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金史-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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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初嗣节度使,叔父跋黑阴怀觊觎,间诱桓赧、散达兄弟及乌春、窝谋罕等。乌春以跋黑居肘腋为变,信之,由是颇贰于世祖,而虐用其部人。部人诉于世祖,世祖使人让之曰:“吾父信任汝,以汝为部长。今人告汝有实状,杀无罪人,听讼不平,自今不得复尔为也。”乌春曰:“吾与汝父等辈旧人,汝为长能几日,于汝何事。世祖内畏跋黑,恐郡朋为变,故曲意怀抚,而欲以婚姻结其欢心。使与约婚,乌春不欲,笑曰:“狗彘之子同处,岂能生育。胡里改与女直岂可为亲也。”乌春欲发兵,而世祖待之如初,无以为端。
加古部乌不屯,亦铁工也,以被甲九十来售。乌春闻之,使人来让曰:“甲,吾甲也。来流水以南、匹古敦水以北,皆吾土也。何故辄取吾甲,其亟以归我。”世祖曰:“彼以甲来市,吾与直而售之。”乌春曰:“汝不肯与我甲而为和解,则使汝叔之子斜葛及厮勒来。”斜葛盖跋黑之子也。世祖度其意非真肯议和者,将以有为也,不欲遣。众固请曰:“不遣则必用兵。”不得已,遣之。谓厮勒曰:“斜葛无害。彼且执汝矣,半途辞疾勿往。”既行,厮勒曰:“我疾作,将止不往。”斜葛曰:“吾亦不能独往矣。”同行者强之使行。既见乌春,乌春与斜葛厚为礼,而果执厮勒,曰:得甲则生,否则杀汝。”世祖与其甲,厮勒乃得归。乌春自此益无所惮。
后数年,乌春举兵来战,道斜寸岭,涉活论、来流水,舍于术虎部阿里矮村滓布乃勃堇家。是时十月中,大雨累昼夜不止,冰澌覆地,乌春不能进,乃引去。于是桓赧、散达亦举兵。世祖自拒乌春,而使肃宗拒桓赧。巳而乌春遇雨归,叔父跋黑亦死,故世祖得并力于桓赧、散达,一战而遂败之。
斡勒部人杯乃,旧事景祖,至是亦有他志,徙于南毕恳忒村,遂以纵火诬欢都,欲因此除去之,语在《欢都传》中。世祖获杯乃,释其罪,杯乃终不自安,徙居吐窟村,与乌春、窝谋罕结约。乌春举兵度岭,世祖驻军屋辟村以待之。进至苏素海甸,两军皆阵,将战,世祖不亲战,命肃宗以左军战,斜列、辞不失助之,征异梦也。肃宗束缊纵火,大风从后起,火炽烈,时八月,野草尚青,火尽燎,烟焰张天。乌春军在下风,肃宗自上风击之,乌春大败,复获杯乃,献于辽,而城苏素海甸以据之。
纥石烈腊醅、麻产与世祖战于野鹊水。世祖中四创,军败。腊醅使旧贼秃罕等过青岭,见乌春,赂诸部与之交结。腊醅、麻产求助于乌春,乌春以姑里甸兵百十七人助之。世祖擒腊醅献于辽主,并言乌春助兵之状,仍以不修鹰道罪之。辽主使人至乌春问状,乌春惧,乃为谰言以告曰:“未尝与腊醅为助也。德邻石之北,姑里甸之民,所管不及此。”
腊醅既败,世祖尽得乌春姑里甸助兵一百十七人,而使其卒长斡善、斡脱往招其众,继遣斜钵勃堇抚定之。斜钵不能训齐其人,蒲察部故石、跋石等诱三百余人入城,尽陷之。世祖治鹰道还,斜列来告,世祖使欢都为都统,破乌春、窝谋罕于斜堆,故石、跋石皆就擒。世祖自将过乌纪岭,至窝谋海村,胡论加古部胜昆勃堇居,乌延部富者郭赧请分一军由所部伐乌春,盖以所部与乌春近,欲以自蔽故也。乃使斜列、跃盘以支军道其所居,世祖自将大军与欢都合。至阿不塞水,岭东诸部皆会,石土门亦以所部兵来。
