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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唐诗鉴赏大典-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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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 
  海水直下万里深, 
  谁人不言此离苦? 
  日惨惨兮云冥冥, 
  猩猩啼烟兮鬼啸雨。 
  我纵言之将何补? 
  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 
  雷凭凭兮欲吼怒。 
  尧舜当之亦禅禹。 
  君失臣兮龙为鱼, 
  权归臣兮鼠变虎。 
  或云尧幽囚,舜野死。 
  九疑联绵皆相似, 
  重瞳孤坟竟何是? 
  帝子泣兮绿云间, 
  随风波兮去无还。 
  恸哭兮远望, 
  见苍梧之深山。 
  苍梧山崩湘水绝, 
  竹上之泪乃可灭。 
  李白诗鉴赏 
  这首诗叙述了一个古老的传说:帝尧将两个女儿(长女娥皇、次女女英)嫁给舜。舜南巡,死于苍梧之野。二妃溺于湘江,神游洞庭之渊,出入潇湘之浦。 
  这个传说,使得潇湘洞庭一带似乎几千年来一直被悲剧气氛笼罩着。 
  “远别离,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海水直下万里深,谁人不言此离苦?”诗开篇就在人们心理上唤起一种凄迷的感受。那流不尽的清清的潇湘之水,那浩淼的洞庭,那经常出没在潇湘云水间的两位帝子,那被她们眼泪所染成的斑竹,都一一浮现在人们的脑海里。所以,诗人在点出潇湘、二妃之后发问:“谁人不言此离苦?”就使读者自然而然产生出强烈的感情共鸣。 
  接着,承接上文描写潇湘一带的景物:太阳惨淡无光,云天晦暗,猩猩在烟雨中哀鸣,鬼魅在呼唤着风雨。接以“我纵言之将何补”一句,又不单纯写景了。阴云蔽日,那“日惨惨兮云冥冥”,不正如同皇帝昏聩、政局阴暗吗?“猩猩啼烟兮鬼啸雨”,不就是大风暴到来之前的群魔乱舞吗?而这一切,由一个连一官半职都没有的诗人说,又何补于世呢?既然“日惨惨”、“云冥冥”,那末朝廷又如何能区分忠奸呢? 
  因而诗人接着写道:我觉得皇天恐怕不能体察我的忠心,相反,雷声殷殷,又响又密,似乎正在对我发怒呢。这雷声显然是指朝廷上某些有权势的人的威吓,但与上面“日惨惨兮云冥冥,猩猩啼烟兮鬼啸雨”相呼应,又象是潇湘洞庭一带风雨到来前的实景描写。 
  “尧舜当之亦禅禹,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奸邪当道,国运堪忧。君主用臣如果失当,大权旁落,就会象龙化为可怜的鱼类,而把权力窃取到手的野心家,则会象鼠一样变成吃人的猛虎。当此之际,就是尧亦得禅舜,舜亦得禅禹。《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竹书纪年》载:尧年老德衰为舜所囚。 
  《国语·鲁语》:“舜勤民事而野死。”此即“尧幽囚,舜野死”。“九疑联绵皆相似,重瞳孤坟竟何是?”舜的眼珠有两个瞳孔,人称重华。传说他死在湘南的九嶷山,但九座山峰联绵相似,究竟何处是重华的葬身之地呢?称舜墓为“孤坟”,并且叹息死后连坟地都不知究竟在何处,更显凄凉。娥皇、女英二位帝子,在绿云般的丛竹间哭泣,哭声随风波远逝,去而无应。 
  “见苍梧之深山”,一个“深”字, 令人想象群山迷茫,即使二妃远望也不知其所。“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斑竹上的泪痕,乃二妃所洒,苍梧山不会有崩倒之日,湘水也不会有涸绝之时,二妃的眼泪又岂有止期? 
