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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边戎-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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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假惺惺地惺惺相惜,杨应麒请陈正汇带他到处去看,看一处赞一处,每一句话都夸到陈正汇心里去了。他加入汉部本是别有目的,在这个过程中也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在他改变这个宝岛的同时这个宝岛也改变着他。只不过这一切都发生得那么潜默,他偶尔静心自省时也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个宝岛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愫,然而他却还没发现自己对汉部其实也越来越有好感!

    杨应麒来到岱舆后的这几个月里,两个人的足迹踏遍了这个岛上汉部行政力所能到达的任何一个村庄,杨应麒甚至在一个已经和汉部建立善意联系的山地民族的村寨里过了一夜!这几个月里杨应麒似乎未曾干预欧阳适和陈正汇的权力运作,然而在他来了这一趟之后,大流求岛的一切都显得和他来之前不大一样了。

第189章() 
第189章难扶广厦将倾(上)

    大宋宣和二年,完颜阿骨打怒大辽无心册封,下令各部,准备进兵,辽金和议从此而绝!

    阿骨打大兴诸路兵马,命闇母、萧铁奴各引咸州、鞍坡兵马会师于浑河,以宗雄为先锋,进逼大辽上京!

    折彦冲和曹广弼则被安排在南线,军出惠州,作为疑兵牵制大辽南路兵马,让他们不敢全力援救上京。宗翰、宗望随中军进发,斜也为后方接应统帅,斡鲁督促辽南粮饷转运。

    军粮从辽口源源不断地运出去,曹广弼也引军而西,邓肃请求随行,曹广弼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而林翼听说这事以后也嚷嚷着要上前线!

    曹广弼心道:“这次兵逼中京,多半没硬仗打,带着他们也无妨。林翼这小子多历练历练也是个可用之才!”于是也答允了。

    金兵西进的消息传到大辽以后,契丹举国震动,大辽金吾卫大将军、东路都统耶律余睹驻防东、北一线,闻讯后连派七趟使者求援,却如泥牛入海,不见回音。最后他不得已,亲自到中京求见北枢密萧奉先,希望他赶紧派兵支援北线。

    萧奉先闻言冷笑道:“兵?什么兵?折彦冲就在前面随时要冲过来呢!”

    耶律余睹道:“折彦冲虽然勇猛,但据探子望尘计口,他此次所部兵马只怕连三千都不到,而且又没有后援,可见他此番进逼中京必是疑兵!”

    萧奉先哼了一声道:“探子望尘计口?要是望错了怎么办?”

    耶律余睹道:“阿骨打这豪酋深通用兵之术,看他以往用兵的习惯,他一定会集中兵力攻打一处,不会将兵力平均分散。这次他既分南北两路进兵,就不可能两处都是劲旅!折彦冲虽然是驸马,但不姓完颜,阿骨打不可能把金国主力交到他手上!由此看来,阿骨打既在北边,那女真的主力也一定在北边!望尘也许会错,但依情理推断,绝不会错!”

    萧奉先哈哈一笑:“说起来头头是道,怎么不见你在前线打个胜仗回来?”

    耶律余睹脸上一红,他是大辽皇族宗室,女真起兵反叛时他是主动请缨出战,但小战或胜,大战必败!以这几年的战绩而论并不出采。不过这几年大辽兵将遇到女真望风披靡,因此他这个“常败将军”倒也不怎么显眼,但作为一个军人毕竟深以为耻,这时被萧奉先一提,不禁羞恼满面,大声道:“萧相!现在大难临头,你可不能因为私人恩怨而不肯出兵!”

    萧奉先怒道:“什么私人恩怨!谁和你有私人恩怨?本相忠心为国,我看有私心的是你!”

    耶律余睹的妻子是辽主耶律延禧文妃的妹妹,他是当今皇帝的连襟,文妃给辽主生了个儿子,封为晋王,在继承人中呼声最高;而萧奉先也有个妹妹嫁给了耶律延禧,也生了个儿子,封秦王,是耶律延禧最疼的儿子。

    这两人一个是晋王的姨父,一个是秦王的母舅,利益冲突十分明显。耶律余睹不道破这层“私怨”还好,这一道破,将相之间便再也没法谈下去。他拂袖而去,但走出门外几步便后悔起来!女真大军压境,现在可不是逞意气的时候!但他深悉萧奉先的脾气,知道此刻就算自己肯低声下气回去求他,萧奉先也绝不会同意出兵!他左思右想之后,决定亲自去见辽主!