是时,乌春前死,窝谋罕闻知世祖来伐,诉于辽人,乞与和解。使者已至其家,世祖军至,窝谋罕请缓师,尽以前所纳亡人归之。世祖使乌林荅故德黑勃堇往受所遣亡者。窝谋罕以三百骑乘懈来攻,世祖败之。辽使恶其无信,不复为主和,乃进军围之。太祖衣短甲行围,号令诸军,窝谋罕使太峪潜出城攻之。太峪驰马援枪,将及太祖,活腊胡击断其枪,太祖乃得免。斜列至斜寸水,用郭赧计,取先在乌春军者二十二人。乌春军觉之,杀二人,余二十人皆得之,益以土军来助。窝谋罕自知不敌,乃遁去。遂克其城,尽以赀产分赉军中,以功为次,诸部皆安辑焉。穆宗常嘉郭赧功,后以斜列之女守宁妻其子胡里罕。
乌春之后为温敦氏,裔孙曰蒲刺。
温敦蒲刺始居长白山阿不辛河,徙隆州移里闵河。蒲刺初从希尹征伐,摄猛安谋克事,遇贼突出,力击败之,手杀二十余人,用是擢修武校尉。天德初,充护卫,迁宿直将军,与众护卫射远,皆莫能及,海陵以玉鞍、衔赏之。往曷懒路选可充护卫者,使还称旨,迁耶卢椀群牧使,改辽州刺史。正隆伐宋,召为武翼军副都总管,将兵二千,至汝州南,遇宋兵二万余,邀击败之,手杀将士十余人。是时,嵩、汝两州百姓多逃去,蒲刺招集,使之复其业。改莫州刺史,征为太子左卫率府率,再迁陇州防御使,历镇西、胡里改、显德军节度使。致仕,卒。
腊醅、麻产兄弟者,活刺浑水诃邻乡纥石烈部人。兄弟七人,素有名声,人推服之。及乌春、窝谋罕等为难,故腊醅兄弟乘此际结陶温水之民,浸不可制。其同里中有避之者,徙于苾罕村野居女直中,腊醅怒,将攻之,乃约乌古论部骚腊勃堇、富者挞懒、胡什满勃堇、海罗勃堇、斡茁火勃堇。海罗、斡茁火间使人告野居女直,野居女直有备,腊醅等败归。腊醅乃由南路复袭野居女直,胜之,俘略甚众。海罗、斡茁火、胡什满畏腊醅,求援于世祖。斜列以轻兵邀击腊醅等于屯睦吐村,败之,尽得所俘。
腊醅、麻产驱掠来流水牧马。世祖至混同江,与穆宗分军。世祖自妒骨鲁津倍道兼行,马多乏,皆留之路傍,从五六十骑,遇腊醅于野鹊水。日已曛,腊醅兵众,世祖兵少,欢都鏖战,出入数四,马中创,死者十数。世祖突阵力战,中四创,不能军。穆宗自庵吐浑津度江,遇敌于蒲卢买水。敌问为谁,应之曰:“欢都。”问者射穆宗,矢著于弓箙。是岁,腊醅、麻产使其徒旧贼秃罕及驰朵剽取户鲁不泺牧马四百,及富者粘罕之马合七百余匹,过青岭东,与乌春、窝谋罕交结。世祖自将伐之,腊醅等伪降,还军。腊醅复求助于乌春、窝谋罕。窝谋罕以姑里甸兵百有十七人助之。腊醅据暮棱水,保固险阻,石显子婆诸刊亦往从之。世祖率兵围之,克其军,麻产遁去,遂擒腊醅及婆诸刊,皆献之辽。尽获其兵,使其卒长斡善、斡脱招抚其众,使斜钵抚定之。复使阿离合懑察暮棱水人情,并募兵与斜钵合,语在《乌春传》。
世祖既没,肃宗袭节度使。麻产据直屋铠水,缮完营堡,招纳亡命,杜绝往来者。恃陶温水民为之助,招之不听,使康宗伐之。是岁,白山混同江大溢,水与岸齐,康宗自阿邻冈乘舟至于帅水,舍舟沿帅水而进。使太祖从东路取麻产家属,尽获之。康宗围麻产急,太祖来会军,于是麻产先亡在外,其人乘夜突围遁去。太祖曰:“麻产之家荡尽矣,走将安归。”追之。麻产不知太祖急求己也,与三骑来伺军,其一人坠马下,太祖识之,问状。其人曰:“我随麻产来伺军,彼走者二人,麻产在焉。”麻产与其人分道走,太祖命劾鲁古追东走者,而自追西走者。至直屋铠水,失麻产不见,急追之,得遗甲于路,迹而往,前至大泽,泞淖。麻产弃马入萑苇,太祖亦弃马追及之,与之挑战。乌古论壮士活腊胡乘马来,问曰:“此何人也。”太祖初不识麻产,佯应曰:“麻产也。”活腊胡曰:“今亦追及此人邪。”遂下马援枪进战。麻产连射活腊胡,活腊胡中二矢,不能战。有顷,军至,围之。欢都射中麻产首,遂擒之。无有识之者,活腊胡乃前扶其首而视之,见其卤豁,曰:“真麻产也。”麻产张目曰:“公等事定矣。”遂杀之。太祖献馘于辽。
钝恩,阿里民忒石水纥石烈部人。祖曰劾鲁古,父纳根涅,世为其部勃堇。斡准部人冶刺勃堇、海葛安勃堇暴其族人斡达罕勃堇及诸弟屋里黑、屋徒门,抄略其家,及抄略阿活里勃堇家,侵及纳根涅所部。穆宗使纳根涅以本部兵往治冶刺等。行至苏滨水,辄募人为兵,主者拒之,辄抄略其人。遂攻乌古论部敌库德,入米里迷石罕城。及斡赛、冶诃来问状,止苏滨水西纳木汗村,纳根涅止苏滨水东屋迈村。纳根涅虽款伏而不肯征偿,时甲戌岁十月也。明年八月,纳根涅遁去,斡赛追而杀之,执其母及其妻子以归,而使钝恩复其所。
