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三国-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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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博。
博以马超为前部,月内过了垫江,与备相拒于沱水。两下使人递过战书,依例骂阵,刘备、方博各引大军出阵,会于沱山之东。
两阵对圆,刘备出马,指方博大骂曰:“反国逆臣,见朕为何不拜!”蜀军一齐高呼鼓噪。方博仰天大笑曰:“吾向以刘玄德为当世英雄,以此见之,真董卓、袁术之辈耳!汝篡窃神器,诈传汉帝死讯,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就私欲,不自耻乎?可速下马受缚!”刘备闻言,羞怒交加,回首曰:“谁与朕擒之?”连问三声,无人应喏,方博之勇名,二十年来早震动天下,谁敢当其锋锐?
太史慈见备窘迫,挺枪跃马,努力来战方博。博见慈手绰孙策之枪,一时感慨,不愿与之敌对,回马往本阵便去。那厢张飞知博心意,挺丈八蛇矛,直取太史慈,二将阵前战做一处。旁边恼了马超,指太史慈曰:“呔!汝这厮何不知进退?可领吾枪!”一骑飞出,来双战太史慈。那边颜良、文丑见了,各舞刀枪,来夹攻马超。后阵庞德见状,急忙舞刀杀出;马超敌住文丑,庞德当住颜良,就在阵前搅成一团。
甘宁见了,不免手痒,大呼曰:“好!不妨一总杀个痛快!”大声呼喝,举三股托天叉,杀至阵前,凌统亦出,二将一齐杀来。那厢张合、高览刀枪并举,分头敌住。这十员将在阵前分做五对厮杀,大战五六十回合,胜负难分。蜀军后阵魏延觑得便宜,催马舞刀,斜刺里来战凌统。终教恼得方博兴起,挥动双锤杀出阵来。
那边颜良正战庞德,见方博杀至,识得厉害,虚晃一枪,拨马便走。张合、高览、文丑一齐都退,太史慈望见势单,别过张飞,挂住枪,取弓箭发连珠,一连几箭射退方博等众人,领众将望后阵便败。张飞、马超、甘宁齐声发喊,打马便追,后军严颜、满宠催动军马欲掩杀上来。博见状大惊,举锤大喝曰:“不可追赶,违令不退者斩!”张飞闻言,急勒马止步,三军令行禁止,一起都住。博命约退百步,上高处观望。
众将不解。甘宁问曰:“贼势已寒,何不乘胜击之?”博曰:“诸葛孔明何许人也?仓促赶去,必中埋伏。”引众将上阵前高处看时,博以锤指示沱山山口,曰:“吾料此处必有伏兵!”言未已,连声炮响,万军鼓噪,声势震天。山后涌出无限人马。博大呼曰:“速退!”众将护着方博,连退里许而止。众皆面如土色,甘宁咋舌曰:“若非大王明见,吾等成齑粉矣!”
言语间,对阵旗幡动处,数百亲卫刀斧,拥出辆四轮小车,端坐一人,正是孔明。博马上欠身曰:“先生别来安好。”孔明笑曰:“多年不见,王上风采如昔,可喜可贺。亮也不才,敢以十万之兵,列此五门八阵,挡王驾入川。愿王止息干戈,与蜀中永结盟好,此亮之幸,亦王之幸也。”博叹曰:“岂敢拂先生美意。天下因乱望治,士民翘首而待明主,分封两处,各安偏隅,未必为博与先生之幸,却必为天下苍生之不幸也。先生勿罪。”孔明知博意不可回,笑曰:“请王上看阵,明日可来交战。亮自在阵中恭候。”言毕,那车缓缓退入阵中去矣。庞德在博马畔曰:“这厮有何能为,待某赶上,连人带车砍做粉碎!”博曰:“令明休造次。孔明必有准备,等闲追去,反为所害。”
众将打马近前,一齐看那阵时,当先颜良、文丑二将,一打玄水黑旗,一打烈焰红旗,各引一万五千人马,皆用长枪大刀,分做两侧,缓缓转过后阵去矣。西边却是张合,领一万五千刀牌手,尽打巨木青旗;东边是高览,领一万五千军,打乾土黄旗,尽用利斧勾钺。后阵便是魏延,领一万五千惯战步军,皆用长戟,又有五千连弩手裹在阵中,尽打锐金白旗。远远望见皇纛之下,刘备腰佩双剑,两万御林军马环绕,太史慈全副贯带结束,挂枪持弓,立马刘备之侧。十万军马,各依八卦方位,五行阵列,摆布分明,端的是军容整肃,旌甲分明,勇将悍卒,杀气腾腾。
方博看罢此阵,望阵中大喝曰:“此八阵不足为奇,明日必破之!”众将一齐鼓噪高呼,博转过马头,引众将回营去讫。
次日晨起。博命起卯点将,众人皆至。博曰:“今日打阵,诸君各宜向前。平定西川,鼎定山河,在此一战,先夺刘备皇纛者头功!”众将齐声唱喏。博曰:“吾久闻诸葛八阵之名,尝深心恐惧之,以为奇门遁甲,乾坤异术也。以今观之,亦不过血肉人力,以诸公之勇毅,三军之齐心,吾何惧之有!大丈夫会战群豪,名传青史,建万民瞻仰之勋业,正在今日!诸公其有志乎!”众将齐声大呼曰:“愿随大王死战!”
