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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部分

唐诗鉴赏大典-第3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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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切,感人肺腑。            
郑谷诗鉴赏 
  生平简介 
  郑谷,字守愚,宜春(今属江西)人。光启进士,官都官郎中,人称郑都官。又以《鹧鸪诗》得名,人称郑鹧鸪。其诗多写景咏物之作,风格清新通俗。原有集,已散佚,存《云台编》。 
  席上贻歌者 
  郑谷  
  花月楼台近九衢, 
  清歌一曲倒金壶。 
  座中亦有江南客, 
  莫向春风唱鹧鸪。 
  郑谷诗鉴赏 
  古代宴席上,往往要备乐,用歌唱或演奏来劝酒、助兴。这首诗从题目看,当是诗人在一次宴席上赠给演唱者的。第一联“花月楼台近九衢,清歌一曲倒金壶”。九衢是指都市中四通八达的街道。从下面两句看,这一都市当在北方,有人以为即指唐代京城长安。 
  清歌指清脆悦耳的歌声(亦可指没有伴奏的独唱 )。 倒,斟酒。金壶,精致名贵的酒器。这两句诗,采用了由远而近、由外及内、步步递进的艺术手法。天空,一轮明月;地上,万家灯火;街市上行人车马来来往往。展现的是一幅繁华都会的景象。接着便是一座高楼的外景,明月的清辉照着高楼,照着它周围盛开的鲜花。画外音,是声声动人心弦的歌声。再接下去就是:“ 酒楼上,灯红酒绿,年轻的歌女在演唱;一曲 之后,便是一番斟酒、敬酒、举杯、言笑。。这两句把时间、地点、环境、宴席、歌者、听者,乃至歌助酒兴的欢悦气氛都表现出来了。写得词简意丰,有虚有实,既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又给人以想象飞翔的空间。 
  不过,更精彩的还在诗的第二联“座中亦有江南客,莫向春风唱鹧鸪。”歌,愈听愈动情;酒,愈饮愈有兴。结果,歌声更比酒“醉”人。所以三、四两句不言酒而单写歌。而且妙在诗人不是对歌者或歌声进行描绘。也不是直接抒发对歌声有怎样的感受。鹧鸪,是指当时流行的《鹧鸪曲 》。据说鹧鸪有“飞必 南翥”的特性 ,其鸣声象是“行不得也哥哥”。《鹧 鸪曲》就是“郊鹧鸪之声”的,曲调哀婉清怨。为这个曲子所写的词,也大多抒发相思别恨的。 
  诗人为什么还没听《鹧鸪》情已怯了呢?这颇使人寻味 。尽管诗人在开头二句极力描绘了春风夜月、 花前酒楼的京国之春 ,从后二句中自称“江南客”, 就可以见出诗人的思乡之心,早已被歌声引发了。如果这位歌者再唱出他久已熟悉的那首“佳人才唱翠眉低”的《鹧鸪曲》,那就难免“游子乍闻征袖湿”,不能自己了。因而诗人郑重其事地向歌者请求莫唱《鹧鸪》了。这充分显示了歌声具有使人回肠荡气的魅力。 
  诗人把此诗赠送歌者 ,实际上是意味着听者(诗人) 乃是歌者的知音,表现了诗人在向歌者的演唱艺术献上一颗敬佩之心;而其中又深深地透露出诗人客居异乡的羁旅之情。当然,他也希望歌者能成为这“心声” 
  的知音。这就使歌者——听者、听者——歌者在感情上得到了交流和理解,取得了深沉感人的艺术效果。    
  菊 
  郑谷  
  王孙莫把比蓬蒿, 
  九日枝枝近鬓毛。 
  露湿秋香满池岸, 
  由来不羡瓦松高。 
  郑谷诗鉴赏 
  这是一首咏物诗。作者咏菊,不着一菊字,但又句句均未离菊,从菊的貌不惊人,写到人们爱菊,进而写菊花的高尚品格 ,点出他咏菊的主旨。很明显, 这首咏菊诗是诗人托物言志的,用的是一种象征手法。 
  “王孙莫把比蓬蒿”,蓬蒿是一种野生杂草。菊,仅从其枝叶看,与蓬蒿有某些类似之处,那些四体不勤 、五谷不分的公子王孙,是很容易把菊视为蓬蒿。 诗人劈头一句,便告诫他们莫要把菊同蓬蒿相提并论。 
