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大丫头 作者:鹊桥(晋江vip2013.03.30完结,宅斗,布衣生活)-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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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被梦魇住的人。
基本被魇的太深的人,很难中途被唤醒,只能深深沉在梦境里或轻或重受着折磨。沈洵深知这一点,掌心轻轻滑过素锦的睡颜,一手抓起她紧攥不放的拳头,放到唇边轻轻碰了碰。
素锦连双眼都是紧紧闭着,她浑身都在极用力的紧缩,看着这样的景象会从心底发出寒气。
就好像心里有根绷得很紧很紧的弦,紧的呼吸都不畅,拼劲全身力气都在绷着它。
的确有一丝冰凉之感在沈洵心底,他还想试试,便去拍素锦的脸颊,启唇再唤道:“惜玉,是我。”
薄被下,素锦身子刹那活似痉挛般动了几下,面容呈现痛苦之色,并慢慢屈膝想缩在一起。她完全被梦中情绪左右,在跟着梦境发展走。
沈洵不仅心凉,连四肢都凉。他看着渐渐熄灭的火折子,灰烬从他手里掉到了地上。一如他看着她时心中的感觉一般无二致。
他脱去外衣盖到她身上,手掠过她颈端,竟也是冰凉的仿佛没有温度,若不是他指尖下,还能感受到一下一下的轻跳,他简直没有收手的力气。接着他将中衣也解开了,两手按在扶手上,便踩着台阶站起来,又沉重的坐到了床沿。
脱去靴子,便在素锦身边躺下了,床帐缓缓飘落下,沈洵拉下了素锦的被子,她身体蜷缩着,衣裳便不好解开。他张手就抱住她,开始亲吻她额头往下。
密密的吻雨点一样落在她身上,素锦渐渐开始不受控制,手指抓过了沈洵的手臂。沈洵却不管她如何不舒服,一意搂紧了她徐徐缠绵。
良久,他来到她耳边,低低的,“你梦到了什么?”
素锦眼帘始终紧闭着,连唇都开始泛出白色。沈洵含住她耳垂,手往后探,拉下了她的里衣。
娇嫩的肌肤贴在身上感觉就变了一层,立刻沈洵便更好控制了她。顺着她光滑藕臂,轻轻松开了她握着床单的那只手,并攥到了他手心里。
他的喘息声也变了,素锦这时从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腿无意识朝上一弓,坚硬的膝盖就抵到了沈洵身上。有股疼痛蔓延,他皱皱眉,他的腿就跟靶子一样不能动,无奈稍微抬起身,用手将素锦的腿握住,少女的腿纤细,他大掌一握,竟然也就捏住了大半。
活色生香。沈洵几乎把持不能,他定睛看着素锦,“现在看来我的顾虑都是错的,我今夜就要了你,如何?”
缓缓将她双腿挂在腰间,他重又吻住了她。不知是否因为从位置上改变了,素锦比刚才顺从多了,是不是她的梦里终于也开始趋于平和。
素锦眼闭着,脑海里似乎一大片的桃树都在落花,地上满眼都是艳红艳红的桃花,艳的欲滴叫人睁不开眼。因为艳色春光,溺人醉人骨酥筋软,她便由最初的迷醉迷惘,变得惊恐起来。
沈洵能感到她愈见急促的呼吸,他不知是好是坏,落下的亲吻便更柔软。看着她已是十分乖顺,脸色都越来越平和,最后如同泛着光泽的瓷玉。
搂着她的腰,沈洵挣扎了半晌,终于还是放弃了。用衣裳盖住她艳光逼人的身子,留恋的咬了她耳垂。或许他也需要解渴了,一些……不破身的解渴法子。
素锦蓦然深吸一口气,如受什么惊般睁开紧闭已久的双眼。因为冲击力,她一时分不清真实梦境,如刚才梦里漫天飞舞的桃花香,清俊雅极的玉树公子躺在身侧,笑意满怀。隐如桃花一样吹过的话语:
“你在梦中,可有跟男子欢爱?”
53、君心我心
距清明的前几晚上,就像老天都在伤感,连续夜里都阴雨交加。沈府少夫人何钟灵,就像精神受到了重压一般,忽然开始整夜都无法安寝。沈文宣没在旁,就只能是数遍惊醒为她守夜的丫鬟,每次在床上的她,焦躁之意弥漫着她身。
这天晚上又是,原本安静的屋里猛地响起花瓶碎裂声,将半睡半醒间的喜鹊惊了起来。喜鹊匆匆披着一件衣服,手里掌着灯就赶了过来。“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何钟灵两眼无神的坐在那里,就好像夜夜有双看不见的手折磨她的意志,让她变得恍惚。
喜鹊几乎不敢直视她,低头道:“夫人……”
何钟灵仿佛没看见她似的,双手抓着锦被,唇边似乎在笑又似乎不像,透着瑟瑟寒洌冷意。就像自言自语:“有些人有些事,真是可笑极了!”
