她的颊落在衣襟上,浸湿衣裳。
她又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竹允眨了一下眼睛。
计划永远没有意外来的快,一个忽然出现的孩子让他计划的后半生乱了套。
竹允喜欢孩子,也一直幻想着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从来没有想过皇上会为他生儿。
都说孩子好生,可养起来呢?这个孩子不会幸福,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孩子只会受到世人的鄙视。
蓦然,竹允感觉他被一种巨大的压力压得穿不过气来。
竹允不是乌龟,所以没有壳可以让他缩回去,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更何况,皇上还掉着泪。
竹允说:“你动不动就哭,怎么做九五之尊?”说着,他轻轻把皇上抱入了怀中。
皇上把头埋入竹允的胸上,轻声回道:“可是没有办法,我想要保护你。”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这是事实,却也让竹允难过的事实。
“如果你有用,你就不会在我身边了。”
“皇上……”竹允启唇,想要说什么,可瞧见依偎在他身上的皇上,总觉得难以启齿。
最终,他试探道:“如果说,我是说如果……你,会不会愿意与我在民间过着日子?一辈子、生生世世,就我们一家人,不带任何人,你说不好不好?”
皇上一把推开竹允,经过泪水的滋润眼睛看起来烁烁有神,她说:“不要。”她一口回绝掉。
竹允皱眉,并未说什么。
皇上又说:“如果我不是九五之尊,你便会离开我。”
“我不会!”竹允强调。
皇上冷笑:“有些事儿,就是身不由己的,由不得力……例如,如今的你会出现在这里,也并非你所愿。”
竹允语憋。
这样下来,他们之间的孩子注定会苦命,竹允舍不得。
想让皇上打掉孩子,这个想法在竹允脑海间瞬间闪过,只要有了想法,便想着让他实现。
不是竹允狠心,而是他怕自己的孩子往后的日子会更苦。
竹允想要孩子,可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让无辜的生命受到伤害。
往后的日子要如何过下去?没准儿哪天他会被人民活活烧死。
折磨人的法子,就是自己的孩子有着高贵的血统,却也一定会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被冠上妖孽的罪名,就像是自己一样。
竹允摸上皇上的颊,脸上有着痛苦,却也坚定。
他说:“打掉……孩子吧。”
四一节
打掉孩子?皇上闻言脚步虚浮,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看着竹允的目光中有着不可置信,还有心碎。
“我以为你很喜欢孩子。”皇上说,神情显得茫然,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竹允点点头,苦笑,“很喜欢,比我自己的命还喜欢。”所以才不想要他出生,不想让他步上自己的后尘。
“既然你喜欢,那么……这孩子我要了。”皇上说的坚决。
竹允不回话,可不可否认的,心中有着开心。
皇上走上前,拉住竹允的手走向花园。
寒风阵阵,梅花的叶瓣随风飘风,皇上说:“竹允,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可是我现在除了皇上的身份,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孩子不会幸福。”竹允淡淡地叙述。
皇上轻笑,说:“我懂,他注定不会幸福。竹允,因为爱你我不想隐瞒你,对我来说,这孩子不过是道具罢了,一个牵制你的道具。”
竹允不说话,心中清楚的是皇上只是说的好听罢了。
好听点儿是不想隐瞒,难听点儿就是在威胁竹允。
一个道具本身就是死的,言意是她不在乎孩子的生死,更何况孩子是否幸福。唯一的用处不过是为了牵绊住竹允,控制他罢了。
竹允陷入两难中,这一刻他恨不得皇上能废位,随后带着她浪迹天涯。
竹允说:“我又何尝不是你的道具?”给她温暖的道具,陪伴在她身边的道具。
皇上一愣,她说:“我只是没有安全感。”
这些不过都是借口罢了。竹允不说话,漫步到梅花树下,垫高脚跟摘下一根开满梅花的枝,送给皇上手上。
皇上接过,问:“这是做什么?”