  诗所写的是二妃的别离,但从“我纵言之将何补” 
  中显然可见诗人是对现实政治有感而发的。所谓“君失臣”、“权归臣”是天宝后期政治危机突出的标志,也是李白当时心中最为忧虑的。元代萧士贇认为玄宗晚年贪图享乐,荒废朝政,把政事交给李林甫、杨国忠,边防交给安禄山、哥舒翰,“太白熟观时事,欲言则惧祸及己,不得已而形之诗,聊以致其爱君忧国之志。所谓皇英之事,特借指耳。”李白之所以要危言尧舜之事,大概是要暗示人君如果失权,即使是圣哲也难保社稷妻子。 
  诗写得迷离惝恍,但又不乏要把迷阵挑开一点缝隙的笔墨。“我纵言之将何补?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雷凭凭兮欲吼怒。”这几句隐隐呈现在重重迷雾之中,一方面起着点醒读者的作用,一方面又是在述及造成远别离的原因时,自然地带出的。诗以叙述二妃别离之苦开始,以二妃恸哭远望终结,以悲剧故事笼括全篇,保持了艺术上的完整性。 
  范梈说:“此篇最有楚人风。所贵乎楚言者,断如复断,乱如复乱,而辞意反复行乎其间者,实未尝断而乱也;使人一唱三叹,而有遗音。”转引自瞿蜕园、朱金城《李白集校注》。诗人把他的情绪,以楚歌和骚体的手法表现出来,使得断和续、吞和吐、隐和显,消魂般的凄迷和预言式的清醒,紧紧结合在一起,构成深邃的意境。    
  杨叛儿 
  李白 
  君歌《杨叛儿》, 
  妾劝新丰酒。 
  何许最关人? 
  乌啼白门柳。 
  乌啼隐杨花, 
  君醉留妾家。 
  博山炉中沉香火, 
  双烟一气凌紫霞。 
  李白诗鉴赏 
  《杨叛儿》原为北齐时的童谣,后来成为乐府诗题。李白此诗题材出自乐府《杨叛儿》。 
  《杨叛儿》,即指以这篇乐府为代表的情歌。“君歌《杨叛儿》,妾劝新丰酒。”写一对青年男女,君唱歌,妾劝酒。表明男女双方感情非常融洽。 
  “何许最关人?乌啼白门柳。”白门,刘宋都城建康(今南京)城门。南朝民间情歌常常提到白门,后代指男女欢会之地。“最关人”,犹言最牵动人心。 
  是何事物最牵动人心呢?—— “乌啼白门柳”。五个字不仅点出了环境、地点,还表明了时间。乌啼,是接近日暮的时候。黄昏时分在恋人相会的地方聆听乌鸦苦啼,不用说是最关情的了。 
  “乌啼隐杨花,君醉留妾家。”乌邪归巢之后渐渐停止啼鸣,在柳叶杨花之间甜蜜地憩息了,而“君”也沉醉于“妾”家了,这里既是写景,又含比兴意味,情趣盎然。 
  “博山炉中沉香火,双烟一气凌紫霞。”沉香,即名贵的沉水香。博山炉是一种炉盖呈重迭山形的薰炉。这两句承“君醉留妾家”把诗推向高潮,进一步写男女欢会。男子的醉留,正如沉香投入炉中,爱情的火焰立刻燃烧起来,情意融洽,象香火化成烟,双双一气,凌入云霞。 
  这首诗,形象丰满,生活气息浓厚,风格清新、活泼。古词只四句:“暂出白门前,杨柳可藏乌。君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李诗一开头,“君歌《杨叛儿》,妾劝新丰酒”比古诗增添的生动的场面,并制造了笼罩全篇的男女慕悦的气氛。第三句“何许最关人”,这是较原诗多出的一句设问,使诗意显出了变化,表现了双方在“乌啼白门柳”的特定环境下浓烈的感情。五句“乌啼隐杨花”,从原诗中“藏乌”一语引出,但意境更为动人。接着,“君醉留妾家”则写出醉留,意义更显明,有助于表现爱情的炽烈。特别是最后既用“博山炉中沉香火”七字隐含了原诗的后半:“君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又生发出了“双烟一气凌紫霞”的绝妙比喻。这一句由前面的比兴,发展到带有较多的象征意味,使全诗的精神和意趣得到完美的体现。    
  古朗月行 
  李白 
  小时不识月, 
  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 
  飞在青云端。 
  仙人垂两足, 
  桂树何团团。 
  白兔捣药成, 
  问言与谁餐? 
  蟾蜍蚀圆影, 
  大明夜已残。 
  羿昔落九乌, 
  天人清且安。 
  阴精此沦惑, 
  去去不足观。 
  忧来其如何? 
