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马江山策-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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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比他要好的多!”说到这里,雪鹤突然想起什么,“姐姐,你若要过安生的日子,就必须将他忘个干净,如若不然,你走去哪里都是痛苦的,要不然你找个真心喜欢你的人好好生活,那煜州指挥使左炎,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你的。他不在乎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过往,他是想娶你做妻子的!敏敏姐姐,忘了那个负心人吧,好不好?”
“左炎副将么?”方敏敏想起那个阳光而矫健的年轻将军,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样的身份,若真嫁了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笑话他呢。他是个好人,想娶我做妻子,我心存感激,但绝不会嫁给他的。我累了,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完下半生罢了。”
雪鹤还想说什么,但被方敏敏柔柔打断,“你看,不就是我换个住处吗?用得着这么在意么?”
“可我不舍得离开你啊。”
方敏敏笑了,“鹤儿,你须知道,离别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没有谁能因为不舍得而不去接受离别。有的时候,平静的接受离别,便说明你已经长大了。”
走出海棠苑时,雪鹤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叶询见了她这模样,问,“怎么了?不舒服了?”
雪鹤摇摇头,她回望了一眼安静的海棠苑,“叶小九。”
“嗯?”
“我们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些漂亮的雪地海棠了。”
“是方姑娘要走了么?”叶询问的十分随意。
雪鹤吃惊,“你怎么知道?”
“猜的罢。”叶询看得出,方敏敏很寂寞,她很想从寂寞中爬出来,但至始至终,没有人去拉她一把,所以她只能溺毙其中。离开,或许是她自救的一种方式。
“她本是可以活的很好的……”
“有的时候,在外人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在局内人却永远参悟不透。”
“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深沉!”
“这是事实。”
“自恋狂!”
天已完全黑去,风刮得大了些,带着萧瑟的意味。
雪鹤说肚子饿了,要带叶询吃东西——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左炎竟还站在门外。
严寒中,穿得单薄,连脸色都有些苍白的左炎还是像个靶子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海棠苑门外,连作为他死敌的雪鹤都觉得十分佩服。
她还直道自己固执得九头牛拉不回来,面对这固执最高级的左炎,雪鹤真是自愧不如。
能在这风口处站上一个白天,不吃饭不喝水,这需要很强大的毅力。
雪鹤突然心生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她不知道这个比喻用的对不对。
她向左炎走过去,仰起脑袋来看向这个年轻军人。
“喂,铜球儿。”她表情严肃,好像在谈论国家大事,但结果换来左炎一个白眼。
雪鹤脸皮何其厚?她自动消化了那个怀着强烈敌意的白眼,又贱贱的重复了一遍,“喂,铜球儿。”
这次,左炎终于低下了他高贵的下巴,用带火的双眼看向矮小的雪鹤。
“不要等了。”雪鹤说出第三句话。
这三句对与左炎而言,简直是**裸的挑衅,他正打算将这小个子推一边去,雪鹤的第四句话却让他生生压制住这股冲动。
番外清冷天·方敏敏(一)()
零
最初,她不叫敏敏,她闺名唤作方柔。