竹允微微一笑,脸颊微微泛红,他道:“你送了我一个孩子,我,没什么能送你的。”
皇上“噗嗤”一声笑了,仿佛忘掉了适才的不愉快,两人漫步在花园中,只是两人的心均沉重无比。
皇上怀孕的消息在皇宫中流传着,众人都说孩子的爹是妖孽化身,孩子不吉利。
没多久,甚至有人要求皇上打掉孩子。
皇上大怒,再加上女人怀孕初期性子无常,经常会做出一些错事。
一个人,没准儿哪天便丢了小命,一直忠心耿耿的朝臣更是质疑着皇上的实力,逐渐认为皇上不宜做皇上。
朝中本就人心惶惶,这下子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废帝的言论不止一次在下人口中流传,没多久民间也开始宣扬了。
皇上做的很失败,每日为了应付朝臣便筋疲力尽,有时候下朝、批完奏折去晏书楼去看望竹允时便会发现他悠哉游哉的赏花度日。
不由心一烦,总感觉憋屈。
为什么竹允可以过得如此悠闲自在,自己却要这么累?要应付的人一群,要做的事一堆,而竹允却不能为她分忧?
这一刻,皇上蓦然觉得竹允碍眼了。
没再看竹允一眼,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如此这般,两人之间的间距越来越远。
皇上不知道的是,竹允并不如她想象中一般悠闲。
耳根子一直听着众人的闲言碎语,宫里的宫监、宫女对着他都以着鄙夷的态度对待。
这些让竹允心烦,一方面又要接受竹御的压力。
竹御曾经对竹允说,就让皇上如此反复无常下去,迟早会有人颠覆她。
这样下来竹御便会顺理成章的登上王位,并且在情理上也不会得到手刃亲人的骂名。
竹允对竹御的话从来以着沉默以待,不会去睁眼瞧他,只会选择漠视,却会把竹御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竹御也清楚,故此并未对竹允漠视的态度做出什么不满的表现,纵使心里烦的紧。
竹允在宫里没事情可以做,在宫里他姑且算是一个主子,就是众人讨厌他,却并无人敢指使他做什么。
无聊的时候,竹允会呆呆地看着雪景发呆。
说是发呆亦不然,脑海里飘来飘去、荡来荡去的,便是众人的言语,以及未来要如何过活。
这一切混乱的思绪几乎要击垮竹允,不想去想,可闲闲无事的脑子偏偏不听使唤的想来想去。
有时他会瞧见皇上踏入晏书楼的身影,可又离去。
那时候竹允权当皇上是忙,忙着没空过来,又或者是避嫌。
这想法一来,竹允便开始羡慕起了皇上,至少她有许多的事情可以做,可以以着繁忙的事物麻痹着自己。
多好。
两人不自觉的开始嫉妒对方,却不懂对方的苦。是最苦,分不清、说不尽,可最惹世人嫌的却是竹允,而皇上慢慢向着被人厌恶的角色发展。
这种时日一久,皇上身心感到疲惫,而竹允则是觉得自己快要被自己理不清、理还乱的心事给弄得喘不过气了。
皇上效法竹允,不再去管理朝政,一切朝中事物均由竹御的管理。
竹允则是拼命找事儿做,天天拿着个铲子铲雪,从早到晚不停地做着,直到月高高挂上枝头,手依旧不听使唤的摆动着。
最终实在是累的不行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寝居休眠。
支撑着竹允活过来的,让他还得意喘息的不过是尚在娘胎里的孩子。
想要见一面,不管如何,他就是想要见一面自己的孩子。即使是没有出生,他却对自己的孩子充满了期待。
竹允的自虐除了皇上以外众多人都瞧见眼底,有时候铲子竹允会咳,从早到晚咳到晚上,应该是伤风了。
会用应该,是因为不确认,因为没人去召唤御医,所以竹允到底是怎么了,也没人知道。
没有雪可以清理了,竹允会劈柴,他总喜欢做一些体力活,因为那种活可以让他忘却一切,脑子也会馄混沌饨的。
没人去阻止竹允疯狂的行为,反而在背地里看着竹允的笑话。
有人甚至会讽刺地说:“真是做惯了下人,现在还做这种活儿。”
竹允听到了,只会苦笑一声,不去计较。
他们会那么说,不过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太过疼痛的感觉。
纵使在外人眼里竹允做的兴味均是疯子的行为,可是竹允却感觉这日子比以前悠闲的日子要好上许多。
至少,不会在白日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
就这样日子渐渐地走过,到了春季。
雪融化的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