  凄怆摧心肝。 
  李白诗鉴赏 
  “朗月行”,是乐府古题,属《杂曲歌辞》。 
  诗人运用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通过丰富的想象、神话传说的创造性加工,以及强烈的抒情,勾勒出瑰丽神奇而含意深蕴的艺术形象。诗中先写儿童时期对月亮稚气的认识:“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以“白玉盘”、“瑶台镜”作比,形象地表现出月亮的形状和月光的皎洁可爱,使人感到非常新颖稚趣。“呼”、“疑”这两个动词,更显儿童的天真烂漫之态。这四句诗,看似信手拈来,却是情采俱佳。接着,又写月亮的升起:“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古代神话说,月中有仙人、桂树、白兔。月亮初升的时候,先看见仙人的两只脚之后逐渐看见仙人和桂树的全形,看见一轮圆月,看见月中白兔在捣药。诗人借用这一神话传说,描绘出了月亮初升时逐渐明朗和宛若仙境般的景致。然而好景不长,月亮渐渐地由圆而蚀:“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大明,指月亮。传说月蚀是蟾蜍食月造成,月亮被蟾蜍啮食而残损,变得晦暗不明。“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抒发了诗人的感慨和希望。古代善射的后羿,射落了九个太阳,只留下一个,使天、人都免除了灾难。然而,现实毕竟是现实,诗人深感失望:“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 
  月亮既然已经沉没而迷惑不清,还有什么可赏的呢! 
  不如趁早走开吧。“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诗人不忍一走了之,内心矛盾重重,忧心如焚。 
  这首诗,是李白针对当时朝政黑暗而发的。唐玄宗晚年沉湎声色,宠幸杨贵妃,宦官外戚擅权。诗中“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似是指这一昏暗局面。 
  沈德潜说,这是“暗指贵妃能惑主听”。(《唐诗别裁》)。 
  但诗人并不明说,而是通篇作隐语,化现实为幻景,以蟾蜍蚀月影射现实,深婉曲折。诗中文辞如行云流水。发人深思,体现出李白诗歌的雄奇奔放、清新俊逸的风格。    
  妾薄命 
  李白 
  汉帝重阿娇, 
  贮之黄金屋。 
  咳唾落九天, 
  随风生珠玉。 
  宠极爱还歇, 
  妒深情却疏。 
  长门一步地, 
  不肯暂回车。 
  雨落不上天, 
  水覆难再收。 
  君情与妾意, 
  各自东西流。 
  昔日芙蓉花, 
  今成断根草。 
  以色事他人, 
  能得几时好? 
  李白诗鉴赏 
  《妾薄命》为乐府古题。李白的这首《妾薄命》,通过叙述陈皇后阿娇由得宠到失宠之事,揭示了封建社会中妇女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的悲剧命运。 
  全诗十六句,每四句为一个层次。诗的前四句,先写阿娇的受宠,从“金屋藏娇”写起,欲抑先扬,以反衬失宠后的凄凉。据《汉武故事》记载:汉武帝刘彻数岁时,他的姑母长公主问他:“儿欲得妇否?” 
  指左右长御百余人,皆曰:“不用。”最后指其女阿娇问:“阿娇好否?”刘彻笑曰:“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刘彻即位后,阿娇做了皇后,也曾宠极一时。诗中以“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两句夸张的诗句,形象地渲染了阿娇受宠时的气焰之盛,然而,好景不长。“宠极爱还歇”以下四句,笔锋一转,叙述阿娇的失宠,俯仰之间,笔底翻出波澜。娇妒的陈皇后,为了“夺宠”,曾做了种种努力,她重金聘请司马相如作《长门赋》,又曾用女巫楚服的法术,“令上意回”。并因此得罪,以致成了“废皇后”,幽居于长门宫内,虽与皇帝仅隔一步之遥,但咫尺天涯,宫车不肯暂回。“雨落不上天”以下四句,用形象的比喻,强调“令上意回”之不可能,最后四句,诗人以比兴的手法,形象地揭示出:“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这发人深省的诗句,是一篇之警策,既对以色取人者进行了讽刺,同时对“以色事人”而暂时得宠者,也是一个警告。 
  这首诗语言质朴自然,气韵天成,比喻精当,对比强烈,得宠与失宠相比,“芙蓉花”与“断根草”相对,比中见义。全诗多用比拟,从比中得出结论: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显得自然如水到渠成,机警处,读之让人惊心动魄。    
  玉阶怨 
  李白 
  玉阶生白露, 
  夜久侵罗袜。 
  却下水晶帘, 
  玲珑望秋月。 
  李白诗鉴赏 
  《玉阶怨》,属《相和歌·楚调曲》,与《婕妤怨》、《长信怨》等曲相同,都是专写“宫怨”的乐曲。 
  李白的《玉阶怨》,虽曲名标有“怨”字,诗作中却全不见“怨”字。无言独立阶砌,以致冰凉的露水浸湿罗袜;足见夜色之浓,伫留之久,怨情之深。 
  “罗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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