  这一句起得突兀,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有高屋建瓴之势,并透露出对王孙公子的鄙夷之情 。作为首句, 有提挈全篇的作用 。“九日枝枝近鬓毛”,紧承首句 点题。每年阴历九月九日,是人所共知的重阳节。古人在这一天,有登高和赏菊的习惯,饮菊花酒,佩茱萸囊,还采摘菊花插戴于鬓上。诗人提起这古老的传统风习,就是暗点一个“菊”字,并照应首句,说明人们与王孙公子不一样 ,对于菊是非常喜爱尊重的。 这两句,从不同的人对菊的不同态度,点出菊的高洁品性。 
  三、四两句是全诗的着重处,集中地写了菊的高洁气质和高尚品格。“露湿秋香满池岸”,寥寥七字,描写秋天早晨景象:太阳初升,丛丛秀菊,饱含露水,湿润晶莹,明艳可爱;缕缕幽香,飘满池岸,令人心旷神怡 ,菊花独具的神韵风采,跃然纸上。在这里, “湿”字很有讲究 ,让人想见那片片花瓣缀满露珠, 分外滋润 ,分外艳丽。“满”字形象贴切,表现出那 清香是如何沁人心脾,不绝如缕。从中我们不仅看到了菊花特有的形象,也感受到了菊花和那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氛围交织融合所产生的魅力。诗人在描写了菊的气质以后 ,很自然地归结到咏菊的主旨:“由来不 羡瓦松高”。瓦松是一种寄生在高大建筑物瓦檐处的植物 。初唐崇文馆学士崔融曾作《瓦松赋》,其自序 云:“崇文馆瓦松者 ,产于屋霤之上。。俗以其形似松,生必依瓦,故曰瓦松。”瓦松虽能开花吐叶,但“高不及尺,下才如寸”,没有什么用处,所以“桐君(医师)莫赏,梓匠(木工)难甄”。作者以池岸边的菊花与高屋上的瓦松作对比,意在说明菊花虽生长在沼泽低洼之地,却高洁、清幽,毫不吝惜地把它的芳香献给人们;而瓦松虽踞高位,实际上“在人无用,在物无成”。在这里,菊花被人格化了,作者赋予它以不求高位 、不慕荣华的思想品性。“由来”与 “不羡”相应,更加重了语气,突出了菊花的高尚气节。这结尾一句使诗的主题在此得到了抉示,诗意得到了升华。 
  咏物诗不能没有物,但亦不能为写物而写物。纯粹写物,即使逼真,也不过是“袭貌遗神”,毫无生气。此诗句句切合一菊字,又句句都寄托着作者的思想感情。菊也就成为诗人自己的象征。    
  淮上与友人别 
  郑谷  
  扬子江头杨柳春, 
  杨花愁杀渡江人。 
  数声风笛离亭晚, 
  君向潇湘我向秦。 
  郑谷诗鉴赏 
  晚唐绝句自杜牧、李商隐以后,单纯议论之风渐炽,抒情性、形象性和音乐性都大为减退。而郑谷的七绝则仍然保持了长于抒情、富于风韵的特点。 
  这首诗是诗人在扬州(即题中所称“淮上”)和友人分手时写就。和通常的送行不同,这是一次各赴前程的握别 :友人渡江南往潇湘(今湖南一带),自 己则北向长安。 
  一、二两句即景抒情,点醒别离,写得潇洒而不着力,别具一种天然的风韵。画面很明朗:扬子江头的渡口 ,杨柳青青,晚风中,柳丝轻拂,杨花飘荡。 岸边停泊着待发的小船,友人即将渡江南去。淡淡几笔,像一幅清新秀雅的水墨画,景中寓情,富于意蕴。 
  依依袅袅的柳丝,牵曳着彼此依依惜别的深情,唤起一种“柳丝长,玉骢难系”的伤离意绪;蒙蒙飘洒的杨花,惹动着双方缭乱不宁的离绪,勾起天涯羁旅的漂泊之感。美好的江头柳色,宜人春光,在这里恰恰成了离情别绪的触媒,所以说“愁杀渡江人”。诗人用淡墨点染景色 ,用重笔抒发愁绪,初看不甚协调, 细品方感到二者的和谐统一 。两句中“扬子江头”、 “杨柳青 ”、“杨花”等同音字的有意重复,构成了 一种既轻爽流利 ,又回环往复,富于情韵美的风调, 使人读来既感到感情的深永,又不显得过于沉重与伤感。次句虽单提“渡江人”,但彼此羁旅漂泊,南北背离,君愁我亦愁,不言自明。 