于是点将,第一队,张飞为将,张苞副之,引军一万,打颜良黑旗军;第二队,甘宁为将,吴兰副之,引军一万,打文丑红旗军;第三队凌统为将,吴懿副之,引军一万,打张合青旗军;第四队李严为将,雷铜副之,引军一万,打高览黄旗军;第五路马超为将,庞德、马岱副之,引军一万五千,打魏延白旗军;方博自引一军万人,以老将严颜为副将,撞入阵中,直取刘备。
诸路领命点军毕,博以王旗帅令付于满宠,曰:“十三万人马,吾分一半兵去打阵,若敌阵松动,请公擎吾之旗,为吾击之!”满宠跪接毕,三军各自出营,刀枪如雪,西风萧萧。
却说五路大军,溅土扬尘,杀奔阵前,博一马当先,严颜紧随马后,杀入阵中。当先正遇文丑军马,博方待厮杀,文丑引大刀队只顾挤进队中来,杀伤数百人,自转过阵右去矣。博正欲追杀文丑,张合引刀牌队又至,一般在队中滚动一番而去,并不与博缠战。博欲引兵冲击时,蜀军各队结阵严密,如撞铁壁,欲杀入阵中核心时,四面皆是敌军,明明军力相若,却似被百万大军围将住一般,五队蜀军人马不住转动,直如磨盘绞肉一般,所过博军莫不披靡倒伏,死伤无数,却不得正面接战。
博正做没理会处,忽听张飞在阵中哇哇乱叫,想是欲战不得,急恼交加。博心知不好,大呼曰:“退兵!”军中连声鼓噪,大呼退兵。张飞、甘宁、凌统、李严、马超一时都退,却被八阵困住,晕头转向,不知高低。乱军中,文丑捅雷铜下马,魏延砍翻吴懿,博军一时大乱。博见危急,急谓严颜曰:“拼死杀入阵心,挫动阵脚,可助翼德等先脱难!”严颜大声曰:“王上先退,某愿死战。”博厉声曰:“一同当之!”催马扬锤,杀入阵心。双锤舞动万道黑气,磕着便死,挨着便伤,连杀十数人,当者辟易;严颜护着马后,引本部惯战亲卫,只望刘备皇纛杀来。
那厢魏延见之,弃了李严等众将先来争功,口中大喝曰:“休教走了方博!骑白马者便是!”颜良、文丑等闻之,莫不踊跃向前,阵势回缩,张飞、甘宁等由是得脱,满宠引兵接应回营中去矣。归,检点军马,折损万余,方博、严颜陷在阵中。张飞大惊,死活要点军再去相救,满宠等引军轮番冲击,休说救出方博,连阵门亦不得进,徒然折损无数军马。
却说博与严颜杀入阵中,但见刀山枪林,层层裹裹皆是敌军。博左冲右突,虽杀伤无数,不得突出,回顾左右时,连严颜尽皆带伤,血染霜髯。博心中激愤,怒马狂锤,一通冲杀,竟透兵丛,往刘备皇纛下来。各队失了方博踪迹,一时慌乱。那厢刘备正自喜悦,突见白马如电,一骑飞至,堪堪杀到马前,吓得魂飞天外,大惊曰:“十万大军层层围困,如何能杀至此处?”急策马欲避,太史慈急止之曰:“陛下不可。皇纛核心若动,八阵乱矣,阵外贼再已兵应之,则前功尽弃。”言毕,取鹊画弓,搭雕翎箭,觑方博上下三路射来。一取额心,一取胸膛,一取小腹。三箭方位刁钻,乱军中尽掩弓弦响动,迅疾如电光流星,往方博射来!
