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将by水虹扉(强攻强受he)-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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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对身边贴心得力的人,赏也赏得厉害,还护短的不行,往往令其它宫的下人羡慕不已,都恨不能有机会到她身边服侍。
除非嫌命长,她的人,谁敢得罪?
“这几个新进的孩子里,是不是有个姓柏,名字里带青的?”
两个清秀伶俐的小太监推门进来,看到绑在木桩上晕绝的那个孩子,皱皱眉头。
“……”赵马二人根本不知道这些孩子的名字,有些为难地面面相觑。
看到赵马二人的神情,柏啸青咽了口口水,壮著胆子,朝前走了一步:“我、我姓柏,名叫啸青,有什麽事吗?”
其中一个清秀小太监看看他,拍手笑道:“昨天夜里,我们娘娘做了个梦,梦见有颗星坠到宫中,落在二皇子的身旁,长出一棵青色的大柏树。”
“娘娘醒来後,觉得是个吉祥的意思,让人解梦,果然不差。解梦的说,宫里新来了个人,姓柏,名字里带青,将来会是二皇子身边的护佑福星。”
“小子,你不仅不用净身,还会成为二皇子的陪读,将来必定是要登堂入室做官的,算是一步登天喽!”
小太监走到柏啸青身旁,亲亲热热拉了他的手往外走:“我这就带你去吟芳宫,见万岁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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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啸青还傻傻的,旁边的阮娃已经飞扑到小太监的脚下,用力磕了两个头:“求公公也带上我吧,让我去做陪读,念书习武,让我见见万岁和娘娘!我什麽都肯做!”
“什麽都肯做?”小太监坏心的眯起眼睛,看了看跪著的阮娃,伸出一只脚,“把我鞋帮子上的泥舔干净,也肯做吗?”
“你们这样,太欺负人了!”柏啸青挣开小太监的手,想要去扶阮娃,却被阮娃蓦然一把推开,重重跌坐在地上。
“滚开!!!”阮娃红了眼睛,不认识他一样大吼,然後像狗般趴在小太监的脚下,伸出舌头,殷勤卖力地舔起了小太监沾泥的鞋帮。
柏啸青坐在地上,看著眼前这一切,完全愣住了,眼中不知不觉滑下两滴泪。
如果换作是他,在尊严和生存未来之间抉择,他也会舍弃尊严。他明白阮娃,就如同他明白自己。
他和阮娃,原本就是一样的人。
小太监的鞋帮很快被阮娃舔得干干净净,阮娃抬起头,用希冀乞怜的目光望向小太监。
“做梦吧你,凭你也配念书习武、见万岁娘娘?”小太监动作夸张的仰头大笑,一脚将阮娃踢开,“你就没这个命!”
阮娃的口鼻都被踢得鲜血直流,却觉不出疼痛,扑上去又抱住小太监的腿:“公公,求你!求求你!!”
“公公,我求你,请带阮娃一起去吧!”柏啸青也来到小太监面前,跪下。
小太监连忙将柏啸青扶起,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正经:“不是我不肯帮,万岁和娘娘,是什麽人都能见的?我带你去是本份,带他去就是逾矩,这掉脑袋的事情,你说我能做吗?”
阮娃听完这话,终於松开小太监的腿,无力的伏在地上。
小太监牵过柏啸青,望向阮娃:“刚才逗你玩儿的,给了你点气受,别放在心上。什麽人什麽命,你要是连这点气都忍不过去,也别想在宫里混出头。”
阮娃垂下眼帘,不说话。
柏啸青被两个小太监扶著,走出那间没有窗的屋子时,他回过头,看到阮娃弓著背坐在地上,用袖子擦口鼻处流下的鲜血。
只觉得心脏像猛地被人割了一刀,疼痛难当。
他蓦然甩开两个小太监,冲回屋内,跑到阮娃身旁,喘著粗气大声道:“公公们不要给阮娃净身,我去见了万岁娘娘,就跟万岁娘娘说,阮娃比我聪明能干,让阮娃也来陪读,念书习武!”