  三 、四两句“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从江头景色收转到离亭别宴,正面抒写握别时难舍难分的情景。驿亭宴别,酒情浓,席间吹奏起了凄清怨慕的笛曲。即景抒情,所奏的也许正是象征着别离的《折杨柳》吧 。这笛声正倾诉出彼此的离衷, 使两位即将分手的友人耳接神驰,默默相对,思绪萦绕,随风远扬。离笛声中,天色仿佛不知不觉地暗下来,分别的时间到了。两位朋友在沉沉暮霭中互道珍重,各奔前程—君向潇湘我向秦。诗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首诗的成功,和有这样一个别开生面的富于情韵的结尾有密切关系。表面上看,末句只是交待各自行程的叙述语,既乏寓情于景的描写,也无一唱三叹的抒情,实际上诗的韵味恰恰就蕴藏在这貌似朴直的不结之结当中。由于前面已通过江头春色、杨花柳丝、离亭宴饯、风笛暮霭等一系列物象情景对离情进行反复渲染,结句的戛然而止,便恰如抔土之障黄流,在反激与对照中愈益显出其内涵的丰富。临歧握别的黯然伤魂,各向天涯的无限愁绪,南北异途的深远思念,乃至漫长旅程中的无边寂聊,都在这不言中得到充分的表现 。“君”“我”对举,“向”字重迭,更使得这 句诗增添了咏叹的情境。    
  鹧 鸪  
  郑谷  
  暖戏烟芜锦翼齐, 
  品流应得近山鸡。 
  雨昏青草湖边过, 
  花落黄陵庙里啼。 
  游子乍闻征袖湿, 
  佳人才唱翠眉低。 
  相呼相应湘江阔, 
  苦竹丛深日向西。 
  郑谷诗鉴赏 
  晚唐诗人郑谷,“ 尝赋鹧鸪 ,警绝”(《唐才子传》),被誉为“郑鹧鸪”。可见这首鹧鸪诗广泛传诵于当时。 
  鹧鸪产于我国南部,形似雌雉,体大如鸠。其鸣为“钩辀格磔”,俗以为极似“行不得也哥哥”,故古人常借其声以抒写逐客流人之情。郑谷咏鹧鸪不重形似,而着力表现其神韵,正是紧紧抓住这一点来构思落墨的。 
  开篇写鹧鸪的习性、羽色和形貌。鹧鸪“性畏霜露 ,早晚希出”(崔豹《古今注》)。“暖戏烟芜锦翼 齐”,开首着一“暖”字,便把鹧鸪的习性表达出来了 。“锦翼”两字 ,又点染出鹧鸪斑斓醒目的羽色。 
  在诗人心中,鹧鸪的高雅风致甚至可以和美丽的山鸡同列。在此,诗人并没有对鹧鸪的形象作工雕细镂的描绘,而是通过写其嬉戏活动和与山鸡的比较作了画龙点睛式的勾画,从而给予人们丰富的联想。 
  首联咏其形,以下各联咏其声。然而诗人并不简单地摹拟其声,而是着意表现由声而产生的哀怨凄切的情致。青草湖,即巴丘湖,在洞庭湖东南;黄陵庙,在湘阴县化洞庭湖畔。传说帝受南巡,死于苍梧。二妃从征 ,溺湘江,后人遂立祠于水侧,是为黄陵庙。 这一领域,历史上又是屈原流落之地,因而迁客流人到此最易触发羁旅愁绪。这样的特殊环境,已足以使人产生幽思遐想,而诗人又蒙上了一层浓重伤感的气氛 :潇潇暮雨、落红片片。荒江、野庙更着以雨昏、 花落,便构成了一种凄迷幽远的意境,渲染出一种令人魂消肠断的氛围。此时此刻,畏霜露、怕风寒的鹧鸪自是不能嬉戏自如,而只能愁苦悲叫了。然而“雨昏青草湖边过,花落黄陵庙里啼”,反复吟咏,似又象游子征人涉足凄迷荒僻之地,聆听鹧鸪的声声哀鸣而黯然伤神。鹧鸪之声和征人之情,完全交融在一起了。这二句之妙,在于写出了鹧鸪的神韵。作者未拟其声,未绘其形,而读者似已闻其声,已睹其形,并深切感受到它的神情风韵了。对此,沈德潜赞叹地说:“咏物诗刻露不如神韵,三四语胜于‘钩辀格磔’也。 
  诗家称郑鹧鸪以此 ”(《唐诗别裁》),正道出这两句 诗的意韵之处。 
  五、六两句,看是从鹧鸪转而写人,其实句句不离鹧鸪之声 ,承接相当巧妙 。“游子乍闻征袖湿”,承上句“啼”字而来 ,“佳人才唱翠眉低”,又因 鹧鸪声而发。佳人唱的无疑是《山鹧鸪》词,这是仿鹧鸪之声而作的凄苦之调。闺中少妇面对落花、暮雨,思念远行不归的丈夫,情思难解,唱一曲《山鹧鸪》吧,可是才轻抒歌喉,便难以自持了。诗人选择游子闻声而泪下,佳人才唱而蹙眉两个细节,又用“乍”、“才”两个虚词加以强调,有力地烘托出鹧鸪啼声之哀怨。在诗人笔下,鹧鸪的啼鸣竟成了高楼少妇相思曲、天涯游子断肠歌了。在此,人之哀情和鸟之哀啼,虚实相生,各臻其妙;而又互为补充,相得益彰。 
  最后一联:“相呼相应湘江阔,苦竹丛深日向西。” 
  诗人笔墨更为浑然一体 。“行不得也哥哥”声声在浩 瀚的江面上回响,是群群鹧鸪在低回飞鸣呢,抑或是佳人游子一“唱”一“闻”在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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