毕竟方博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七回 老严颜魂断沱山路 方子渊议造连环甲
却说太史慈见方博杀至,恐冲动刘备,开弓连珠三箭,直取方博三路。好方博,早觑见太史慈张弓,知他神射,心中提备,望见弓弦动时,急一个马上翻身,藏于马腹之下,那三箭贴着马脊过去了。博不待翻身之势衰,腰上一叫劲,翻在马背上,又要往备皇纛下杀来。御林军马早团团围上,博虽神勇,怎奈人人相叠,马马相靠,根本冲突不入。
博大怒,奋起神威,连杀偏将十数员,只拣马上将官杀去,所过无人可当一合。刘备在高处见博如此恶战,战栗不已,谓太史慈曰:“人言方子渊天下无敌。以此见之,虽霸王复生亦不足当之也!此人不除,朕寝食难安。”言毕,备见慈不应,有心要慈暗箭去射方博,又爱惜自身仁义之名,不能开口,只得曰:“都道子义神射,适才亦有失手。”慈久事刘备,安能不知他心思,心中暗道曰:“为着孙伯符缘故,方博几次有心不与吾为敌,彼既如此长情,吾又岂是无义之人。”当下只做不知,挂弓摘枪,立于刘备马前,曰:“陛下勿忧。臣自在此护驾,寸步不离。”备心虽愠怒,亦无奈何。
却说方博再战片刻,身上带伤,连声怒喝,双目滴血,不过片刻,连打魏延、文丑、高览三将,个个震裂虎口,夹马逃遁。还欲战时,严颜拼死拉住马头,谏曰:“今日之事不可为也,王上何不速上沱山躲避,居高临下,踞险而守,可免一时之祸!”博曰:“甚善!”命颜领大队,博亲自断后,人莫敢近,众军逃上矮山,底下八阵团团围住。
既上山来,检点军马,所余不足两千人。博谓众人曰:“此山低矮,无粮无水,山下十万大军围困。如此危境,无畏者生,怯懦者亡,狭路相逢,勇者胜!诸君其有志耶?”众人皆博亲点百战余生之精兵,闻博所言慷慨激昂,一齐大呼曰:“愿随王上死战!”博壮之,便欲分拨人马,稍待下山突围。
严颜谓博曰:“兵久战疲惫,敌势极重,王上有何良策?”博慨然曰:“散发力战,披甲击贼!危难祸福,博与老将军共当之!”严颜摇首曰:“如此,恐吾等尽陷八阵之中,不得生还矣。”博闻言,急问曰:“老将军似有计较,愿速闻之。”颜曰:“吾闻昔日曹孟德败于马孟起,残兵败退于斜谷,情势危殆。操以头上金盔授姜叙,使诈做曹操引开追兵,操遂得脱。此李代桃僵之计也,王岂不知。”博变色曰:“是何言也,博岂曹瞒之辈!此事再休言之!”颜曰:“事急矣。可以王旗授颜,颜请代王死!”博大笑曰:“老将军觑得方博甚小!博若肯牺牲属下,背义偷生时,复以何人争天下耶?”
颜见博意甚坚,下马跪伏于地,老泪纵横,曰:“王容进一言。严颜一生,长于巴蜀川中,思得明主。先事刘焉父子,志大才疏,凤毛鸡胆;复事公子循,又逢刘备入川,此等数人,或逞私欲,或图一家一姓富贵,莫以川中苍生为念。自遇吾王,幸得垂爱,侍奉有年。吾主雄才伟略,盖世英雄,更兼心念天下,爱民如子。结绝乱世,重振太平,成万世统,天下非王莫可。自古人寿四十,不称夭寿。老朽年七旬有三,寿早足矣。能以无用残躯代王万金之体,幸何如之!愿苍天庇佑吾主得脱危境,克成大业,使严颜贱名书于竹帛,传于后世!好教来者得知,世间有老将严颜!王心如照,深查吾心。”言讫,叩头出血,泪如雨下。
博闻严颜如此说,心如刀绞,滚鞍下马,抱严颜大哭曰:“博虽万死,安肯于老将军中道相违!公欲陷博于不义乎?”颜起而拭泪,毅然曰:“天下可无严颜,不可无大王!大丈夫但恐死非其地,亡非其时,今以古稀之年,死得其所!此严颜万千之喜也,何区区做此小儿女情态耶?”翻身上马,自擎方博王旗大纛在手,登高而呼曰:“诸君不畏死者,可随某来!”一呼百喏,聚八百余人,一齐望博跪拜诀别。严颜马上欠身曰:“来日王登临大宝而君天下时,休忘严颜一杯酒浆。天长地久,生生轮回,主臣之义,永不相忘!严颜临去,以川中无限苍生托付吾王,王其珍重,王其珍重!休以严颜微躯为念!严颜拜谢吾王,严颜拜别吾王!”八百死士莫不热泪泉涌,跪做一地齐声曰:“拜别吾王!”
马奋四蹄,大纛飞扬,暮色中残阳如血,严颜身披金甲,掷盔于地,晚风中一头苍髯白发,浑似霜雪,迎风飘洒,双目如电,慨然有绝世出尘之姿。颜一骑当先,八百勇士环绕,呐喊声中,向南杀下阵中,绝尘而去。唯余苍茫大地,无限凄凉。
博含泪眺望,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