一直以来,敏敏二字都是她的小字,只有他才唤的。
“敏敏,敏敏……”他唤她时总是温柔而关切,让她不知觉的溺毙在他精心编织的柔情网中,不能自拔。
那时她还是帝都兆京城中最有名的贵族小姐——方氏一脉的掌权人,方高懿方太师唯一的掌上明珠。
在十年前的兆京,方家可是能呼风唤雨的大家族,连当朝皇帝叶正霖对方高懿都是礼待有加,每年的赏赐流水般抬进方府中。世人道,方家才是这北朔王朝的真正命脉,叶氏,只是依附与方氏博得个天子的虚名而以。
当年的方家,是北朔势力最大的氏族,曾是开国元勋,是一手将北朔王朝扶起来的古老姓氏之一,而已逝去的泰帝在弥留之际还握着尚是太子的叶正霖的手,要他好好礼待方氏,以求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叶正霖也顺应了先帝的意思,对方氏极度厚待。当时的方高懿已是正一品太傅,兼代吏部尚书,后又被封为长乐公,上朝可不用站立,御前赐座。同时,经过多年的渗透,方氏一脉不仅在朝堂中掌控了实权,在民间,方氏也在制盐,冶铁方面多有谋利,靠着在朝堂里的关系,方氏一脉很容易就控制了北朔的经济命脉。
方氏,这个极近荣宠的氏族在十年前走向了鼎盛。
叶正霖特别恩准方氏宅邸可用皇家专用的金黄琉璃瓦,在那金碧辉煌,又占地千倾的方府门前,日日访客爆满,所有人都怀揣着稀世珍宝,希冀着能有幸见上方氏族人一面。
——能与方氏扯上一点关系的人,面子比皇室中人都要大。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方氏虽然欣欣向荣,但做为撑起方氏这棵参天大树的族长方高懿膝下无子,独有一女。
虽说无子,方高懿也并不苦恼,他细心栽培着这个独生女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请了最好的老师来教导她,而方柔也确实争气,小小年纪便十分聪明,先生教导一点就透,一手琴艺更是学得举世无双,连先生都连连赞叹方家大小姐秀外慧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的琴艺怕是已无人超越。
有了方家大小姐这黄金般的身份,再加上才情,使得十五岁的方柔在帝都里成为了最出名的贵族小姐,上门求情的人不计其数,几乎将方府的门槛给踏碎。
方高懿却并不着急方柔的婚事,在他看来,他的柔儿举世无双,帝都那些只晓得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根本就配不上她。
方高懿常常说,“我的柔儿,将来是要当上族长的人物,因此柔儿的夫君必须是人中龙凤,才能撑起整个方氏。”
方氏安逸了多年,族中不思进取的子孙大有人在,聪敏自省者没有,成事不足倒数不胜数,方高懿虽然将方氏一脉推向了鼎盛,但他还是日日担心,族中他去之后,再没有青年能支撑起整个氏族了。他中年得女,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女儿身上,他认为,女儿比族中任何一个男子都要聪明,若得一个机敏的男子相助,方氏才可以走得长远。
因此方高懿在方柔年纪小小的时候,还差人叫她辅国权谋之术,希望她能像个男儿那样掌控方氏大局。
方高懿太过在乎这个女儿了,他将所有心血都倾注在她身上,将她保护在方氏安逸富贵的襁褓之中,不让她受到丁点伤害。已过及笄之年的方柔虽然早就到了嫁娶年龄,方高懿还是将她养在深闺中,不让她见任何人。
因此兆京中虽然盛传方大小姐姿容若仙,却极少人能正真见上她一面。
方高懿忽略了,方柔虽然学有所成,但她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女,终日被藏在闺阁中,不见外人,更谈不上什么阅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与书本和先生说讲之事。
十五岁的少女,迫切希望能到外边的世界里。
她偷偷读过学多杂书,里头有很多写的是才子佳人的爱情,她为那些故事感叹唏嘘,花前月下,情意绵绵,这些她连见都没见过的场景让单纯的她认为自己的人生理应如此——寻个所爱的人,相伴一生。
这是很多贵族小姐所希冀的事情,但事实是,很多女子生的高贵,却最终做了政治的牺牲品,被父母指婚,嫁给于家族来说最为合适,自己却不爱的男人。
方柔不想这样。她过得太过顺利和平静了,她需要轰轰烈烈的人生。
所以,当遇上了他以后,她毫不犹豫的坠入爱河,爱得轰轰烈烈,尔后被伤的鲜血淋淋。