    辽主耶律延禧行踪飘忽,虽然天下人都知道大辽有亡国之祸,他却还在四处田猎,半点也不将祖宗的江山放在心上,常年不住在皇宫里。但耶律余睹毕竟是宗亲大臣,通过后宫打听到辽主的去向后顾不得休息,连夜出发,第二日清晨赶到辽主围猎的猎场,萧奉先却已经在那里了!两人见面互相怒视,耶律延禧正赶十几头猎狗追杀一头走投无路的麋鹿,见到耶律余睹问他来干什么。

    耶律余睹跪奏道:“女真撕毁和议,兵逼上京,还请皇上赶紧派兵前去援救!”

    耶律延禧吃了一惊道:“女真人女真人又来了?打到哪里了?”

    耶律余睹还没说话,萧奉先抢着道:“北线东线的守军打探不力,枢密院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说女真人快到惠州了。”明明是他压着战报不上奏,但这样一说却把责任都推给了前线兵将。

    “惠州!”耶律延禧丢了赶猎狗的棒子,问道:“阿骨打亲自来么?”

    萧奉先道:“不是阿骨打,是他的女婿折彦冲。”

    “就是那伙胆敢来冒犯朕銮舆的汉部?”

    “是!”

    “哎呀,”耶律延禧说:“这几个人可恶!出兵!出兵!把他们打回去。要是能拿住折彦冲和那个什么蛮,大大有赏!”

    萧奉先应是,耶律余睹连忙上前一步大声道:“皇上!折彦冲南边这一路是疑兵!阿骨打真正的目的是上京啊!”

    萧奉先斥道:“是不是疑兵,还不都是你自己在哪里猜测,有证据没有?”

    耶律余睹将之前那番话又分析了一遍,说道:“上京是开皇、安德、五銮三大殿所在,内供我大辽景宗、宣献皇后诸石像!上京临潢府更是我大辽列祖列宗坟墓、庙宇所在,那是我们大辽的根本啊!万万不能有失啊!”契丹人游牧习性尚重,所以“首都”的概念颇为淡薄,通常是皇帝的行在在哪里,哪里就是中枢。上京虽然是大辽五京之首,但斜也攻陷泰州以后上京受到的威胁太大,耶律延禧觉得不安全便临幸中京,但他本人也常常不在城里住。

    耶律延禧听了耶律余睹的分析,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耶律余睹道:“女真安排在南路的折彦冲一定是疑兵,只要留下必要兵力固守中京便可!大宋国政不修,且正与西夏龌龊,无力来犯,亦可抽燕京之兵北上!请皇上速发契丹、奚、汉各部,起回离保、锡默、耶律大石诸将,发漠北部族兵马,会同郭药师所部怨军救援上京!女真远来,粮草接济必然困难。上京城坚粮足,若外有大援,城内军心必然大振!再以坚壁清野之策消耗东虏士气,时机一到,内外夹攻,可以破女真于城下!女真根基浅薄,此战若败,势必退回混同江一带,不敢再贸然来犯了!”

    萧奉先见耶律延禧意动,大声喝道:“胡说八道!”对辽主奏道:“皇上!万万不可听他胡言乱语!燕京兵马、奚族各部都不可妄动,否则不但中京,连南京都有危险,那时便保不得陛下銮舆万安啊!陛下,你还记得上次汉部来冲銮舆吗?”他担心得最多的其实倒也不是中京安危,而是怕耶律余睹立功。

    果然耶律延禧一听这话打了个哆嗦道:“确实危险。”

    耶律余睹还要再说,萧奉先喝道:“住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么?你是想调集诸路大军,然后趁机掌控兵权,图谋不轨,是不是!”

    耶律延禧一凛,这几年大辽谋反叛逆此起彼伏,平了一宗又来一宗,因此他对掌控兵权、图谋不轨最是上心!耶律余睹连连磕头,指天发誓!说道:“臣何敢统帅诸路大军?这等大军,只有由都元帅(耶律淳)总领全军方才令人心服。”

    耶律延禧闻言脸色一变,当初耶律章奴谋反,打的旗号就是拥护秦晋国王耶律淳!虽然耶律淳没有响应,而且他在国中威望甚高,耶律延禧一时没借口杀他,但毕竟是留下了一块心病!