喜鹊看她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身体无碍的人。待要说出请大夫,又实怕激怒了她。于是站在床边瑟瑟颤抖,灯笼也照的她脸色发青。
何钟灵冷冷凝望她:“怎么,还怕我吃了你?”
喜鹊抬起头望着她,片刻哽咽着说:“夫人,您一定是病了,奴婢差人去请个大夫,好歹看看您罢?”
何钟灵神色冷沉仿佛情绪已经降到了冰点,就在喜鹊眼泪都要下来的时候,她忽然有所转变,连眼里的光彩都变过来,咬着牙就发出痴笑:“大夫,对,就是大夫!”
她一直咬牙切齿的在笑,都不知道到底笑什么。喜鹊只能如蒙大赦一样抬头:“夫人,您同意请了?”
何钟灵下巴扬了扬,神情略显倨傲道:“是要把大夫请来,不过,不是给我看。”
喜鹊只越发被弄糊涂,但这种情形下,她半个字也不敢吐的。刚才她已经是顶着大险说了那么几句话,再要说下去,只怕就算以她的身份也待不下去了。
前面任如何的暴风雨夜,到了清明这一天,天高万里一片碧空如洗,淑云夫人早已雇了三辆马车等候在外面,只等去香山祭扫。宁帝也罢朝一天,所以包括沈东岩都能一同前去。
东府院子里忙成一团,这里下人最少,平时围着沈洵伺候很够用,但一旦要准备各种行程前的琐碎东西,人数就很显然不够用了。
花期扭身招手:“公子的贴身衣物一定记得能多带就多带,这次待上几天还不好说呢,一定一定准备足足的!”
荔儿脚程飞快的抱着衣服走进来:“夫人不是说待三天就应该能回来了吗?咱带的这么多一定用不上的!”
花期把衣服接过来就开始装包:“夫人也只是大概说了,最近天气多变,如果因变逗留了香山数日,咱公子东西不够用怎么能行呢?”
荔儿咬着手指道:“我想跟着公子去伺候。”
花期的动作就慢了慢,看了她一眼道:“这次是去祭扫先人,只怕不会带下人的。要是能一同跟着,我也是愿意能更好的伺候公子。”
荔儿忍不住叹气。素锦默默的把药分成几小包,替沈洵掖好袖口后,就塞到他手里:“公子记得按时服药,要用温水,就算山上环境不便,公子也要想法取井水烧了,莫要不服药。”
沈洵目光柔,语气更柔和:“我会的。你务须太担心了。”
花期拉了拉荔儿的衣袖,朝她送了一眼,两人便退了出去。虽然时辰无多,离开时还是半掩了房门,先去忙着准备剩下的物事。
许久不曾多愁善感,却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素锦眼圈也禁不住泛红。她背过身为沈洵整理应带的东西,这点动作却被沈洵看出,在身后默然不语的看着她。
等她终于没什么可整理的了,回过身,沈洵眸露柔情,她心里一时触动,就在他椅旁跪下,打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腰。
沈洵手指划过她脸颊,心里莫名的也有些伤怀,俯身在她耳际轻语:“几天而已,很快过了。”
细想往年,两人好像真从未有一日分开……
素锦明白,就算花期几个能有人同去,以她的身份也是绝对没可能的。她揉着眼就笑道:“兴许就是阴雨天,情绪总爱受影响,公子放心去吧。”
越这样沈洵仿佛越难舍下,他望着素锦几次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前头淑云夫人已经派人来催,再不上路天就要晚了。不能再耽搁,沈洵拉起素锦的手做最后告别,温言道:“你好好的。”
素锦一下有些止不住的酸涩之意,她及时克制了,那头沈洵已经被花期荔儿两个送出了东府,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素锦也觉得自己今日情绪有些怪异的不受控制,她都许久没这样对自己失控过了。抹着眼角,默默转身走了回去。
门口老太太也是等了一会了,看见沈洵的身影姗姗来迟,她不高兴道:“我就主张该让洵儿出去走走,憋在府里能长出花来?又不是姑娘家,偏还来的这么慢,就那样不乐意出府去?”