留可,统门、浑蠢水合流之地乌古论部人,忽沙浑勃堇之子。诈都,浑蠢水安春之子也。间诱奥纯、坞塔两部之民作乱。敌库德、钝恩皆叛而与留可、诈都合。两党扬言曰:“徒单部之党十四部为一,乌古论部之党十四部为一,蒲察部之党七部为一,凡三十五部。完颜部十二而已,以三十五部战十二部,三人战一人也,胜之必矣。”世祖降附诸部亦皆有离心。当是时,惟乌延部斜勒勃堇及统门水温迪痕部阿里保勃堇、撒葛周勃堇等皆使人来告难。斜勒,达纪保之子也,先使其兄保骨腊来,既而以其甲来归。阿里保等曰:“吾等必不从乱,但乞兵为援耳。”
穆宗使撒改伐留可,使谩都诃伐敌库德。既而太祖以七十甲诣撒改军,中道以四十甲与谩都诃。石土门之军与谩都诃会于米里迷石罕城下。而钝恩将援留可,闻谩都诃之兵寡,以为无备,而未知石土门之来会也,欲先攻谩都诃。谩都诃、石土门迎击,大破钝恩。米里迷石罕城遂降,获钝恩、敌库德,皆释弗诛。太祖至撒改军,明日遂攻破留可城,城中渠帅皆诛之,取其孥累赀产而还。坞塔城亦撒守备而降。留可先在辽,坞塔已脱身在外,由是皆未获。诈都亦诣蒲家奴降,太祖释之。于是,诸部皆安业如故。久之,留可、坞塔皆来降。
阿疏,星显水纥石烈部人。父阿海勃堇事景祖、世祖。世祖破乌春还,阿海率官属士民迎谒于双宜大泺,献黄金五斗。世祖喻之曰:“乌春本微贱,吾父抚育之,使为部长,而忘大恩,乃结怨于我,遂成大乱,自取灭亡。吾与汝等三十部人之人,自今可以保安休息。吾大数亦将终。我死,汝等当念我,竭力以辅我子弟,若乱心一生,则灭亡如乌春矣。”阿海与众跪而泣曰:“太师若有不讳,众人赖谁以生,勿为此言。”未几,世祖没,阿海亦死,阿疏继之。
阿疏自其父时常以事来,昭肃皇后甚怜爱之,每至,必留月余乃遣归。阿疏既为勃堇,尝与徒单部诈都勃堇争长,肃宗治之,乃长阿疏。
穆宗嗣节度,闻阿疏有异志,乃召阿疏赐以鞍马,深加抚谕,阴察其意趣。阿疏归,谋益甚,乃斥其事。复召之,阿疏不来,遂与同部毛睹禄勃董等起兵。
穆宗自马纪岭出兵攻之。撒改自胡论岭往略,定潺春、星显两路,攻下钝恩城。穆宗略阿茶桧水,益募军,至阿疏城。是日辰巳间,忽暴雨,晦曀,雷电下阿疏所居,既又有大光,声如雷,坠阿疏城中。识者以谓破亡之征。
阿疏闻穆宗来,与其弟狄故保往诉于辽。辽人来止勿攻。穆宗不得已,留劾者勃堇守阿疏城而归。金初亦有两劾者,其一撒改父,赠韩国公。其一守阿疏城者,后赠特进云。
劾者以兵守阿疏城者二年矣。阿疏在辽不敢归,毛睹禄乃降。辽使复为阿疏来。穆宗闻之,使乌林荅石鲁济师,且戒劾者令易衣服旗帜与阿疏城中同色,使辽使不可辨。辽使至,乃使蒲察部胡鲁勃堇、邈逊勃堇与俱至劾者军,而军中已易衣服旗帜,与阿疏城中如一,辽使果不能辨。劾者诡曰:“吾等白相攻,干汝何事,谁识汝之太师。”乃刺杀胡鲁、邈逊所乘马,辽使惊怖走去,遂破其城。狄故保先归,杀之。
阿疏闻穆宗以计却辽使,破其城,杀狄故保,复诉于辽。辽使奚节度使乙烈来问状,且使备偿阿疏。穆宗复使主隈、秃荅水人伪阻绝鹰路者,而使鳖故德部节度使言于辽,平鹰路非己不可。辽人不察也,信之。穆宗畋于土温水,谓辽人曰:“吾平鹰路也。”辽人以为功,使使来赏之。穆宗尽以其物与主隈、秃荅之人而不复备偿阿疏。辽人亦不复问。
阿疏在辽无所归,后二年,使其徒达纪至生女直界上,曷懒甸人畏穆宗,执而送之,阿疏遂终于辽。
及太祖伐辽,底辽之罪告于天地,而以阿疏亡命辽人不与为言,凡与辽往复书命必及之。天辅六年,阇母、娄室略定天德、云内、宁边、东胜等州,获阿疏。军士问之曰:“尔为谁?”曰:“我破辽鬼也。”
赞曰:金之兴也,有自来矣。世祖擒腊醅、婆诸刊,既献之辽以为功,则又曰:“若不遣还,其部人疑惧,且为乱阶。”辽人不察