    耶律余睹望见耶律延禧的脸色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劝辽主亲征,但耶律延禧却已对大发诸路兵将提不起半点兴致,耶律余睹无奈,只好连连恳求,请辽主发兵以济上京。

    耶律余睹在耶律延禧身边磨了三天,这个主子才勉强答应增兵三千人,让他会同本部前去救援。

    他走了之后,辽主又与萧奉先讨论起怎么样捕鹿才更有意思。

第190章() 
第190章难扶广厦将倾(下)

    大金发兵之前,杨应麒早离开津门了,但北线的战事还是通过飞鸟传书一封封地往大流求发来。杨应麒弹着鸽书对欧阳适道:“大哥二哥三哥都是攻城好手,为何却把他们晾在南线?还有,为何要让斡鲁督运粮草?这次东征的补给线可不短啊!斡鲁打仗是好手,说到粮道督运,只怕不如狄叔叔和三哥!四哥,你看国主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适道:“也许他另有深意也未可知。再说他也不是不用我们汉部,老六的人马不是被安排在最前线了么?”

    杨应麒心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但完颜阿骨打决定了的事情却不是他能改变的,更何况如今他远在岱舆!

    欧阳适问杨应麒道:“你要提前回去么?”

    “不。”杨应麒摇了摇头:“我现在提前回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再说这大流求岛我也只走了一小半!”

    欧阳适岛:“什么一小半,已经差不多了!”

    杨应麒道:“台南呢?呃,我是说岱南。”

    “岱南?”欧阳适道:“你是说南部?”

    “嗯。”

    “那里只有几个村落,还没成气候呢。”欧阳适道:“而且那边的土人和我们关系还不是很好,你还是别去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非被大嫂骂死不可。”

    杨应麒笑道:“能出什么岔子?被海盗劫了不成?”

    欧阳适叹道:“世事难料,谁知道能出什么岔子!就像上次,你千里迢迢去汴梁走了一趟什么事也没有,偏偏回到家门口却遭了大劫!”

    “上次的事情?”杨应麒道:“你是说被慧勤和尚扰得心神大乱那次?”

    欧阳适道:“没错,就是那次!老幺啊,说起来你来这么久,都不去定海寺一趟,呵呵,慧勤老和尚可挺想你的啊。”

    提起慧勤和尚,杨应麒忍不住一阵自失,说道:“四哥,我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嗯,怎么说呢,一直以来,我们的事业在边角上做得风生水起,可我们的力量似乎还没扭转整个天下前进的方向,历史似乎还在凭按着它巨大的惯性在往前冲啊”杨应麒抓得头发一阵散乱,痛苦道:“唉,我当初在梦中的时候,怎么就没把这一段历史给读得细一些呢?要是能知道哪一年发生了哪些事情,那不就可以对比出哪些是我已经改变了的,哪些是还没受我影响的”

    欧阳适听杨应麒提起“梦中”二字吓了一跳,再看他的眼睛又开始浑浊起来,忙叫道:“老幺!别梦中了!得了得了!以后打死我也不提慧勤那个老和尚的!你可千万别在我这里疯掉啊!要不然回津门我没法向大哥大嫂他们解释去!”

    杨应麒横了他一眼道:“解释解释!怎么听起来你不像是在担心我,而是怕承担责任的样子啊?”

    忽然门外一人道:“七将军错怪四将军了,当初他听说你病倒不知有多紧张!这一点我和曹孝才将军都可作证!”

    欧阳适拍了一下杨应麒的肩膀道:“听见没有?四哥我还是很疼你的!”

    杨应麒欣然一笑道:“这个我心里清楚啦!不过你也不用疼我一两回就都常常拿出来说!怕我不知道似的。”

    只听一个陌生的声音道:“两位虽非血亲,却如此兄友弟恭,委实令人羡慕。”

    欧阳适和杨应麒循声看去,见门外走进两个人来,一个是陈正汇,和他一起来的却是一个老者,神态端方,须发稀疏。杨应麒忙起身问见礼,目视陈正汇,示意他引见。

    那老者不等陈正汇介绍,便抚须道:“老朽浙东陈显,四明山中一个老匹夫,因听闻岱舆好风光,特地出海前来一游。”

    杨应麒心道:“这两个月见到的儒生多是福建人士,如今浙江的士子也来了!这陈显形貌端重,言语老练,绝不是他自己所说的什么寻常‘匹夫’!”

    果然陈正汇道:“陈老先生乃是正汇父执,立朝直,在野正,为江南士林所推服。故此引来与七将军相见。”

    杨应麒心道:“‘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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