和他相识最初,源于烟雨朦胧的五月。
那是石榴花开得最盛的时节。
兆京城变得温暖而湿润,时常会下些小雨,雨丝如牛毛,在一场蒙蒙细雨过后,那枝头上的石榴花便能迎着水汽绽放,挤挤挨挨,红的像血,炽烈得如同她十五岁的生命。
那时她随着母亲去城外的清远寺中小住。
每年这个时候母亲都会在清远寺小住,母亲信佛,长年吃斋,她是个安详的妇人,从来不参与十几个姨娘之间的争风吃醋,她最多的时候是待在自己屋中,念经或是抄经文。
母亲的年纪不大,但在方柔看来,她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十岁,方高懿已经很多年没有去她房中了——最叫人羡慕的方氏正房夫人,过得并不好。
母亲在庙中小住,其实是从一个佛堂搬向另一个佛堂罢了。
方柔并不喜欢寺庙中那凄凉的气氛。
于是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她心情总是不大好的,但她又不能逆了母亲的意思,只得带了足够的书本,以慰藉在寺中无聊的日子。
一日夜里,方柔叫丫鬟掌了灯火,独自一人在房中看书。
五月的夜里稍显凉意,这个贵族小姐只着了一件素白的单衣,披着一件薄薄的丝绸披风,一阵微凉的夜风吹来,风中带着花朵甜腻的香味,方柔扬起脸来,陶醉一吸,她突然想到,这清远寺中有个石榴园,这个时候,满园的石榴花大概是开了,满树艳红定是非常漂亮的。
想到这里方柔决定去石榴园看看,于是套上镶着珍珠的绣鞋,打算叫上丫鬟同去,可唤了几声也不见丫鬟答应道,方柔走到门外,竟见小丫鬟靠着墙角,睡着正香。
方柔微微一笑,她没有叫醒小丫鬟,而是紧了紧披风,凭着记忆朝那石榴园走去。
——如果不是她任性而为,她或许不会遇见他。
或许不遇见他,才是最好的。
在府中,方柔素夜间素来不出门户,不知道石榴花朝开夕落,因此当她走到石榴园中时,竟发现花朵都枯萎了,朵朵蔫在枝头上,叫人很是扫兴。
借着轻纱般的月光,白衣少女脚步轻盈的在花间走走停停,脸上却透露着点点失望的神色。
就在她随意转过一个弯后,看见了孟玠。
——夜凉如水,周遭残花满目。
二人就这样在寂静的夜里堪堪撞见。
少年俊逸。少女秀美。
方柔本以为夜已深了,这又是寺庙,自然不会遇见他人,因此穿的极为随便,柔软的头发披在腰间,连袜子都没有穿上,一双白皙纤纤的脚踝就暴露在空气中。
在猛然见着一个陌生男人后,她低声“啊!”了一声,尔后迅速转过身去离开,哪知她步子太急,一脚踩在一断枯枝上,接着她只感觉脚踝一阵剧痛,身子一斜,便摔在了地上。
孟玠时年刚刚弱冠,他一身如水的白衫,他手持灯笼,在看见方柔后也是吃了一惊,正欲离开,可又听到了方柔吃痛的闷哼声。
他提高了灯笼,见那小姐坐在树下,揉着疼痛不已的脚踝,他踌躇了几番,最后还是转回身去。
“这位姑娘,你脚崴了,可不能揉。”
方柔只听一个清凌凌的声音传来,她抬起头来,看见那个男子竟没有走,他提着灯笼,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高傲的贵族少女陡然间生气了,她脸红得烧成一片,“转过去!不许这么看着我!”
她虽是生气了,模样却还是十分娇憨可爱。
孟玠看着这个连生气都像是撒娇的美丽少女,突然爽朗的笑起来,他蹲下身去,将灯笼提到方柔面前,他戏谑道,“我就看你了,怎么样吧?”
“你!”方柔哪里遇见过这等不规矩的男子?不说她见的男子本来就少,即便是见到了,管对方身份几何,哪个对她不是恭敬有加?她见这个少年一身飘逸的白衫,生得剑眉星目,在灯笼的照耀下,他的眼睛更是熠熠生辉,好似一不小心,连灵魂都会陷进去。
方柔从来没有和一个男子单独相处过,又见他调笑自己,极度气愤下,扭过头去,竟不争气的哭起来。
孟玠更没有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言语,就能叫一个年轻姑娘哭起来,不禁慌忙去安慰,可越安慰她哭得越是伤心,最终,失去耐心的他威胁道,“好了好了,你哭吧,最好哭大声点,我看你样子也是个大家小姐,你使劲哭,引来了所有人,叫他们看看你这幅模样和一个男人待在这里!”
一言完毕,方柔猛然止住了哭声,一双小白兔般无害的眼神看着孟玠,只是还是止不住一抽一抽的。
番外清冷天·方敏敏(二)()
“这才乖嘛,”孟玠又对她笑了笑,“诶,我说姑娘,你住哪里,我看你脚是不能走路了。你这伤嘛,我是要负些责任的,不如我送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