淑云夫人就笑道:“娘别说了,洵儿这不是来了吗?”
头一回,府里几大主子齐全,花期和荔儿大气都不敢出,低眉顺眼谨慎尊礼的站在沈洵后面。淑云夫人自己一府主母,身带诰命,这次也没带什么下人,和沈东岩两人也就只让一个小蛮跟着。
但到底亲娘疼爱,在沈洵残疾的腿上看了几圈,淑云夫人就挥手特许,让花期也跟着进山伺候沈洵。
花期面现喜悦,忙谢了恩。
三辆马车,沈文宣自告奋勇想一路照顾沈洵,被淑云夫人慈母之心挡了,她自己亲自带着沈洵坐一辆车,沈东岩和沈文宣一辆,小蛮和花期两个丫头就坐最后一辆。
浩浩荡荡出发,掀开马车一侧门帘,最后朝沈府的大门望了眼。
淑云夫人坐在他旁边,意味深长的露出笑:“这就舍不得了?”
沈洵慢慢地放下门帘,半晌方道:“我就怕她一个人会有什么不好。”
淑云夫人噗的笑出来:“你也是太谨慎了。自己的家里,又不是龙潭虎穴。”
沈洵深深看了母亲一眼:“毕竟儿子从没离开过。”
淑云夫人抬手抚了抚他手臂,作为安慰般。等马车渐渐加快,飞驰起来后,她道:“这么多年该忍都忍过来了,几天的时间,我想老太太不会怎么样的。”
沈洵淡淡一笑,却看出仍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走了个最大的主人,东府丫鬟们心里的归属也一下就散了。院子中有种说不出的寂寥感,阿久抱着一怀的东西笑嘻嘻从厨房里走出来,还是她一贯的没心肺模样,见到素锦就说:“公子让给你留了这个,让我看着你晚上一定喝一杯再睡。”
那是用于安神的洋甘菊,在这个季节基本很少见到,阿久抱来的还是很大一从,她看素锦发愣就眯眼笑道:“是公子让文进去很远的山上采到的,采了许多天才收集起来。”
素锦扯起嘴角,才露出一抹称之为笑的表情。不知道谁曾在她耳边说过这么一句话,若这世上有一人为你好,真心的好,便是全天下都与你为敌,你也会是最幸福的。
因为在这个纷扰红尘,有太多人经历了一辈子,也没能有一个真心相待之人。那日后到了生命尽头都是孤孤单单的,太可怜了。
素锦露出温和笑意,如往常一样轻快说道:“这公子爷走了,大厨房都不知道还给不给咱们做饭了。”
阿久咯咯笑:“不怕,公子爷给了我好多银子,我可以去街上买食材,咱们自己搭伙。”
荔儿好不容易从前院两脚跑了回来,睁大眼有些重重忧虑道:“刚才在门口,老太太和少夫人吩咐我、说,让素锦姐姐午后,去她的院子里呢,我,我……”
素锦脸上的笑意就收了收,阿久眼里一点一点溢出不能置信,“干什么、我们爷刚走,就不让我们安生了?”
荔儿都快哭了:“我怎么知道呢,这,素锦姐姐怎么了?”
主子要你倒霉,哪还有什么怎么了。阿久刚才还一片好心情,现在却沉着脸把洋甘菊掷到了地上:“咱就不去,能怎么样,我阿久一辈子只认公子爷一个主子,旁的人也别命令我,荔儿,你去把门给锁了,除了公子爷,这东府的地面谁都别想来!”
阿久性子刚烈,可一个丫鬟,却又怎么真能和正经主子对抗。素锦眼露哀伤,脸上淡笑道:“可不能说这种傻话,府里都是主子,公子爷在也不兴让你这样讲的。”
荔儿眼泪汪汪,好像已经面临什么大敌一样:“素锦姐姐别去,行不行?”
越是身边人这样的表情,素锦越沉默,良久她才道:“叫我去不过问话。你们也别想多了,阿久,劳烦你弄些东西给我们吃吧。”
阿久一副豁出去道:“姐姐去外面躲几天吧,躲到公子爷回来就没事了,这些银子拿去,我跟荔儿两个又没犯错,我倒要看看她们能怎么地我们!”
素锦安静道:“没用的。”老太太和少夫人的性子,哪有丫鬟是不清楚的。这种意气的话,说了也白说。恐还招祸。
荔儿真恨不得刚才什么都没说,撕了自己这嘴。“我们是不会让姐姐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