说完,柏啸青再度转过身,跟小太监们走了。
阮娃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背影,怔怔的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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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啸青昏头昏脑地跟著两个太监,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一路经过许多仙境般的地方,最後跟做梦似的,来到了一个堆金叠绣的宽敞房间里。
房间分里外两层,用紫藤编的精美画屏隔开,入口处挂著半透明的纱幔。
外面站著几个侍候的宫女太监,里面被画屏和纱幔遮著,影影绰绰,有什麽东西全部看不清楚。
带他来的小太监在纱幔跟前弯下腰,调好气息,恭声道:“万岁娘娘,人已经带到了。”
“呵呵,快领他进来,给朕看看。”纱幔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两个小太监答应一声,极有分寸的掀开纱幔,领了柏啸青一起进去。
里间有一男一女面对面坐著,年纪都不大的样子,气度尊贵,衣饰装束比画里的还要好看富丽,他们之间的桌案上摆了个玉棋盘,正在下棋。
“启禀万岁,他叫柏啸青,模样看来是极好的。就是年龄小,刚进宫,还欠调教,不懂规矩。”小太监朝两人欠身。
柏啸青看到那个女子时,不禁张口结舌:“你……”
那个娘娘,不是他昨夜,在湖畔遇到的仙女?
只不过昨夜她披散了头发,穿著随便,现在则用金凤冠将云鬓高束,遍体绫罗,颈挂金玉璎珞。
“什麽调教?”姜贵妃连忙开口,打断柏啸青後面的话,然後朝柏啸青使眼色,“做公公的那些调教,就算他全学会了,又有什麽用?我看哪,倒是没调教过的好。”
“娘娘说得是。”小太监讪讪的笑。
柏啸青也不是傻的,连忙闭了嘴,不再往下说。
“从明天开始,你就跟著太学阁的苏亢习文习礼,禁军的严明聿习武。他们一个是鸿学大儒,一个是禁军教头,本领都是顶尖的……你先多学点东西,二皇子眼下还小,等他大些启蒙了,你跟著他陪读,也好随时提点他。”
姜贵妃说完後,望著柏啸青:“在这之前,要点什麽见面礼吧。”
“快谢娘娘恩典哪!”
姜贵妃赏人,向来慷慨大方,小太监在旁边都替柏啸青激动,轻轻朝他膝弯踢了一脚。
柏啸青如梦初醒,就势跪了下去,心里立刻就想到了阮娃,朝姜贵妃磕了个头:“我有个朋友,叫阮娃,比我聪明能干,请娘娘让他也来陪读吧!”
姜贵妃喝口茶,挑了挑入鬓柳眉,忽然笑了:“这宫里,有些东西再贵重也可以赏,有些事情,提也不用提……人都有自己的命。你刚入宫,什麽都不懂,以後慢慢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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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没见过世面,想必,也不知道讨什麽东西好,倒显得我薄待了人。去,把今年西萝进贡的玉如意给他一枝。”
这话一出口,就很快有宫女捧著铺了大红绒布的金盘进来。上面放著一枝青绿色、镂满富贵祥云图案的玉如意。
小太监知道这玉如意的价值,用羡目光看了看柏啸青。
柏啸青先是愣愣的茫然不知,等到道谢後,接过了如意握在手中,只觉细腻温润,隐隐透著丝暖气。他天性又不愚钝,马上明白是件难得的好东西。
“好了,今天你们先带他熟悉熟悉吟芳宫,认认路。我和陛下还要对弈,都下去吧。”姜贵妃笑著,朝他们挥挥手。
小太监应一声,引柏啸青退下。
出了房门,柏啸青终於忍不住开口,问身旁的小太监:“我刚刚提到的,阮娃的事情,娘娘是答应了吧?”
姜贵妃刚才一直心情很好的模样,和颜悦色,还赏给他那麽贵重的东西,她的话虽没听得太懂,但他想著是答应了才对。
“嘿嘿,娘娘是尊贵人,说话当然没那麽直接。以後啊,你要多学著怎麽听上头话里的意思,这里面,学问大著呢。”小太监拍拍他的肩膀,“什麽人什麽命,阮娃这事,不成。”
柏啸青捧著玉如意,低下头,只觉胸口间阵阵难过翻滚不休。
阮娃一定还在那间屋子里等他。
……
画屏纱幔内,姜贵妃仍在与皇帝下棋。黑白两色的玉棋子,在青绿色的玉棋盘上,敲出叮叮的玲珑般声响。
“爱妃,那孩子是真的,很想让他的朋友也进来。”身著便衣的年轻皇帝微笑著,拈了一颗白子在指间,“你就答应了,又有何妨?多一个人罢了。”
姜贵妃摇头,发上的碎金流苏随之轻轻晃动,唇畔勾起个笑:“那孩子重情,这是好事,我看中的也是他这点。但他的情,今後只能放在小渭身上。他将来,是只为小渭而活的人……所以,他既然已经没有亲人牵挂,就更不需要所谓朋友。”
“爱妃,你那个梦做得倒是及时。”皇帝皱了皱眉头,目光里掠过丝不忍,又随即展颜笑道。
“陛下明明知道,他一个没来历的孤儿,不找理由的话,怎麽进吟芳宫?却拿这个取笑。”
“话说回来,他要不是个没来历的,年龄小又孤身一人,而是出身达官旺族,爱妃也不会将他留在这儿栽培。”
“呵呵,陛下西角的这条长龙,已经被臣妾堵死了。”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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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带我再去看看阮娃吧。”
走出那叠绣堆金的房间後,柏啸青求身边的小太监。
“那可不行,娘娘吩咐过的,今天只让你在这吟芳宫走走,熟悉下环境,认认路。”小太监笑道,“当然,我们也不拦你。你找得到路,自己走过去瞧阮娃也行。”
柏啸青不再说话。这宫里太大,一路上又经过九曲十八折,让他自个找到来时的路,完全没有可能。
“我带你见见二皇子,你将来是要服侍他的,先磕个头,认认主人吧。”
小太监领著他,走过几道花溪上的拱桥,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大院子跟前,走了进去。
“二皇子殿下,就跟娘娘住在这儿吧?”柏啸青打望著周遭的雕梁画栋,只觉得目不暇接,“我们刚刚去过的那个大房子,又是哪里?”
“刚刚那房子叫添香阁,和这剪风院,都属於吟芳宫。”小太监指点他,“娘娘住在添香阁,二皇子自出生起就由奶娘丫头们带著,住在剪风院。”
“咦,母子不是应该在一起才好照顾?为什麽要分开住呢?”
“这是皇家规矩,皇子或者公主出生,身边都分的有十几个奶娘丫头侍候著,还有管针线家火什麽的使唤人,就更多了去……娘娘们都只是平时有空,才过来看看。”
柏啸青还是觉得不大能理解,偏了偏头。
就算身边有再多的人侍候……但生母的照顾,到底没人能够取代啊。
“对了,忘了跟你说。娘娘的意思,你以後就住在这剪风院,还拨两个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让你专心念书习武。”小太监捶了下柏啸青的肩膀,笑道,“唉,你小子当真是一步登天。”
一路走一路说,他们很快来到了二皇子的卧房跟前。
推开两扇镂花红木门,只见宽大卧房的地面上,铺了层厚厚的长毛地毯,房间四角燃了火炭盆,温暖如春。
两个宫女侍立在一张铺满锦绣的大床旁边,小太监领著柏啸青,面朝著床跪下。
床上坐著个白白胖胖的男娃娃,刚满半岁的模样。
娃娃戴顶坠满珍珠的小帽子,脖子上挂著个长生小金锁。他穿著大红的缎子衣,露出两节粉藕般的手臂,肉嘟嘟一张脸,嘴唇也肉肉的,红得跟新鲜草莓似的,可爱的不得了。
柏啸青朝他跪下,端端正正磕了两个头。
等他抬起头,他看到娃娃咧开草莓般鲜红湿润的小嘴,对著他笑。
娃娃眉眼深黑,斜斜的朝上飞起,异常美丽明亮……那是,姜贵妃的眉眼。
他的心顿时漏跳了半拍。
而後,不自觉地朝那娃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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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之内,四季轮回交替中,时光荏苒。
转眼间,柏啸青住进剪风院,已是第八年。从当初什麽都不懂不会的单薄孩子,成长为英姿勃发的十六岁少年。
也就是这年,北方金摩调兵谴将,开始大规模入侵天朝,天朝边关频频告急,朝野上下一片焦头烂额。
虽然柏啸青还住在剪风院里,担任二皇子周元渭的陪读,但有消息传来,姜贵妃已说服皇上,这次出征,会让他以参军的身份加入,在战场上历练一番。
他不过十六岁,虽说方方面面都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却连姜贵妃也没对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抱有多大指望。只是希望他能够多了解一些东西,将来能够更好地成为元渭的得力臂膀而已。
这一年,是建纯八年。
冬天刚刚过去,依著红色宫墙而植的柳树,纷纷吐出碧绿的芽儿,在风中舞动柔韧枝条。
柏啸青拿著个小包裹,出了吟芳宫大门,经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小路,脚下如飞,足足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到宫中的香坊,在门前不远处停下脚步。
所谓香坊,实际上是宫中最最恶臭的地方。这里负责淘挖皇宫的各处茅厕,以及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